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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奇怪之人
作者:蓝宇国主      更新:2016-01-11 14:44      字数:0
  到犬戎去的旅途是寂寞的,是人皆知犬戎是个游子民族,过着游牧渔猎的生活,他们时常迁徙,居住地并不固定,且犬戎地广人稀,因此一出正国边境所能看到的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清澈的小河了。

  火伞高张,毒辣辣的阳光炙烤着大地,诺澌阿姨特意为大家准备了一桶绿茶加上金银花等几味草药再加白糖的水解暑,不得不说,犬戎的气候太特殊了,夏天热得出奇,冬天又寒冷异常,真是名副其实的“冬凉夏暖”。

  即使诺澌阿姨早有防备,过高的温度依然令我十分不适,我从小就畏热不畏寒,如今这样热的天使我的头脑都有些模糊了。

  似乎将我们热成这个样子上天依旧不满意,还在将温度一点一点往高升,见温度实在过高了,诺澌阿姨果断地说:“休息一下。”

  草原上没有树,休息也找不到树荫,伙计们或是跑到小溪边洗脸,或是搭个临时的凉棚。众人说说笑笑,我却只是直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一切怎么有点熟悉?辽远、空旷。这是草原和沙漠的共同点!

  沙漠?我想到了绝望洞天,那永远也找不出来的叫缸红的地方,还有那三个奇怪的问题。

  “不错啦!不愧是我最杰出的作品!”不知为何此刻我的头脑中忽然闯入了姚记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本来不把这句疯话当一回事的,但此时不知为何竟对这话疑惑起来,最杰出的作品?我什么时候成了姚记的作品?是这个姚记在胡说还是另有玄机。

  “薛孽,你怎么了?”关心我的李诺澌走了过来,和蔼地询问我:“怎么不去休息?”

  “阿姨,我不累。”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薛孽,有什么事需要说的话就说出来,你才十六岁,心事不该那么重。”李诺澌真诚地对我说,我不知说什么好,只得点点头。

  阿姨,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对我的关心。

  可是,有些事,它就应该是一个人的秘密,我怎么能说出来呢?

  看这伙计们在河边嬉戏,我只有回以一丝苦笑。

  短暂的休息后,队伍再度出发。

  “走了,薛孽。你究竟有什么心事啊,我自从见到你就几乎没见你开心过。”星幻阳这个最善于添乱的人又跑到了我的面前,“你怎么不回答我?几天没和你说话你就生气了?”

  此时我正在思考有关缸红的那道题,刚思考出点头绪思路便被星幻阳打断了,更可气的是被她这么一打断,我连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也忘了个一干二净,我哪有不生气的道理,“你最好永远也不要和我说话!”

  “你……你不讲理!”看着我匆匆离开,星幻阳还想说什么,但我没有给她机会。

  “薛孽,你不该这么对幻阳。”见我气消了一些,诺澌阿姨柔声责怪。

  “阿姨,我真的不想这样,可是,如果我不这样星幻阳非对我有非分之想不可!”我解释道。

  “你的疑心太重了。”李诺澌无奈地笑笑,“不过,幻阳也有不对的地方,以后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阿姨,不要一个人硬解决。”

  “阿姨,谢谢。”我知道李诺澌对我的照顾不是一两个谢字就能还清的,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说谢谢,我不是个语言的天才,尤其是表达内心最质朴的感情时往往只能用最简单的词语。

  李诺澌向我微笑着点点头,我们继续前行。转眼间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事实上一到了午后就不那么热了,而到了晚上,天气转为了凉爽,我们在草原上支起帐篷休息。

  法术练到一定程度,便发现过多的休息成了最多余的事,这一点上我就深有感触。我睡到子时便精神饱满地溜了出来,化道铅灰色光在草原上飞。我最爱夜间游玩了。

  草原真是辽阔无比!我边飞边在内心感慨。月下的草原呈现一种广袤感,点缀草原的小溪的溪水上泛着点点银光,折射出梦一般灵动的月色。

  忽然,远处有一点红色一闪,我快速调整方向飞向了那点红色,不为别的,只是出于好奇。

  不久,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帐篷,帐篷外拢着一堆火,火堆旁站着一个年轻人,他的手中拿着一支法杖,这法杖的造型和姚记的蓝水晶魔杖差不多,大概法杖魔杖都是这个样子,年轻人的口中吟唱着一段咒语:“阿克苏,芬拉,拉提拉。”

  我化的铅灰色光在他身前不远处停了下来,重新化为了我,“我说朋友,你就不能把咒语翻译过来吗?好好的一篇《神主与河的第三条岸》,你非要背原文,有几个人能听懂?你要不会翻译我可以帮你。

  伟大的神主,摇曳的星座,

  黑暗里方向的指引者,

  轻轻仰望,也唯能感慨,

  温柔的夕阳,忧郁的云朵,

  无尽的晴朗曾在昨天的指缝间穿行而过,

  无心叹惋,思绪透明得如天使的堕落,

  遥远星空,是谁创造了有第三条岸的河……”

  对于我的出现,年轻人显然有点吃惊,而对于我的一番话他又有点意外,法杖顿时指向我:“你是什么人?后退!”

  我退了一步,右手握着,时刻准备幻化出令旗。我不想打仗,更不想只挨打不还手。

  “我只念了一句咒语,你把整个诗都翻译给我听了,看来你对这个咒语很熟悉啊!”年轻人不阴不阳地说。

  “略知一二。”我能不熟悉吗?这年轻人用的法术叫燚火咒,是我创的,咒语就是我的一首新体诗——《神主与河的第三条岸》。这法术属于攻击类,施展时会放出一团烈火,把面前挡路的东西立刻烧得乌焦巴弓。

  “你到底……是谁?来这……干什么?”年轻人一双眼睛眯着,身体也摇摇晃晃,我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酒气,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

  我见对方已经微醉,怕他一醉之下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悄悄念动咒语使出身外身法术,身影一晃在年轻人身后幻化出第二个我,这“第二个我”并没有被年轻人发现,它趁机从后面一把夺下了年轻人的法杖。与此同时,我迅速移动到年轻人身后,与身外身合为一体。

  年轻人大吃一惊,似乎为低估了我而懊恼不已,“你赢……了,你杀了……我吧。”

  拿着法杖,我微笑着念动咒语:“光明千载,照亮八方!”将燚火咒那毁灭性的火焰转换成“弱光照明术”那小小的照明咒语了。

  “朋友,首先我必须郑重告诉你,你我无冤无仇我不会杀你,其次我想劝劝你,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你的敌人?世上还是好人多,人间自有真情在,你应该相信别人,并且接受别人的好意。而不是将所有人都往坏处想,应为毕竟大多数人还是关心你、想帮助你的。”我将法杖扔给年轻人,又幽默地说上一句:“再说,客人来了,你用燚火咒这类攻击法术照明,可不是什么待客之道啊。”

  “你还真够多管……闲事的!”年轻人嘟哝一句,但依旧走进了帐篷里,“进来坐吧!”

  帐篷内,沉香缭绕的轻烟散发出一种古朴的香气,使人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悠远,仿佛能把人带入前世的回忆里。

  “你会那种……语言?”年轻人找出一个很大的酒壶和几坛酒,自顾向口内灌酒。

  “燚火咒咒语所用的语言?”

  “对。你很熟悉……这种语言?”年轻人醉眼朦胧地望着我。

  “也不熟悉,会一点。”这种语言是我会的十七种语言里最难的一种,但我依旧掌握得很好,只是我不习惯自吹自擂,只得这样回答。

  年轻人似乎并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作过多停留,“既然这种语言……很难,那为什么那个编法术的人还要用它呢?这么好的诗,却让听者如聆梵音,这不是对这诗的……糟蹋吗?”

  “或许这个编法术的人当时只是为了炫耀他对一门难懂的语言能掌握得出神入化吧?”我自嘲地笑笑,“因为深谙生命的短暂,所以逼着自己高密度地显示自己的存在。”

  “显示自己的存在?要是三界将你封杀了呢?”年轻人冷笑。

  “封杀?”我睁大了不相信的眼睛,“三界为什么要封杀我?”我还没到成为众矢之的的地步。

  “如果三界想封杀你还容你问为什么吗?”年轻人积愤不泯,“对于三界来说,你算什么?即使祭月大帝那样的圣主……”

  “祭月大帝?祭月……”我听了这名字大吃一惊,因为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祭月这个名字了,“你知道祭月……大帝?”这是怎么回事?祭月还是个皇帝吗?

  “我怎么不知道?她对我有知遇之恩啊!可是,我却只能……眼睁睁……看她死!”年轻人说着诈欺桌上的酒坛子打开就往嘴里灌,我连忙拦住,“别喝了!借酒浇愁愁更愁!”

  他一把推开我,“你……别管……让……我喝……是我没及时赶到……我尽力了……是我……是我……我得到了消息……得到了消息……却……”边说边往嘴里灌。

  “快别喝了!喝醉了就有用了吗?”我一把夺下他的酒坛子。

  “朋友,你听我一句话,这一辈子……忘情绝爱,别信任何人……谁能利用就利用谁,他们要弄死你,不如你先弄死他们,即使他们没想弄死你,你也要弄死他们!”年轻人醉醺醺地说。

  “你这叫什么话?你这又是什么思想?”我一万个反对,立即回驳,“坏人毕竟只是极少一部分,你这样胡闹害得最多的还是好人!再说,你这样做,和坏人有什么两样?”

  年轻人喷着酒气,比比划划地说:“你别……不信!祭月大帝就是死在轻易相信别人的手上!死在……轻信别人……呼……”

  “哎……”见醉得一塌糊涂的年轻人倒头大睡,好奇心切的我不甘心地推他,想让他清醒一下把想说的说完,但无论我怎么推,年轻人就是不醒。

  我此时没带醒酒汤或者醒酒石,因此对目前的状况无能为力,只得抑郁地走出帐篷外,准备化道光回到我的帐篷里找些醒酒的草药,但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我打消了,我对医药最没研究,根本不熟悉草药的种类和用途。

  我索性缓步向回走去,草原上的夜风很凉,全然没有了白天的那股暑气。

  这几天,我的头脑里时不时的会冒出绝望洞天来,蓝色的房子、清澈的小溪、美丽的夜晚……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却又都如无忧无虑的童年一样,逝去得那么快,远得那么遥不可及。

  我站住了,我不想失去得一无所有后才不怕失去。

  绝望洞天,那个美丽的地方,会不会我一辈子都无法再回去了呢?我不惜图里面的稀世珍宝,也不留恋那里面的豪华建筑,更不在乎那里面是否藏着点金石一类的绝世法术书,我只是想……

  只是想再在那里赏一次景,看一次皎洁的月光。

  但,我隐隐觉得,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失去的东西,有些永远也无法找回来了。

  无法找回来?那我也要去找!

  流淌在我血液里的年轻男子汉的血性与战天神教信徒呵佛骂祖的勇敢让我无所畏惧,更不相信有人力办不到的事。

  只可惜,当时十六岁的我忽略了我的敌人还有一个冰凝,单纯的我哪里知道,此时,一套针对我的邪恶计划已经在执行了。

  正国丞相府。

  “这么说,甫獍领主早就知道凄鸷太子就是薛孽?”冰凝的眼中闪着一贯的冷漠光芒,寒气逼人的目光和诡异得仿佛不是来自这个世界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也让他不怒自威。

  “她几次帮凄鸷太子,和那凄鸷太子好得快穿一条裤子了,这点小事岂能不知?”冰游冷哼。

  “有意思,既然她不仁,我们也就不义。”冰凝的嘴角浮出一丝淡笑。

  “星幻阳倒可以利用,她为了‘提醒’薛孽,不惜给薛孽房间里扔了当年谋杀祭月用的任务单。”冰游提议,“现在这任务单在甫獍领主的手中。”

  “你想让王政谋和胜水镇相残而我们坐收渔利?”冰凝听懂了让女儿的话,“不过,王政谋老谋深算,我们想利用她,不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