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若言凝神静坐，阴影中的男人离开阴影，为他端上一杯热茶。

  “夫人啊！”许若言长叹一声，“你说得没错，根据天使传回来的消息，那个方钚并没有死，董超轶确实杀不了方钚。”

  “董超轶真的一点作用也没起？”男人皱起眉头，不相信，“方钚的速度会快过‘千变万化’几倍吗？”

  “她也不是一点作用也没起。”许若言换了个姿势，顺势把身边的男人拥入怀里，“听天使说，那个方钚伤得不轻。”

  “那就好办多了。”男人胸有成竹地笑了。

  “不过天使并没有提及那个董超轶怎么样了。”许若言又说，“不过我估计以方钚那忘恩负义的性格，这个董超轶估计得魂飞魄散了。”

  男人点了点头，“这种可能性很大。”

  *  *  *

  天宫密室。

  许锘向后看看，然后开启了机关，走进密室。

  “母后！”许锘奔到长帘的另一面，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走出来，竟是王母。

  “锘儿，你终于来了。”王母娘娘拉着许锘的手，二人坐在一张石桌旁。

  “母后，您为什么事事都偏向方钚？”许锘首先提出了自己的不满。

  “母后怎么偏向她了？”王母娘娘和蔼地问。

  “她同我们无亲无故，您却把瀚海雪城交给她掌管，万一她叛变我们……”许锘小心翼翼地说，但话未说完便被王母娘娘的声音打断：“方钚，出来！”

  方钚像一道银色的闪电从屋顶跃下，银色的衣袂和飘带飘飞，衬托出方钚特有的飘逸和高贵。

  许锘大吃一惊，“你……你跟踪我？”

  “你有证据吗？”方钚莞尔一笑，明眸望着对方，“难道我没有事先就来到这里的可能？”

  “凭你自己也休想找到这里！”许锘对方钚的狡辩很生气，但对这个密室的隐秘性充满信心。

  “你也太低估我了吧？”方钚像是要同许锘把玩笑开到底。

  “方钚，你也太放肆了！”忽然，王母娘娘严厉的声音插进方钚和许锘的对话，“若不是看在你受了重伤的份上，本宫先打你一千铜棍！”

  “方钚该死，娘娘恕罪。”方钚一见形势不对，慌忙跪下。

  “你以为你掌控了瀚海雪城和圣脉，本宫就拿你没办法了吗？”王母娘娘声色俱厉。

  方钚有些慌张，但强作镇定，“娘娘误会了，微臣并无此意。”

  “误会？并无此意？那么你跟踪许锘做什么？”王母娘娘一脸狡黠，柳眉一扬。

  方钚压抑着心里的慌张，故作平静地回答：“许锘大人是兵部天神，兵部天神鬼鬼祟祟一个人去往这么偏僻的地方，微臣怕她出危险，毕竟以许锘大人的身份，出了事对天宫尤其对娘娘可是天大的损失。”

  “想不到，你有这么好心！”许锘瞪着双眼，咬牙切齿，她对方钚恨之入骨，听见方钚这番话更恨不得立即撕碎方钚。

  “起来，你即使不来，我也会派人去找你。”王母娘娘挥手叫方钚起来。方钚站起来，心中思索着王母娘娘有何打算，又会叫自己做什么。

  “我有两件事要你做。其一，我有个死对头叫翳风，你去悄悄杀掉这个人。其二，今天的事只能我们三个人知道，今天的一切若是泄露，你明白后果。”

  “还有，杀那个人只能你一个人去做，而且这件事必须严格保守秘密。”许锘接过王母娘娘的话说。

  “这个没问题。”方钚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尽管她心中的疑问越积越多。

  “好，你现在就去办！”王母娘娘点点头，方钚行礼退下。

  直到方钚退出门外许久，许锘才讲出心中的疑问：“母后为什么非让方钚去杀翳风，难道别人完不成这任务？”

  “这是原因之一，翳风不但武功法术十分高强，而且诡计多端，十分难对付。”王母娘娘深深叹了口气。

  “那其二呢？”许锘追问。

  “其二就是方钚的大限到了，瀚海雪城和圣脉是母后为你准备的，当时因为需要除掉绫女才给了方钚，但瀚海雪城有一个特点，就是除非执掌雪城的少主死去，否则雪城不能更换少主，虽然瀚海雪城少主方钚的生命掌握在我手中，但我不能杀她，因为我一旦杀了她，就必定会让玉皇大帝抓住我滥杀无辜大臣的把柄。”

  许锘恍然大悟，“原来母后是想借刀……”

  “不错。”王母娘娘点了点头，轻轻把许锘揽入怀中，“好女儿，母后对不起你，现在母后要补偿你。”

  *  *  *

  孤烟殿。

  方钚走进正门，反手将门关上，董超轶迎了上来，“方方。”

  “超超，我想我们可以找到害你和董伯伯的人了。”方钚悄悄对董超轶说。

  “真的？”董超轶喜出望外，又有点不相信，“你不会骗我吧？”

  “我不会骗你，但你必须听我的。”方钚左右看看，拉过董超轶，耳语一番。

  董超轶听完，用担心的目光望望方钚，终于点了点头。

  *  *  *

  人间。

  方钚在黄昏的方间漫步，夕阳的光辉撒在她银色的衣衫上，反射出闪亮的光，那种高贵和自由令人沉醉。

  “方钚果然是一个绝代美人。”忽然，远处一个奇怪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宁静的美丽，一个灰衣男人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金剑走来，脚步轻盈无声，“一看见你，多数人不喝酒就醉了。”

  “你的马屁功夫也不怎么样啊！”方钚不屑地笑了，“说说吧，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认识我？”

  “听朋友说的而已。方钚，听说你的血是香的，用它画出的花朵有一种淡雅的清香，我很想试试。”灰衣人渐渐进入了进攻范围。

  “真不明白天下找死的人怎么这么多！”方钚知道又遇上了敌人，双钩齐出，先发制人。

  灰衣人飞身闪开，金剑抵住双钩。方钚迅速变换招式，但灰衣人的动作显然比她要快，方钚的招式扑了个空。

  “接招！”方钚并不罢休，在衣袖中摸出五彩暗器发射向灰衣人，灰衣人金剑挥舞得密不透风，五彩暗器只要碰到金剑便会被击得粉碎。

  方钚趁此机会脚尖一点，在灰衣人背后偷袭，但方钚刚刚靠近灰衣人，金剑便不知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刺向方钚胸口，方钚已经没有时间躲闪了，金剑刺穿了她的身体。她的双钩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灰衣人拔出金剑，方钚借助一棵树的力量不让自己倒下来，“我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我？还有，是不是你将董永引入了天宫？”

  灰衣人听到最后一句话，愣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了不起，你居然猜到了这点。”

  “我只想死个明白，糊糊涂涂就死掉不是我的作风。”方钚倔强地偏过头去看夕阳。

  “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应该明明白白。好，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就是我假扮天兵把董永和他的女儿领入天宫的，目的是制造天宫的混乱，其实也是为了看着天宫乱乱排解一下烦闷，可不知为什么被玉帝那家伙发现了，因此我慌慌张张逃出了天宫。在这同时，我发现董永和董超轶也逃了出来，我暗暗记下了他们的藏身之处，没想到这个举动派上了用场，后来你回到了天宫，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于是，我教给董超轶‘千变万化’利用她去杀你，可想不到她只是打伤了你，我也只好……”灰衣人说到这里，很为自己的计划得意。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想听一些重要的，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许若言。”

  “你的名字还很不错。”方钚暧昧地应付一句，“你曾经追杀过绫女，对吧？”

  这回轮到许若言吃惊了，“你怎么知道？”

  “你的小妖被我抓住了，他们说出了你的名字，但还没来得及说出你夫人的名字便被杀掉了。”方钚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每一个场面都历历在目。

  一定是封圣幻那个混蛋干的，这家伙非让我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许若言在心中说。

  “我夫人的名字绝不能告诉你，不然你会受不了。”回答方钚的话时，许若言对方钚的话题只是轻描淡写，一句带过，“你刚才问我杀你的原因，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想让你影响‘黯夜天使’在天宫的行动。”

  “所谓的‘黯夜天使’，就是许锘吧？”方钚轻轻一笑。

  许若言又是大吃一惊，他凶狠地狞笑起来，“我现在才明白，杀掉你是一个多么正确的选择。”

  方钚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我早就怀疑许锘了，我记得超超说过，教她‘千变万化’法术的大叔叫她在孤烟殿等我，这说明这个人在我回到天宫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行踪，而知道我回天宫前行踪的只有六个人：封圣幻、洛沄、董超轶、刘琌琥、任不寐和许锘，后两个人是刘琌琥告诉他们的。此人叫董超轶在孤烟殿等我而不叫董超轶半路截我，说明他还不知道董超轶曾同我在一起，符合这个条件的只有任不寐和许锘，而任不寐是妖，他不可能知道孤烟殿的具体位置。因此，不论任不寐是否参与，许锘一定参与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