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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Gift
作者:羽宸寰      更新:2016-02-22 23:10      字数:0
  Kingsman裁縫店

  亞瑟將象牙白的信封滑過光潔的桌面,推到伊格西‧安文的面前。

  「小加拉哈德,因為只有你沒有瑞士銀行的帳戶,所以Kingsman給你的報酬暫時只能用支票給付。保管好你的支票,還有請盡快購買瑞士銀行的帳戶,名譽優良的幾間銀行梅林已經幫你列了清單,就夾在信封內。」

  「喔……」

  伊格西一邊點頭一邊打開象牙白的信封,完全沒留意亞瑟因為這個舉動皺起眉頭,等把支票抽出信封袋看到上面一大串零後,一句讓亞瑟眉毛間的皺紋擠得更兇的話當場從伊格西的嘴巴衝出。

  「Fuckin son of──」

  即使已經快速閉嘴把最後一個字消音,伊格西還是瞄到亞瑟臉上的不滿和感歎──如果血統能高貴點就好了──即使已經正式成為Kingsman的一員、即使已經擁有自己的代號「小加拉哈德」、即使用實力與忠誠證明自己遠遠超過那個只有血統比他高貴以及唸得學校比他優秀外,根本就是個混帳的查理,但在亞瑟眼中他依舊缺少了「最基本」的素質。

  不過經過上次的任務後,亞瑟對他的態度也逐漸改變,從本來只有輕視,連多看他一眼都嫌麻煩的傲慢,到現在頂多對他皺皺眉頭或糾正一下他忍不住脫口而出的髒話。一個八十幾歲的老爺爺能有這樣的改變已經很不錯了,而且還是個無論腦袋還是判斷力都厲害到值得他佩服的老爺爺,被皺個眉頭糾正說話什麼的,現在的他已經完全不在乎這種小事。

  再說如果不是這位老爺爺當年同樣接受了爹地成為訓練生,爹地不會救了哈利、哈利不會把他帶來Kingsman,他也不會和哈利相愛。

  剛開始的時候真得挺討厭這樣的亞瑟,不過現在在他眼裡,亞瑟就只是個讓他由衷尊敬佩服的領導者──Kingsman不可缺少的領導者。

  「對不起,亞瑟。」伊格西認真地對亞瑟道歉,說:「我會好好研究那份清單,並且儘快向銀行提出申請。」

  「很好、很好!」看著伊格西起身離開的背影,亞瑟無意識地喊出他的代號:「小加拉哈德……」

  「是!」伊格西轉身回頭,等著回答亞瑟的話。

  亞瑟被自己突然脫口的話弄得有點尷尬,他根本沒什麼話要對小加拉哈德說,也不是要交代他什麼事情。但這份尷尬只是一瞬間的事,亞瑟很快丟出話題,自然地就像他原本就打算問這個問題一樣。

  「第一份報酬,你打算怎麼使用?買房?買車?投資?還是……約幾個漂亮女人喝酒玩樂?」

  「都不是。」

  伊格西勾起嘴角微笑,雖然支票上的數字遠遠超出他的預料,但對於Kingsman的報酬他已經安排好這筆金額的去處。

  「喔?可以說出來讓我聽聽嗎?」

  「房子的貸款、信用卡的欠款、存起來給妹妹當學費、把家裡裝潢得舒適點,另外還想……買一份禮物!」

  「禮物?」

  「是的,禮物。」

  「給誰的?」

  「加拉哈德。」

  「噢!」

  伊格西嘴角勾起的弧度,彎得讓看見這個笑容的亞瑟,也跟露出笑容,點點頭發出一聲驚嘆。

  「我想店內的老裁縫師,會很樂意協助你完成這份禮物,小加拉哈德。」

  伊格西朝亞瑟豎起拇指眨眨眼睛,確認了亞瑟對「禮物」的猜測。

  沒錯,他計畫在支付完貸款債務和存好學費後,用自己的第一份薪水,買一套Kingsman的訂製西裝送給哈利‧哈特,就像他身上穿的也是他最喜歡的這套西裝,是哈利送他的禮物一樣。

  「我想加拉哈德會喜歡這份禮物,喔對──」亞瑟用右手點點左邊的袖口,笑著提醒:「別忘了袖扣,加拉哈德之前剛好遺失了一只袖扣。」

  「謝謝你,亞瑟。」再次對著亞瑟眨眨眼睛,感謝他提供的訊息。

  ◆   ◇   ◆

  Harry Hart & Gary Eggsy Unwin’s Home

  門牌號碼旁,刻有雕花的古銅色的牌子上寫著「哈利‧哈特,與蓋瑞‧伊格西‧安文的家」。

  伊格西拿出鑰匙打開大門,垂著腦袋走進屋內,旁邊的餐廳裡坐著正在看書的哈利‧哈特,桌上還隔著陶瓷製的底座,在底座內用鋁製外殼的白色圓型蠟燭保溫著上面茶壺內的紅茶。

  「怎麼了?心情不好?」視線依舊在書本的字句間移動,僅憑伊格西的動作和腳步聲就能掌握年輕人的情緒。

  「哈利……」

  伊格西走到哈利左邊的椅子後方,右手始終放在西裝口袋,猶豫著該不該把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

  「有事?」

  視線依舊保持在書上,卻精準地將手伸向茶壺的把手,提起溫熱的茶壺在旁邊的杯中注入琥珀色的紅茶,然後將茶杯推向剛回家的情人。

  掙扎了幾秒鐘,決定還是把口袋裡的禮物送出去,伊格西從口袋拿出寶石紅的方形紙盒遞到哈利面前,耳根發燙地說:「給、給你的。」

  「給我?為什麼?」專注看書的人終於把目光從書頁移開,看著伊格西,問。

  「今天我拿到……咳,拿到我的第一份報酬,所以、所以買這個……咳咳……送你……」左手握拳抵在嘴邊,伊格西尷尬地不斷咳嗽。

  「謝謝。」哈利微笑接下他的禮物,解開金色緞帶打開寶石紅的紙盒,發出驚嘆:「噢,袖扣?你怎麼知道我正缺一對袖扣?」

  「呃這──」伊格西本想帥氣地撒個謊,說是因為他的視線總是在情人身上,不過最後還是誠實回答:「亞瑟告訴我的,他說你前幾天正好遺失了一只袖扣。」

  哈利看著伊格西的眼睛,笑得十分寵溺,逗趣地問:「既然是買禮物送我,為什麼心情不好?因為這東西太貴捨不得嗎?」

  「哈利!」伊格西假裝生氣拉開椅子,抱著手臂重重把自己摔在椅子上,說:「送你再貴的東西我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心情不好是因為我連想送你一套訂製西裝都他媽的付不起!」

  扣掉他計畫中必須支付的部份,支票上剩下的金額居然買不起一套Kingsman的訂製西裝,這個現實真是太打擊他了。還以為只要成為Kingsman的成員就能和哈利‧哈特站在平等的地位上,無論是身為騎士的資格,還是存摺上的數字。好吧!就算短時間內還差了一大截的距離,但是至少、至少購買得起一套現代騎士的盔甲,西裝吧?

  「你想送我……衣服?」

  「對!一、整、套!」緊抱手臂的年輕人生氣地用鼻子噴氣,就像競技場上被激怒的公牛。

  「那就走吧!」哈利闔上正在閱讀的精裝書放在桌面,退開椅子站了起來。

  「走?去哪?」伊格西抱著手臂側頭看向哈利,問。

  「狄班漢,牛津街上的平價百貨公司。」

  「什麼?難道你要去買平價西裝?」

  「當然不是,要知道我們不能穿著非訂製的西裝,除了品味以外還有更重要的原因,為了要隱藏身上攜帶的武器,而成衣無法達到這個目的。」

  「那你去幹嘛?不會真得要在那裡買衣服吧?」

  「不可以嗎?」

  「也、也不是不可以……可是……」

  「身為接受禮物的人,我有權利選擇,是嗎?」

  「當然當然,只要我剩下的錢能夠支付,就算通通花光也不在乎,我就想買一套你喜歡的衣服送你。」

  「那就送我一整套,你之前穿的那種。」

  「WHAT?」

  年輕的加拉哈德臉上,露出誇張又愚蠢的表情。

  ◆   ◇   ◆

  狄班漢百貨公司

  「唔,這些看起來都很……鮮豔!」哈利‧哈特停頓兩秒,斟酌對架上商品的形容詞。

  「哈利你不會是認真的吧?你要穿『這種』衣服?」

  伊格西幾乎要把眼角的紋路全部擠出來,指著他最喜歡,但明顯不適合像情人這種看上去屬於「上流社會的成熟男人」會選擇的服裝,問。

  「我穿起來不好看?」

  「怎麼可能?你就連不穿衣服都非常好看。」

  太過直接的讚美讓被稱讚的人不得不開口提醒,「伊格西,旁邊有人。」

  「喔,對不起。」

  哈利靦腆微笑,拿起兩件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放到伊格西的胸前,就像每個買衣服的人都會做的事情,問著伊格西:「你覺得哪個好?這件?還是這件?」

  「呃……」伊格西低頭看向貼在胸前的外套,認真考慮究竟哪一件穿在情人身上比較合適。

  原本站在收銀台後方觀察客人的女銷售員,踩著高跟鞋走向看來購買意願極高的兩人,露出笑容對年長的那位開口。

  「先生您真是位好父親,來幫兒子買衣服嗎?」

  「WHAT?」伊格西猛然抬頭,錯愕地吼了聲。

  「咦?兩位不是父子嗎?」銷售員一臉尷尬,改口:「那是叔叔嗎?」

  「WHAT?」

  第二次吼出的聲音除了錯愕外多了不爽,要不是對方是位女性,F開頭的字早就衝出伊格西的嘴巴。

  哈利的反應就像完全沒聽見方才兩度失禮的問話,依舊紳士地與銷售員交談:「是我要需要買些衣服,妳覺得哪些適合?」

  「好的,您看這些如何?這是本櫃賣得最好的幾樣單品。」

  銷售員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順著哈利的問話改口介紹起自家公司的服飾。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伊格西‧安文的眼神就像準備把亂說話的人剝皮一樣,因為無論他們在挑衣服還是配件,或者只是在各個樓層散步聊天,總會有幾個銷售員和走在附近的陌生人,對他們的關係竊竊私語發出質疑。

  『你看那兩個人是什麼關係?』

  『父子嗎?』

  『不是,男裝部的安妮剛剛在Whatspp說那組客人不是親人,感覺像是被包養。』

  『什麼?』

  『年長的那位看上去就是個有錢人,唉,可憐的孩子,對方該不會有什麼特殊性癖吧?』

  『有可能喔!有錢人的腦子都挺奇怪的。』

  『沒錯沒錯。』

  『哇,提娜妳看,那男孩超帥的。』

  『喔!拜託,都多大年紀了還跟老爸逛百貨公司,遜死了!這種男生我才不會喜歡呢!』

  『妳怎麼那麼肯定他們是父子?搞不好……是愛人喔!』

  『算了吧!怎麼可能?年紀差這麼多?換成是妳,妳會跟比自己老二十多歲的人交往嗎?』

  『如果他很有錢的話。』

  『拜託,那叫交易不叫愛情,年齡差太多會有真正的愛情存在才怪,好了妳快點決定要買哪款髮夾,我餓了我想去吃點東西後再回來逛。』

  『好啦好啦,再讓我猶豫五分鐘。』

  然而被議論的另一位主角卻像什麼也沒聽到地,專注在販賣展示櫃間、在鏡子與更衣室間,看著身上不停更換的衣服、褲子、外套,和越來越多,像是球帽、球鞋,以及運動型手錶等等配件。

  「原來年輕人是這樣穿的。」哈利看著鏡子裡一身街舞風格的造型,認真地像在研究什麼重要的資料。

  伊格西收回射向周圍的凶狠目光,對著哈利微笑:「這只是最基本的,我還有很多東西沒給你套上去。」

  「很多東西?」

  「金項鍊啦、金戒指啦、褲子也應該更寬鬆點、還有把頭髮染成五顏六色,最好連內褲也露出來。」

  「內褲?這個我實在沒辦法……」哈利抬起眉毛,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和伊格西苦笑。

  「看吧!所以我只幫你買『一般人』穿的衣服。」對於情人即使穿著平價衣服,卻能把價格多穿出好幾個零的感覺,伊格西得意看著鏡子的哈利,讚美:「你穿什麼都好帥。」

  「謝謝。」

  習慣性地要從外套口袋拿出信用卡結帳,卻在摸不到左胸口處的西裝暗袋後笑了出來。

  「哈利?」什麼事情這麼好笑?

  「我忘了我的衣服和皮夾都還在更衣間。」

  伊格西拿起皮夾抽出紙鈔,對著哈利搖了搖食指,「說好今天的東西都由我付帳。」

  穿著一身嘻哈風格的哈利,不太習慣地調整頭上的棒球帽,然後對著伊格西微笑:「謝謝你的禮物,伊格西,很棒的禮物。」

  「你喜、喜歡就好。」

  伊格西臉頰一熱,扔下這句話後立刻轉身走向櫃檯,順便請銷售員把情人留在試衣間內的西裝裝入百貨公司的提袋。

  ◆   ◇   ◆

  「怎麼還是不開心?」

  在緩緩下降到一樓的過程中,哈利轉頭問著站在他左手邊的年輕人。

  「你難道都沒注意到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議論我們倆是什麼關係的店員和其他人嗎?什麼年紀差很多?什麼包養?哼!」

  「他們並沒有說錯,我們的年紀確實差了很多。」

  週遭的議論他不是沒聽見,只是沒興趣去在意。

  「哈、利!」踏離手扶梯往百貨公司正門走去的伊格西,用超過一百分貝的聲音在有許多人來來往往的一樓對情人抗議。

  「那是他們瞎了,你明明就帥氣、時髦、超棒、優雅、親切、友好、熱情、完美、可愛、性感……」一長串的形容詞不間斷地從伊格西的嘴裡說出,最後幾句話幾乎是氣憤的怒吼:「什麼年紀大?什麼中年人?什麼包養?什麼交易?什麼叫做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你就是最棒的、最讓我自豪的──我、的、情、人!」

  在狄班漢百貨公司大聲吼完告白的年輕人,無視四周傳來驚嘆或訝異的聲音逕自往前走了十幾步,直到自己的話完全無人搭理,發現應該走在旁邊的情人竟不在身邊而回過頭尋找時,才發現站在手扶梯前,甚至擋去其他人離開手扶梯的通道,用手壓低球帽邊緣遮去半張臉的哈利‧哈特。

  「哈利?」伊格西走回手扶梯前,將哈利拉到旁邊擔心地問:「不舒服?」

  「不是。」

  「你耳朵都紅了,還說不是。」

  伊格西皺著眉頭才推高被壓低的帽緣,就看到一張臉頰紅潤,就像一口氣灌下整杯伏特加那樣,並且透著異常升高的體溫。

  伊格西呆滯幾秒鐘後,終於想通是因為自己無意識在大庭廣眾下的高分貝告白,讓年長的情人羞得像被突然關掉電源的機器人,連掩飾情緒波動的反應都瞬間失去。

  伊格西揚起嘴角,脫掉外套蓋在哈利頭上,牽起他的右手,說:「走吧!東西都買好了我們回車上,在你的臉恢復正常前就讓我牽著你走。」

  「……」

  被外套遮去整張臉的紳士點點頭,由著對方牽起他的手離開百貨公司,並且在隔壁的停車場中找到他們開來採買東西的車子。

  回到車上後,伊格西收回罩在對方頭上的外套,吻上哈利的嘴脣,笑得像發現新玩具的小孩子。

  「哈利,你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開好你的車!小加拉哈德!」警告的語氣,從恢復正常狀態的紳士嘴裡吐出。

  「遵命,長官。」

  哈利降下窗戶,手肘架在車窗假裝欣賞窗外的風景,負責開車的伊格西則一路上透過照後鏡,偷偷看著耳朵始終紅潤的情人。

  這是最棒的禮物,哈利給他的禮物。

  「我愛你,哈利。」

  伊格西甜蜜微笑,旋轉方向盤將車子駛向回家的方向,看到照後鏡裡的情人抿起嘴角用嘴型無聲回應──

  我知道,伊格西……

  我知道。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