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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隐隐石出
作者:林溯      更新:2016-04-14 16:12      字数:0
  楚王妃的卧房里,我不安地面对着王妃,这个可怜的女人,至今还不知道她钟情的丈夫已经成为朝野上下人皆唾弃的反贼,与往日相同的安详绽放在她的脸上,如果她真的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我想,这个孩子应该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你父王也真是的,竟然让你跑那么远,荆北边境之地寒暑不定,你这单薄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她为我披上披风,戴上头盔,挂上佩剑,那一刻我的鼻子竟有些酸楚,这样的母爱,我受宠若惊。

  我挤出一丝笑容,平静的说:“母亲就不要怪罪父王了,既然我已经是父王和母妃的儿子,自然要为父王分忧啊!”

  她躬身为我斟了一杯茶,递给我,抚摸着我的额头,说道:“等你公务回来,我让你父王给你张罗一门亲事,骜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要有一个人来照顾你了。”

  提起亲事,我竟不自觉地想起云璇,莫非时间流逝,我已经有勇气和她一起面对这场不伦了吗?

  “母妃有所不知,孩儿昔日在吴地已经有了意中人,只是后来失散了。”我真切的看到她的眼中泛起的欣喜,相识短短几日,她竟真的把我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疼爱关心。

  “那可就太好了,怎么不请你父王派人去找?”

  “父王公务繁忙,这等小事,孩儿实在不想麻烦父王。”

  “这你就见外了不是?男大当婚,你的终身大事,你父王若是认为这是小事,我可要和他理论了。”我早就听说,元隆素来敬重王妃,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顺从,这么多年来,元隆夫妇伉俪情深,在荆襄九郡早已传为美谈,若不是在朝中看了那些朝奏,我还真不相信,这样一个王爷会造反。

  我没再多说些什么,校场的鼓声由远及近,我向王妃道了个别,便走出门口。

  “骜儿。”

  我回过身来,“母妃,还有事?”

  “骜儿,早些回来。”她倚着门,我明切地看到了她眼中的不舍。

  “母妃……荆北练兵,孩儿估计不简单。”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径直走去,只留下这一句,希望这个被蒙在鼓里的女人能够揣测出几分深意。

  楚王妃小心取下腕上的佛珠,闭目念叨了几句,忽然睁开双眼,手中佛珠散落一地,她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及时赶赴校场,旌旗猎猎,军阵整齐,荆襄子弟善于旷野作战和水战,这些人,准确的说这些子弟兵,在这场权力的争锋里,和我一样,都不过是工具罢了。

  “父王,孩儿来迟,请父王恕罪。”我走上指挥台,元隆一身玄服,表情肃穆,抬手握住我的手。

  “不晚,骜儿,看我荆襄子弟,可输于皇帝亲兵啊?”

  我站在元隆身边,扫视了五万校场守军,按照朝廷兵部规定,大周士卒一律配备长刀和弯弓,穿明光铠,本来明光铠是先帝亲兵的专用铠甲,可到了后来,工部为了区分皇帝亲兵和普通士兵,将明光铠普及到了军营中,而皇帝亲兵则是在明光铠中加了一层软猬甲,软猬甲防身效能极好,但不易制作,这也是为什么天子亲兵在精而不在多的原因。坦白说,在楚地这么久,最为经常接触的就是士卒,在装备配备上,楚地士卒不过是兵器炼制工艺优越,其余的并无区别,可正是这一点,若是两军交战,朝廷军队明显处于下风,战场上真刀真枪,战术固然重要,可若是军队配备输了,那便是多了一层威胁。

  “父王,孩儿以为,荆襄子弟军备精良,但实战不足。”

  元隆猛一回头,意味深长地望着我,轻轻点头。

  “父王,时辰已到,孩儿得出发了。”我不想和他有太多眼神接触,元隆老谋深算,我还真怕他看出点什么来。

  “好,一路保重,荆北三郡我已经安顿好了,你过去以后,那里的郡守会给你安排,身在行伍,万事小心,若有急事,飞鸽传书便可。”元隆一手拍着我的肩膀,一手将半块兵符交给我。

  我接过兵符,请示道:“父王,可否容许钊平和孩儿同行?”

  “钊平身为王府主簿,岂可随意离开王府随军同行?”元隆望着我,顿了顿,“不过,本王知道你与钊平金兰气重,若是不答应,倒显得本王小家子气了,好,你率军先行,本王随后就派人护送钊平前往荆右协助你。”

  吓我一跳,元隆还真是老狐狸,说话也不一口气说完,吊人胃口!

  “王爷!”刀疤脸冷兕窜到元隆身边,耳语一番,我只见元隆嘴角抽搐了一下,莫非,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多问,走下指挥台,“出发!”我隐约觉得身后一道锐利的目光在盯着我,我不敢回头,元隆一向喜怒不行于色,这一次人前有所显露,到底是什么事?

  校场上大军列队离开,虽旗风招展却略显冷清,楚王元隆侧对着校场,阴沉着脸,身后的冷兕看不清元隆的表情,耳畔只有风吹动的声音。

  “王爷……”冷兕抬头等待着元隆的命令,可元隆却一言不发,背身离去,留下一句:“本王的王府丢了人,冷侍卫,帮本王找回来。”

  若是平常,元隆这么说,冷兕便是心知肚明,可今时不同往日,出走的不是别人,而是楚王妃子车瑛,他不知道对于这个王府的女主人,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带回来,是和犯人一样,还是毕恭毕敬地迎回来?

  王府书房。

  “王爷,王妃出走绝不是偶然,必定是有人在王妃面前嚼了舌根,让王妃察觉到了什么。”上官和毫不生分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冷兕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他知道,上官和正在想方设法将矛头指向林骜。

  元隆把玩着桌上的白玉镇纸,轻声道:“上官将军觉得,那个嚼舌根的人会是本王的义子,林骜?”

  元隆的一语中的似乎打乱了上官和的思路,他的确看轻了元隆的反应力,从自己来到荆楚开始,王府侍卫统领冷兕貌似对自己并不友善,而上官和也不太清楚这个冷兕到底忠于谁,有时候元隆的命令冷兕也并非全盘执行,总是带着几分自己的意思。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末将的意思是,王爷,请细想一下,王妃最后见过面的人会是谁?今日乃小王爷率军前往荆右大营的日子,母子道别在所难免,若是小王爷说了些什么,王妃定然深信不疑。”上官和试探道。

  “冷兕,本王让你去把王府丢了的人找回来,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元隆对上官和的话不予理会,转向一旁低头不语的冷兕。

  冷兕抬眼与元隆对视,那种王者的冰冷直透内心,“只是卑职不知,寻回丢了的人,是否应该以礼相迎?”

  元隆笑道:“那是自然,快去办吧!上官将军若是方便,也协同冷侍卫把人找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上官和木讷了,自己的一番话竟然被当作耳旁风,元隆只字未提,这到底是袒护,还是另有隐情?

  元隆屏退了上官和与冷兕,独自在书房里,喃喃自语道:“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就因为你发现了什么,你就要离开我?在你眼里,难道家国大义比我这个相濡以沫的丈夫还要重要?你又怎会明白,我这么做,何尝不是为了家国大义啊!唉……”

  南屏山道上。一个女子舍命奔跑着,为了不让人发现,她没有骑马,可是柔弱的身体怎能承受如此跋涉,锦裙上沾满了泥,双手斑驳的伤,发髻也已散乱,山路悠长,没有第二个人,自然也就没有人看到她眼里的泪水。

  “爱妻,元隆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千里楚地和你,我只想和你好好地过下半生。”

  “爱妻,你是不是听信了什么话,元隆对这江山早已没有半点留恋。”

  “如果我大齐江山还在,我元隆就是马革裹尸也绝不会让白家父子有机可乘,可惜啊,都来不及了……”

  ……

  那个人的话还在耳畔,他怎么会是一个乱臣贼子?他怎么会起兵造反?一定是骜儿误会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可是为什么这次练兵的气氛如此紧张严肃,自从去年起就再也没有朝廷的赏赐和减免赋税令到达楚地,这一切的一切都太令人怀疑,难道楚王和朝廷已是势同水火?

  “王妃——”

  “王妃——”

  子车瑛听到了身后的呼喊,她好想转过身去回应,她好想亲口问问那个男人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她更想回到岭南,将这一切都告诉大哥,父亲已经不在了,这个世上除了大哥,没有人能够挟制住元隆。

  长途奔跑,子车瑛已是筋疲力竭,她倚靠在一块大石头旁,喘着气,周围的风声变得急促,衣袍扬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王妃,您不告而别,可急坏了王爷啊!”

  “冷护卫,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冷兕面无表情,双手抱拳面对着子车瑛,“请王妃不要难为属下,属下奉命请王妃回去,这荒郊野岭毒蛇猛兽常有出没,为了您的安危着想,请王妃回去吧!”

  “你回去告诉元隆,我不会回去的,他也永远别想再见到我!……”

  冷兕本就是无耐心之人,只要将事情办到即可,不管用什么方式,于是,不由分说地掌击子车瑛脑后,对方昏了过去,冷兕将其扶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之中,一路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