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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将军归来
作者:林溯      更新:2017-01-17 19:49      字数:0
  夜色深沉,四野寂静无声,唯有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回荡在官道上,如此长夜,家家户户都已沉眠,还在匆匆赶路的,除了我和师父,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前头三十里处就是鄂州,过了鄂州,便是出了荆楚,天高海阔,元隆老儿再也找不到我了,然而,一路上,师父一言不发,我心中的疑窦却已丛生。

  “师父。”

  师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轻轻点头,我沉吟片刻,道:“我不明白,元隆怎会一日之内就……”

  “怎会一日之内就准备好了所有安葬事宜?”

  我点头。

  老爷子远远望了望城门,拉着我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我发觉他有些喘,便取出水袋递给他,他接过水袋喝了口水,干咳了几声,道:“那只能说明,元隆早就做好了有人要牺牲的准备,但绝不会是他。”

  “那,楚王妃……”

  “楚王妃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元隆到底不会对自己的妻子下手,之前王妃出逃也不过是略加惩戒,你可曾见他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老爷子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我,我无从躲藏,只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疲惫,便没有多问,重重点点头,搀扶起师父准备前行,谁知老爷子拍拍我的手,笑了笑,我便松开了手,他走在前头,背着手,月光下须发银光夺目,忽然想起,他还不及花甲。

  “进城以后,找家客栈住下,天机卫的人会来接应,你换上衣服,明日一早,趁城门换岗,我们就出城。”

  “嗯。”

  为什么有一些期待自己换上女装的样子呢?

  鸿福客栈

  “二位客官来得正是时候,再晚一些,小店就要打烊了,敢问二位,打尖儿还是住店呐?”小二笑盈盈地看着师父,却在我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我赶紧低下头装作咳嗽的样子。

  “一间上房。”

  “好嘞,楼上左转第一间。”

  我猛地抬头看向师父,又低下头去,跟着师父上了楼,迟迟不敢回头,这个小二有问题。

  关上房门,师父自顾自地斟茶,见我不说话,便道:“怎么了?”

  “师父,那个小二……”

  “天机卫的线人而已,这件客栈,是我的产业。”

  不禁愕然,老爷子在这竟然还有产业,难怪行走四方,平安无恙,原来是狡兔三窟啊!

  一阵敲门声响起,师父示意我去开门,我趴在门缝里往外瞅了瞅,又慢悠悠地开门,又是小二,他端着饭菜走进门来,小心放下之后,便给我们行礼,“卑职拜见相爷、林将军!”

  “你认得我?!”

  那人抬头看着我,“卑职曾在飞骑营见过将军几面,有些印象。”

  “起来吧!东西送来了吗?”老爷子道。

  那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袱交给我,道:“按照相爷的吩咐,一切就绪,明日寅时,会有人来接应,护送相爷及将军出城,沉船南下抵达垅江口,相爷要见的人便在那里。”

  “退下吧!”“是。”

  我拿着包袱,不知该做些什么,老爷子看着我,面无表情,突然一笑道:“你和傻闺女,站着干什么,还不换上!”

  我拿着包袱进了里屋,桌上铜镜、胭脂、水粉都已准备妥当,只是换衣服我还行,这化妆……“师父,我不会化妆!”

  “先换衣服。”

  三下五除二地换上了衣服,师父走进来,一言不发地拿起胭脂水粉,为我涂将起来,我只觉得脸上比先前厚重了许多,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颇为奇怪,像猴屁股一般的腮帮子,喝了血似的嘴唇,香得呛人的气味,还有师父那一副大功告成的姿态。

  “老夫这一辈子只为两个人化过妆,你啊,算是第三个了,早些休息,寅时便要动身。”

  鄂州城郊码头

  城门换岗之际,我们溜了出来,一切井然有序,没有被发现,也没有惊动任何人,随着船夫拽起铁锚,我们便远离了荆楚大地。

  来时孑然一身,离去时肩上的担子沉重得很,看起来这一生就像一只鸿雁,总会有一个地方逼你栖息。

  仲春时节,江水解冻,夹岸青山,游人如织,谁会知道这船上伫立的是一国宰辅,又有谁知道这一去便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尽知天下事的是百姓,不闻窗外事的,也是百姓。

  “师父小心!”

  一支飞羽插在船篷上,老爷子及时闪开,倒是我的脸被划了一下,我忍着刺痛,拔下了羽箭,上头有一张纸条。

  “到舱里擦些金创药。”老爷子拿过纸条,我用衣袖擦去了脸上的血,凑过去看清了纸条上的字:马已到岸。

  原来是我和师父的宝马良驹已经先于我们抵达垅江口,天机卫的人果然办事麻利。

  “徒儿,赶快换身衣服,我们快上岸了。”

  还是男装舒服一些,坐在镜子前端详着自己,原来这也是我,可我隐约从镜子里看到了云璇,璇儿,我回来了。

  垅江口郊野别院

  “吁!”

  下了马,推开院门,一阵林风吹过,我斜眼看向左右,隐隐刀枪,铠甲之声,这四周驻扎着军队,那么,这院中之人是……

  师父推开房门的一刻,我看到门边站着一个人,几日来的紧张总算可以舒展了,“桑……”

  桑霖抬手示意我进去,又朝我抱拳行礼。

  屋内之人一身青白长袍,头系水蓝发带,脚踩云纹筒靴,背对着我们,幽幽一句“林大将军,别来无恙。”

  他转过身时,一切疑虑都已消散,“罪臣林天下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老臣参见陛下。”

  陛下上前扶起师父,又看着我,道:“凤凰涅槃,金蝉脱壳,林天下,荆楚之行,可有收获?”

  “臣不负陛下所托,已有所得。”

  皇帝浅笑,又看向师父道:“相父一路劳顿,您这高徒也够不省心的了。”

  师父笑道:“好在陛下安排滴水不漏,老臣才可以顺利救出林天下,至于小王爷,恐怕得另作打算了。”

  “那是自然。”皇帝蹙眉,叹了一口气,道:“王兄如今执掌荆北军权,若是轻易动他,恐会引起元隆察觉,有王兄在荆楚,也好做伐楚之战的内应。”

  我抬眼望了望师父,师父并未理会,便跪下身来,道:“陛下,罪臣请命北上抗敌,身先士卒,护卫……”

  “且慢,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从未打过仗吧!”皇帝弯下腰来盯着我,平静如水的目光却让我觉得胆怯,无奈,又低下头。

  师父躬身道:“陛下,不妨让她一试。”

  皇帝干笑几声,道:“相父一向算无遗策,怎么,难道这也在相父的算计之内?”

  “非也”,师父捋了捋胡子,望着我,“唯独此次,老臣没有算计自己的徒儿,只是想让她自己去扫出一条路来。”

  “相父以为,让一个从未打过仗的人上战场是一种历练?那可是去送命啊!”

  “历练也好,送死也罢,全在她个人。”

  “相父可有把握?”

  “没有。”

  “相父可有计策?”

  “没有。”

  “那么……”

  “老臣愿以性命为赌注,换林天下出征的机会!”

  众皆惊诧,这个苍老的国之宰辅,一计一策皆出自谨慎,此刻却以性命为筹码,连天子也哑口无言。

  “罢了!”沉默良久的天子合上手中的纸扇,从袖中取出一物,交给我,“林天下听旨!”

  我接过那物件时才知道,这是虎符,调兵遣将的虎符,“臣在。”

  陛下一字一顿地说着祂的旨意:“朕封你为镇国定坤大元帅,即日携虎符及谕旨北上,号令三军,扫荡三族,安定北疆,早日凯旋!”

  “陛下!”除我之外,在场的其他人全都跪了下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垂首领 旨谢恩,守在一旁的桑霖早已写完谕旨,陛下盖上了私印,放在我的掌中,再看向师父时,他的眼中隐约有泪光。

  陛下再没有说话,桑霖似乎要对陛下说些什么,但也咽了回去,他们走出了屋子,许是离开了吧,门外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像是大周雄师的马蹄踏在我的心口上。

  见我还跪着,师父便扶起了我,他摸着我的眉眼,道:“孩子,记住我的话,无论何时,相信自己的判断,多听听别人的意见,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的了,师父不在身边,自己要保重啊!”

  “师父!为什么刚才陛下宣旨时,你们如此惊讶?”

  老爷子转过身来,一行泪流下,低声道:“你可知道,当年先皇龙兴之地正是漠北,而他的封号正是定坤,这定坤二字,本是禁忌,陛下赐予你,是给了师父莫大的面子,也是给你最大的信任和支持,千万千万,慎重行事。”

  原来如此。

  “初,帝为齐之定坤王,领命安定漠北乾都城,乾都始建于齐宣帝年间,早已荒废,却地势险要,民风彪悍,敬帝本意刁难,不料将漠北千里疆土赠与宣武,后为周之龙兴之地。”

  林天下,谢过陛下,也谢过先帝了。

  萧萧马鸣,扬鞭北去,自此马革裹尸,福祸莫问。

  官道

  桑霖护在白昌天身旁,面具遮挡之下,眼神黯淡,那件事一直堵在喉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可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桑霖,林天下此行,你觉得可有胜算?”白昌天放慢速度,平静地道。

  这么一问将桑霖的思绪拖了回来,他顿了顿,道:“卑职以为,乾都有林天下三兄弟,三大先锋,以及数万大军,运筹帷幄之间,总有胜算。”

  “呵呵,空话。”白昌天乜了桑霖一眼,“朕倒要看看这个林天下能不能把大闹博宏馆的劲头拿出来,在沙场上为我大周挣回个面子来!”

  看来白昌天的思绪根本不在其他事情上,若是此时提及皇后,必会引起怀疑,不如压下不提,容后再议,桑霖长叹了一口气,跟在白昌天身后。

  “前面是何处?”白昌天鞭指前方,问道。

  桑霖远远望了望,答道:“陛下,到徽州了,不出半月,便可回京。”

  白昌天点点头,却见得远处有些许百姓携妻小出城,脚步匆忙,便差遣桑霖上前询问。

  桑霖上前拦住了一位老者,下马行了一礼,问道:“敢问老丈,为何行色匆匆?”

  老者打量了桑霖片刻,叹了口气,摇摇头,“年轻人,我看你年轻力壮,还是离开此地吧,朝廷征兵,但凡有点力气的男子都得上前线抗敌,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十数岁的少年,这朝廷多少年不打仗了,怎么突然就……”

  桑霖回头时,白昌天已然走上前,“老丈,这朝廷的征兵令,您怎么看?”

  还未等老人家回答,旁边几个年轻男子便凑了过来,争相说道:“小哥,不瞒你说,当今圣上聪明睿智,是位圣明之主,我等小民为陛下效命本是应该,可是,这征兵令事出突然,与往日的以民养兵,还兵为民不同,方圆几个郡县日夜催征,老父年近古稀还要上战场,这叫什么事儿啊!”

  “可不是嘛,不光征兵,还催粮,这仲春时节,家家户户下地种田,没有收获何粮可征啊!我等也不是不体量朝廷,不体谅陛下,可是……听说陛下龙体欠安,亚相大人主政,莫不是这征兵之令也是出自亚相大人?”

  白昌天领着桑霖脱离了人群,心中颇为愤懑,阴沉着脸,低声道:“去查,梁恒的征兵令究竟是何要求。”

  “是!”

  两人快马加鞭朝京城而去,但不知战事如何,国事如何,白昌天心中萌生了还政之意,甚至怀疑起梁恒的才干,一切,唯有回京之后,才可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