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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宫 8
作者:allen      更新:2016-09-19 23:23      字数:0
  “阿福?”

  这一下二人的眉头都深深的皱起来了。

  “我实在不知道我是否有幸与阁下的猫儿狗儿相像,毕竟这能令阁下潜意识的感到亲近。然而这个戏称,我还是无法感到欢喜。”

  镜铭“诶”了一声,有一点失措似的:“我不是这样的意思。毕竟仅仅是对旧事藉着故人的寻想,并非便是说你……兴许未必不是你说我的,或是我们一同养的猫狗之类。你不要介意吧?”

  又补上一句:“况且我是很认真地在想啊……”

  镜缘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说得不好。镜铭能想起一些原本实在不易,自己却当作玩笑,等闲视之。似乎是气量太狭小,有一些计较了。何况即便是说自己,只要能教镜铭回想起前事,就也是好的。

  于是也道:“是我过于计较。你实在是已很不容易,我却不能很好的体谅。我才要好好的致歉。是我不好。”

  镜铭又有点不快:“为何要道歉呢?我总希望我的衿交好友与我无话不谈,却永没有道歉的一天。”

  镜缘于是很开怀的笑起来。褐色的眼睛颜色变得很浅,看起来非常暖合。

  “正是如此的。但我总是恐怕唐突了。毕竟我并没有一个真正的有礼的性格……”

  镜铭说:“哪个人会是真正的无缺呢?我都不惧怕你会嫌弃我啊……”

  于是两人俱很开怀地笑开了。

  镜缘说:“那现在便优游携赏一番,如何?”

  镜铭自然答应。二人便相携正要出去。出门之前镜缘原想告知化音,却没能找到他。便没有等,同镜铭游赏去了。

  外面的景色自然是好。但山路很崎岖,况且二人俱不认路。只是初出游玩,心中激赏赞叹,便没有发觉迷路之事。

  待得游兴渐歇,始才发觉。

  一时间四顾茫然,相顾诧然,不知所措。镜缘苦笑一声:“还是疏忽了……不过要是等到化音归来,未免游兴已歇。只是倘若你我二人有一人出事,必定俱心怀愧疚。要小心相携,同寻回路。”

  镜铭笑:“其实同你一处,我便很安心。”

  二人相顾俱是一笑。相携而行。后山岩巉峻,不便骈行,便前后而行。未至二里,便觉山重水复。

  “镜缘。此地是否已曾经过。”

  镜缘沉吟顷刻:“恐怕是的。适才途经此处,曾在此枝上系草。”说着牵枝下来,好让镜铭瞧见上面的草结。

  镜铭有些懊恼地看着,一时间觉得群山廓落,个个相似,个个不同。哪里能够分辨。待得仔细看去,又仿佛隔着雾气,看不清楚。

  镜缘道:“你凝目看那山峰。看得清么?”

  镜铭很快答道:“不能。”

  镜缘说:“果真如此。”

  说着比划了一下:“回想师父带我二人初来此地,问我等可能看见洞府所在。那时候你答了不能,我却其实窥见了轮廓。如今细细推想,似乎与今日此境相类。只是这个不如师父的洞府高明,教我看见了全貌。但有细微处难以细看。于是问一问你,看看你是不是不能看清。果然……”

  镜铭“啊”了一声:“那岂不是说你的天质好上我许多?”

  镜缘道:“岂不闻‘岂非天质之卑,则心不若余之专耳,岂他人之过哉’?”

  又自怨地说:“现下还是寻路要紧。我同你啰嗦这个做什么……”

  镜铭“嘿嘿”的笑了一声。有一点局促的触了触额角。

  然而虽说是寻路要紧,但由于其实已经明了大抵寻不到路这一点,于是二人只好停在原地。二人肩背相倚,在一块较为干净的野石上坐下。

  甫一坐下便觉饥乏交加。此际日近虞渊,天色欲暮。又正是夏秋之间,傍晚正凉,飗风细细。二人尚着夏衣,一时间感到十分秋凉。只得藉着彼此体温维系,寻折子将神分散去。

  镜缘强哂说:“这可不是‘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么?”

  镜铭附和道:“这‘坐’字改的妙极。可更凄凉,连塌也亡有。”

  又道:“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空蝉,心如香烬,气若辰晞。 空两心鸥水在此,却飞鹊银汉何时? 知秋来时,正是何时?夜半清时,桂半浓时。”

  镜缘闻言,确真笑了:“不错。好些年的倚红偎翠,的确是甚有用处的。可不是好一曲‘折桂令-俚俗’么?啊呀呀,老夫正是老眼昏花,识不得这‘填煞折桂令,气煞徐再思’的调元李兄呀……”

  镜铭也笑:“你这老生腔调,也很得行当。不过你以李调元比我,还真是裹着绸缎的刑杖啊。”

  镜缘道:“不过末尾的问答,是很合景。”

  镜铭答说:“但其实若按平日,我的本意大抵该是‘知秋来时,正是何时?柑子红时,蟹子黄时’。我可是难得有诗情画意的人啊。”

  “你倒是真的很嗜食。那我问你,”镜缘很促狭地说“食,我所欲也;色,我所欲也。食色不可得兼。舍食取色者乎?舍色取食者乎?”

  镜铭不怎么扭捏地道:“当节佳肴,此季即过,来年却可再得;花期美人,秋风一触,一夕便是凋零。故在下虽心怡唇舌之享,却对美色更为怜惜。”

  镜缘笑道:“你倒是文思敏捷,莫不是老生常谈?”

  镜铭无辜的睁大眼睛:“怎会。可不曾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啊。适才虽言语混乱,确是字字出自真心。”

  镜缘“哦”了一声。又道:“你若是觉得困乏,便略歇一歇。若当真有什么,我看见了便唤你醒来。”

  镜铭道:“这如何能够。忒不讲义气。一同歇息吧,反正即便没有什么,一直这样也还是会死。不如先解了乏闷。”

  镜缘本觉他太过心宽。不过细想却是如此。

  “那便歇息吧。”镜铭说着将身子倚上前去。半晌又觉不妥,道:“我太高大了,倚着你不大合宜。还是你倚过来。”

  镜缘笑道:“如何偏要依靠着才能睡呢。不如各睡各的吧。”

  镜铭道:“好兄弟,你是浑然无谓了,我这一日未曾沾着半点荤腥,可要生生饿杀了。秋日夜半寒凉,在荒岭里没有锦衾绣褥的,叫人如何睡去啊。”

  镜缘回应道:“也不知是谁将你惯成这样,”少顷忽的惊呼一声。镜铭转眼去看他,但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来。

  镜缘道:“先前的辟谷丹,我取了一份没有吃。现下虽不是山珍野味,但也能解一时之饥。”

  镜铭一见,当即面露苦色。但还是没有再矫情,还是囫囵吞咽下去。吞的着急还被噎了一下,捂着胸口用袖臂遮着謦欬了几声。

  镜缘抚着镜铭的后背给他顺气。镜铭好歹停下来的时候,镜缘瞧见他的眼角都发红了。镜铭哑着嗓子问:“你不饿?”

  镜缘沉默了一下,惊异于自己竟毫无腹中空虚之感。回答说:“却是不知是何缘故,竟并不觉得饿。只是你不要告诉师父和化音。”

  镜铭这次笑的很舒展,而不是微微的勾一勾唇角。他的眼睛弯弯的,隐约露出的一点眼痛防若一湾潭上月。他说:“你告诉了我,我便很高兴。至于这些事,即便是不相熟的人告诉我的细微事情,我也断然不会与他人道说。你亦可放心。”

  镜缘也笑:“这样的人确是教人安心,我也愿同这样的人交朋友。己所不欲的事,亦不欲施加于人。我也是如此。”

  二人相对一笑,两厢无言。

  此时木樨花事正好,乍闻是扑鼻浓艳,置久便若丝若缕,难以捉摸。却是暗香盈袖。恰月也昏黄,星子盘亘,而夜露侵衣,凉空无声。直是教人无中也生出愁绪憾惋来。这秋意似乎是什么藏在香里的幽魂、梦中的精怪,施施然地将人抓住,便要一点点的蚕食干净。这秋意教人心甘情愿的沉溺的死在其中。

  镜缘的眉头也沾上了秋意。对身旁的镜铭低声说:“一想到清秋之节甫过,便是寒冬寂寥光景,实在令人恨不得死在这晚秋。”

  镜铭一笑。甫一侧首,蓦的脸色剧变。大喝道:“镜缘!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