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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9-05-06 23:17      字数:5003
  從兩位乞丐大哥那裡,邵雲安得知這“蝶妝閣”的大老闆似乎是京城人士,在永修縣有好幾家鋪子,涵蓋首飾、布匹、餐飲等多方面,永修縣最大的酒樓“一丈軒”也是這人旗下的,但這不是邵雲安選擇“蝶妝閣”的原因。據說,這位大東家還是個善人。逢年過節或遇到災年,“一丈軒”都會施粥。永修縣的一座重要的橋,也是人家掏銀子修的。總之,這個大老闆不僅會做生意,人品看起來也不錯。

  要想做生意,就得選擇合適的合作夥伴。邵雲安沒權沒勢,在現代社會,做生意都要講究拉關係,更別說在人權沒有絲毫保障的古代。說白了,邵雲安就是想給自己找條合適的大腿抱。京城的大老闆怎麼也比本地的老闆大腿粗。日後不說跟這位大老闆搭上關係吧,只要能跟他旗下的人有合作往來,也是多了幾分保障。當然,他不會盲目地在一棵樹上吊死。

  曾掌櫃很客氣地把邵雲安帶到了二樓。二樓同樣擺著幾個貨架,但不管是玉器的成色,還是金銀首飾的精緻都比一樓的要高出一兩個檔次。邵雲安大致掃了幾眼,就隨著曾掌櫃進了一間隔間,該是曾掌櫃辦公的地方。

  “請坐。”

  “謝謝。”

  邵雲安隔著一張茶桌與曾掌櫃並列而坐。不一會兒,小二端著茶水上來了。邵雲安還真有點渴了,又道了謝,他拿起青瓷茶碗,茶蓋撥了兩下,抿了一口。這裡的茶都是煎茶,在現代社會已經很少有人會喝了,邵雲安也是接受無能。

  潤了潤嘴唇和喉嚨,邵雲安放下茶碗,從胸前的布兜子裡摸出一個黑色的絨布包。曾掌櫃對他手上的“絨布”包多看了兩眼,立刻指引邵雲安到另一張長桌前。邵雲安起身過去,曾掌櫃拿出一塊羊毛皮。邵雲安把絨布包裡的東西掏出來放在白色的羊毛皮上,曾掌櫃的眼神變了。

  “這是……”

  邵雲安沒有立刻回答,他把絨布包裡的三個玉掛墜拿出來擺放好,這才說:“翡翠四季豆掛墜。四顆豆子,意寓四季平安;三顆豆子,為連中三元,福、祿、壽齊到;兩顆豆子則是母子平安。這翡翠玉比普通的玉硬,色澤也奇特。這套掛墜是我夫君奇遇得來,若不是急需用錢,我也不會拿出來。曾掌櫃您看,這套罕見的翡翠玉,罕見的造型,值多少銀子?有多少學子希望自己能中三元,有多少孕婦希望自己能母子平安?單這兩項,就足以引來不少商機。”

  翡翠是清朝的時候才從緬甸進入國內的。在這個世界的大燕國,也同樣沒有翡翠,都是本土出產的軟玉,顏色以白、青、綠、黃為主,少見墨色、紫色。大燕國也還沒有豆角這種蔬菜,四季豆造型稱得上奇特。邵雲安有空間在手,自己又有錢,平時最喜歡的事情除了吃喝玩樂,就是往空間裡存物資。黃金、白銀、玉器,邵雲安的空間裡儲存了很多,平時他得到的貴重物品也都是往空間裡放。有段時間受末日小說荼毒,他還收集了不少各類物資。要不是時代不允許,把空間裡他的收藏賣一賣,他在這裡能瀟灑生活兩輩子了。

  這套翡翠四季豆掛墜是豆種,他有三套,還有冰種、紫羅蘭等其他種的。都是他去緬甸玉器市場淘回來的,其他各種玉器也不少。空間裡的靈石乳對普通的玉器還有提升品質的效果。普通的玉器吸收一段時間靈石乳就能變成上等的玉器。而邵雲安之所以拿一套這個世界沒有的翡翠豆種,實在是因為這套掛墜是他的玉器裡最便宜的了。而且為了以後的打算,他也是特別拿了一套這裡沒有的翡翠玉器來出手。至於金銀,邵雲安收集的都是金磚、銀磚,背後刻著“XX銀行”,根本不能拿出來。

  曾掌櫃逐一認真查看了一番,又拿了一件白玉把件試了試聲音,還對著窗外的光看了看成色。過了有半個時辰,曾掌櫃才放下掛墜,眼神灼灼地看向邵雲安:“邵公子手上還有這樣的翡翠玉石嗎?”

  邵雲安苦笑:“我和我夫君都是農家子,若不是我夫君從軍的時候有奇遇,也不會有這個。”

  曾掌櫃的眼裡是濃濃的可惜,他伸出五根指頭:“五百兩。我買下這套掛墜,還有這四季豆的款型。”

  邵雲安心裡一陣狂喜,面上不動,很誠懇地說:“曾掌櫃如此誠懇,我也不拿喬,五百兩,成交。”

  曾掌櫃也沒想到對方這麼乾脆,又有些猶豫:“這確定是乾淨來的吧?”

  邵雲安點頭:“當然。我就是想偷,也沒地方偷啊,曾掌櫃肯定比我見的市面多。”

  這一點曾掌櫃相信自己的眼力,這種玉器燕國確實不曾見過。正因為不曾見過,曾掌櫃才會開出這麼高的價格。五百兩銀子,就是對曾掌櫃而言都是一筆大數目了,對普通人家來說更是天文數字。

  曾掌櫃之所以一開口就是五百兩的高價,是他有種預感,這位口稱是“農家子”的少年郎不會是個簡單人物,他的言行舉止根本就不像個農家子。這第一次交易,曾掌櫃也存了相交之意。

  “我需要寫一份契書,這種款型你不能再透漏給別家。”

  “沒問題。不過若是從‘蝶妝閣’傳出去的,那我不能負責。”

  “自然。”

  曾掌櫃起身就去找人寫契書。他一走,邵雲安就大力揉臉。沒想到啊沒想到,五百兩!竟然值五百兩!這套掛墜他是兩千塊買來的!五百兩絕對大值特值。他以為能賣到一百兩就不錯了。狂喜的邵雲安當然想不到這種罕見的東西拿去送人,得到的回饋可不是五百兩能買來的。更別說“蝶妝閣”以科舉和生子為名頭推出的四季豆能賣出多少銀子。

  四季豆的款型簡單,可以“蝶妝閣”的身家背景,即便是有別家跟風,“蝶妝閣”也能大賺特賺。說起來,還是邵雲安吃虧了。不過他一點都不在乎。

  也就一盞茶的工夫,曾掌櫃回來了,手上拿著兩份契書。邵雲安看了一遍,沒什麼問題,在契書上簽字畫押。燕國的字不是單純的繁體字,很多字邵雲安能看懂,但不會寫,還有些字他不認識,得靠猜,不過大部分的字他能看懂已經很不錯了。

  邵雲安的母親算是出自書香門第,外公對茶道很有研究,邵雲安也是自小熏陶,後來又有了空間,他就在自己的空間裡種茶、種果樹、種菜、種糧食。在他上學的時候,他就開始做茶葉生意了,後來出國,他又迷上了葡萄酒,跟朋友做起了葡萄酒生意。也因此,邵雲安喜歡品茶,喜歡品酒,空間出品的東西口味自然無可比擬,他也有一堆這樣的朋友。品茶之時,琴棋書畫是必不可少的裝逼硬件。久而久之,邵雲安也被薰陶出了某些裝逼特性,這毛筆字必須是其中一項。看著邵雲安的字,曾掌櫃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做了幾十年的生意,曾掌櫃有自己的眼力。

  簽訂好契約,曾掌櫃遞給邵雲安一塊白玉玉牌,正面是一棵勁松,背面是一個“曾”字。曾掌櫃道:“永修縣內凡是我東家的鋪子,都會有一棵這樣的勁松圖。邵公子往後去這些鋪子,只要拿出這塊玉牌,就能拿到最實惠的價格。”

  邵雲安真是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難怪那位大老闆能把生意做得這麼大,看他手下的人就知一二,太會做人了!邵雲安抱拳感謝:“謝曾掌櫃厚贈。”

  曾掌櫃順勢道:“日後若邵公子有別的稀罕物想要出手,還請不吝首選‘蝶妝閣’。”

  “這是當然。”

  彼此又客套了一番,邵雲安囧囧地接過十個五十兩的銀錠。這時候銀票的流通還沒有那麼廣泛,只有商人為了交易貨款方便才會使用銀票。銀票兌換也很麻煩。邵雲安拜託曾掌櫃把五十兩銀子換成一兩、五兩、十兩的散銀,還換了三貫銅錢。曾掌櫃很好心地給了他一個布兜子。邵雲安往懷裡揣了十五兩銀子,抱著沉甸甸的布兜子離開了蝶妝閣。他一走,掌櫃就喊來一位可靠的下屬,寫了一封信,讓那位下屬帶著信和裝入木盒中的三枚四季豆掛墜送往京城。

  ※

  手中有錢,心中不慌。離開蝶妝閣的邵雲安在街邊買了個背簍,把布兜子放進去,背簍深,藉著這個動作他把布兜子收進了空間。然後背著背簍回去找王石井。沿途路過書局,他拐了進去,出來時背簍裡多了一包書和三套筆墨紙硯。

  就這樣,途中看到什麼想買的邵雲安就順手買下。他買了點心,還在雜貨舖裡買了一堆的調味料。燕國的食物種類少,但調味料還算比較豐富。永修縣的地理位置又決定了這裡的貨物相對比較齊全。

  邵雲安買了花椒、八角、辣椒、醬油、醋、鹽等常用的調味料,詢問了雜貨舖的老闆後,他又跑到藥舖裡買了桂皮、橘皮、茴香等凡是他能想到,且這裡有的可以充當調味品的東西。大燕國現在已經會用黃豆榨豆油了,只是比較貴,邵雲安現在有錢,買了不少。他還新奇地發現這裡有賣蔗糖的,不過非常貴,也不叫蔗糖,叫石糖,一大塊一大塊的。一斤石糖就要500文,邵雲安買了四斤的石糖,還買了三斤的麥芽糖,麥芽糖就很便宜了,30文一斤,但也只是相對邵雲安來說便宜。作為不是必需品的糖,一般人家是不會買的。

  他一路買買買,特別是路過肉檔的時候,排骨、筒子骨、五花肉、後腿肉,買得賣肉的以為他是開飯館的。碰到有賣蘋果和梨子的,邵雲安也各買了十五個,買得他都背不動了。這些東西算下來花了五兩的銀子,最貴的就是豆油、肉、水果和石糖。在這裡簡直是太奢侈了!

  這裡的農民為了生存,都是種糧食,少有的會種果樹,要吃水果多是上山找野生的。只有大戶人家和有錢的官老爺會請人在自己的田裡種些水果,也是供應自家消耗,能拿出來賣的水果不多,價錢也貴。 桃子是野桃子,酸,橘子也酸,邵雲安沒買。葡萄邵雲安沒遇到有賣的。問了賣水果的小販這裡是有葡萄的,不過永修縣不產葡萄,只有大戶人家才能弄到葡萄,外面很少會有人販賣。邵雲安只能自我安慰有就好,至少他以後能正大光明地拿出來。

  他的空間裡有不少優良的葡萄和茶業種子。因為空間的逆天,他只要有種子,就能種出優質的葡萄樹和茶樹。除此之外,曾受過末日言論刺激的他還瘋狂購買過各種糧食、蔬菜、水果、花草等種子。有種子、有地、有空間,種出來不難,難的是怎麼拿出手。他可以拿一套四季豆翡翠掛墜說是王石井奇遇所得,但不能把所有的東西都說成是奇遇。這裡有的,他才能拿出來。

  茶和葡萄這裡都有,他可以多找些品種,再對外說自己改良,那他就能把空間裡的葡萄和茶葉拿出來。邵雲安最終的想法是靠葡萄酒和茶葉來賺錢,這才是他最熟悉的本行。所以,拿玉器出來賣的行為往後估計不會再有,除非大燕國也有了翡翠。這抱著金山不能用的感覺,很酸爽。

  原主長得不錯,不是英俊瀟灑那種,請套用現代的小鮮肉類型。皮膚白皙,身材瘦小,怎麼看都不像是農家出身,但原主確實是位做農活的好手,也有力氣。不過現在原主變成了邵雲安,記憶始終是記憶,很多活計邵雲安表示無能為力。也幸虧原主有點力氣,不然他還真沒法把買的這些東西背到他和王石井約定碰頭的地方。

  牲畜寄存的地方人流比較大,也比較亂,邵雲安背著竹簍,懷裡還抱著一大罐的豆油,走得滿頭大汗。

  “雲安。”

  邵雲安聞聲看去,立刻彷彿見到了救星:“快來幫忙。”

  早就回來的王石井快步走過去,先是接過邵雲安手裡的油罐,又單手幫他卸下背簍。看到背簍裡滿噹噹的東西,他問:“怎麼買了這麼多?”他更想問的是哪裡來的錢。

  “嗯,買了很多東西,回去再跟你說。累死了,你東西買好了嗎?”

  “都買好了。”

  “那去吃飯吧,我餓了,吃完飯我想再去布莊看看,完了咱們就回去。”

  “……好。”

  王石井輕鬆地背起背簍,一手抱著油罐,一手握住邵雲安的胳膊:“把東西先放到車上,有人看著丟不了。人多,注意腳下。”

  “好。”邵雲安是又累又餓。

  王石井帶著邵雲安走近寄存處,邵雲安看到了站在車旁翹首張望的王青和王妮。看到他,兩個孩子齊聲喊:“小爹。”

  “等急了吧。小爹給你們買了好吃的,等回家拿給你們。”

  兩個孩子的小臉頓時亮了,渴望得不行。邵雲安笑笑:“先去吃飯。小爹帶你們吃大餐。”

  “雲安。”王石井喊了聲,邵雲安心知他在想什麼,豪氣地說:“我現在不差錢,走,到‘一丈軒’吃飯去!”

  王石井和兩個孩子心中滿是疑惑,王石井的意思是街邊隨便吃碗面或餛飩就好了,但他拗不過邵雲安,愣是被邵雲安拽到了一丈軒裡。坐在一丈軒酒樓的桌子旁,王青和王妮還是懵的。兩個孩子別說下館子了,長這麼大還從沒有在外面吃過飯,就是一個包子都沒吃過。現在坐在如此大氣、對他們而言豪華的酒樓裡,兩個衣著補丁的孩子連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一丈軒的小二和蝶妝閣的小二一樣,沒有因為四個人的穿著而露出嫌惡的表情,也更沒有不讓他們進門。只要是進來的人,就是客人,若對方真是吃霸王餐的,他們自有應對的法子。

  因為很多人不識字,酒樓裡也沒有菜單這種東西,都是小二報菜名。邵雲安也不讓小二報了,報了他也不知道是什麼菜,便讓小二按照店裡有名的菜上三個葷菜、三個素菜,一壺好茶,一壺好酒再加兩份點心。

  王青和王妮聽得心怦怦跳,王石井幾次想開口被邵雲安用眼神制止了。在小二端來茶水後,邵雲安給王石井和兩個孩子斟滿茶,說:“石井哥,你安心吃就是。我留下來,就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你會努力養家,我同樣是。我有法子掙錢,也已經掙了些錢,以後我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王石井張了張口,最終還是說:“好,你自己有主意,我也不多問。有需要開口的,你也別跟我客氣。我們是一家人。”

  王青和王妮盯著邵雲安,邵雲安笑笑:“嗯,我們‘現在’是一家人。”

  王石井的嘴緊抿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