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叶欣然接到了爸妈从东北老家打来的长途电话。“早，”叶欣然洗漱完毕，头上戴着发卡，留海还没放下来，“唔，我已经起来啦，待会儿做早餐。”

  “——放心，不能总吃泡面。”

  “——知道了，冰箱里的食物不能过期。”

  “——我会记得打扫房间，按时交水电、燃气费。”叶欣然略微不耐烦，话锋一转，“怎么才想起来打电话？昨儿下午四点钟，就该安顿好了吧？”

  得知昨天爸妈下了飞机，才注意俩人手机还剩一个电。叶欣然讲道：“早就劝过您二老买个充电宝，偏不听，还好没忘带充电器。”

  “——生活费够了，不用再打。老家那边，都办妥了没？”聊了三四分钟，叶妈妈嫌长途电话贵，拖到56秒挂断电话。

  趁叶欣然讲电话的工夫，李谦悄悄作法，把屋里各个角落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留一处灰尘。“好啦，”叶欣然把手机放到餐桌上，“准备开饭。”她把昨晚吃剩的咖喱饭，放进微波炉里热一热，又倒了两大玻璃杯的纯牛奶。

  “谦儿，”叶欣然把一个洗好的苹果放到餐桌对面，“给你加餐。”李谦拱手告座，闭目欠身一吸，水灵灵的苹果瞬间变成了苹果干。叶欣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转身打开冰箱，拿出来各种水果，一样一样地摆到李谦面前的果盘里：

  “香蕉——”

  “山竹——”

  “橘子——”

  “菠萝蜜——”

  “车厘子——”

  “葡萄——”李谦饱吸一通。叶欣然仔细观察样品的形态变化。综合比较之下，她举着一粒似乎分泌出酒精的葡萄干，说：“原来你还是一台魂体全自动发酵机。哎——谦儿，以后是不是可以在家酿造葡萄酒啦？”

  李谦说：“精气全无，不宜饮用。”

  “明白了，”叶欣然嘿嘿一笑，“我也就那么一说。”她给李谦留了一杯牛奶，之后边吃早餐边摆弄手机；翻了翻近期的课程表，告诉李谦：“最近课程不多，我打算跟导员申请走读，下了课直接回家。”

  李谦思量道：“学区距这里，有些路程。”

  叶欣然说：“可不是么？把你一人留家里，我不放心；带你回学校，害怕你现身后吓坏室友。”

  李谦忙地解释：“叶子再容我几天，我将化形常人，便于走动。”

  叶欣然问：“会不会损耗精力呢？”吃过早餐，起身收拾。她把餐具刷洗过后，放进消毒柜，转身面向餐厅：“谦儿多虑啦，我爸妈又不在，家里也许要照看。”随后一合计来回交通费，“不就是每天多支出几块钱公交么？反正过不了几天，又要放暑假了。”

  细听这话，李谦露出由衷的笑容，又问：“叶子待会儿打算出去，还是待在家里？”

  叶欣然想了想说：“看情况吧。”就在这时，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起来。叶欣然划开手机微信页面，一看备注名，含笑不语。

  李谦猜测道：“是那位叫郭瑷的学长，给叶子发的消息？”

  叶欣然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他。”

  李谦试探地问：“要约叶子出门？”

  叶欣然告诉他说：“只是礼貌地联系一下，连非正式邀请都不算。”

  李谦暂且放下戒备，提醒叶欣然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论他样貌再好，不过是一副皮囊——”

  叶欣然适时打断他话：“只是联谊对象而已，还没有正式交往，要不要这么紧张啊？而且我都21岁啦，懂得对自己负责。我爸妈都没这么管过我。”李谦立即住口，没再言语。

  见他如此，叶欣然感慨道：“真想不通，我上辈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哎——那时候，你也这么唠叨？”

  李谦回禀：“前一世，殿下跟前，轮不到小的操心。小的只在随驾出征漠北，才有幸服侍殿下。”

  “上辈子没机会啰嗦，所以这辈子打算补回来？”叶欣然转念一想，“咱俩上辈子不能就这点回忆吧？”

  李谦讲道：“前一世，永乐皇爷钦点小的为皇长孙殿下开蒙，教习武功。”

  叶欣然抿着嘴，点了点头：“算得上是美好回忆。”

  简单归置一下，叶欣然告诉李谦：“我出去一趟，逛逛街，晚间直接住校不回来了。冰箱里有存货，饿了自行解决，完事记得收拾。还有这个，”她拿出家门钥匙，握着与钥匙相连的替身人偶，“我会随身携带，放心吧。”

  李谦递过去叶欣然收拾好的双肩包，拱手相送。叶欣然微微一笑，背起双肩包转身出门。

  大门一关，屋内一片寂静。李谦瞬间移动到客厅避光的角落里，盘膝打坐，并用意念传讯给张景浩，催他快些预备自己需要的东西：血食和画皮——

  据张景浩交代，乡下有的人家成亲如旧杀猪宰羊，再不济杀鸡待客总有吧？因而血食容易弄到；至于画皮，只好拜托学弟学妹——必要时，以零食贿赂——来几张人物素描，还要达到李谦的要求——容颜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