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一关，叶欣然长吁一气，转身奔厨房刷碗；时间充裕，收拾一下整个厨房，捎带着客厅、卫浴及两间卧室。爸妈的卧室有段时间没人住，开窗放放风。冰箱里的食物，按照保质期远近重新归置。卫浴用品该更换的更换。垃圾袋不够，明天记得买……

  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叶欣然抬手看了看腕表，心想：“再过一小时，就睡。坚决不熬夜——”

  随着小区里的路灯亮起来，李谦不舍地放下窗帘，回到张景浩家的客厅里，盘腿坐在杏黄蒲团上。张景浩披上了八卦衣，隔着矮个茶几，盘坐在李谦对面。“怎地，”张景浩递给他一杯乌龙茶，“还是放不下她？”

  李谦讲道：“甭管放不放的下，终有一别。”

  “看来你家幼主很在乎你呢，”张景浩呵呵一笑，话锋一转，“莫怪问一句，你在乎的是叶子，还是朱瞻基？”

  李谦反问：“有何差别？”

  张景浩讲道：“当然有差别，他们是两个人。”

  李谦纠正道：“是一人两世。”

  张景浩叹了口气，讲道：“在我小时候，爷爷经常告诉我，别试图理解封建时代的价值观。言归正传，”他摊开右手，递向李谦，“到了你对应承诺的时候啦。”

  李谦讲道：“我已察觉到叶子身边的潜在威胁，而你却还没找到威胁的源头。”

  张景浩辩解道：“我已经仔细调查过郭瑷。他父母在外地居住，父亲炒股，母亲经营自家铺面。郭瑷在本市租房，并把多余的房间转租出去，颇有些经济头脑。另外他跟那个艺术系女生真的没什么，完全是那个女生单方面主动。”

  李谦提醒他说：“那个女生供养婴灵。”

  张景浩轻松地笑了笑：“现如今，佩戴佛牌、念珠或者其他护身符的不要太多，不然我哪来的外快？”

  李谦补充道：“你那个，真那么回事儿。”

  “多谢夸奖，”张景浩微微抱拳，“我这也是法力不够，避灾挡煞的全靠各自德行。”又告诉李谦：“早先，我替叶子批过流年——厄运降临，有惊无险，幸而贵人相助。那个岳娜算是她命中贵人，未来三天只要岳娜不与她失联，叶子便不会有危险。”

  李谦忽地眉头一皱：“唔，纠不出恶煞，我仍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张景浩耐心开导他，“世间本就正邪并存，相生相克。我们能做的是，将煞气遮挡在外，等待天收。”

  李谦盘腿正坐，默默吐出了灵核。张景浩忙收拾茶具，摆上早已预备好的内里描金的铜磬。李谦将灵核吐入磬里，意念运转灵核。随着灵核的运转，描金纹饰渐渐发光发亮。

  张景浩欣喜之余，不忘告诉李谦：“省着点力气，跟这儿多待几天。”

  “那是自然，”李谦作法收起了灵核，“我得确保叶子平安。”

  张景浩呵呵一笑：“至于那么紧张么？”

  李谦点了点头：“恰如奉天靖难，容不得半点差池。”

  周四，万幸全天无事发生。周五下午自修，叶欣然去图书馆下载了《明史》电子书，又借了本相关摘录；从图书管理出来，偶然遇见了郭瑷。

  “嗨，”郭瑷主动跟她打招呼，“最近怎么都不联系，欣然？”

  叶欣然抬手捋了捋一侧鬓角，说：“十分抱歉，最近忙着赶论文，又要考虑未来实习方向。”

  俩人并排走，郭瑷问她：“快毕业了，打算去哪儿实习？”

  叶欣然告诉他说：“无非是公、私博物馆应征义务讲解，或者是拍卖行解说，景点导游之类。”

  郭瑷建议道：“还可以考公务员，国有文化单位正式员工。”

  叶欣然接话：“听说故宫纪念品店，也在招募销售。”

  “嗨——小叶子，”叶欣然挎着书包追上叶欣然，“这么巧啊？哟，郭学长也在——”

  郭瑷礼貌地笑了笑：“是啊，真巧。”

  岳娜故意问道：“你们在约会？”叶欣然回头看了看郭瑷。

  郭瑷握住叶欣然的右手，讲道：“我们是在约会，不过不算正式的。”随后转向叶欣然：“明天周六，来我家吃火锅？”

  “这个嘛，”叶欣然显得有些犹豫。

  郭瑷转向岳娜，发出友好地邀请：“你也一起来，人多热闹。”

  “好呀，”岳娜满口答应，“我负责买明天的火锅丸子和饮料。”

  郭瑷笑道：“不用，家里什么都是现成的。”

  叶欣然转向郭瑷：“去你家里，不会打扰家里人吧？”

  郭瑷讲道：“不会，我父母都在外地，家里就一位室友，赶巧他明儿个夜班。”

  叶欣然寻思道：“那就晚餐时间过去。”

  “那就明天见，”郭瑷挥手跟她俩告别。

  他这一走，岳娜挽起叶欣然的胳膊，问道：“待会儿去哪里？”见叶欣然摇头，她就建议：“去泡冰饮吧怎样？我请客——”

  叶欣然点了点头：“好说，我要芒果雪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