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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03
作者:寧漫      更新:2017-02-04 17:48      字数:0
思歸扶著搖搖欲墜的南衷,一雙紫眸帶著不忍看向龍騖,「龍騖,你怎可怪我。今日之果,又豈非你一手造成?若你當初願意信我,你我如今便是神仙眷侶……龍紓跟南衷亦不會被你生生拆散。」

  「一派胡言!」龍騖拂袖,怒道:「你為龍珠而來,如今又為奪龍珠教南衷傷害我兒!你還有何狡辯!」

  「若我告訴你,我要龍珠全因想憑它的靈氣洗去一身魔氣,以命一搏飛升成仙與你相守,你又可會相信?」思歸蹙眉輕語。

  龍騖冷笑道:「有了龍珠,當然可以飛升成仙,且可取締天帝之位!」

  「你果然不肯相信我。」思歸搖首,低語:「龍騖,我恨我生來是魔,同時恨你為仙無情。魔由心生,你又豈非為情所困變得比魔心狠?」

  思歸看向南衷與龍紓,續說:「你們口口聲聲說我是魔,說南衷有罪,然而愛慕之情又豈有半分罪孽。一切都是你們逼人太甚。」

  龍紓對思歸所言為之一愕,他沒想到南衷口中那言而無信的人竟是自己。

  重返天庭後,他在瑤池見過幽怨又滿懷不捨的南衷,在月宮見過拒人千里的南衷,亦見過受魔氣纏繞質問他為何忘了自己的南衷……一切的孽,原來源於自身,是他……是他害南衷墮入魔道!

  「休想迷惑我兒!」龍騖併指一點,用靈力將思歸拉扯到面前,一手攥住他的脖子,「既然你自投羅網,我只好將你打得魂飛魄散!」

  思歸一手攀住他的手臂,滿目愛憐之意說:「……即使……你決意負我……我亦無悔……」

  龍騖聞言心中驟痛,手勁不禁因動搖而變輕。然而思歸另一隻手卻暗地朝愣在原地的龍紓伸去,五指作爪凝氣於掌,一道紫光迅雷不及掩耳襲向龍紓,直取龍珠!

  龍騖不及制止,眼睜睜看著紫光將落在兒子身上。

  龍紓驚聞巨變轉首看去,只見擁有一頭青絲的背影擋在他面前,紫光大盛,微涼卻柔軟的身軀撞向他的懷裡。一聲鳥鳴尖聲啼叫,紫光驟滅,當他從地上撐起身來,一隻暗藍色的南燕從他的胸口滑落於地,數根羽毛飄落,靜靜掩蓋地上的羽飾和灰黑的仙石。

  思歸眼見事敗,趁龍騖未回神過來施法而去,寧靜的月宮只剩下龍紓帶著顫抖的吐息。

  他雙手捧起嘴邊淌血的燕子,微溫的身子漸漸在他手裡失去暖意。他將牠包在手心,淚水不受控制落在牠的嘴角,沖去那刺目的鮮紅。

  「……南衷……南衷?」龍紓不可置信地看著手心的燕子,曾經在仙石間繚繞的點點螢光從鳥身升起。淡藍色的螢光飄然而上,落在龍紓臉上輕輕一點,化作絲縷煙霧消失不見。

  「穩住心神,元陽歸一!」龍騖在旁邊提醒他,他連忙驚醒過來,合指默唸仙咒,憑空作法點於南衷頭上。然而南衷不但未見好轉,嘴邊的血流得更多更快。龍紓連忙收起術法,用手溫暖著南衷漸冷的身軀。

  「太清……太清天尊!」他撿起地上的仙石和羽飾,施法飛身至八景宮,向背對著他而立的太清天尊說:「天尊,只有你才能救南衷!」

  「放下罷。」太清低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龍紓不明所以看著太清的背影。

  太清仰首輕嘆一聲,負手回身過來,低頭看著龍紓淡說:「自你從凡間回來執意忽略藏璧所言急於救他開始,南衷的命便注定走上死路。若然你肯聽藏璧一言,又或者相信了解南衷半分,他便不會落得如此下場。」太清搖首,續道:「罷,罷……南衷總算脫離對你的執念,一切隨風而去罷。」

  太清上前輕撫南衷身上的羽毛,幽幽的藍光以南衷為中心暈開。龍紓看著他在自己的手心變成細小的光圈,耳邊傳來悅耳的輕歌。每個小光點經過他耳邊時,都帶著滿腔愛意低喚:「龍紓,龍紓……」

  他仰頭看著最後一顆光點飛升而去,心痛得彷彿裂成兩半。

  南衷的死令他感受到何謂錐心之痛,但他此刻依然記不起他們之間的點滴。他想記起南衷,想記起他們的過去!

  「天尊,我想窺看我與南衷的過去,求你幫我。」龍紓在他面前跪下。

  太清一擺塵拂抱於臂彎,抬手扶起龍紓,無奈搖頭道:「何必呢?他既已去,你且忘情,不如當作虛夢一場。我不會幫你,你亦莫要執迷不悟。殿下,請回罷。」

  龍紓垂首沮喪,握緊手中的仙石和羽飾,拖著腳步與受傷的胸口離開八景宮。

  太清輕撫塵拂,手心一翻,幽藍色的光點在他掌中轉悠。

  「南衷,你以後不用再為他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