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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一池紅蓮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6-27 12:45      字数:2538
  一日清晨,鄭府家院。

  梳洗整衣,褚麟抱著兩本書冊,拎著一箱藥材箱往馬棚走去,途中遇見匆匆忙忙的鄭福,鄭福攔下他,說他老家出了點事,得回去一趟。

  「接送我讓薛信接手,他路不熟,你記得提個醒。」

  褚麟說了幾句寒暄慰問的話,輕問一句。

  「薛信可願意?」

  就算再矇懂,他也知道薛信不喜歡自己。

  鄭福認識薛信久些,若不是鄭亨還有徐公公放話,他待褚麟和其他下人一般苛刻。一開口便不自覺地為薛信多說兩句好話。

  「你是去四王爺府上辦差事,他應該分得清事情輕重。」又說他自從鄭其出事後安份不少。

  褚麟應了聲,他想告訴鄭福他能自個兒騎馬,可寄人籬下,他沒有自己的馬兒。

  再,現在拒絕,倒像是他排拒薛信。

  走向馬棚,薛信已經在馬車上候著,朝他點頭寒暄,不見他回應也不奇怪,躍上馬車,坐在外頭。

  薛信冷瞅:「你坐裡頭。我知道路。」

  「那山中有條岔路……」

  「我知道!就你最懂?」

  褚麟噤聲,一路多有忐忑,頻頻朝窗外望去,順利抵達後才鬆了口氣。下馬車後沒來得及道謝,薛信駕一聲駛離,意料中的再次忽略他。

  入寧才堂,才剛跨入門一旁下人吱吱嗚嗚地喊著他。

  「褚大夫……王爺說……不是王爺說。」

  「王爺又怎麼?」

  「王爺他……他又傷著。」

  「又傷著?」褚麟嘆息。

  前日被姑娘賞巴掌,來取了些涼膏,昨日手臂被青樓姑娘抓上一絲血痕,也來取創膏。

  「又被姑娘抓傷?」

  「這……剛才,就是剛才給摔驢了。讓您走一趟。」

  褚麟微擰眉,這四王爺不安分也不是一天兩天,沒事學百姓騎驢做什。他揹上藥袋,跟著疾步朝王爺書房奔去。

  「你可來。哎喲哎喲……本王爺定要殺了那頭驢!哎唷唷……」

  趴在長椅上露出背上一片紅腫,還算有點氣概,沒哭,就是唉得淒厲,要說這是王爺,一定沒人相信。

  「疼死本王爺!」

  褚麟拉開他的襯衣,打開藥箱——南佬原創——不管朱棣點頭與否,單說「扎針」兩字後下手,這一扎一抽,怕疼的主子又唉得跟殺豬一樣淒慘。

  朱驣心疼主子,說了兩句:「褚大夫,您下手輕點。」

  褚麟面無表情瞅朱驣一眼,冷冷地下針。

  原來主子也會被下人給寵壞。就是有朱驣這種寵主子的下人,才有朱棣這般連斷頭髮都哀哀叫的主子。

  「待會兒喝帖活血藥汁,晚上依這方子浸半時辰藥浴,明日便好些。」背上藥箱。

  「欸欸,你去哪?」

  褚麟起身,已打算要走了。

  「回醫堂。」

  「坐著、坐著,待會兒本王爺又疼,你可擔得起?」

  褚麟無奈坐在一旁,見朱棣閉目養神,他拿出涼草膏,杓上一小瓢輕輕地順過朱棣背肌線條,舒緩疼痛。

  朱棣舒服地吁氣:「本王爺說呀……鄭亨若真上了進士,本王,可能用他?」慵慵懶懶,如話家常。

  褚麟瞅向他,定定地說:「得用。」

  「你可真是向著他。」

  褚麟又勺上一瓢,在缽裡攪拌。

  「是為皇上所用。」

  他蓋上白紗棉布,交代下人取冰角,又熱了一盆燙水。

  「為皇上所用。自然,對四王爺,有益無害。」

  朱棣哼笑,說他奸詐狡猾。

  殿試第五日,宮內已有消息,說鄭亨大抵是半入門的進士,現下就看是取狀元,還是探花。

  「經鄭其一案,鄭亨還沒上朝就不得大半官員支持,於本王爺有何益處?」

  褚麟小手摸上冰角上帕巾,隨即染上一片凍紅,忍痛隔著紗布貼上朱棣背上,用扇子緩緩搧著。

  「草民斗膽直言。倘若鄭亨成了狀元,皇上是不可能封他個三品官。最多就是給他個四品,與探花齊名。」

  「你這話,說不好,可是會被殺頭。竟敢揣測聖意!」

  褚麟換擰過熱帕巾,小手又一次燙紅,刺麻感讓他一瞬吃通地擰眉,再次為朱棣敷貼熱帕巾。

  「火粉案加上上回王爺給的帳冊,皇上都沒辦楊逍,代表楊逍在朝上仍有威脅,此時給鄭亨三品官,豈不和楊逍平起平坐,這樣一來,要辦楊逍,只會讓他有所防備。」又說:「故草民大膽揣測皇上心思,才有此一說。」

  「再說說。」

  「皇上希望有人接了鄭亨這燙手山芋,更希望這人能連鄭亨齊力除去楊逍。」

  「哈……有點意思。再說。」

  褚麟反覆換帕巾,又一次忍著小手通紅疼痛,緩緩扇風。

  「如今太子已攬下發米糧及江南疏水道一事,公務繁忙,皇上一定也絕對不會讓他攬下除楊逍這事。」

  又說道二皇子沒有主見,人云亦云,三皇子處心積慮想奪太子之位,怕是早已和楊逍聯盟,五皇子尚且年幼不成氣候,六、七八皇子更是不用再提。

  「唯有四王爺。」

  「你這明著、暗著都在虧損本王爺。明說本王爺是廢棄燕王,皇上將不受擁護的鄭亨推給本王,是合情合理。暗指,算著眾皇子都有理由推拒,就屬本王爺閒來無事。」

  「四王爺知道便好。」

  朱棣一愣而後噗嗤大笑,半側身瞅向褚麟,見他小手紅透發腫,他揮手讓褚麟退下,也沒多慰問一句。

  「朱驣,你上回說這褚麟是什麼人?」

  「回王爺。是藥人。像適才那般碰冰浸熱,對藥人來說是會疼上比常人多個百倍。」

  「他怎地連哎一聲也沒。」

  朱驣一臉難為,實在沒幾個人如自家王爺一般,被紙割傷也喊得像被大刀畫上一痕般淒厲,連著幾日下來,他都覺得難看。

  朱棣也沒真要他回應什麼,褚麟不哎疼,他厲害唄!能忍唄!

  讓下人扶起身,他靠坐在窗邊長椅上,朝外頭瞅了一眼,不意外見著發愣的小身影。

  「我那池蓮花種好沒?」

  「花匠說過不了一個月,定開得滿池紅蓮。」

  「喔!朱驣啊!你猜猜,我這池就為誰種?」

  「可是為了姌兒姑娘?」

  「粗俗。」

  「太后?」

  「宮裡的花她都看不完了,還來我這廢棄堂府看!」

  「奴才笨拙,這一時還真擠不出誰的名來。」

  朱棣裸著上身,一手點著冰角,一手摸著燙熱水流。

  「得此人,如得左右雙臂,那兩人,便得都為本王所用。」沒說是誰,又笑說:「我養他一名食客,勝過養上千名。」

  他心血來潮,朝走廊上愣站的褚麟大喊。

  「欸欸,數出來幾枝蓮花莖沒?」

  褚麟還是那張冷臉:「王爺自個兒數去。」

  朱驣走向自家王爺身側:「這褚麟越來越大膽,同王爺這般說話。待會兒奴才定說他兩句。」

  朱棣欸欸兩聲:「別。挺好玩地。」

  手指敲打窗邊,眼神落在那抹側影,忽然笑喊。

  「本王爺數好了。哎呀!是六十三!整整六十三枝花莖!」

  褚麟回眸,和王爺四目相視,清澈的眼瞳,毫無波瀾。

  「多謝王爺。」小身子一躬。

  擁一池紅蓮,養一食客安然,得一食客在囚,坐一方霸王凜然。

  王爺為他種蓮,圖的是什麼,他心裡明瞭,可王爺就是王爺,他要給,只能收,他要收,也只能給。

  朱棣一愣,嘴角笑容漸收,胸口一窒,鬱悶卻又躁動。

  得褚麟,牽制鄭、藺二人。

  一句多謝王爺,竟讓他有一種無所遁形的焦躁和憤怒。

  「讓人拿些護手的御香膏給褚麟。」嘖一聲。

  所有的人,都是棋子。

  一切,都只是利益互換。

  褚麟也不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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