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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信,不信
作者:南佬      更新:2017-10-18 16:03      字数:2467
  「一定在這兒附近,爺下敕殺令,便不能留活口!」

  「是!」

  朱棣壓低呼吸,牽著黑駒,在黑夜中隱身於爬滿樹藤的山洞之中,四周除了樹藤外追兵火燭的微光,裡頭是一片漆黑無光,不知道是否有蛇虎猛獸藏身,他不敢輕舉妄動,抱著褚麟的小身子,坐在冰涼的地上,不懂內心這股憤怒與鬱悶從何而來,壓抑不住的心慌,湧上喉頭悲怒相交的哽咽,引他眼眶熱紅。

  他自然是不會為了褚麟哭泣淚流,他是王爺,身邊的人為他死,是天經地義,這世上不就是利用與被利用!

  天真,即是愚蠢,愚蠢,既是等死。

  這是……

  微光下小臉白得嚇人,呼吸如游絲。

  這是,他自小到大的生存方式!

  還是忍不住摸上他的小臉,嘖!又是那抹該死的冰涼。他粗魯地拉過風衣覆蓋,手一攥又是濕黏的血流沾手,不安的預感如蛇絞纏他的心臟,拉扯他每一根寒毛,惹他焦躁暴怒。

  這麼小的身子,血都快流乾!

  黑駒似有靈性長鼻點上朱棣肩頭,引他往山洞裡走,朱棣別無選擇,抱著褚麟跟上步伐。漆黑中時間停滯,朱棣走得疲憊才聽見淙淙水聲,往前望去,是一方月光下的洞下水潭。

  今晚已是中秋之後,月光有缺,下弦微光映在洞邊水瀑,水瀑如涓涓水流匯聚洞下凹坑成一處藍色水潭。朱棣見黑駒自在飲水,他將帕巾沾濕為褚麟清洗血污,擦過血痕時見褚麟疼得輕聲嘶了一聲,他多喊了他幾聲。

  「欸欸,褚麟!」

  褚麟迷濛中睜眼,虛弱地喘息,聲音全含在口中,逞強地抬手按下擦拭的布巾。

  「來日……」

  「什麼?」

  褚麟似夢半醒,眼角掐出淚珠,水痕順著臉頰滴落。

  「來日……伴……」哭著說夢囈。

  朱棣不懂他所為何意,心頭又是一股窒息的悲怒交織。

  「別跟我說什麼來日!你先活過今日!」

  懷裏的褚麟嗚嗚噎噎地擰緊眉頭,睫毛逐漸被水珠浸潤,無聲地喊冷直往他身上緊偎。惱怒霸佔他的理智,一瞬他便想扔下他,卻在他聲聲喊冷下忿忿地摟過他,下巴靠上小肩窩,眼裡閃爍的是他看不見的心疼。

  一夜相擁,朱棣不敢大意,顧他至夜半,才撐不住疲憊摟著他沉睡。再睜眼,是被一旁背光身影驚醒,他一個翻身將褚麟護在懷中。

  「只有我。」

  「吳計?」

  背光的身影,緊攥刀柄,手微微發顫。

  「在妓樓裡的果然是你們!」帶著怒氣。

  朱棣冷笑道:「怎地?現在才知羞恥?」

  吳計反手一璇,刀光甩出一圈紅血珠,看起來是殺了幾個小兵,奪刀追來。

  「羞恥?」他將刀柄遞給朱棣,蹲在他身前說:「王爺,你真當你懷裡的小白兔,單純無瑕?」

  「誰髒,誰乾淨,本王爺還分得清!」

  吳計狠瞪他一眼,瞬間長刀抵在朱棣喉結上:「閉嘴!」憤怒過後是一聲冷笑,彎身湊向他:「他啊,早和藺炎私定終身,在你面前是裝的。也沒想見,我大明王爺這麼好矇。」

  朱棣蹙眉,鳳眸是精算,是打量。

  吳計又是一笑:「不對、不對,您是廢棄燕王嘛!不算個王爺。」說完又是噗哧一笑。

  「少挑撥離間。」

  吳計起身往回頭路退了兩步,邊走邊握上刀柄,惡狠狠地往自己胸前畫了一刀,臉色面得狠辣,眉頭皺都沒皺上一痕。

  朱棣見他自殘,擰眉道:「你這瘋子!」

  吳計雙指摸上血流,冷笑:「你真信他與藺炎沒聯繫?」又是一聲挑撥。

  「他沒必要騙本王爺!」

  「哈……哈哈哈……何須騙。他,只是不說罷了。」

  「你閉嘴!」

  吳計若無其事地往回走,悠悠一聲提醒:「楊逍已在山腰,不過一刻便到這兒,王爺不妨去趟皇覺寺,避避鋒頭。」

  「你這該不會是計中計!」

  「計中計?興許是吧。王爺,好自為之。」

  洞口一陣馬蹄急奔,吳計又朝身上灑上一把黃土,一躍過十呎,癱坐在地上,朝朱棣冷笑。

  朱棣嘖聲:「故弄玄虛!」旋即抱上褚麟上馬,勒馬繩往天洞上爬去。

  才剛出洞口,就聽吳計一聲做作矯情的輕喊。

  「……楊大人……他們……跑了……」

  朱棣聞聲回頭,就見洞內多了密密麻麻的火光,楊逍含怒地吼聲震動,下令追殺他們倆。他趕緊策馬前行,奔過山頭後懷裏的褚麟才有動靜。

  「王爺……」

  朱棣思忖,他清楚吳計是個瘋子,也知道他善心機、安計謀,卻不能否認他每一句話,輕易地動搖自己的心思。他冷臉看著褚麟,見他逞強起身探看四周,再見著眼前一望無際的草原後,褚麟猛地拉上馬繩。

  「你這是做什!」

  信與不信,都毀於這一聲怒吼。

  褚麟忍著頭暈,看著雙手掌被乾淨的帕布包紮,衝著王爺這恩情,他就不能讓他過這片草原。

  「這草原……草民來過,裡頭佈滿獸夾……」撐著發暈的額,他喘了幾口虛氣。

  朱棣見他一副虛弱無力的模樣,心裡沒由來的又是一股悶氣。

  「後有楊逍,前有獸夾,你這是讓我倆命送至此!你想死,本王爺不奉陪!」

  他本意不是如此,說出口卻是剁剁逼人,連他也搞不清楚,怒氣何來。

  褚麟見他怒氣高漲,又聽身後馬蹄聲漸進,咬牙翻身下駒,手撫過黑駒鬃毛。

  「待會兒,跟我走。」不知是對黑駒還是對朱棣說這話。

  他滑身下駒,踩著不穩的步伐,往草原踏出一步後,深吸口氣,細細回想那狼行的步伐,連著左踏右踩,過了十步有餘,他才讓黑駒往前,黑駒嘶了一聲,看似害怕不安,卻在褚麟一聲提氣喝聲,黑駒又嘶了一聲才踏步順著他的步伐走去。

  朱棣居高臨下,定睛一瞅,才發現這草原看似風吹翠綠無痕的平靜,實際上,蔥蔥草下多是白骨與發黑的血漬。他雙手攥緊馬繩,眼神落在褚麟那抹小身影,還未想清胸口那股悶氣時,啪夾一聲就見褚麟即時閃身,回頭喝止黑駒前進,可捕獸夾此起彼落的夾音,嚇得黑駒胡亂奔闖,闖過了褚麟,抬起前蹄又將朱棣摔落馬。

  褚麟提氣躍步,飛身抱過朱棣,扯動手臂傷痕,疼得他滴下一滴豆般大的冷汗,旋身後覓得一處白骨上落地。朱棣沒錯過他的咬牙隱忍,穩住身子後,反手攬上他的小肩頭,手掌在摟與不摟間猶豫。

  褚麟雙眼迷濛,望著眼前那片參天古樹,心裡算著還有幾呎遠。

  「王爺!可練過輕功?」

  這麼一躍,剛剛的步法全都亂了。

  朱棣冷回:「又怎?」

  他內心有無數到聲音,在信他與不信他之間吶喊叫囂。

  褚麟仰頭,慘白的小臉,無血色的小嘴,嘴角彎起一抹輕笑,像是平日那般挑臖。

  「數十呎不著地,可能成?」

  朱棣胸口再次一窒道:「能成又怎麼著?」

  「草民瞅著王爺輕功,不怎麼樣。」

  他指著古樹,故意先踩步偷跑。

  「看誰先到那兒。」

  朱棣愣了下,眼前褚麟毫不猶豫地踩地開路,在一聲聲捕獸夾聲下,沒有逃避的喊叫聲,為自己開了一條安全的小徑。他急奔在後,伸臂欲拉上褚麟,眼前的小身子閃身踉蹌,眼見就要往地上摔去。

  「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