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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陌路
作者:南佬      更新:2017-12-04 13:39      字数:2240
  夜半,風吹燭影晃搖,褚麟撩起絨毯為趴在案桌上的朱棣覆肩避寒。連著五、六日,朱棣不眠不休為了鄭其之事奔波,可以燕王的勢力,根本不足以左右太師府裡的觀論。

  叩叩——

  褚麟應門,是朱騰搬了一疊奏章進門,全都是從太師府裡抄回來的錄本,他趕緊接手,放下奏章後斟茶與朱騰,讓他歇會兒。

  「朱管事……您可有見著師……」

  朱騰打斷他的話,畢竟是經歷過風霜,有資歷的管事,見褚麟那張疲憊的倦容,也懂得他要問鄭其是否安好。

  「沒能見著。不過,褚大夫放心,我給塞了點銀子,讓獄卒照料照料鄭掌門。」

  「多謝。」

  「再過一個時辰,王爺得上早朝,你現下就去給王爺備幾件薄一點的外衣,這幾天放晴,用不著毛領深衣。」

  「知道了。」

  褚麟轉身便往外廳準備。朱騰說完便走近趴在桌上的王爺,見王爺熟睡,輕輕拍他的手背。

  「王爺。該起身了。今兒個得去宮裡行大禮與皇上太后拜別。」

  燕王北去順天府事已是定局,本就訂了立春當日與皇上、太后行跪拜謝恩禮後遠行,自然不受鄭其罪案影響,一切按著禮法規矩走。

  朱棣慵懶地嗯了一聲,趴在桌上貪睡片刻:「他說什麼?」

  沒說他是誰,彷彿就等朱騰回報消息。

  「說……諸多不便。」

  朱棣猛然睜眼,難掩倦容,隨意翻閱朱騰拿進來的奏本。

  「好個藺炎!」

  「……藺將軍說他不便引薦王爺涉入此案,單說太師府自會秉公處理。」

  「秉公處理!倘若是秉公處理,昨日就該放出鄭其!你看看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隨手扔出一本奏本,奏本落在正進門的褚麟腳邊,彎身拾起。

  “……罪犯鄭其於四月十五,午時,東城門前問斬……”

  「問斬……」

  雙手發顫,該聽的,不該聽的,他都聽了。

  藺炎再次拒絕王爺涉案救師父,是其一。

  師父問斬在即,是其二。

  無論是其一或是其二,任一向都惹他心傷,無能為力的只能,傷心。

  他緩緩闔上奏折,靜靜地站在朱棣身側,為他整理散落的奏本。

  「褚麟,本王爺今日入宮,再為鄭其……」

  「王爺。不可。」

  朱棣抿唇,他根本不在意鄭其生死。

  「待會兒你同我一起入宮。沒有什麼可不可!」

  褚麟雙手發顫,忍住哽咽,靜靜地為朱棣更衣。

  他不能讓朱棣和皇上求這事,更不能讓王爺牽扯此案。燕王如今羽翼未豐,如雛鳥飛行,鴞鷹在後,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使燕王夭折,更何況是造假銀錠這等死罪。

  「王爺。我等這回輸給了太子黨。」他一字一字說得哽咽,眼眶逐漸泛紅,抬眸無聲淚落,倔強地開口:「只有這回。」

  朱棣一震,連著朱騰也跟著不捨,他們倆都知道藺炎於褚麟,如親如兄,鄭其於褚麟,是師如父。

  左右,褚麟都是傷心。

  朱棣不再多言,還是拎著他坐上馬車入宮,沿途只交代朱騰領他入太醫院和藺正拜別。褚麟知道王爺的心思,王爺讓他與藺正會面,是給他機會,讓他同藺正說情去。

  過宮門,入太醫院,褚麟面對藺正是一個情字也沒說,只有朱騰在一旁乾著急,直到朱棣緞轎回院,他仍是隻字未提。

  「真不後悔?指不定他能打動藺炎。」

  褚麟跟在朱棣身後,亦步亦趨:「藺大叔只是個大夫。」

  朱棣早料到他會這般,嘖聲後道:「本王爺還是和父皇提了鄭其的事。」

  褚麟一凜:「王爺!」

  「放心。父皇沒多說。只說會派人監管太師府在十五前翻查此案。」

  他沒將話說明白,還是留個盼望給褚麟,見褚麟沈默的模樣,他跟著沈默。

  其實,不說明白,褚麟興許也能猜到一、二。

  皇上推託單是交代一句會派人監管,這便是明著告訴燕王,鄭其之事,他皇上不管,也輪不到他燕王管,訓斥之意,明白顯了。

  三人過長廊,長廊另一側一行女眷蓮步走過,而後便聽醫員們紛紛行禮退後喊了聲「三公主」,褚麟和朱棣回頭探望,見三公主帶著點心來見藺正。

  三公主要算起來乃是藺家媳婦兒,帶點心探望藺炎父親,合情合理,卻也顯得一家和樂,一家親。

  「三公主!」

  長廊上纖弱的身子搖晃了下,回頭掩嘴作嘔,臉色透白中有紅潤。

  隨後一道高大身影閃身入長廊,親暱攙扶。

  是藺炎。

  兩人相擁,引一旁下人紛紛害羞別眼,不敢直視自家主子們親暱,鶼鰈情深,又傳一次佳話。

  褚麟小身子一震,雙眸緊盯眼前兩人,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今日才真覺得藺炎是大明王朝下的三駙馬爺。

  一大夫趕進上前診脈,而後跪地賀喜。

  「恭喜三公主,恭喜駙馬。是喜脈。」

  一陣喜慶歡樂,連著三公主也是一臉不敢置信,掩嘴笑得嬌羞。

  褚麟不自覺地發抖,他真覺得冷,心冷。

  他是大夫,自然知曉男女歡好才能有孕,眼前這番歡騰是一擊當頭棒喝,狠狠地打碎他與藺炎幾次擁吻的愛戀。

  踉蹌退了一步,朱棣在後,捉緊了他的小肩頭,眼眸閃爍。

  「回府吧。」

  手掌不自覺地使勁,霸道地領他回頭離去。

  夢公子。

  原以為褚麟夢的是鄭亨,沒想見,是他。

  「本王爺還得為鄭其的事琢磨一二。」

  滿意地看著小身子一顫,他便是要提醒褚麟,藺炎已與他們,形同陌路。

  兩人走遠,長廊上藺炎回眸遙望,他早在褚麟與爹拜別時便在飛簷上偷聽,心裡盼著褚麟能和爹說一句求情責備的話,他也好過些。

  可褚麟一句也沒說。

  「炎兒。」

  「爹。」

  藺正讓人攙扶三公主入屋歇息,回頭走向藺炎。

  「你來晚一步,麟兒剛走,這個月就得和四王爺離開城裡了。」

  「爹。」

  「怎麼了?」

  藺炎先是沈默一會兒後才開口:「兒真沒有鴻鵠志。」掩面嘆息。

  小時候,他允諾藺正,回城後照顧他與褚麟。

  藺正一愣,嘆了口長氣。藺炎下令捉鄭其入水牢這事,他也聽說,本以為麟兒會求自個兒說情,誰想到那孩子隻字不提。

  「麟兒會好好照顧自個兒的。」

  「爹……我本該護著他……」

  藺正抿唇,這兩個孩子羈絆太深,引他心頭發顫。

  「你都要當爹了。麟兒會懂得,他也會有自個兒的日子要過。」

  開口,是勸藺炎放手。

  藺炎掩面的手一顫,不再回應,沒留下回藥屋的藺正,倚廊遠目飄渺。

  「自個兒的日子……」呢喃,閉目闔上轉熱淚的眼眸。

  來日。

  如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