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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囹雛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6-24 11:53      字数:3219
  堂上大臣們眼珠子轉溜,頭垂得低低的,大氣不敢喘上一口。這些話他們不敢說,不代表他們敢聽。褚家褚麟不是什麼大官,可左右都是皇上十餘年前領回的質子,皇上是沒讓他享受榮華富貴,東安西置的淪落到破敗的燕王府上,如今檯面上看著就是皇上讓四皇子伴質子,表面也就是一家親。

  現下朝堂之上,錄事筆下朱棡開口閉口就是男寵,這話傳出去,得罪褚家人是其一,皇上忘恩負義之名落實是其二,事後褚家人臉色一擺,帝王卦象一轉,影響的就是天下人的民心和大局。

  「聞太子驟逝,臣弟急奔百里回城,念及兄弟之情隻身探訪,途經二哥府上,出入府堂,臣弟可是兩手空空,隻身前往。」

  他這是提醒他這頭豬,八百兩黃金,他一人扛不動。

  「再。」

  打斷想開口胡言亂語的豬嘴,喝聲一喊。

  「鄭亨乃我大明四品官,臣弟令他查案,查的是我大明假銀一案……」

  「你放屁!你就是讓他翻鄭其的案,掀二哥的底!」

  「就算臣弟讓他翻鄭其的案,與二哥又有何干!」

  自家兄弟吵架,那是各有脾氣,他燕王就是個衝脾氣,心直口快,才會惹得得意一時,落敗十年,而朱棡就是蠢豬性子,他也心直口快,卻是不經大腦,怎麼死的都不清不楚。

  「你就是知道假錠就在二哥那兒,才讓鄭亨查!」

  語畢,豬腦才發現不對勁,趕緊閉嘴。

  朱棣鳳眸流動心思,斂下眼,趕緊下跪,伏地。

  「三哥,沒確定的事,臣弟當不會開口下令。」

  他語帶雙關,說的是他沒讓鄭亨明著查二哥,另一說就是他燕王念著兄弟情,是不是二哥幹的好事,沒著落前,他不論罪。

  朱棡心知他一時口誤,見他跪地,心頭又是一亂。

  「你這廝!竟敢套我口實!」

  乓一聲,玉翠應聲散落於大磚大岩之上,一只翠玉硯台直狠狠地砸碎在朱棡腳邊。

  「閉嘴!朕的兒子,豈能讓你喊這廝!混帳東西!」

  怒不可抑的喘聲,發出呼呼嘯嘯的氣音迴盪於高堂之中,眾臣跪地趴伏又是一聲皇上息怒,連著徐公公也掐緊時機送上茶水安撫,擠眉弄眼的讓朱棡少說兩句。

  「同是皇子,朕怎麼就生了你這蠢貨!」

  朱棡這才跪地叩首:「兒臣就是為二哥不甘。燕王他就在那天高皇帝遠的北方胡作非為,整日疼褚麟,聽信男寵煽動,回頭……」

  「你還說!來人給朕拖下去!拖下去!」

  他燕王還知道男寵二字說不得,褚麟二字能避就避,就這隻豬管不住嘴吃東西也就罷,膽敢在他大殿上胡言亂語。

  朱棡豬手豬勁揮開禁軍,趴地叩頭又是一次壯烈大喊。

  「父皇,您得管管燕王,三十未娶,整日就玩男……」

  「孽子!把他嘴巴封起來!朕不想再聽見他的聲音!」

  徐達拿過布巾一把塞入朱棡口中,隻手扛起豬胳膊。

  「三王爺,得罪了。」

  朱棡嗯嗯啊啊的還是不服,吐掉布巾仍在大喊「燕王卑鄙無德,信寵小倌褚麟」,殿堂內徐公公趕緊讓徐達再塞嘴,顫著老手又呈上杯茶水。

  「皇上,請息怒。」

  「蠢材!真的是蠢材!」

  二品中樞宰相蘇忻爬地於堂中,叩首後出聲:「皇上,三皇子身居府堂,不識褚家也是理所當然,更何況收褚麟為質子一事已過十餘年,三皇子有此誤解也是情有可原。」

  蘇忻的親女兒蘇氏乃後宮綺妃,朱棡的生母,這會兒見朱棡得罪皇上,趕緊上前護短,畢竟再蠢也是血親,更何況綺妃也就生這麼一個孩子,他們蘇家還得巴著他成材。

  朱元璋眼神瞇黯,攥著茶杯的手緊得指節發白。

  「蘇忻你老糊塗了?老三不知情,老四知情?小的比大的懂事?你就只想著護著孫兒,沒想透這什麼道理?啊!」

  緊繃的氣氛逼得蘇忻老身子震抖,再次叩首。

  「請皇上息怒。」

  朱棣始終趴伏,要不是朱棡這麼一鬧,他還真沒察覺整個大殿上少了楊逍和二哥,現下蘇忻這麼一求情,嘖嘖,風向一轉,朝局變了。

  「燕王。」

  「兒臣在。」

  「朕都不知道你燕王管得如此遼闊天遠,還鄭亨拿著你的令牌辦事。」

  風仍在呼呼地颳,還沒定向。他要是說錯字,風就颳歪了,要是說對句,興許能挽回半個燕王名諱。

  「兒臣回城途中,聞假銀錠一事,事關皇子名譽,又兒臣在城裡無熟識,才因著褚家褚麟尋上鄭亨暗查。」

  能不提褚麟,他自當不提,可他再不提,褚麟一質子之名,皇上又豈能留在燕王府上任人誣衊。

  朱元璋冷眸打量朱棣,瞄過他一身髒汙後恢復他原來的坐姿,隨興地靠在龍椅上,單腿跨椅,手架膝蓋頭,順手就拿起龍桌上奏卷,在手裡轉玩。

  「褚麟在你府上是夫子?」

  朱棣低頭抿唇後應是:「靈雛夫子。」

  誰都別想,從他手上要褚麟。

  「知曉百事稱靈,願……居書閣稱雛,非大鴻無以展翅,乃能通天下過江湖,而稱之。」

  朱元璋聞言,仰首豪笑:「這個好!朕當初收了他,就是知道他褚家人心巧靈透,燕王,你給朕好生照顧他,需要什麼,待會吩咐下人拿去。」

  當年他哪來的心思看褚麟,現在這一番說詞,不過是為了安撫褚家,否則那一聲聲男寵小倌的話飄進褚家耳裡,能聽嗎。

  「你二哥和楊逍的事,朕看了奏卷,這事鄭亨查得仔細,但他查得急,多有缺失,朕啊想著多讓幾個人查,你可有人選?」

  朱棣仍是跪地,斂下眼,忖度。讓他安自己人,他要人才還真沒幾個,真安了自己人,依照皇上的心思,定會多疑。

  「兒臣這幾日在牢裡遇一名叫陳旭的獄官,口條清晰,看著行事也穩健,讓他幫襯著盤問,旁敲側擊,當是可行。」

  「獄官?」

  「是。這陳旭乃是兒臣待在律字裡認識的。」

  說明在牢裡認識的,就不會是攀親帶故意有所謀,皇上也就少點疑心。此次推舉,要真有胡話就是短短十五日內他還真看不出陳旭行事穩不穩,但他就是要捧拉他一把,這麼一拉,那陳旭當是感激他,能為他所用——南佬原創——

  「那就安那什麼陳旭吧。另外,你……可想過怎麼處置秦愍王?」

  朱棣鳳眸轉過心思,瞥見自己微露袖的乾爽襯衣,搭著髒抹抹的外衣,心思又是一轉。到底還是褚麟懂他,給他這不大不小的暗示。不換正裝,只換襯衣,是告訴他,今天還不是他燕王座大之日。

  「兒臣以為不急著論定二哥之罪,待太子喪期過後再細細審理究竟。」

  平日三樣菜,今日只給兩樣,冬筍根湯和清粥這是在告訴他燕王再破敗還有他褚麟陪伴,讓他不能急於求成,懲罰二哥。

  「另外,兒臣還希望父皇能從輕發落。」

  話一出,眾臣跟著倒抽口氣,可見著朱元璋那張舒眉眼彎的笑臉後紛紛跪地。

  「臣等以為燕王建議甚好。」

  朱棣仍是叩首趴地,又一陣冬日寒風吹起來刺骨,又如煽風點星火,一吹一撫,點燃他燕王殘燭星苗。一聲退朝,他緩緩起身,一身狼狽為由躲避百官寒暄,尋著清香一抹,踏步疾行,於大殿門邊與藺炎擦身而過。

  「你竟將他入名冊!可想過他可是公子!來日他要如何……」

  公子入名冊能有什麼好名聲,來日,讓褚麟何以見人!

  朱棣鳳眸冷下:「藺大人。」冷眸搭上他一彎似笑非笑:「來日,靈雛自當由本王爺護著,倘若真受委屈,也輪不到你多言。」

  邁步就走,也就藺炎膽大,伸手抓過他的手肘。

  「靈雛,囹雛!朱棣,安這個名,你就已經讓他受委屈!」

  朱棣抬手揮開他的箝制,冷哼,走兩步後回頭。

  「我的人,不用你管。」

  「你!我總有一天會帶他走!」

  「休想!」

  罷袖後走過百官梯,冷風呼嘯,長衣撫襬,他一身長髮無束飄逸,跨雕花長廊,過大紅高檻,徐公公疾步上前,在高檻處喊了聲備轎。

  「哎唷。四王爺,奴才這兒有幾段好緞,瞅著公子穿著也舒適,這會兒讓人隨行,一塊兒給您送上府。」

  朱棣連瞅他一眼都沒,理理長袖。太子歸去,二王爺收押在牢,三王爺又是隻蠢豬,皇上沒下旨前,不意外徐公公巴結討好,為來日鋪路。

  「緞綢,就勞煩公公差人送上府,至於緞轎就免了,本王爺走走路,十來日悶在牢中,也悶壞了。」

  徐公公是個眼尖靈敏的下人,尖聲一喊,喊得字字清楚。

  「哎哎,動作利麻點,緞綢可要護好,那可是給靈雛夫子的。弄髒,你們可是賠不起。」

  靈雛夫子四字飄入耳,朱棣停步,搓搓手掌。下人巴結主子,那是天經地義,徐公公拐著彎巴結褚麟,那就是刻意討好。

  「徐公公。」又折了段手袖。

  「哎。奴才在。」

  「這緞綢你給的?」

  「是啊。月前皇上賞的。奴才給挑了最上等的蜀緞,瞅著顏色……」

  朱棣抬手霸氣制止他的廢話:「徐公公細心。本王爺代靈雛夫子同您說聲謝謝。」

  「不敢、不敢。」

  「沒什麼敢不敢。再多的,本王爺還給不起呢。」

  還字說得輕巧,徐公公一副了然的低頭,諂媚巴結得很。朱棣瀟灑地走過長巷,過小重門才抬眼,就見褚麟聞香轉身,兔毛長衣隨風飄璇,束髮如馬尾順風揚逸。

  「王爺……」

  靈雛。他的囹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