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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再見,不見(二)面具男
作者:南佬      更新:2018-08-14 23:55      字数:3965
“朕若真是神子,來世便讓朕一魄不見褚麟,一魂只纏褚麟!”

  神子天璽不願回天界,天神感念他重情重義,成全天璽想望,一魄不得見,一魂得嘗願—

  朱棣

  ***

  第十世,天璽轉世此生得願轉世,一生終尋韓凜一魄,一魂轉世捲纏一魄,魂魄相纏,不離不棄。另一魄尋著魂體,相伴不得,只好棄別,永不再見—

  難得的假期,玩了一趟歐洲後從法國搭船到了英國,選在倫敦落腳,現在眼望古老的灰磚,大面卻是精緻小巧的玻璃櫥窗,坐在街口轉角一處開放式的茶點店前,杜傳家神色看起來悠悠哉哉,頭上還掛著從歌劇院買來的面具,單手撐臉,百無聊賴地不時和褚非文交頭接耳,觀察人類動向。

  「那一對感覺像是剛交往。」

  那是一對年紀大概只有十六、七歲的男女,兩人坐在同一側,黏踢踢的,正式濃情蜜意的時候。褚非文順著他的指頭望去,有幾分羨慕,羨慕那種熱呼呼的戀愛激情。

  褚非文將小盤子上的小餅乾放在杜傳家嘴邊,他記得這是他唯一吃的甜點。杜傳家自然的張嘴叼過餅乾,順手拿過他那杯送錯的紅茶一口乾,這小子只喝咖啡,不愛喝茶,就這麼一小杯也喝半天。

  「這裡離學區近,學生時代交往大概就是這種感覺,激情、恨不得把對方吃下去。」

  「我們以前也是。」

  杜傳家起身撩起那條和小寶一模一樣的格菱紋圍巾,一圈圈圍在脖子上。其實他有點後悔用以前這兩個字,這樣的說法,感覺像是現在一點也不激情,他討厭這種否定,可是卻也讓這種邁入中年緩慢的步調,如海嘯席捲突然間澆熄那股轟轟烈烈的熱情,忽然抓不到那種緊密纏綿的感覺,他還是愛著他,可就是少了些什麼,但也許、有可能是多了什麼,才讓他有種初老的無力感。

  「青澀的初戀。」

  彎身湊近啾了下褚非文的嘴,雙指率性的夾起帳單才帥氣地前往櫃台結帳。褚非文沒有以前那種慌張憋扭,現在的他老早習慣他這種突如其來的親吻,他在想或許就是因為他不再憋扭、不再大驚小怪,他和傳家兩人才逐漸平淡,像老夫老夫一樣。

  手機震動了下,褚非文瞄了兩眼訊息—

  “ 沒問題。約時間辦理房子過戶。”

  杜傳家正巧湊近,也瞄到了訊息:「哪來的房子?」

  褚非文下意識地吞了口緊張的口水,這件事他還沒有和杜傳家聊過,一方面是因為太忙,另一方面是因為後來顧著遊歐洲,忘了說。

  「我和列買了倫敦GT那層房。」

  「你說你買了什麼?」

  「房子。」

  「你說你跟誰買?」

  「……列……列哥。」

  很久沒這麼慌張了,不過他覺得杜傳家應該不會吃醋才是,他們都在一起十年了,認識的時間超過二十年,什麼嫉妒、吃醋感覺都是年輕時候的事。

  「向爸說他要讓雙胞胎到英國留學,擔心他們沒地方住,我才想買一層樓孝敬……」

  「我爸他還說過要買遊艇,你要買嗎!」

  「咦?遊艇嗎?有點貴,過兩年好嗎。」

  「你!」

  杜傳家轉動僵硬的肩頸,要不是看在褚非文那片孝心份上,他一定會嘩嘩嘩的修理他。伸手拉下面具,遮住半張臉,算是他無聲的抗議。他知道他這麼做很幼稚,也知道一個四十歲的男人跟人玩嫉妒很難看,可是現在要他沈穩的說一句「好好好,你真孝順」,這種話他說不來也不想說,跟脆的不說話。見他生悶氣,褚非文無可奈何地吐了口無奈再無奈的氣,他離開倫敦太久,想買房當然是找熟識的人找,剛好列肇旭說他那套房一直都閒置,現在也需要現金,問他要不要接手。

  跟著腳步,回飯店的一路上,杜傳家都沒說一句話,褚非文也不打算開口,他和列肇旭清清白白,現在讓他開口辯解什麼,他不懂。但也就是他一句話也不說,更惹得杜傳家悶,到了飯店後留下一句「我到附近晃晃」,長腿一邁拐進前方的街口。

  「哎!傳家!早……」

  嘆了口氣,褚非文那句「早點回來」沒來得及說出口,杜傳家已經氣得不見人影。沒上樓回房,他在飯店大廳內的咖啡廳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儘管已經喝過一丁點的紅茶,為了禮貌,他還是點了一杯咖啡打算等他。

  等他的時間,咖啡廳衝進了一位亞洲男人南佬原創,風衣遮住了半張臉卻藏不住他慌張狼狽的模樣,眉眼間年紀看起來有五、六十,身形結實,乍看還有點像電影明星。他原本以為是在拍電影,仔細看領口邊有一抹鮮紅色的血跡,才發現不對勁。

  男人似乎也只是想找個地方躲,可咖啡廳一目了然,沒地方躲,才想衝出門,門口又多了三三兩兩黑色西裝,看起來不好惹的壯漢。褚非文也不知道哪根神經不對,鬼使神差,順手拉他坐下,從背包裡拿出面具和圍巾讓他掛著。

  「快戴起來。」

  男人先是一愣,隨後連忙戴起面具,將圍巾掛在脖子上後脫去風衣,褚非文也是機伶,推了自己的咖啡給他,又點了一杯咖啡。那群黑衣人想衝進咖啡廳時讓服務人員擋下,他們惡狠狠的掃過咖啡廳,見了裡面沒有要找的人,轉身又往另一頭離去。

  褚非文吁了口長氣,他沒急著趕面具男離開,用英文說了兩句現在出去一定被逮,讓面具男待一會兒。

  「不知道你是哪一國人,說英文,你和我又是黑頭髮,那我就說中文了。啊,萬一你是韓國人、日本人,啊!泰國人?完了,我只會中文和英文。」

  面具男遮了半張臉,見他自導自演覺得好笑,嘴角微微上勾,有點年紀的的滄桑感更顯得他成熟,他朝窗外望去,外頭那群人還在四周徘徊,思忖後他決定再陪陪這個好心的小伙子一會兒。褚非文瞥見他的笑紋,盯看了好一會後,郁悶的撐著臉。

  「你看起來也有五、六十了跟我小叔差不多,不過你們兩都看不出年齡,啊,我不是說你老,算了,你也聽不懂中文……我啊,我只是在想我和傳家六十歲的時候會是怎麼樣,還有沒有激情。不過,說到激情,現在好像咻~急速下降中。」

  一手指著外面,一手拎起茶杯喝了一口。

  「剛剛我還把他氣跑了。現在就在等他回來。我知道他一定會回來,怎麼說呢,傳家他是個會在我生日那天從國外飛回家為我慶生的男人,很難相信吧,每年、每年都是如此。」

  說完又陷入沈默,褚非文靜了下來,啜了口咖啡後往玻璃窗外望去,那是熟悉的倫敦橋,雨霧之中,倫敦橋車燈閃閃,打在雨中,繚繞淡淡的惆悵,別有一番味道。他忽然發現,如果他的另一半不是杜傳家,不是那個緊緊纏著他不放的杜傳家,那麼很有可能此時、現在,快四十歲的自己,還是只是個憋扭、個性孤僻的中年人。

  「傳家沒帶傘呢。」

  對座的面具男喝光他給的咖啡,面具下的雙眸打量了下褚非文,本想將圍巾面具還給他,卻在摘下時發現都是血跡,褚非文像是發現了他的動作趕緊說沒關係,讓他掛著,總比又讓那群人發現得好。面具男再次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和我兒子差不多大。」

  「咦!你會說中文!」

  面具男沒理他,仍是掛著那抹笑容,自顧自地說:「我想不管是親情還是愛情,在我這個年紀,能有個能彼此掛念的人陪伴就是深情。」

  「那你有嗎?」

  「算有吧。」

  說完,他雙指帥氣的夾起帳單,單手拍拍他的肩,帥氣地離開,面具男邊結帳邊接起手機,手機裡傳出一聲大大聲的「二爺」,面具男嘴角露出柔和的笑容,笑說他沒事,再回頭瀟灑地朝褚非文揮手道別。褚非文順著他的腳步遠望,學他夾起帳單的模樣,嘀咕一句怎麼和傳家這麼像,而後細細地咀嚼面具男說的話。

  六十歲的時候,他還會不會掛念傳家—

  會。一定會。傳家一定也還是會掛念他。

  ***

  另一頭的杜傳家,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裡了,他記得他繞出地鐵後左拐右彎的,然後就迷失在這枯葉亂飄的公園裡,淋雨。

  悶啊,就已經郁悶了,還來這場雨攪局。

  已經不在意什麼濕不濕了,一屁股坐在長椅上,掛著面具的臉仰天,他想咆哮,但礙於四周還有玩踩水的小屁孩,他決定忍忍。

  「搞得好像只有我在意。呿!」

  嗯?有人說中文。回頭,那是一個棕髮藍眼睛的男人,長得挺帥氣的,但現在看起來心情不怎麼好。男人瞄了他一眼,圓圓藍藍的眼珠仔細地看看他。

  「你面具買多少錢?」(英文)

  「4.5鎊。」(中文)

  「冤大頭了這個!你沒殺價!」(中文)

  「可以殺價!」(英文)

  「當然可以,你敢喊價,就賺到了!」(中文)

  杜傳家嘖一聲,往後仰啊了一聲,用中文回了一句「我是冤大頭」,這個面具是小寶買的,小寶從小生活優渥,4.5鎊這種小錢他一像不在意,記得他說要殺價的時候,小寶還說這種小販賺不了多少,算了。

  「你說得對,很多事,會在意的只有我們自己。」

  從樹枝間落下的雨滴又細又長,淋不濕,卻弄得他濕濕黏黏,跟他的心情一樣,不舒服。藍眼男站在長椅邊嘆了口氣,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用他的麡皮靴子踢踢草推推土什麼的。

  「可明明就是兩個人的事,一個人在意也太子瓜獨。」

  杜傳家因為他的子瓜獨輕笑出聲,卻也沒真的笑出聲,因為藍眼男說得對,一個人在意太孤獨了。就像他轉身就走,小寶大概也不懂他在氣什麼,不,他懂,但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氣。

  「都說吵架也是一種溝通,可是真的吵起來,卻發現很難溝通。」

  「面具男,你這句話好深奧,但我聽得懂。」

  「噗哈哈哈。」

  他笑也許是因為這男人喊他面具男,也或許是他的誇獎讓他心情好那麼一些。兩人素不相識,他也沒打算摘下面具,加上藍眼男也剛好會說中文南佬原創,就在這種陌生的條件下,形成一種很好聊的狀態。

  「離開的人希望人追,待著的人持續等待,這麼一想,好像待著的人比較可憐。」

  杜傳家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長音,在這美好的旅程中他因為生氣留小寶一人待在飯店,現在小寶應該在大廳裡等他吧。

  「藍眼男,你這句話點醒了我。厲害。」

  「好說、好說。乾脆你買些東西哄哄他好了。」

  杜傳家緩緩起身,拍拍風衣上的水珠,看起來是真的打算回去了,他想了想,小寶什麼都不缺,現在就缺他。他說他不買,他打算以身相許,在離開前回頭又說了一句閒聊的話。

  「藍眼男,你知道嗎,英國時報有說男人突然送另一半東西,那是心理有鬼,作賊心虛。」

  「真的!那忽然賣東西呢?」

  「賣?例如?」

  「房子。他把房子賣了。」

  杜傳家摸摸下巴:「那可能是相反吧。代表他只愛你。」不負責任的留下一句話,瀟灑地揮揮手,他朝地鐵走去,腳步越走越快。

  小寶一定在等他—

  一定的。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感謝推薦。此篇和<傳家之寶><毒角戲><香水有獨>相關。

  第九世朱棣誓言說褚麟既然是師組轉世,又曾讓天神魂魄分離,那第十世他也要承受這種痛楚,立下宏願一魄不見,一魂相纏,天神如願,也才有兩位面具男和師祖轉世的魂、魄,再見,猶如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