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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嫌恶
作者:止水      更新:2018-11-20 20:54      字数:1592
  【第四章:嫌恶】

  阿丑经历了一场有惊无险的乱战,等他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平复下来,另一边被他阿爹死死拽着的勇子,终于挣脱开狂奔过来。

  “阿丑!阿丑!你咋样?有没有受伤,快告诉我啊!”

  勇子心惊胆战地抱住阿丑,小心翼翼抬头扫视周围,一队警察正有条不紊地帮助受伤的百姓,还有几具尸体被抬上了一辆卡车,他吓得牙齿打颤,赶紧抱着异常安静的阿丑飞快跑远。

  一行人汇合时依然沉浸在惊惧中,勇子爹见勇子平安带回了阿丑,他松了一大口气,慌忙带着村民们迅速离开了。

  等阿丑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勇子爹早已带着大家找到了新活计。

  “阿丑,你醒了,太好了!”

  勇子去给阿丑端来了一碗稀粥和一个窝窝头,咧嘴说道:“快吃点饭,你昏睡这几天,我都快担心死了。”

  阿丑声音沙哑地道了声谢,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勇子体贴地把窝窝头掰成小块,放在稀粥里泡软方便阿丑吞咽。

  阿丑感激地看了眼勇子,继续埋头吃食。

  一碗汤馍下肚,胃袋暖洋洋的,阿丑满足地舔了舔嘴,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就要下床去。

  “阿丑,我来就好。你再休息休息,等晚上我找爹给你安排个活儿干。”

  闻言,阿丑眼睛刷亮:“勇子哥,王叔他们找到活计了?”

  勇子端着碗猛点头,神采飞扬地道:“是以前刘老爷的一位挚友,他接替了刘老爷的生意。咱们都是干这个熟路了,所以我爹他们就跟着新老爷干了。这位东家可大方了,给的月钱比刘老爷的都要多呢。”

  阿丑放下心,也替他们感到高兴,清秀的眉眼微微一弯:“那太好了!”

  生计有了保障就有了奔头,阿丑又躺了一会儿,等到傍晚吃饭时,便被勇子带着去了一个木棚,这里是他们这些工人临时搭建的食堂。

  阿丑借着路边的灯火看到远处大宅子里影影绰绰的错落庭院,他心情愉悦而期待,能在大户人家里做事,只要好好干好好表现,必定是份安稳的生活。

  可阿丑想得再好干劲再大,也被一眼看到他就满眼嫌恶的管家给一句话打入了地狱。

  “长得如此丑陋还想进府打杂?”

  管家挺着圆润的胖肚皮,横眉冷目地指着勇子爹破口大骂:“我家老爷让你们来府中干活,也是看得起你们。别以为老爷心善,你们就给脸不要脸!”

  勇子爹脸色发白,低着头一声不哼。他不敢反驳管家,只要管家一句话,他们这些人的生计全都会断掉。

  勇子愤怒地瞪着管家,他年轻气盛很容易得罪人,正当要跟管家理论几句,却被勇子爹死命按住眼神警告他不许出声。

  勇子又气又急,他看了眼身侧面容苍白肩膀颤抖的阿丑,心里说不出的酸涩无奈。

  管家厌恶地丢下一句话:“吃完这顿饭就让他赶紧滚出府,要是让老爷看到污了他老人家的贵眼,有你们受的!”说罢,就趾高气扬地走了。

  阿丑身子一抖,死死咬着嘴唇,双拳紧握,指甲狠狠刺入皮肤。

  这种侮辱和厌弃他早已习惯了,可如今他却要再次面对,甚至连一份维生的活计都有可能找不到,那他以后要怎么活下去?

  阿丑抬头看向视线复杂的勇子爹,在对方欲言又止的神色下,他勉强扯出一抹笑:“王叔,多谢你带我出来。我这就走,不会连累你们的……”

  “不!不行!阿丑,你不能走!”勇子急忙拉住阿丑,眼睛泛红。

  阿丑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下眼泪,剥开了勇子紧抓不放的手,垂头颤声道:“勇子哥,你不要这样……”

  “爹!咱就不能想想办法吗?”

  勇子的话让王叔眉头紧皱,沉默的他终于开口:“勇子,世道就是这样。我能帮他的就这么多了,如果我再多说一句,咱们都得收拾包袱滚蛋。”

  近些年南方大面积连续闹饥荒,逃难的难民和挨饿的百姓比比皆是,他们再能干东家也不愁找不到工人,为了一份能维持生计的工作什么都愿意做的人大把存在。若不是看在刘老爷的面子上,新东家还真不一定收留他们。

  勇子颓然地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余坐在板凳上抱着饭碗的村民,各个一语不发,神情漠然。

  阿丑抿着唇,面色发白,然后对着勇子爹深深弯了弯腰,啥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勇子猛地站起身想要去追,却被勇子爹厉声喝止住了。

  “爹,阿丑身上一文钱也没有,我去给他送点吃的,行吗?”

  勇子爹看着苦苦哀求他的儿子,长叹一声,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