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大火】

  阿丑昏昏沉沉地听到了一些古怪的响动，他强撑着酸涩的眼皮寻声望去，惊骇地看到一丝不挂的阿言正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凌辱。

  瞬间瞪大眸子，阿丑霍地起身，红着眼嘶叫一声，拼命飞扑上去。

  癞子正爽快着呢，突然被人袭击，他气得神色阴怒，一见是那个丑陋的病秧子，一脚狠狠地踹了上去。

  阿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一丝血迹顺着嘴角缓缓滑落，但他顾不得这些，目光愤恨地怒瞪着癞子，扭头一看旁边的矮桌，奋力爬过去抓起上面的烛台，不顾一切地再次冲向癞子。

  癞子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自然不把两个柔弱的双儿放在眼里，他踹飞了阿丑之后，继续转回身用那丑恶的物什奸淫阿言。

  阿言早已痛昏过去，整张脸惨白不堪，奄奄一息。

  阿丑趁着癞子不注意之时，足尖猛点地，蹭地纵身一跃，尖锐的烛台噗地一声刺入了癞子的后背。

  “啊——”

  癞子惨叫一声，面容扭曲地回头，一巴掌扇飞了阿丑。

  阿丑脸颊立刻红肿起来，吐了一大口血沫子，他撑着虚弱的身子再次爬起身，双手死死紧握着烛台，扑上去跟癞子厮打起来。

  阿丑并无武功底子，但他从小被养父训练学了不少杂耍技术，对付一个男人他恐怕不行，但利用巧计引开这个癞子，还是可以的。

  只可惜，阿丑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双儿，再加上他仍在发着高烧，不一会儿就被癞子给踩在地上，一阵凶猛的拳打脚踢。

  阿丑闷哼着又吐了几口鲜血，眼神前所未有地仇视着癞子。

  那癞子还不泄恨，背部鲜血直流，疼得他呲牙咧嘴，他发狠地夺走阿丑手里的烛台，残忍冷笑着就要戳进阿丑的眼睛。

  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柄短刀从背后直穿心口，他再次发出一声惨嚎，身体僵直，眼球爆裂，扑通一声往后跌去，死了。

  阿丑睁开模糊的双眼，看到的就是浑身赤裸，举着刀子胸膛剧烈起伏的阿言。

  阿丑哽咽一声，摸爬着微颤颤站起来，赶紧给阿言找来外衣披上，泪流满面地抱紧双眼空洞的阿言，失声痛哭：“阿言，阿言，你说句话呀！别不理我啊！阿言求求你了，阿言，呜呜呜……”

  阿言像是受了刺激似的，一把推开阿丑，五官狰狞地举起手里的刀子，猛扑向早已断气的癞子尸体，噗嗤噗嗤地一刀刀凶狠刺进去。

  阿丑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心痛不已地望着疯狂的阿言。他没有阻止阿言恐惧的行为，可不管阿言如何报仇泄愤，那已经被糟蹋了的残破身子和心理上的巨大打击，这一辈子恐怕都毁了。

  等癞子的尸体早已面无全非，鲜血染红了地面，阿言精疲力尽地瘫软在地，阿丑急忙冲过去抱住阿言，费尽力气把阿言拖到床铺上，双手颤抖地拿着布巾把阿言身上的污渍和血迹擦干净，眼泪扑簌簌地掉落着。

  阿言蓦然抬手，紧紧抓住阿丑的手，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嘶哑地说道：“阿丑，你赶快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了！”

  阿丑心惊地睁大泪眼：“阿言？”

  “阿丑，公子他不是好人！他一直嫉妒你，暗地里折磨你。他的手段见不得人，我都知道的……”阿言缓缓流下一行血泪，痛不欲生地呜咽道：“我早该发现的，公子这是要彻底毁了你呀！阿丑，你快走！趁人还没发现之前，赶紧逃离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阿丑顿时明白了阿言的话，他泪流不止地摇头：“不，要走一起走！阿言，咱们一块逃，我不能丢下你！”

  “阿丑，你听我的话，快走呀！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小珍，也不见有人来，班主肯定也插了一手。阿丑，你再不走会有危险的！”

  阿言强忍着身体疼痛，立刻为阿丑收拾包袱，并拿出他所有的积蓄偷偷塞进去，然后又帮阿丑换了身破衣裳，把小包裹交给他决然地说道：“阿丑，听我的话，赶快走！”

  阿丑烧得浑身无力，一直含泪摇头拒绝，哭着说要和阿言一起走。

  可阿言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死死拽着阿丑砸开门锁，紧拉着他的手在黑夜里狂奔，悄无声息地顺着他熟知的小路，来到戏楼后院的一个小门前。

  掀开门栓，阿言用力把身子滚烫的阿丑推了出去，随后在阿丑焦急的低唤中，重新紧闭小门带上木栓，闭着眼狠狠咬住血唇，不让阿丑听到他的哭声。

  紧接着，阿言的双眸在黑夜里迸出一抹幽冷仇恨，决绝而赴死……

  这一夜，戏楼里的台柱子清风公子被大元帅看上，并派人用重金将其赎走，戏班里的双儿们羡煞不已，班主抱着一箱金条笑得合不拢嘴。

  这一夜，阿丑经历了一场悲绝惨烈的残酷，他的信念顷刻间被摧毁殆尽。

  也是这样一夜，戏楼突然遭遇一场大火，清风公子的那栋小楼烧成了一片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