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神变乌龟
作者：弥雅 更新：2017-04-17 19:38 字数：4037
陈墨红着脸心说这下倒好，这脸何止丢到太平洋，简直丢到地心了！头几乎塞进两腿间，陈墨悔得要死：早知道会以这种形式让他丢脸，那天就别想人家好车！
“师父不好接，交给我。”黄煦大大方方站起来从工作人员手里抢过钥匙，高高兴兴揣进衣兜。
“陈先生，老板交代，如果你没有合适的地方停放这辆车，本店可以为您提供方便，您在任意时间过来，我们都将竭诚为您服务。”
“没问题，转告你们老板，我师父会随时去麻烦他。”黄煦伸手砰砰拍着工作人员的背，笑得无比灿烂，那天Super sport从他眼前跑过，他还以为自家师父比输了，蹲地上难受了好一会儿。
“我宣布，本次车展圆满结束！请各位改装车发烧友前往展厅大门右侧排队领取纪念品。”拍卖师挥着拍卖槌客串主持人，宣布结束。拍卖席上的富豪们在车模们的引导下前去办理车辆过户手续，记者们从媒体专席涌向厅外，媒体专席与拍卖席、观众席隔离开，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堵住展厅出口。
纪念品是缩小版汽车模型，这车模和市面上发售的车模不一样，每个细节都照着真车制作。车门可以打开，方向盘可以转动，装有微型电子发动机，车身零件一件不少，可拆卸可组装，精细到了极致。
发烧友们个个被这精致的车模吸引，排着长龙领取纪念品。工作人员开始清场，陈墨站起身，低着头往展厅出口走。
“陈哥。”刘鑫站起身，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我说陈哥怎么能这么爽快的和君豪解约，原来是被包养了啊。”
“你特么才被包养。”陈墨毫不客气的回敬。
站在陈墨面前，刘鑫脸色突变，一阵白一阵红，过了好几秒才想出话回敬：“人家都叫你绑蝴蝶结……”
“屁！这辆车是老子从他手里赢来的。”陈墨不耐烦的挥挥手，“有这嚼舌头的功夫回去多练习练习，把漂移过弯弄顺滑点儿，明年赛季别丢人。”说完，转身就走。
刘鑫站在原地，脸上仿佛开着锦缎铺，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绿。
他赢陈墨的三连发卡弯横移是让顾申套了技巧要点后在那跑了一整夜才练成。他跑的时候也知道不太顺滑，但无论如何也无法还原陈墨的帅气风姿，那辆车总是只能涩涩的滑过去。他也清楚，他那天是占了车身较轻的优势，如果换做高速行驶的Carrera，他不敢漂。
把刘鑫弄了个难看，陈墨心满意足，回头就走。一回头却担心起来。那些记者多半在展厅门口守着，只等他出去，来个守株待兔。
陈墨担心被记者围，但转念一想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儿，终究要回去，这种事不管你硬着头皮还是软着头皮都要面对，出了展厅不说话只管走就是，什么话也不说不怕记者钻空子胡编乱造。
心里这样想着，陈墨硬着头皮走出展厅。
走出展厅，陈墨担心的事变成现实。一干记者立在展厅门口，翘着个脑袋等着他，见陈墨出来，呼啦一声围上来，闪光灯闪成一片。
陈墨一言不发，低着头大步快走。
“陈墨，方才拍卖师称呼你为‘原十二明星车队黄金赛手’，你在最近一月完全沉寂，代表君豪参加达喀尔的是老将顾申，参加Summit车展的是新人刘鑫，请问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已与君豪解约？”一名女记者把话筒直凑到陈墨嘴边，跟着陈墨一溜儿小跑，语速极快。
见陈墨不答话，女记者换了个问题：“方才那名少年称呼你为师父，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叫我师父了除了师徒关系外还能有什么关系？被挤在人群中，陈墨极烦躁，这些记者要么穷问不舍，要么明白摆着的答案看不见，要么凭着自己的猜想瞎胡写。
陈墨签约君豪的第二年吃了记者的大亏，在记者会上说话不慎，引发轩然大波。每天被记者和粉丝各种围追堵截，出门得全副伪装，像特工般小心翼翼还得玩不少花样才能平安走出去。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个星期，陈墨苦不堪言，烦不胜烦，后来老雷花不少钱才摆平。
从此陈墨便养成面对记者没有经纪人准备的小抄不说话的习惯。车手圈内也流传着不少车手们自编的黄金赛手陈墨面对记者变缩头乌龟的各种小段子。
“请问你能不能透露赠送你豪车的那位富豪的信息？”另一名男记者接着提问。
陈墨心说你当我傻么，我一开口，不管我说什么，保准明天你就写个我被包养的新闻出来赚点击，这样的亏我不是第一回吃。陈墨脚下步子走得更急，只差没撒丫子跑。
“离开君豪后你有什么样的打算？清谈谈。”记者们毫不放弃，一溜儿小跑跟上把陈墨完全堵住，围成一圈。
被围在当中，陈墨心里更急躁，跑又跑不动，出又不出去。
“请问接下来你将代表哪个车队出赛？”
陈墨心里的烦躁上升到顶点，伸手想推开快顶到他脸上的话筒，没想到这一下用力过猛，话筒被挥开后直接打到离他最近的记者的脸上。
不巧这记者是个沙鼻子，一碰就出血，淋漓两条鼻血挂在下巴上，看起来甚是骇人。四周的闪光灯闪得更频繁。
陈墨愣住，这下可好，保准明天会写出“极速男神恼羞成怒挥拳，采访记者被打血洒当场”的新闻。
“让让！让让！”黄煦揪着记者的后领口，速度飞快的把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拉开，然后双手张开，母鸡护小鸡般挤出一条窄道，穆子轩趁势挤进去。
陈墨被在黄煦的掩护下挤进来的穆子轩拉拉袖子，回过神，道声“抱歉。”
记者是老大，手持笔杆走天下，白得能说成黑的，黑的能洗成白的，如果被乱写一通怎么办？陈墨没了主意。
“各位！”一名身穿黑色西装制服，胸挂名牌的高挑美女踩着高跟鞋，步伐妖娆，走到记者圈外道：“老板在会议室召开新闻发布会，请各位移步会议室。”
作为常年活跃于这个领域的记者，这名美女他们自然认识——Summit中国分公司总经理，管理着国内三家Summit分店。
Summit幕后神秘老板终于要露面了，这不可不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至于黄金赛手陈墨的新闻，以后要挖有的是机会。围着陈墨的记者们呼啦一声散开，毫不迟疑往展厅内奔去，生怕抢不到离Summit老板最近的位置。
“累死了。”黄煦一抹额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方才他为了挤进去真是费了不小的劲。
坐在台阶上，黄煦问：“师父，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回家。”穆子轩代陈墨回答。
陈墨低着头道：“嗯，先回家。”
“陈墨！”路旁有人叫他，陈墨抬起头，把车停在展厅大门正对的马路边的正是逐鹿的李琨和苍狼的林啸。
陈墨从钱包里掏出张老人头递给黄煦：“你俩自己打车回家，我会会老朋友。”照顾完大老远跑来看车展的两个学生仔徒弟，陈墨往马路边走。
这个赛季逐鹿车队总积分排名第二，如果坐李琨的车恐怕会被烦死，坐林啸的车呢又怕被闷死，两者相较取其一，陈墨宁愿被烦也不愿一路被冷落敷衍，想了想，坐进李琨的XC90。
两辆越野一前一后疾驰而去，两三秒的时间，车子便跑出这段路允许的最高时速，还不带一点阻涩，一点急躁，车手与车浑然一体，操控汽车仿佛舞动自己的手脚般自然。
“啧啧啧，这起步顺滑得。”看着跑远的车，黄煦一脸钦佩。那天他刚摸到车，那起步都折腾得他够呛，今天看两位职业赛手的起步，那叫一个羡慕。
“你耐下性子学也能。”穆子轩伸手拉住黄煦的连帽衫帽子，“回家，英语7A第三单元的单词还没背。”
“喂喂喂！”黄煦挣扎，“我不会啊！”
“有我在，背完默写，我检查，不全对不准吃饭。”穆子轩面无表情拽着黄煦大步走。
黄煦只比穆子轩矮个几公分，梗着个脖子将就穆子轩，嘴里嚷着：“喂喂！别拽！我自己会走。”
穆子轩拽着不松手，你敢松手他黄煦就敢跑！期中考试那89分的总分还是穆子轩押着他到考场才弄出来这可怜巴巴的分数，其中40分是语文作文，42分是丢纸团做出来的英语和数学选择题，剩下的17分是语文选择题和默写。
默写是头晚临时穆子轩监督他临时背的，打中四条，剩下的13分是穆子轩以没有晚饭为威胁，让他把卷子给涂写满，再加上选择题蒙对两题得的。
从学前班写aoe开始，穆子轩便代替黄煦去世的母亲管束着黄煦，一直到强迫黄煦考高中。
初中学的知识简单，穆子轩每天强迫他学习还有点效果，中考的分数姑且还能拿出来见人，再加上黄煦老爹走狗屎运，赌钱赢了一大笔，难得表现一下父爱，给他交了一笔赞助费，黄煦才进了重点高中。
刚开学两星期还算听话，老老实实坐在教室里学习，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两星期一过便原形毕露，上课不玩手机就昏昏欲睡，一下课立马生龙活虎，上蹦下蹿。
黄煦两岁失去母亲，父亲又是个上了赌桌不输得脱裤子不下来的主儿。黄煦从小跟没爹一般，被亲戚们踢球般踢来踢去照顾了两年。好在两人的母亲是闺蜜，穆子轩家境优越，多养一个也没问题，因此黄煦从四岁起便寄养在穆子轩家。
穆子轩有他的考虑，虽然黄煦已经决定要做职业赛手，高中毕业证总得拿到吧？还有英语，至少他得听得懂记得住那些赛车术语吧？
拽着黄煦的帽子，穆子轩拦了辆出租，把他塞进去，自己紧跟着坐进去。
黄煦来到穆家的那天，穆子轩正在客厅用积木搭城堡，巨大的积木城堡正搭到第八层，门开了，黄煦冲进来，蹲在穆子轩搭建的积木跟前，脏兮兮的黑脸上一对黑眼珠清亮清亮，裂开嘴露出两排白牙。
那时候你还挺可爱的，怎么就变这副德性了呢？看着摸出手机玩儿赛车游戏的黄煦，穆子轩的面瘫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儿微笑。
穆子轩从小家教甚是严厉，他父亲颇有成就，为了展示自己的威严，平时摆着一副冰山扑克脸，穆子轩深得父亲脸上表情的精髓，从小不苟言笑，也是个小冰山扑克脸。
母亲也成天忙于工作，是个女强人。穆子轩从三岁起便经常独自在家等待父母归来，每天晚上保姆下班走后，穆子轩常常要等到凌晨才能等到回家的父母。黄煦的到来为穆子轩的生活增添了一丝暖意。
他还记得那年夏天，狂风呼啸，暴雨惊雷，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黄煦摸黑去厨房拿保姆放在流理台上的手电筒，摸翻老式刀具架。菜刀掉下来，砍在黄煦脚背上，一条大口子张得像小孩儿的嘴巴，血一个劲的涌，黄煦把打亮的手电筒递给他。
手电筒的光扫过黄煦的脸，毫无血色的脸上努力挤着一个难看的微笑。
打着手电筒坐在地上，抱着因失血过多而昏昏欲睡的黄煦，穆子轩很害怕。这份害怕一直持续到父母回家把黄煦送到医院。
知道黄煦入院的原因是自己没有及时包扎伤口任由血液流失，穆子轩决定以后要更成熟更稳重。以此为目标，渐渐地，他习惯了像父母一般看管黄煦，这种习惯维持了十年。
十年中，除了睡觉以外，两人基本都在一起。黄煦打球，穆子轩带着酸梅汤坐在一旁看书，黄煦打游戏机，穆子轩掐着时间坐在一旁看书，唯独黄煦看赛车直播节目时，穆子轩才能坐在一旁陪着看……
能成为黄煦的领航员陪在他身边感觉也不错，穆子轩这样想着，表情淡漠的脸上露出个隐隐约约的笑。
“师父不好接，交给我。”黄煦大大方方站起来从工作人员手里抢过钥匙，高高兴兴揣进衣兜。
“陈先生，老板交代，如果你没有合适的地方停放这辆车，本店可以为您提供方便，您在任意时间过来，我们都将竭诚为您服务。”
“没问题，转告你们老板，我师父会随时去麻烦他。”黄煦伸手砰砰拍着工作人员的背，笑得无比灿烂，那天Super sport从他眼前跑过，他还以为自家师父比输了，蹲地上难受了好一会儿。
“我宣布，本次车展圆满结束！请各位改装车发烧友前往展厅大门右侧排队领取纪念品。”拍卖师挥着拍卖槌客串主持人，宣布结束。拍卖席上的富豪们在车模们的引导下前去办理车辆过户手续，记者们从媒体专席涌向厅外，媒体专席与拍卖席、观众席隔离开，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堵住展厅出口。
纪念品是缩小版汽车模型，这车模和市面上发售的车模不一样，每个细节都照着真车制作。车门可以打开，方向盘可以转动，装有微型电子发动机，车身零件一件不少，可拆卸可组装，精细到了极致。
发烧友们个个被这精致的车模吸引，排着长龙领取纪念品。工作人员开始清场，陈墨站起身，低着头往展厅出口走。
“陈哥。”刘鑫站起身，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我说陈哥怎么能这么爽快的和君豪解约，原来是被包养了啊。”
“你特么才被包养。”陈墨毫不客气的回敬。
站在陈墨面前，刘鑫脸色突变，一阵白一阵红，过了好几秒才想出话回敬：“人家都叫你绑蝴蝶结……”
“屁！这辆车是老子从他手里赢来的。”陈墨不耐烦的挥挥手，“有这嚼舌头的功夫回去多练习练习，把漂移过弯弄顺滑点儿，明年赛季别丢人。”说完，转身就走。
刘鑫站在原地，脸上仿佛开着锦缎铺，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绿。
他赢陈墨的三连发卡弯横移是让顾申套了技巧要点后在那跑了一整夜才练成。他跑的时候也知道不太顺滑，但无论如何也无法还原陈墨的帅气风姿，那辆车总是只能涩涩的滑过去。他也清楚，他那天是占了车身较轻的优势，如果换做高速行驶的Carrera，他不敢漂。
把刘鑫弄了个难看，陈墨心满意足，回头就走。一回头却担心起来。那些记者多半在展厅门口守着，只等他出去，来个守株待兔。
陈墨担心被记者围，但转念一想总不能一直呆在这儿，终究要回去，这种事不管你硬着头皮还是软着头皮都要面对，出了展厅不说话只管走就是，什么话也不说不怕记者钻空子胡编乱造。
心里这样想着，陈墨硬着头皮走出展厅。
走出展厅，陈墨担心的事变成现实。一干记者立在展厅门口，翘着个脑袋等着他，见陈墨出来，呼啦一声围上来，闪光灯闪成一片。
陈墨一言不发，低着头大步快走。
“陈墨，方才拍卖师称呼你为‘原十二明星车队黄金赛手’，你在最近一月完全沉寂，代表君豪参加达喀尔的是老将顾申，参加Summit车展的是新人刘鑫，请问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已与君豪解约？”一名女记者把话筒直凑到陈墨嘴边，跟着陈墨一溜儿小跑，语速极快。
见陈墨不答话，女记者换了个问题：“方才那名少年称呼你为师父，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都叫我师父了除了师徒关系外还能有什么关系？被挤在人群中，陈墨极烦躁，这些记者要么穷问不舍，要么明白摆着的答案看不见，要么凭着自己的猜想瞎胡写。
陈墨签约君豪的第二年吃了记者的大亏，在记者会上说话不慎，引发轩然大波。每天被记者和粉丝各种围追堵截，出门得全副伪装，像特工般小心翼翼还得玩不少花样才能平安走出去。
这种状态持续了两个星期，陈墨苦不堪言，烦不胜烦，后来老雷花不少钱才摆平。
从此陈墨便养成面对记者没有经纪人准备的小抄不说话的习惯。车手圈内也流传着不少车手们自编的黄金赛手陈墨面对记者变缩头乌龟的各种小段子。
“请问你能不能透露赠送你豪车的那位富豪的信息？”另一名男记者接着提问。
陈墨心说你当我傻么，我一开口，不管我说什么，保准明天你就写个我被包养的新闻出来赚点击，这样的亏我不是第一回吃。陈墨脚下步子走得更急，只差没撒丫子跑。
“离开君豪后你有什么样的打算？清谈谈。”记者们毫不放弃，一溜儿小跑跟上把陈墨完全堵住，围成一圈。
被围在当中，陈墨心里更急躁，跑又跑不动，出又不出去。
“请问接下来你将代表哪个车队出赛？”
陈墨心里的烦躁上升到顶点，伸手想推开快顶到他脸上的话筒，没想到这一下用力过猛，话筒被挥开后直接打到离他最近的记者的脸上。
不巧这记者是个沙鼻子，一碰就出血，淋漓两条鼻血挂在下巴上，看起来甚是骇人。四周的闪光灯闪得更频繁。
陈墨愣住，这下可好，保准明天会写出“极速男神恼羞成怒挥拳，采访记者被打血洒当场”的新闻。
“让让！让让！”黄煦揪着记者的后领口，速度飞快的把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拉开，然后双手张开，母鸡护小鸡般挤出一条窄道，穆子轩趁势挤进去。
陈墨被在黄煦的掩护下挤进来的穆子轩拉拉袖子，回过神，道声“抱歉。”
记者是老大，手持笔杆走天下，白得能说成黑的，黑的能洗成白的，如果被乱写一通怎么办？陈墨没了主意。
“各位！”一名身穿黑色西装制服，胸挂名牌的高挑美女踩着高跟鞋，步伐妖娆，走到记者圈外道：“老板在会议室召开新闻发布会，请各位移步会议室。”
作为常年活跃于这个领域的记者，这名美女他们自然认识——Summit中国分公司总经理，管理着国内三家Summit分店。
Summit幕后神秘老板终于要露面了，这不可不说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至于黄金赛手陈墨的新闻，以后要挖有的是机会。围着陈墨的记者们呼啦一声散开，毫不迟疑往展厅内奔去，生怕抢不到离Summit老板最近的位置。
“累死了。”黄煦一抹额头上的汗，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方才他为了挤进去真是费了不小的劲。
坐在台阶上，黄煦问：“师父，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回家。”穆子轩代陈墨回答。
陈墨低着头道：“嗯，先回家。”
“陈墨！”路旁有人叫他，陈墨抬起头，把车停在展厅大门正对的马路边的正是逐鹿的李琨和苍狼的林啸。
陈墨从钱包里掏出张老人头递给黄煦：“你俩自己打车回家，我会会老朋友。”照顾完大老远跑来看车展的两个学生仔徒弟，陈墨往马路边走。
这个赛季逐鹿车队总积分排名第二，如果坐李琨的车恐怕会被烦死，坐林啸的车呢又怕被闷死，两者相较取其一，陈墨宁愿被烦也不愿一路被冷落敷衍，想了想，坐进李琨的XC90。
两辆越野一前一后疾驰而去，两三秒的时间，车子便跑出这段路允许的最高时速，还不带一点阻涩，一点急躁，车手与车浑然一体，操控汽车仿佛舞动自己的手脚般自然。
“啧啧啧，这起步顺滑得。”看着跑远的车，黄煦一脸钦佩。那天他刚摸到车，那起步都折腾得他够呛，今天看两位职业赛手的起步，那叫一个羡慕。
“你耐下性子学也能。”穆子轩伸手拉住黄煦的连帽衫帽子，“回家，英语7A第三单元的单词还没背。”
“喂喂喂！”黄煦挣扎，“我不会啊！”
“有我在，背完默写，我检查，不全对不准吃饭。”穆子轩面无表情拽着黄煦大步走。
黄煦只比穆子轩矮个几公分，梗着个脖子将就穆子轩，嘴里嚷着：“喂喂！别拽！我自己会走。”
穆子轩拽着不松手，你敢松手他黄煦就敢跑！期中考试那89分的总分还是穆子轩押着他到考场才弄出来这可怜巴巴的分数，其中40分是语文作文，42分是丢纸团做出来的英语和数学选择题，剩下的17分是语文选择题和默写。
默写是头晚临时穆子轩监督他临时背的，打中四条，剩下的13分是穆子轩以没有晚饭为威胁，让他把卷子给涂写满，再加上选择题蒙对两题得的。
从学前班写aoe开始，穆子轩便代替黄煦去世的母亲管束着黄煦，一直到强迫黄煦考高中。
初中学的知识简单，穆子轩每天强迫他学习还有点效果，中考的分数姑且还能拿出来见人，再加上黄煦老爹走狗屎运，赌钱赢了一大笔，难得表现一下父爱，给他交了一笔赞助费，黄煦才进了重点高中。
刚开学两星期还算听话，老老实实坐在教室里学习，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两星期一过便原形毕露，上课不玩手机就昏昏欲睡，一下课立马生龙活虎，上蹦下蹿。
黄煦两岁失去母亲，父亲又是个上了赌桌不输得脱裤子不下来的主儿。黄煦从小跟没爹一般，被亲戚们踢球般踢来踢去照顾了两年。好在两人的母亲是闺蜜，穆子轩家境优越，多养一个也没问题，因此黄煦从四岁起便寄养在穆子轩家。
穆子轩有他的考虑，虽然黄煦已经决定要做职业赛手，高中毕业证总得拿到吧？还有英语，至少他得听得懂记得住那些赛车术语吧？
拽着黄煦的帽子，穆子轩拦了辆出租，把他塞进去，自己紧跟着坐进去。
黄煦来到穆家的那天，穆子轩正在客厅用积木搭城堡，巨大的积木城堡正搭到第八层，门开了，黄煦冲进来，蹲在穆子轩搭建的积木跟前，脏兮兮的黑脸上一对黑眼珠清亮清亮，裂开嘴露出两排白牙。
那时候你还挺可爱的，怎么就变这副德性了呢？看着摸出手机玩儿赛车游戏的黄煦，穆子轩的面瘫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儿微笑。
穆子轩从小家教甚是严厉，他父亲颇有成就，为了展示自己的威严，平时摆着一副冰山扑克脸，穆子轩深得父亲脸上表情的精髓，从小不苟言笑，也是个小冰山扑克脸。
母亲也成天忙于工作，是个女强人。穆子轩从三岁起便经常独自在家等待父母归来，每天晚上保姆下班走后，穆子轩常常要等到凌晨才能等到回家的父母。黄煦的到来为穆子轩的生活增添了一丝暖意。
他还记得那年夏天，狂风呼啸，暴雨惊雷，漆黑一片的屋子里，黄煦摸黑去厨房拿保姆放在流理台上的手电筒，摸翻老式刀具架。菜刀掉下来，砍在黄煦脚背上，一条大口子张得像小孩儿的嘴巴，血一个劲的涌，黄煦把打亮的手电筒递给他。
手电筒的光扫过黄煦的脸，毫无血色的脸上努力挤着一个难看的微笑。
打着手电筒坐在地上，抱着因失血过多而昏昏欲睡的黄煦，穆子轩很害怕。这份害怕一直持续到父母回家把黄煦送到医院。
知道黄煦入院的原因是自己没有及时包扎伤口任由血液流失，穆子轩决定以后要更成熟更稳重。以此为目标，渐渐地，他习惯了像父母一般看管黄煦，这种习惯维持了十年。
十年中，除了睡觉以外，两人基本都在一起。黄煦打球，穆子轩带着酸梅汤坐在一旁看书，黄煦打游戏机，穆子轩掐着时间坐在一旁看书，唯独黄煦看赛车直播节目时，穆子轩才能坐在一旁陪着看……
能成为黄煦的领航员陪在他身边感觉也不错，穆子轩这样想着，表情淡漠的脸上露出个隐隐约约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