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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忍冬有情
作者:弥雅      更新:2018-05-15 16:03      字数:3392
  “抱歉。”白冉闵破天荒道歉,令得忍冬那道理智的闸门瞬间崩塌。忍冬痛哭出声,捏紧一对拳头往白冉闵身上一下紧随一下砸,直砸得白冉闵身上坚实的肌肉砰砰响。

  “我服侍你这么多年,你就算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也有一点怜惜之意吧?今天这么对我,我……”忍冬抽泣着说不下去。

  遇到白冉闵之前,他一直受着冷遇,遇上白冉闵之后,虽然房事上粗暴一些,总还没像今日这样,再一想白冉闵日后可能不会来了,心里的委屈全部涌上来。

  忍冬很懂事,向来不在白冉闵跟前闹小情绪,这下哭闹让白冉闵觉得自己确实做得太过了一些,看那张与林润安有八分相似的脸上泪水纵横,忍冬这些年陪伴他度过多少个寂寞之夜的往事涌上心头,饶是他对待别人心硬如铁,心里也生出几分怜悯,伸手将忍冬揽过来抱在怀里道:“我不过心里烦躁了一些,对不住你。”

  “你和润安之间闹了不愉快,你就把气撒在我身上,我就算是个替身,又落难做了这份营生,也要几分尊严和脸面。你这样对我,还不如当年让我饿死在这玉菊屋的好。”

  一声声控诉,让白冉闵想到忍冬这些年也确实为他排解不少忧虑,便一下一下拍着半躺在他怀里的身体。

  白冉闵难得温柔安慰,忍冬渐渐地止息了哭声,因身子疲乏便睡了过去。

  那边雏儿已经更换过床上的单子,白冉闵将忍冬抱上床,自己换上雏儿捧过来的睡袍,挨着忍冬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白冉闵睁开眼睛,忍冬已经梳妆打扮好坐在梳妆台边,虽然一双眼睛肿得像核桃,却对着白冉闵露出微笑。

  在雏儿的服侍下,白冉闵洗漱过后坐在桌边便让端桂花糕来。

  昨夜闹了半夜,雏儿一颗小心脏这会儿还嘭嗵嘭嗵跳个不停,听要桂花糕,赶紧打开柜子取出一盘子端过去,生怕慢了被迁怒。

  桂花糕还没放上桌便被忍冬从半道截走。

  把桂花糕锁进柜子,忍冬坐在白冉闵身边道:“吃桂花糕也好,吃我也好,都吃错了东西,既吃错了东西又怎能解决问题?还需对症下药才是。大帅,从今儿开始,您还是不要来我这儿的好。一心一意去解决您和润安之间的事。如何?”

  万料不到忍冬会说这些话,白冉闵问:“你甘心情愿?”

  “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我一直都是替身,现在本尊已经出现,您又何必到我这替身这里来浪费时间呢?”忍冬亲自从柜子里捧出马鞭,送到白冉闵跟前,嫣然一笑道:“如果您有什么问题,只管来问我,但是如果再要我的身子,我可不接您的牌子。”

  明白忍冬的意思是让他一心一意对待林润安,自己甘愿退出,白冉闵起身拿起马鞭道:“隔三差五来找你喝一回酒。”

  “欢迎。”忍冬笑着将白冉闵推出门,不待白冉闵回头便将雕花红漆大门紧紧合拢,两行眼泪顺着白若凝脂的脸颊直落到地上。

  雏儿站在一旁关切的问:“姐姐,这样打发大帅走,你心里可妥当?”

  忍冬摆出灿烂的笑容道:“有什么妥当不妥当的?我们不过是靠出卖身子吃饭的,对哪个恩客动了真情才不妥当。恩客,恩客,要了你的身子便是于你有恩,既然于你有恩,你爱上他便是在害他。好了,把昨晚剩的那盘子叫花鸡端来吃了,送姐姐我去好好沐浴一回,晚上到笼屋坐坐。”

  忍冬故作笑颜,雏儿心里更难过得紧,却更深一层认识到生在青楼的悲哀,心下吃了一个教训,赶紧去张罗早饭。

  早上吃叫花鸡,腻得慌,他更怕忍冬吃着叫花鸡又想起白大帅,好不容易绷起的精神又松懈下来,将叫花鸡端出去分送给新进的几名男妓打打牙祭,自己拿早先攒下来的体己去厨房买了清粥和小菜。

  于忍冬来说,虽然十分痛楚,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忍受过去,但这件事便这样翻过去,白冉闵那边却才开头。

  被忍冬赶出房门,白冉闵站在走廊里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动静。他的心也不是铁打的,他也于心不忍。听到里边忍冬如此强作大度的话语,心里更觉得自己当年找对了人,但他已经满心都是林润安,不能再分一点感情给忍冬,只好在心里祝福他也能遇上个好人。

  听雏儿好似要出门的声音,白冉闵赶紧大步往走廊一端走。

  藏在转角,白冉闵见雏儿分送叫花鸡,心想忍冬心地善良,日后就算不行房也该多来照顾照顾他,免得他在这里青楼受苦。

  一边,助手见白冉闵走过来便赶紧迎上来服侍。

  “忍冬这边包场一个月的花费,外加一百块钱赏钱,自己去帅府账房取,给我多照看着点,有什么事到帅府报告。”交代完毕,白冉闵捏着马鞭,嗵嗵下楼,甩给助手一个背影,下去大厅给账房摇电话。

  里青楼的助手由退下来的男妓担任,已是年老色衰又无人赎身,只在青楼拿一点微薄的薪水度日,男妓渡夜费中分给助手的抽成又极少,过得十分拮据,平日里也得一些客人或红牌倾城的赏钱,不过毕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听了白冉闵的话,这助手反倒愣了一会儿。

  待回味过来,明白这一百块钱是给自己的赏钱时,心中狂喜,赶紧一溜儿小跑跟在白冉闵身后直将他送出大门。

  恭恭敬敬目送白冉闵骑着军马消失在早晨人烟稀少的花街尽头,助手折回去向老鸨儿报告去向后,叫来一辆黄包车奔帅府而去。

  助手既然曾经是男妓,人情世故上也十分在行,到了帅府不从正门入内,绕到偏门,向偏门站岗的两名军人报告理由。

  整个帅府的人都知道白大帅心仪玉菊屋的忍冬,听说是奉大帅的命来取包场钱的,又见眼前男人已是五十出头,脸上却还薄施粉黛,立刻明白这是玉菊屋的助手,便将他放进去。

  助手从没进过帅府,也曾经是喜好春花秋月的人物,进来后见这园子实在漂亮,左右张望,看园子里无人走动,便步下廊檐,从花丛中穿过。

  走了不多远,扭头看见一大丛盛开的黑牡丹。

  这助手原是中原人,不幸流落到南方,此时见着这丛黑牡丹,自然生出一股亲切感,于是走上前去。转过遮挡着视线的一丛绿灌木,突然见一人身上披着军服蹲在牡丹前整理花叶,心中一骇,赶紧后退。

  林润安被身后脚步声惊醒,忙扭头见一名脸上画着妆的奇怪男人立在身后,虽不知男人是什么来头,出于礼貌,赶紧起身弯腰行礼。

  助手看清林润安的面容不由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这位先生,前来帅府公干?”这帅府虽大,除却穿军装的副官、军医和士兵,下人不过十来个,林润安这几日已经将十来人的脸孔记得清清楚楚,眼前是生面孔,便猜测是从外边来的人。

  “是、是。”助手结结巴巴,他受到了惊吓。

  问他话的人长相和忍冬有八分相似,身材却更高一些,身段也不如忍冬的柔软,举手投足间没有里青楼男子的妩媚风韵,而且剪着短发,脚着马靴,身穿军服,在外边披上一件军绿色大衣,问话间又颇有风度,以为是白冉闵的副官,便恭恭敬敬道:“大帅让我来向账房取钱。”

  林润安见男人的态度,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的身份,左右张望见四周没个人影能来给这男子带路,想着自己上回来给小川送信时心头的忐忑与拘谨,心想既是白冉闵叫他来的,大概已经告知账房,也不做纠正便带着男人往账房那边走去。

  他收拾包袱时担心东西太多,路上又要照顾母亲不方便,只收了几件应季的衣裳,没想到今早天气急转直下,温度突然降下去好几度,他翻看包袱没有衣服可加,只得向李副官请示要出去买几件衣服。

  白冉闵不在,李副官忙着处理军务,因没有得到准许林润安出门的指示,又找不到白冉闵的去处,不敢擅自做主,见林润安和他身高相似,便从自己箱子里翻出一套汰换下来的旧军装拿给林润安。

  知道这军服非军队中人不能随意穿着,林润安不情愿穿,不愿因自己而破坏规矩让李副官受累。

  李副官却是个能说会道的人,扯出许多理由来强迫林润安换了。

  这一下好心却又牵扯出许多事来。

  带着助手,林润安走到账房,因毕竟不是白冉闵的人,示意助手一人进去,自己立在门口。林润安站在门口,虽不想听里面的对话,那对话却自己飘进耳朵。

  助手进了账房看穿着军装戴着眼镜的男子坐在办公桌后面打电话,于是立在一边等候。

  负责管理账面的崔副官挂上电话见打扮奇怪的男人立在跟前,问:“来干什么的?”

  助手忙答:“玉菊屋来的,大帅让我来取忍冬一个月的包场费用,另外还有我一百块的赏钱。”

  崔副官早晨已经接过白冉闵电话,知道这回事,打开账本做账、开票、盖章。

  这边账房支钱的手续和玉菊屋不一样,助手见崔副官迟迟未拿出钱来,以为崔副官态度冷淡,出于和眼前军人套近乎的想法,站在一边将白冉闵如何如何宠爱忍冬的事添油加醋,在崔副官跟前一通渲染。

  大帅宠爱忍冬的事在这里人尽皆知,崔副官不愿听他这些絮叨,手下加紧动作,将四百块钱数好交给助手,确认道:“玉菊屋忍冬那边三百块包场钱和一百块赏钱拿好,点数清楚后在这里签字,按个拇指印。”

  这原本是支钱的必要程序,双方都要说清钱的用途再签字按指印,这话在林润安听来却十分不舒服。

  大战才止息不到一年,乡间土匪横行,百姓生活不易,白冉闵却能轻而易举拿出四百块钱扔给青楼出卖身子的这些人,他对白冉闵的主观印象又差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