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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2——遣磨推鬼·2
作者:妙颂九方01      更新:2018-08-18 11:32      字数:7389
  4·——水灾遇故人

  七月中旬首单组装车销售资金刚回笼五成,第二部分订单的首个批次五十辆组装车就紧跟着下线,按合同约定连夜装车,先行发往订货地区。始发终点两地距离并不算远,只是沿途要越过跨江大桥。叶成林事先与交通运输部门做好对接调整动作,以防止车辆承重额定超限,顺利通过到达目的地。

  当时北京家里已多次打电话催促成林尽快回京,后来当真惊动到叶军生,在电话免提里都能听见拐杖敲桌子的动静。封太君在那边声疾色厉的质问成林:你在爷爷奶奶眼里永远是孩子,可毕竟也到而立之年了,还不让家长不省心,是一心想让我和爷爷为你急死!

  叶长天打电话下口令时更加没有半分商量余地,直接就告诉儿子说:如果南疆省的水患严重,让成林务必去往安全地带避险。据孟广清汇报,该地区最近有一组军用机回京籍上级单位办事;让成林务必搭乘那架飞机回京;胆敢啰嗦,就授意孟广清用枪把他押上飞机。

  孟广清当然不能真掏枪,好歹把叶二世子用专车送到机场,交代给同机回京的同志,转头赶回营区,用专线电话继续遥控樊庆海在省级水系沿岸的抢险护堤工作。他已经获悉老首长叶长天向上级报名申请,将亲自率部赶赴灾区前线支援,预计很快就能获批。这无疑给孟广清推了一剂强心针。

  谁都没想到,就在候机的十几分钟里,公司运营主管就打来紧急电话汇报,货运车队在省际高速路上桥的路上,被樊庆海的人设卡截住。

  告知原因可说是触目惊心:上游水道因洪峰过猛发生了泥石流,在下一处阶梯地段上形成了堰塞湖现象。即便该地段上组织人员逐步打开拥堵分流泄洪,这股洪水泥沙俱下很快就要到达本段。沿途地区细小支流河道承受力,仅凭干部空喊多年称为可预防五十年一遇洪水的堤坝,着实难保就有被蝼蚁掏成蜂窝的地段;排山倒海的洪峰接连冲下来时,指望这种凭臆想成坚不可摧的大堤顶住数百年难遇的洪峰连灌,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为预防人员财产更大损失,省委已授权给一线指战员采取紧急措施截断桥面通行,务必集中全部人力物力在沿岸密切关注水道堤防的状况,严防死守,绝不能发生决堤灾害。

  叶成林挂断了公司的汇报电话,立即从机场直接赶回到厂区。途中拨打县委办公室电话,被告知县委领导正在开紧急会议,逐人分派部署抗洪工作。锦辉书记和成茂副书记已经分头带人赶去了北侧低洼地区,视察那里的防涝工作,现场指挥检查群众撤离··总之就是这时段的所有工作都必须以抗洪抢险、稳定社会秩序为主,经济生产方面的事情先归于次要。

  叶成林听这个口风便有所预感,或许是哪路神仙没有拜倒,借着眼下的关口使出些神通想讨供奉。他急忙联系跟车主管,让他不要在原地逗留,立即率领车队掉头回厂。同时成林也驱车赶过去,无论在哪个路段上会和在一处,及时返回厂区。

  可是当叶成林反复突围赶到现场时,才明白跟车主管为何在电话里话带哽咽。这个口音南北混杂的汉子没有言过其实,情势比他预先听到的更加严峻无比。

  为防止洪水随时可能到达,对面路段已经被防洪物资堆满,战士们连整顿休息都是换班进行,即使累到吃着饭都能打瞌睡,所有人也都严阵以待,不可能临时抽人把业已垒好的备用堤防拆开,专为你一家腾出道路。

  路卡上肩扛‘一杠一豆’的副连长嘶哑着嗓音说,趁眼下洪水还没有过来,赶快指挥车队后车变前车,侧向调头下高速拐进县级公路,多走出几里地,或许能从临县借道绕回公司所在地。

  连长的话还没落地,指挥所一把手领导樊庆海就毫不客气的呵斥:眼线一切工作都以防洪为主。附近各县都已自成体系的开展了防洪工作,断路开渠以备疏通洪水。你们不要贪恋财物赶快撤离到安全地带去,说不定地方上还要紧急组织抗洪抢险队伍呢。

  樊庆海从起初就看不惯叶成林,中央早就明确有禁止干部子弟经商的纪律规定,这位大少爷偏要当顶风作案的典型。樊庆海认为自己当年承蒙老领导叶长天挽救,得以延续前程;时至今日他更加有义务及时管住叶成林,继而挽救老领导的名声荣誉。

  孟广清口干舌燥地说了半晌,樊庆海最后勉强松口答应:如果水情稳定,就尽量组织人力腾出一段路面让他们车辆掉头。但是有条件,飞腾方面必须组织厂里的青壮年来支援防洪护堤。

  听完如此协调结果后,不仅是叶成林恨得暴跳如雷,连同在的常务经理都忍不住骂起脏话:操他妈,这不是大耍活人吗!一张嘴说组织人力腾出路面,一张嘴又让咱们组织人去支援工作,其实不就是让咱自己组织人过去清理路面供车队调头吗?就这样还得念他樊庆海高抬贵手的恩德!?说白了就是想要买路财又抹不开脸子张嘴,拿这种低劣借口说事儿。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操!

  叶成林喝住常务经理的牢骚,让他留在车队滞留现场,他亲自赶回厂里去叫人,有任何异样随时联系。

  眼看走到县城入口,油表报警灯开始不停闪烁,二世子骂着娘将车子勉强挪近加油站。加油里的工作人员一面忙收付款一面忙着指挥挪车进站,真是不可开交。前面还有四五辆车时,二世子想着抓紧时间和厂里的人联系,就回手抓起手包,小跑着到油库对面的旅馆门口位置上打电话。

  从旅馆小铺买了烟,点起来抽了两口,从旅馆楼上匆匆走下一个人,在门口抬头向尚未全黑的天空张望了一下,撑开手上的旧伞抬脚要走。二世子提起嗓子喝了一声:“谢蔚,站住。”

  谢蔚闻声一惊循声回头找,看清楚从背光里走出来的成林,越发愣住:“阿林?你怎么···你不是回北京了吗?”——“这话该我问,你不是挂职一年早回京了吗?怎么还在这边呢?”成林扔掉烟,几乎是话到人到的冲到谢蔚跟前,抬手把飘到脸上的水抹开。

  谢蔚把伞移到身侧收起,笑容中溢动着涟漪:“一言难尽啊。省里已退居政协的钟定实老书记,在任上就多次向上级提申请预案,在乐晟县开设金属检验中心。今年人大会上,国科委终于批复了这份提案,由他主持牵头并委托我过来协助他做专业支持工作;我的挂职期也特批为根据工作实效给予顺延··这才多久没见,你怎么瘦成这样了?”——“你又把我的话说了!咱先不说这个。既然遇见,你就别到处乱走,跟我走吧。”成林说罢就夺过谢蔚的伞撑开,不由分说的将人圈在臂弯里跑回加油站里,连推带塞地填进车内。

  “不必。我要按规定去县委办公处会和报备···”——成林不等谢蔚再有动作已快速按了自己身侧的中控锁:“您这心可真够大的!洪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过来,你还去找人会和?跟水鬼会和吧?!县办楼里的人,九成五都守家在地,就算在这紧要关头都冲上抗洪前线了,留下来看家的杂役谁还能顾得管你啊···不是,那姜悦不是跟着你吗,怎么反倒让你去找他会和?”

  “没让他一起过来;我要经常往返于两地,让他跟着也无端增加资源浪费,也省得有人唠叨我搞特殊化。”——“呵,我这暴脾气!行,那跟我走吧!咱俩在一块儿,只要我活着绝对能保你平安。”说话口气虽然鼓得足,成林却险险压不住笑出来。

  谢蔚又气又笑哂道:“说得这么凄婉壮烈,好像要去闯鬼门关似的。”——成林抓住这抹冷笑,装着被气得腹胀捋着胸脯,笑得见牙不见眼:“哈,我最亲的亲人呐!现在虽然不比孙猴子闯水晶宫,可也不是效仿范蠡挂印弃官、携美人泛舟五湖的时候。就算百姓私家备着船,也都是预备着一家老小逃生避险的;没人会像我这样,顾及您这位专家的死活。”

  回到公司厂区时,天色已全黑,雨也下得更大,雨刷器摆动成连续动作,地面上积水已逐渐从水洼连成片。成林扫见谢蔚弯腰卷裤腿的动作,也不吱声直接就把车沿着缓冲道开上厂房跃层露台,这里是供他自用所在,住宿兼办公。

  两人都无暇叙旧,进到室内成林就帮谢蔚连好备用电池,又把座机电话拎到桌面上,以便谢蔚及时与办公处联系,自己先去厂里安排工人去支援车队返回的事情。

  谢蔚用座机拨通了省办值班电话,留省办值班的主管负责人是省委副秘书长。谢蔚向他汇报了被困滞留的情况、大致位置以及该地段上受水患影响的情形。——秘书长说鉴于目前省会交际地带的水患还不稳定,天黑后路况条件也不敢保证,请谢蔚尽可能不要再移动位置。他负责联系就近的安全单位,天亮之后派专人过去接他回省。

  谢蔚婉言辞谢说当下各处工作都很紧张,派专人接送会造成不必要的浪费或危险,就不必了。还是事急从权,他会在天气道路条件稳定好转后,自行解决交通工具及时返回。——秘书长沉吟后又说,如此我们做两手安排,若水情没有殃及到你当前所在地,你留在安全地带不要动,天亮后寻机解决代步工具赶回来。我这边照旧联系护送事宜,尽可能找当地人员、条件,解决你回省沿途的困难。

  [妙颂解词——此处虽属笔者臆造,但大致方向没错。公职人员外出期间遇紧急突发状况时,需遵守起码自律规章,及时报告位置、现状、自身及同行者安全与否,以及紧急联系电话;避免官方因为找不到人而造成处置失误;紧急状态过后及时归队报备。]

  过不多久成林满头是汗的跑回来,怀抱的藤篮中装了满满一篮热气蒸腾的包子。厂里组织二十名青壮工人赶去北线携住车队调头回厂,其次也能支援人力防洪护堤,食堂厨师主动留下加班保证伙食供给。

  成林招呼了谢蔚洗手吃饭,又转身去烧水泡茶:“你好歹先垫垫肚子,别急着往回赶,万一途中赶上临时断道疏浚分流或正赶上洪水反灌上路··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看眼下的雨势也不见停,谁也不敢保证这股水随后的趋势发展会怎样。听说上游有地方出现了大型堰塞湖状况,必须组织人力赶在大暴雨再次出现前,采取措施开渠疏导,及时缓解下游河道的压力。就此看来,咱们这边提前开出疏浚河道算是有先觉眼光的,可就是生生把我给坑了。等洪水警报解除,我开车送你回省城或市里去。你和办公地那边联系上没有,需要我帮你作证吗?”

  谢蔚见成林将电水壶挪到楼梯近处,看似在等着壶里水沸腾及时断电,又更像是守着楼梯不让他下楼。于是拣了靠内的位置落座,拿起个包子先吃起来:“你坐下一起吃。我刚联系上了省委秘书长,他让我在保证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尽量不要再单独外出,保持联系通畅。待险情过后看能否联系到回省里的车船带我回去。”

  听其言至于此,成林瞬间卸了身上的范儿,钻进卫生间匆匆洗了头脸回来,坐在留出的空位上,拿起包子就吃。

  水壶盖的汽笛被热水沸腾催响,成林按住谢蔚,把手里的包子塞进嘴里,跑过去灌好保温壶端回到桌前,归座在谢蔚左手位上:“电水壶提梁坏了,我都被烫过好几次,再烫了你可怎么得了。”

  谢蔚将茶壶茶杯接过来,先筛出杯茶递给成林:“别吃的太急,喝口茶润润喉咙。从见面到刚才,你一直在不停地说话,又都不象是你最想说的题目。趁现在还有时间说话,把你现在最疑虑的事说出来。”

  成林小心地呷口茶将食道里的食物顺下去,转而弯着头嘴硬道:“我能有什么可疑虑的?就是遇上帮兵痞,想要趁火打劫发过路财罢了··”

  谢蔚眼中瞬间扑出莫名亮色将眼前人笼罩住,唇边弯开一抹玩味的笑纹。他心里飞快默数着成林的言谈举止,说话声调、音准和语速的跳跃度过于显著,还有现在身体右侧前倾的姿势,明显是被触及到内心不安欲图掩饰,和习惯性的反控应激反应。

  “阿林,我和办公处联系之后,就要等候奉命护送人员随时与我联系了。即使你不想谈当务之急,咱们也不可能‘剪西窗烛芯、话巴山夜雨’。就我对你的了解,想来并不是我多疑···你身上究竟出过什么不良状况?”

  成林将身体完全靠回沙发里,双手夹着柱形茶杯,喉咙中还有强行咽下食物磨出的酸疼,下意识的缓了口气,没想到却把泪感逼了出来。他连忙别开头勉强解嘲说被噎到了,不料这股酸楚却瞬间决堤无可收拾:“··小孩没娘说来话长··”——谢蔚停下倒茶的动作,扭头看着他:“回答我刚才的提问。”

  成林不想让自己流露那种小孩受了委屈想找家长告状的神情,他闪开眼神,尽量不在意似的回答:“嗯~~,左耳朵、被我爸砸了一枪托子,完全聋了。现在说话听音全在右边。”——“是那次我看到你脸上带伤的时候?”

  谢蔚撂下手中茶具,挪近距离,伸手扳过成林的头,凑近仔细摸索辩查;在耳下颌骨与脸颊交界处,找到一道浅白色疤痕。他用拇指摩挲了两下,脱口骂道:“叶长天,刽子手!”

  听到这声近于呢喃的唾骂,成林先是噗嗤一声笑出来,刚刚打凑的逗乐心境也瞬间溃散殆尽。继而直接从沙发上挪到谢蔚跟前,顺势就把那个躯体紧紧圈回到臂弯里;满腔离索之苦和委屈随着一汪泪水崩涌落下,滴在谢蔚肩背上:“当初你让英飏带话给我,说从此山水不相逢。现在还当真的吗?”——“若你保证,来日能于利益关键之时存一分悲悯,存亡攸关之际放些许良善悔悟,我可以收回这句话。”

  家长的角色和气场无论何时呈现在眼前,必定令人转瞬间心定神安;真是不服不行。就好比现在,明明自己的角色早已定位成立马横刀、杀伐决断;一旦触及到这种无形的渗透力量,立即就如临春风化雨般褪掉层层伪装,一门心思就想把头伸在他手下,让他好好揉揉。

  述说遭遇的口子一开就刹不住车,为此成林自己都在鄙夷,嫌弃自己没羞没臊;可是他真的忍不住也不想再忍。仅数百天的隔绝,不得谋面不问消息,以为可以把他排除在心门之外,谁知相思却已在无知无觉间入骨。

  谢蔚听完所有讲述后,捏了捏两太阳穴,转手拍拍挤在肩侧的“人形猫”坐好了说话:“我初到这里参加省办慰问驻防部队时见过樊庆海,从初面印象感觉此人,心高目短、量浅性乖、庸智少谋、脸酸嘴臭,既容易被利用也容易得罪人。从刚才所述情节看,你是怀疑樊庆海行为用意是在给你开方子?”(开方子-代指受托人给托付办事的人指点上供途经方法)

  “难道不是!?就算不是他想要,也撇不开替人出头的可能。这种时候最容易下手的位置钱权交换。”说到正经事时,成林不肖整理已回复正形。

  谢蔚沉淀了片刻思维后再次摇头:“你这个预料的可能性是有,但几率不大。至于樊庆海可能替背后之人出面索贿一说,没有拿到确定证据之前只算是你一己臆断,姑妄言之,切勿再提。生死存亡之际又是众目睽睽之下,即使换做别人当真把好处放在他眼前,他也绝不敢收。况乎是公开索贿,索取对象还是老上级的儿子。以樊庆海多年军旅一线的资历来推测,他没这个胆子更拉不下脸。若说他如此拙劣周旋的目的何在,我料他是想逼你做出姿态。”

  成林用一个手指支在太阳穴上,望着谢蔚的神色变化:“姿态,所谓的符合军人典范及干部自律标准姿态吗?可他若是借着抗洪形势紧迫的名义,肆意而为、慷他人之慨,真敢把百姓财产一律付之流水,就等于是和周边几个县地方的主要行政官员都闹僵了,更是彻底开罪了自己的老上级。我觉得他再蠢,也不至于连这点利害都看不明白。”

  谢蔚拈起案上的柿柿如意骨雕摆件,轻轻一拿柿子型外壳就取下来,里面的雕刻竟别有玄机,是一尊春宫浮雕,两枚小人连接私处居然还是可以取下的。他若无其事的将摆件逐一复原,丝毫不影响思路连贯道:“他活了五十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或许在上司命他予以通融、开道放行,他当面只做含混应允之时,一番计较运筹就已经分明结果了。而此番较量成败的趋势也可想而知:洪水迫在眉睫,稍有差错便可能祸延小半个省化为泽国,岸边有上千双眼睛盯着,其中不乏视听媒体,你想他能公然为你一家开这个先例吗!?

  而他眼下排出这一式臭棋,确实两害相较取其轻。催促你把员工拉到一线上,顶个支援抗洪的名义。一旦洪水迫近,所有行动都必须以保住大堤为主,身外财物不放也得放。那时他不仅可以迫你率领属下员工积极参与救灾,还能逼着你们以大局为重行出慷慨屈就之举。转而在大众眼中,为他自己树个大义凛然形象,进而还想在你爸跟前买一个情面。姑且可称之为舍生取义,实则是有心为善虚伪龌龊。”

  一番分解堪称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着实令闻者有叩案喝彩的冲动。但成林只朝谢蔚半举了下拳,同时郑重的点点头。:“偏就是这‘有心为善’才最招人讨厌。看来前几辆拖车横竖是掉不回头来了···既如此,莫如我亲自动手。也绝对不让樊庆海得这份邀买人心的好处。”

  谢蔚前倾身型略称迫近眼前的姿态,压低声音:“既然适逢存亡成败,断腕之举难以幸免,你就不要在此坐而论道。现在就到一线去,把握时机当机立断;既让员工看到你壮士断腕的抉择、苦心,也可就此撕掉樊庆海等人自作聪明、有心为善的虚伪表象。”

  正说着座机电话又响起来,随后语音报出来电号码,谢蔚说是省办处的总机,让成林先去接听,成林会意伸手拎起话筒。

  “你好?这是飞腾集团办公室电话,我?我是飞腾集团的叶成林。哦,秘书长,你好。对,他在办公室。没什么想不到的,我也是北京来的。啊,当然没问题。”成林答对至此,另抬手按了免提键。

  扩音器里随即响起省秘书长的南味普通话:“谢蔚童子,哦似温启华啊。哦已经向林苏记沸报了哩个情况,林苏记要哦代为钻答温厚和干呷,呷呷哩在此思此刻理解配合森立工作;呀希望哩务必在包怎安见的见地下返回岗位。今晚哩就先在原地卡夫一下,明早安排人送哩回森。”——谢蔚已经靠在办公桌前,略倾身对着扩音器回答:“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温秘书长,也请代我向林书记转达问候。目前这里还是很安全的,请不必为我担心···”

  “谢蔚童子,你和飞腾集团的叶总彼此认司的吗?”——成林一听这句提问登时就不乐意了,你们顾及不了他的安全,还要怀疑别人出手相帮的好意:“温秘书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给我解释什么叫‘原地克服’?现在外面已经完全黑了,而且市区公共设施维护又跟不上;谢蔚有夜盲症,身边又没有专职陪同或司机,他不在我这儿克服一晚上,难道逼着他像瞎子一样摸着找路再掉进水里吗?行,您不必为难解释,也不需要东推西找的忙和;明天天亮后,我会亲自把他送回到省办大院门口。另外,这个电话号码你可以随时打电话进来。就这样吧,再见。”

  谢蔚抬手照成林耳朵上拧了一把,忍俊道:“你呀,怎么像个刺猬似的谁碰就扎谁。堂堂省委秘书长少说也是个副厅级,打电话过来是为表示一下感谢,却被你这么生撅一顿。”

  成林脑袋上又被胡噜了一把,脸上的僵硬表情立刻又顺丝儿了,嘻嘻哼哧一声:“管他什么厅!不爱听他可以揪把稻草塞住耳朵。反正让我知道他们故意折腾人,在我这儿就别想有顺耳的话。说正事儿的,车间里有接班工人正赶制简易救生船,我得去看看。卫生间里有热水器能洗澡,洗完了你就踏实地在这睡吧。眼神不好可别下楼乱走,但凡情形紧急,我会立即回来找你。”说着,从衣柜里找了换洗衣服放在床上,又拾起桌上吃剩的食物,推开门匆匆走了。

  次日一早,叶成林坚持把谢蔚送到省办公大院门口。温启华秘书长早已侯在大门台阶下,在拱手做谢的同时掩饰性的看了眼腕表时间。谢蔚未作多言只把手中翻看的书放回原处,略作道谢转身下车。

  车子远离省办公处后,成林从书页间抽出夹着的字条,上面多出几行身姿飞扬的字迹:今各自珍重,他日总有谋面之时。望由此为契机,尽可能多剥离掉身上不良基因,纵然痛彻亦不可辞。非此恐来日难逃收剿之劫。

  成林收好字条,调转车头直奔北线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