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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5——同裳偕行·1
作者:妙颂九方01      更新:2018-11-02 15:36      字数:6968
  22·——因果线·发小儿

  告春及小筑中VIP服务项目异常文雅脱俗。茶博士在准备泡茶摆设,着织锦缎旗袍鬓压簪花的女服务员,自手拖黑檀香盒中拈出盘香点燃,扣在悬挂式紫铜透雕香炉里,又将翻云拱月紫铜架往谢蔚身旁挪近。随着她莲步轻移,亮白的大腿频频闪出旗袍开襟儿;女孩的眼光也没闲着,在这位年轻领导唇角腮边反复刷过。

  县会所里做过两年以上的服务生,多少都有些见识;更何况眼前的叔侄二人,在乐晟县会所vip名单里都挂了号。女孩子看多浮华就难免有‘雀拣旺处飞’的心思;见到形貌齐整的首长即使年过五旬,尚且有胆大目的明确的人敢用浅笑媚眼轰炸;况乎眼前这位领导正是年富力强英俊儒雅呢,举动挥洒间仿佛能铺陈开一天一地的浩瀚月光。

  谢蔚此时无暇旁骛,他倚着坐床上的丝绒引枕,正在听成林‘叽歪’着胡谝歪理。谢蔚无意掺和这类‘发小儿组织搓大饭’的局,何况他还要遵守纪律限定。

  成林不放他走,不害臊的承认强行拖他过来赴约是有意阻止他驱车回省里;并竖起左手两指,指天指心下保证说:有家长在眼前盯着,他保证今天一不会支牌桌掷色子,二不会招‘特服’摆花酒,绝对清白纯洁好模好样说话吃饭。

  唐卓带领的艺术采风团还在省城转悠,鬼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同省文工团作艺术交流。反正成林是怎么瞧采风团里的女演员们都不顺眼,说象山林洞府里坐等唐僧肉的蜘蛛精,一个个手眼带钩如饥似渴的。被市场经济调教出的‘艺术工作者’有几个吃素的,好比令狐冲练了吸星大法,粘上就甩不开。哪怕领导推辞口吻委婉些,他们都敢筋酥骨软娇喘低吟地怀里钻、肩头靠。象谢蔚这样,实在被惹急了也只会骂声‘他妈的’,贤良淑德到让人看着肝疼肺颤心痒牙酸的主儿,岂不要被女妖精飞扑按住瞬间就吃干抹净了!?

  成林擦过手将小毛巾扔进白瓷钵盂,继续旁敲册引的扯闲篇儿:“傻茂儿大爷瞪眼跳瞎坑的动静,还不够振聋发聩的!以为自己玩儿得洋,跟我显摆说,男人在外若连个情人都没有,反而说明这人情商指数太低。情人数量多少不重要,关键是能把这些人管控好,那才真是手段高明。靠!我真怀疑北宫门那‘官’字大院里,讲了两套马列世界观;再就是他爹娘当年在土窑子里造人时,把糊窗户的糨子当高干粉喝了,就咕呦出这么个‘糊嘟一锅粥’的‘车子’来。他以为我爸坐着军字第三把交椅,‘国九、总二’的人真就不敢动他,其实人家现在是不拿正眼夹他。”

  旗袍女生又一次袅袅婷婷走过来,茶博士已经备好茶具,有请客人移驾过去待茶。

  在黄梨圈椅中坐稳后,茶博士用一把竹节纹饰提梁壶向牵牛花式样茶盅里斟上茶,刚好在七成满处停下。水流入杯过程中可嗅到花香腾起清高通灵,随水汽向四外漫开;再观汤色金黄清亮,入口浓醇甘爽,直令清窍开明。赏器、闻香、观色、回甘一轮品鉴之后,则可知这茶断不是寻常可得之物。

  谢蔚将茶盅在脸前晃过,看向对面的茶博士问:“是芝兰香型凤凰单丛?”——“正是。想来先生必是赏茗行家。”茶博士和声应答后将茶盅斟满。

  谢蔚叩案为谢,转而又与成林说话,他问成林如果仅从商业经营角度出发,是否考虑跨地域经营的战略;大前提是两地方主管领导之间达成携手发展协议。

  成林因谢蔚在而未抽烟,就用麂皮擦拭錾铜葫芦,黄白相间的花纹已越发清晰绚丽:“商人逐利而生,与游牧民族自古逐水草而居是同样道理。我上天入地奔波这么多年,营商环境的好坏,我比谁都敏感。在下面跑累得粉身碎骨,到上面不过只字片语就摆平。谁不渴望贸易政策优厚的环境中啊?!你提到书记留你谈话时我就想到缘由了。如果这两人都把眼光格局放开,跨地联营的市场就能很快铺开。只是呢,这二位都想自己闷头吃独食。”

  谢蔚望着那只光亮可鉴的葫芦,任由成林抓过手,在手心里画了两个字母“X.L”(代表徐锦辉和黎志鹏),又看他眉目飞扬表情丰富的叙述诡辩;其实谢蔚自己意识不到,他此刻望着成林的眼神,柔和得就像是一大碗温香适口的牛初乳。正是这样的神情,每每都令叶成林越是沉浸、享受,就越是想贪婪独占。

  顾三元临时替补是被顾家大爷抓包的,这全赖他闲零得晒蛋,临时路过还非跟他哥跟前瞎嘚瑟。他是到毗邻南疆某地帮族弟顾俊办迁户手续,恰好顾寒江临时接到命令须立即启程,于是顺手拎过顾三元,把他攒成狗皮膏药角色,烘得‘炙手可热’哪疼贴哪。

  临到上飞机前,顾寒江还在格外细致地向许淙和他弟‘布道’:谢蔚完全不同于你平素结交的人物类型,以你的接受标准来说,你或许觉得他拿乔、端范儿甚至是狡黠。三元你记住,这次面晤是应我名义设置的,你要帮小许站稳阵脚,无论如何不许闹炸膛!

  顾三元把他哥送上飞机,回头插着裤兜,跟许淙嘲笑说他哥现在怎么越活越回旋儿?——许淙朝顾三元呲牙笑,那神情竟有几分和顾寒江相似:三哥你听说去年最新修订的《国家级科技专家名录》吗,这套名录集里都是国宝级的人物;谢蔚名列中青年科学家专册前五十之内,同批入册还有他同门师弟,现任金属研究院院长英飏。此人若有闪失,于公无法向国科委、国府等中央领导交代;于私都不消细说过不了大院萧老祁老的关;惹恼叶二爷会有什么结果,我是亲眼看见过的。樊庆海是副帅的老部下,后来又成了二少的岳父;可是失手伤过谢蔚,不是照样翻脸不认人,被捶个臭死。

  顾三元听了越发地笑:“让你这么一形容,怎么听都像是个倾国祸水的角儿。就好比是吴越争霸是的西施,挑唆着吴王夫差开弓射出一箭泾,圈灵岩山建起馆娃宫。”许淙心说等你看见飞腾汽车产业园的规模气势,就不会再对我说疑惑了。

  车走在路上时,顾三元塞上耳机听便衣传来的实时音频,许淙就发现顾三元不断低低假咳清嗓。

  先抵达告春及小筑的‘叔侄俩’,正经话说完就想打发无聊,相互讲冷笑话比克制力,开讲前约定谁先笑出来,今后半年就自愿做‘攒底’,也就是被压一方。顾三元听完差点喷了,暗笑自己走狗屎运,临时替补走位,都能撞见别人蹲点儿半年也未见得逮到的‘奸情’。

  ‘长辈’首先以作报告的语气开头——某地区计生委干部给本地区上被遣送回乡的超生户开会,主讲领导做思想工作提问道:孩子都是祖国的大花朵、小树苗儿,应该好好陪养才对。你们这些当爹妈滴,带着孩子到处乱跑,想过这是什么行为吗?——话音刚落,一个孕妇捧着肚子举手发言义正言辞:植树造林绿化祖国!

  顾三元用拳头顶着嘴咳了七八声,音频中里还有便衣低低的嗤笑。

  接下来是‘晚辈’表现承欢,将之前游历山区的经历现编现演——某扶贫村得到‘文化扶贫’小组眷顾,在村场院上演戏。不料邻村乡民得知唱大戏,纷纷涌来很快将戏台近前的位置抢占一空,本村村民难以靠前,只能爬就近房顶围墙。村中老弱妇孺去找村支书说理,凭啥咱村出地出物地请戏班子,本村村民却不得近前看戏?——村支书于是主持公道,趁开唱前抄起喇叭筒上台号召:邻村社员们,我们村离县城远,经费有限道路修缮还困难,所以文化生活大大落后。社员们每天除了下地劳动之外,就是晚间吹灯搞搞男女关系,文化基础贫乏硬是可怜。为帮助村民及时补上文化缺失漏洞,请大家给我们留出些空档儿。

  顾三元又开始浑身乱颤地清嗓子。与此同步,扮作茶博士的便衣已把壶放下,以免笑得手抖把热茶淋到贵客身上。

  眼看进了会所大门,‘长辈’的笑话又开新篇——文革时期,刚经过抄家批斗惨变的知青到农村插队。当时村里最高文化水平仅是小学标准,因此对知青格外看重优待。知青在家里遭变后得以找到淳朴之地立足,心中无比感动,向村长表决心:将以当地为家,以全村老少为至亲父老兄弟姐妹。

  村中有适龄待嫁的泼辣村姑想和知青处对象,经常借‘派饭’机会把知青拉回家。后来村长受村姑爹妈帮着说和:你看眼下全国都抓革命促生产、工农阶级一条心。你和枣花也都到年岁儿,样貌也般配,干脆就把铺盖搬到一块凑一家过日子吧。——知青把头摇成拨浪鼓,特意学着村民口音说:可不成啊,俺把全村父老都当成亲缘血脉上的叔叔大爷兄弟姐妹。额和枣花就算自家兄妹了,真不好下手动家伙儿。

  顾三元装作被静电扎着了,忙不迭关掉耳机,掏手绢捂着嘴一路假咳真笑着,走进‘万字不到头’花纹大门。走向餐厅包间的途中,他满脑子都在好奇,这能让叶家二少甘心对之雌伏的谢厅长,到底是怎样神圣的存在?!

  成林故作没撑住,向旁扭头一口茶喷在女服务生旗袍下摆上,侧伏在花梨圈椅上笑得泪从眼出。典世勋在女服务生转身出门时,往女孩手里放了小费,并明确告诉“服务适可而止”。老板刚才喷茶是故意赶人,也是在提醒典世勋,别再让这装嗲卖骚的货往我近前凑合。

  谢蔚暗笑这人心眼儿多的,眼睫毛能当哨儿吹了。他知道成林闹油泛酸的根儿其实就沙粒那么大点儿,一套钥匙而已。只是沙粒再小、嚼得再碎终究也是牙碜。姜越手里都拿着谢蔚的家门钥匙;成林老着脸开口要过却被一口拒绝。回京之后,若两人还要相会,无论是大马金刀迈进飞腾总部,还是随成林去酒店开房,对成林只是风流新闻无伤大雅,于谢蔚而言则是自己作死的下成举措。剩下两个选项,一是按成林最高兴的来,另置一处住宅;再就是把家门钥匙给他。

  想到此谢蔚侧向倾身在成林耳边,笑哂:“你说你这小心眼儿耍的,兜这么大个圈儿?等回京后我给你一套钥匙,你别闹了哈。”——成林的嘴角几乎瞬间撇到耳根处,混蛋八级的奸笑着嘀咕道:“这还差不多!其实我也不急赤白脸要钥匙了,大不了回京之后你跟我走,房子早就准备好了。”

  谢蔚含笑瞥他一眼,兀然在木雕观音像的玻璃罩折射中,觉察到镂空花窗外有身影闪过。于是将杯中茶饮尽,半笑着嗔怪:“香茗在捧、书香在侧,大好情致该是坐而论道,竟以这番粗陋言笑玷污,实在有辱斯文。”——成林嗤一声哂道:“当领导的说话可不能亏心,明明您挑着头儿闹,却嗔怪我有辱斯文。”

  见顾三元进门成林率先迎上前,把臂欢笑拍打寒暄,转身引荐谢蔚与顾三元见礼:“京西一带提‘总字大院的顾三爷’没有不知道的。正经论辈分,您二位是肩膀平称兄弟,我到了儿还是矮一辈儿。”

  虽然被狠狠晃了眼,但顾三元还是迅速回过神,松开谢蔚的手就转而揽上成林肩膀,满脸不相信表情,笑道:“都知根知底,咱别装这人五人六的成吧。还什么‘长辈家长’?你那词典里有这俩词儿吗?要真知道尊老爱幼,你老丈人能被你锤得像个瘘西瓜似的···”继而又转向谢蔚板着字眼儿解嘲笑道:“先不提备份的事,我们这帮发小儿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间从不见外。您喊我名字或直接叫‘顾三’都成。在外面‘要脸儿、拔份’的都是为走场面,我哥要知道我在您这儿敢‘拔份’,非大耳帖子看赏给我不可。”

  顾三元这番粗细混搭的客气话,令谢蔚听得有些懵。顾三元发现了还顾意逗他:“我们这么聊天,您觉着不老适应的吧?”——谢蔚眉目不惊笑答道:“有些突兀,感觉顾先生与令兄简直是磁铁两极一样的存在;我嘛,一直没搞清楚你们之间的所谓辈分。”

  顾三元重叹一声,掰手指分列解说:从建国时期过来的一代人都是奉行先干革命后成家,很多人是中年以后才成家生子。在他们几家中,顾家兄弟、祁思源与叶长天是同辈人。可后来一帮年龄相近的秃小子混在一起,除了换着样儿地调皮捣蛋哪还记得辈分,最后就全混淆不计了:“听我哥形容成林现在状态时,我是真难以设想。林子小时候就有准主意,只要他认准干的事情,没人拦得住。他爷奶怕他领着东子闹腾闯祸,还特意分个警卫员跟着他俩呢。”说至此处,顾三元忽然又意识到什么,回头问成林:“嗳,就我刚说这警卫员,听说现在正经混得挺不错呢。怎么着,还联系吗?”——成林略回忆后点头答:“韩叔叔现在是驻江下某建处政委,副军级了。”

  宾主相互礼让着步入包房,先在宽敞的沙发区落座重新待茶。成林把事先备好的新烟具送到顾三元手上,说是给三叔‘拿着玩儿’的。烟斗是丹麦高寒石楠木制作,木质触手滑润,色泽敦厚花纹漂亮,分量轻重适宜,白铜錾花饰件、驯鹿角咬嘴,无一处不是吸人目光。

  顾三元哈哈着自我解嘲:“你还不清楚我啊,打小儿乱窜熏了满身京油子习气,玩不好这些洋玩意儿。许淙接过去给‘把合把合’,你老板在欧洲灌一肚子洋墨水,怎么着也得给你熏点儿绅士气息。”谢蔚在旁静听其言面上略过茫然,只看着成林与许淙的言语动作,大概猜着‘把合’这个词是鉴定相看的意思。

  顾三元的回赠是以白瓷罐密封的茶礼。他解说:常听人讲道讲‘品茶非要先懂茶’。这么精细文气的物事落在他这粗人手上,好比南海珠掉进煤渣堆里活糟践。多听成林称赞小叔富有才情,他就效法‘宝剑赠英雄’之说,也学一回借花献佛。

  瓷罐里是武夷山九龙窠母树产大红袍。母树出茶每年也才收几十克,据说母树的采摘培护权属即将收归政府,因此母树茶的价值将很快跃升至天价。(98年首届茶文化节,20克母树大红袍成交拍卖价是15·8万人民币,价位确实可以黄金论值。)

  谢蔚挽手叠在身前,望了眼白瓷茶罐,淡笑道:“顾先生刚还说到彼此都不是外人,如此我们又何必再行来而不往的虚套了。蒙顾先生赏脸欣然赴约,我和成林十分感谢。但这茶太贵重,虽多不过一二十克,其价值却敢以黄金论值。谢某实在不敢领受。”

  顾三元哈哈笑着拱手抱拳,谦逊道:“我冒昧插一句,这茶是思源让我带给您的,不算送礼。思源和您颇有交情,对吧!老祁绝不会祸祸自家兄弟,让成林踏踏实实收着。我大哥突然接到重要信息要赶快启程;临行时郑重交代我务必替他来会面。我跟林子当然不用分彼此,可在您眼前若是空手来就太失礼了。”

  在顾三元与谢蔚闲聊掰扯时,许淙特意碰碰成林请他回过头说话:“您前天让我查的那个姓谭的,我托北京信息库的战友帮做个通缉协查,还真给翻出来了。这个‘谭星富’在北京、海南两处都有贪污诈骗、卷款潜逃的案底,够标准抓人的。”——成林把两手摆成个推门姿态:“那就交给你,可以立即布置抓人。我跟商业园保卫部关照过,绝对全力配合。”

  许淙一边给相关人士发着通知短信,一边欢欣鼓舞的念叨着感谢,旋即又好奇的问:“叶少不愧是军人家庭根底,警惕性高,您怎么看出此人有异样的。”

  成林朝谢蔚那边努嘴:“我可不敢贪他人之功,其实是家长英明睿智神目如电,觉察到谭某言行可疑,要我提高警惕。商业园得省委领导重视,又是市委书记主抓主推的经济项目,一点一滴的疏漏都不能姑息牵强。你想啊,他对我的事很少发表意见;好容易跟下圣旨似的开了金口,又肯定是为我好,那我必须言听计从啊。”他说着煞有介事的耿耿脖子。

  顾三元听到叶许二人‘闲扯’,再看到成林装出一副‘革命接班人’的假正经德行,只觉含了满嘴的老陈醋。他把几个脏字嚼在牙齿间,假作不虞道:“咱可别再装了,成吗?要说你变成听家长话的乖孩子,你亲爹的白虎节堂地板下能冒出七彩祥云。”

  成林捏着茶盏盖子拨弄八宝茶花瓣,音色悠杨地反驳:“您这话恕我不能认同。我小叔叔就常说,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有不合格的老师没有不合格的学生。对比我先前表现及现在成就,充分表明根源还在于为师者道法技艺存在着天差地别。”

  顾三元往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然后大笑着道:“这话说到裉节上了。我要是有你小叔叔这样的家长,何止言听计从,绝对是烧高香供起来的。”

  有个很大的疑问突然有了解答,为什么现在叶长天说到儿子会有那么大牢骚?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总是张口结舌。想必在面对谢蔚时,叶长天最大的疑问也是如此:这貌似只会“之乎者也”的书生,到底用什么诡术偷走了我儿子的心智?

  试想两武士对决刚一照面,发现对手所持利器,竟是自己当初打造神兵时抱憾放弃的半成品;为对手所得后采取精妙的扬长避短,竟然大大超过自己的成品···‘原主’不恨得磨碎口中牙才怪!

  如果他顾三元的感官标准与叶成林达到六七成的相似度,那么以他目前对于谢蔚的初步印象而言,无疑是非常赏心悦目的;那股温柔舒服的无形吸附力,简直能唤起人心中所有渴求的本能,其中的激赏赞美足以使人为之奋不顾身。然而叶长天对这种温情的赋予,轻贱鄙视嗤之以鼻。

  典世勋关照好服务生迅速备齐肴馔酒饮,摆设好宾主座位,待诸般就绪,款步走近请宾主移座入席。

  纷乱间,许淙的手机又接到行动组汇报,捕获成功收队回营。他把消息告诉了成林,又着意转述了顾寒江的歉意:被迫爽约实在是因重要事务非他亲自处置不可。也是考虑到谢厅身份角色不一般,专门让许淙暂留两日,负责完成本次会面。

  成林摆手笑答:这点小节问题他才不在意。只是小叔叔现在受职位角色的纪律限制,搞得他也跟着束手束脚,被旁人看着还道是他叶成林抠抠缩缩、耍鸡贼。

  入册名录之后‘上面’对谢蔚的安排策略,还是一如既往既不用也不放,就这么架在位置上干耗着,还美其名曰是爱护人才。要按成林的意思是让谢蔚干脆辞职。可谢蔚坚决否了,那样一来飞腾集团瞬间就会‘坠如尘埃’。

  成林摆着语重心长的表情对许淙说:他与市级建设协手,在飞腾园区里建金属研发和质量检验工作室,实则也是为谢蔚创作个安静的研发环境。想着在他的地盘里,总能让小叔叔有个踏实做学问的地方。可就这样,还找来一帮眼红嘴碎的王八蛋,在省市级领导和纪委跟前挑唆喷粪,诬告他们之间有大肆行贿受贿的违纪行为。

  谢蔚意识到成林的话题言论跑偏,连忙舀起一匙小菜送到他的餐盘中,和颜悦色道:打铁全凭自身硬,任他东南西北风。与今天欢聚就餐无关的事情就不要说了。

  顾三元到底是在冠盖云集之地生长熏陶出来的,显出正经形容的速度不次于翻书。他叩案盛赞谢蔚出言标新立意高阔,随后交代许淙、典世勋给在座者满上了酒。

  他端起啤酒向众人先行敬谢:感谢诸位抬爱赏脸,给他这个‘现眼论道’机会。接下来他趁着脑子清醒,言归正传说正经事,有没说到的请许淙帮着补充。前年的乐康恶性枪击凶案,顾三元不慎陷足其中,算半个涉案当事人。今天由他作为半个经历者,出场向家属讲述案件经过,也算适当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