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7——渊深燚炽·11
作者：妙颂九方01 更新：2019-09-15 10:48 字数：7636
40——祝融之燚·共工之渊
（一）·上
大功率助推运输器械项目顶着“特密”字样，省略掉了公开招标的桥段。其他分段工序都已经就位，预留出的工段只需按照既定技术参数限制作，到期时提供高于技术标准的成品。虽则苛刻却也存在着极大挑战性，起码还具有最大程度避免泄密的好处。
叶成林领着飞腾课题技术组，历时数十天近乎于不眠不休闭关攻坚，上百次部件性能装调磨合、实地试车，终于抢出进度，赶在谢蔚再次启程时，将‘试卷’首批样车交付给宋汇强。
赶回停云时，典世勋手腕上铐着密码箱，已等在门外车旁，高窴静静缩在驾驶位上。见老板回来，典世勋用眼神往园子里示意谢总还在园内，等着把孩子亲手交给成林。谢蔚搂着念念正在教孩子说话。
成林垮着脸走上前，张开手把谢蔚和孩子都搂在怀里。他拼命赶工还是没能抢过西南催促归队的速度。谢蔚腾出手反抱住成林，让他先接过孩子，回手从案上捡起一只文件夹塞在成林手里：“别闹孩子脾气。原本这半年多的时间就是经大首长做担保强行替我压缩出来，让我用以梳理整合事体脉络。眼下还能赶在当面道别，把这份课题当做生日礼物交在你手上，已经足够宽慰。
这次傅啸东不回西南，他留下帮你把这个新项目样品和专利权完成，再返回京城主院区。南院研发升级和移动研发工作室的技术运作体系都已经完成了梳理整合；以傅啸东的水平与飞腾技术研发部联手，完全可以拿下这个民用钢首推技术初级项目。课题专利权及相关法律维护工作，已经交代分公司法务中心的人跟进处理。
你要及时催进尽快把项目专利权拿下来。若徐锦辉亲自来找你谈合作，你还要拿出当年初步合作的诚意态度。生产厂技术设备水平一定不能含糊；必要时可以让傅啸东以抽验样品考量设备性能水平不达标等理由，拖到我出关回来后再定。
尽快把叶铎接回来，孩子教养不能推给你爸。隔代人的溺爱、骄纵毫无底线，再掺杂上成年人已有的不良心性，许多丑恶阴谋都可以假稚子名义肆意。让未开蒙的孩子为成年人背负贪婪无耻的污秽，成为政敌角斗的牺牲品；根本没有任何舐犊情深之说，更多是居心歹毒！还是那句话，你和孩子们都好好的，最迟年底我就回来。”
约半小时后一架军用专机沿专用航线飞往西南。
成林看了两次课题数据文本，都是看不满一页就歪头想睡，于而言实在太过晦涩。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无奈只有把傅啸东接到潋荣堂办公区，当面寻求甚解。傅啸东对谢蔚的信服更甚于叶二爷，听罢成林叙述的困惑，立刻拿出纸笔对照着问题和文案本子对应着逐一写画解说。
成林指着用红笔圈画的字符，提问：仅以我们所在城市经济水平，来衡量省市级城市的工业技术水准，十年之内必定能有质的飞跃。现在把低标短课题最大承受极限标准线，刻意设定为二十年，同时对投产设备也做严格限定。是否有这个必要？我们都明白，在实际使用中同类金属产品能用十至十五年就足够。
傅啸东在便笺纸上将‘高低’二字描的很重，点头认同提问：“低端标准放在三线以上城市完全够用，在地方市政经济相对发达的地市级甚或区县级单位，其民生基建置换都是不为困扰的。但在老少边穷区县，尤其是山区地貌特殊水土酸碱指标过重的地域上，概凡涉及钢材适用的民用基建，金属质量指数就绝不能打折扣。特意加大基准指标的用意，是把特殊土质水文气候指数都考虑进去了。
小师兄说如果飞腾因抢占市场等客观缘故、必须倾向于短期收益，最后仅取用低标线产品投入研造，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企业追求收益是生存根本。他让我们协调之后把课题副本交给英飏进一步甄别完善，考虑用于十月份金属年会答辩案例。这样能最大限度物尽其用。
课题是小师兄与锦辉同志在01年初时共同酝酿；若当时没有发生那些丑恶意外，当年年底就可以拿雏样，可能现在正品都投放使用了。他这次能和你一起回南疆，若不仰仗这份题案和帮助把关助推器项目作为足够过硬理由，徐锦辉又怎么让他在此停留两三个月呢。”
成林拿起烟斗正想装烟丝，见傅的助手曲佳音正陪着叶铄逗弄一只小小的白猫，他帮叶铄调整手臂，耐心的教小孩用轻柔舒适的姿势捧着小猫，叶铄笑得眉眼开花。成林遂即放下烟具。
服务生送来两杯柠檬红茶，成林拎着茶袋线绳在热水里打浮沉，继续浅笑着问：“我觉得这提案像是小叔叔做的上弦青蛙，由你拿钥匙上弦，哄着我和徐锦辉玩儿···”
在主人面前喝茶吹泡无疑是失礼，傅啸东连忙捂着嘴咽下那口茶，嗽嗽嗓子后回答：“叶老板说笑了，我可没有小师兄那两把刷子，敢异想天开的哄叶二爷。更不要说徐锦辉可是盛康市委一把手、当朝乘龙快婿。提案的确是预留很大余地，高标参数整合是定下留给英飏继续展开的。”
成林再次捡起课题夹子翻找，果然在课题申报具名处落款写着英飏的名字，日期是01年3月下旬。成林记得那个时间点，当时他和谢蔚正在筹划借洽商去意大利度假。而今再看着纸页上熟悉的字体，心间酸楚恨意翻腾，但转眼看着叶铄的身影，成林只能自我安抚，无论如何人还在、心没死，那段摸索着过来的日子不算枉然。
兀然脑中晃有一闪，他再次翻看纸页找到了疑点：“这份课题由他亲自构建编写，其中必定也有您的心血。可上面的起始日注明01·3批次，署名英飏，试造样品止于低段位，没有你们的署名，是他不准吗？你对小叔叔还真是言听计从。”
傅啸东呷口茶用纸巾擦了嘴角，认真的回答道：“我始终信服小师兄的眼光胆略，他规划每一步都是囊括巨细。面前这份课题关系到华北金研门存亡，若按新课题提送专利签报，简直就是玩火自焚引颈受戮。整个华北金研门就如同栽进预设的绝户网，绝无自辨自清机会。傅某绝不会违背师兄重托，成为颠覆悖逆师门的千古罪人。
课题属期设定为旧题目，此后再有任何改动都算是对已有课题的纠正完善。不仅便于轻松驳斥居心险恶者诽谤诬告，也便于各级首长发表态度，即使不能明确表态站在我们这边，也可不与理睬恶犬狂吠。
小师兄已领我和施毅一起看了飞腾旗下的铸造设备水准，他明确说以该车间技术现有水平，承接低标金属作业，且五年内凭该技术站稳盛康市场不成问题。高标档位金属数据待从英飏手中完成梳理整合拿出成熟架构，还是由南疆辖内的国有钢铁企业来运作；毕竟他们手上的政策批文、技术设备都是现成的。届时飞腾除净收数额可观的技术转让费，还能博得‘助力国有金属发展’的贤名。”
目前于飞腾、徐、傅、英几方最近、最直接的利益，是借助课题项目省专利研发权，最大程度地抢占出商机空间。何况于徐锦辉乃至任何地方执政者而言，手上握有的国有与私营企业经济发展能保持良好的齐头并进状态，是极其强劲的执政讲话底气，和推进其仕途顺畅的最佳动力，岂有松懈放任的道理。
飞腾若想达成创立目标，在晟康乃至南疆地面上成为实体支柱企业，就必须保证在站得稳、助跑稳健、翅膀强健、翼展宽泛的前提下才能确保视野辽阔飞得高远。谢蔚为飞腾和叶成林，设定的进取时限是五年，五年当中要把持续耕耘、砥砺奋进的前行状态保持五年，企业才能保证屹立不倒的前途。
成林拈起纸杯垫摸索着上面的翅膀图案，脑海中则清楚闪回出谢蔚的手在他脊椎上节奏顺序游走按压的感觉。
两人的责任分属都是明确沉重。傅啸东负责将课题数据架构进行段位性析查拆分、重组整合；并要在短期内带低标段样品和拆分后的课题资料，回京与英飏会和，着手预备九月底十月初的赴港金属年会。何况即使是低标线课题也必须在确定名分户籍后，再谈斡旋课题技术转让、技术段位拆分派发等话题。
成林要带题案去找徐锦辉、盛麒厚等人，通过上层关系脉推荐疏导将课题案子提交省发改委、矿建司、专利局等技术监管认证部门的签章立项。
自古以来官商就没有绝对交界，市场化经济主题之下，以经济业绩助推地方发展的成绩，就成为衡量地方领导工作水准的硬指标。身居地方一把手为地方经济发展做媒宣主推，出席辖内重点企业老板邀请，是任内走基层抓实效的工作之一。
飞腾及其衍生企业分项，作为徐锦辉这位京派地方干部的自带商机企业，一直受其紧密关注并把握手中。无论是谢蔚留下的课题，还是飞腾的稳定发展、点点滴滴，无不与他休戚与共，他绝无推诿漠视的道理。若将其比作和亲公主，飞腾就是陪嫁中的最重要项——农作物种子，可以落地生长蕃息、养育生民。
甫走近‘泊鸿厅’大门，徐锦辉就一改端方持重，躬身将叶铄抱起来，喜笑颜开的与之比赛谁笑得更像兔宝宝，然后振振有词解嘲：这么大的孩子是完全凭直觉评判对眼前人喜不喜欢，最能令让成年人甘心无觉的放下架子与之相处。——成林把叶铄哄着领回手中，略带歉意谦和地道：“区区贱辰竟劳动书记光临赐祝，实在是不敢当。”
徐锦辉示意戴莘把蛋糕盒子交在东道人员手里，遂又对成林笑道：“小戴说你回来了，我觉着择日不如撞日，就拉上徐琰过来凑趣。徐琰提醒我说空着手登门来蹭饭，传出去有伤体面，她在市里定了蛋糕。所以你我之间就不要讲这些虚礼，稍后这蛋糕，我们爷俩至少能吃回一多半呢。”
私人宴会可免去‘领导造句’，但‘通关’还是免不掉。首轮通关打完，徐锦辉就松了口风。林、盛以及省矿建司等几位省委领导对于课题早已表示关注重视，可以搬请几位领导出面帮助协调省发改委、专利厅等注册单位工作。把飞腾留在南疆、晟康，使之扎根成长继而茂盛繁衍成为地方经济主流企业，对于地方政府、领导以及百姓无论如何都是百利无害。
成林用手边的醒酒器斟了酒，又指了指徐手边的器物，意思是我不劝酒您自便。随后假作磨叽磨牙道：“以飞腾现有实力讲，到也不急于抢短期效益，我目前真是不想把小叔叔留下的课题交给外人操作，我想等他回来领着技术部的人，由飞腾自己搞···”——徐锦辉也为自己续了酒，闻言后就着酒劲泛酸揶揄道：“哦~原来我在叶总眼中仍旧是外人···”
成林举杯虚让过笑着反诘：“锦辉书记这么喜欢捉人小辫子可不好，我有意见。我只能用双重否定句说——从来不把书记当外人；可这话不能用肯定句式直接说成——我早就把书记当内人了。让志鸿大姐听到，还不挥着刀砍我来呀！？”言甫出口，同坐的戴莘、徐琰、施毅等人纷纷笑喷出来。
宴后一起分蛋糕吃甜品时，成林随口问徐琰：放暑假是否有旅游打算？——徐琰先是讶异，转而就了然道：叶叔叔一直在南疆忙，连生日宴都是补过，难怪不知道某些情形，其实我前两天刚被捉回来。放假后我回京参加了驻京办组织十日游，无奈刚开始就出事，先是姚漱玉把曹飞宇给打了，接着又听说姚漱玉畏祸出走。
成林闻讯也不免错愕，终究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于情于理总要问原由。找到戴莘借一步讲话，戴秘书哼唧片刻道出实情：京城方面发来消息，秘书长的孩子仅是皮外伤，目前已经回家修养。姚漱玉并非畏祸出走而是遇害，尸体在驻京办绿化区里被起获，案件已进入侦缉程序。锦辉书记已经与京城警方再三托付强调，尽快破案还各位受害者公道···
叶副帅终究是从军旅走出来的，见识、经历过各样生死存亡状况，一个半大孩子的尸体照片对他够不上刺激；再则这种情况也不够资格到副帅办公室里排队报告的。没人敢对叶家两位老祖提姚漱玉遇害的事，对副帅大人则必须如实禀报。叶成荫闹得太不成体统了，大院警卫连政委向上汇报，叶成荫已接连几次要进高级首长住宅区，声称要找老祖要回军烈属证书打官司。
姚漱玉遇害案因行凶动机、凶手稽查等问题，一直没能开掘出更多线索而逡巡不前，只标注‘临时起意’暂时并在未结案类项中。叶成荫不能容忍如此结论，她把女儿尸体冻在医院冰柜里，天天不懈奔走于驻京办、西局刑侦、西区信访之间，寻死觅活要求追凶、赔偿、处理责任单位；追责名单里甚至还有曹希宝妻儿。
叶成荫坚持认定是秦禾母子逼迫追责过甚，姚漱玉被迫临时回京以致赶上惨祸遇难。故秦禾母子行为与姚漱玉被害具有着连带因果关系当属于间接帮凶。
叶成茂找到曹希宝做了些糊弄鬼子似的歉意慰问，转脸就对驻京办等单位的人表示，本着回避原则他对于事情不便发表意见，还是听取姚建中的意见，实则即是甩手不管。
姚建中在地方时算有些许实权，不进京不知道自己官小，入京后就只能排在中层干部行列。他目前着手的某监察大案甄别采供复杂繁冗，可谓举步维艰，为专心工作甚至搬到办公室住。终于拔脱泥足迈前时，竟又受制于拙妻劣女的琐碎纠缠，受到上级领导明言警示。被提拔自己的领导正色警告，再书呆的职场人也深谙个中危险，这不单是本人工作水平及成绩被严重质疑，更可能导致选拔人的工作、地位受到更多方位的威胁。
叶长天快被这脑积屎哥俩气疯了，道理明摆着，姚建中刚踩准机会调出南疆入京当职，叶成荫就和故地老同事闹僵，这不只是刨他们兄妹自己后路，更可能动摇飞腾乃至整个叶家的根基。
最后由成栋会同飞腾法务部就此事出具书面声明，明确‘遇事不回避’原则，也是间接代表叶家表明观点——
叶成荫言行失当属其个人行为，飞腾及叶家不会为之提供任何可能干扰公务的不良依仗。姚、叶作为家长也是身戴公职人员，有义务为子女的不良行为负责，且无可推诿。叶成荫作为受害者家属的心情可以谅解，其行为方式绝不支持。受害家庭及受干扰单位有权申请相应行政干预措施；叶成荫供职单位有权依劳动法及单位规章制度，对于叶成荫当前行为给予相应处置。就此郑重提示姚建中尽快劝阻叶成荫的骚扰行为。
——隔——
飞腾的项目部门经理们，对于老板经常能拿出新项目提案来主持例会，无不表示欢欣鼓舞，执行总经理施毅更是带头鼓掌。
成林挥手让大家安静，然后敲着提案对所有人说：新抢到手的项目案依然是时间紧任务重，从试工到初步样品，限定是四十天。拿下这个课题，飞腾旗下的研发项目主题就多增加一股力量，飞腾人碗里就比别人多一块肉。反之飞腾就得把案子亦或是说大菜双手捧给别人，人家不仅不会对咱们说谢谢还要把咱轰远远的，连香味都不给咱闻到。咱厨房设备、等级厨师、配菜佐料样样具备，为什么不能自己动手做菜，而要鱼肉菜蔬拱手让别人拿走？这还是飞腾人活在世上的样子吗！
铸造项目部经理举手发言，道出所有列会者心声：助推器交工后都歇了几天，再重新开工不算是‘疲惫之师’。再者我们就是条件不齐备，也不能说打都没打就把阵地扔下跑路；那叫丧权辱国！不出样品拿不到专利户籍确定，将来收买到课题技术的厂家就能回头反咬飞腾是技术剽窃仿冒。好比是孩子没户口被拐卖，亲生父母救孩子，反而被人贩子、买主统一口径，诬陷成强抢人口的嫌犯。滑稽！可悲！
进入九月，傅啸东携样品材料回京，成林才腾出心思考虑是否回京的问题。侯亮送来批注的留言记录册上显示，京城已有无数次电话催他们返京。纸页见甚至还能看到谢蔚手写的批注，成林见罢心里象含着话梅糖似的，酸楚中拌着甜爽。
可是还没顾及让侯亮和办公室秘书再帮罗列顺序回京日程，三爷成栋奉父上钧命、领着叶铎随驾于老祖跟前，乘专机一溜烟似的飞来了南疆。
今年叶令公的寿辰又赶巧是他参加革命七十周年，出行兴致颇高；革命胜利时率领儿孙们重游故地是他最大的心愿。而今儿孙们都算事业成就，膝前又喜添重孙，更该趁着还手脚能动，精神尚好时出去走动。再说活到这个级别的老干部，压根用不着他们考虑出行期间的衣食住行用。
总字后勤部每年必会为离休老干部安排组织生活，叶令公如今年事已高，他若不自己提出参与，后勤及组织部门也不敢主动惊扰，稍有闪失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叶长天再如何以身作则、做清廉表率，也不敢违逆老祖的意愿，甚至还要亲自关注本次老干部组织生活的往返交通、随扈医疗警卫，落地后地方上的接待游览安排等全部事宜。
成栋一边苦大仇深地推举杠铃，一边转弯抹角述说来意，成林并不急于接话题，他将走步机调成稍快于日常步速的频率，耐着性子问：“那兄妹俩又闹幺蛾子了。”成栋因为感叹没能攒住气，杠铃推杆弹回差点撞到肋骨上。
受教育市场化的改革推动，挂牌市、区重点的学校入学也快速的联系上市场运作，孩子入学若没有家境背景可凭借，就要仰仗就学地区内居住条件和冲上六位数的保证金作后盾。
姚叶夫妇关系越来越僵，家庭濒于解体；其实就算这家没出过事，冲着姚漱玉的德性，叶成茂也不敢把儿子再放在他家。钟七泠是根本不能指望，叶成茂抓紧时间一通忙碌，在东三环商圈内买了房，赶在开学前，把孩子户口签出另立。房子首付是下辖企业、谋职干部送的礼金；剩下是托戚禹找叶长天张嘴‘借’的。
叶成茂打算把古建园的参股，硬塞给成栋兑抵现金。完事后孩子照样还放在驻京办里，有警卫、保姆倒班接送照看。叶长天获悉风声，交代戚禹从金库里扫些散碎银子拆兑给他，免得他们轮流折腾吊打成栋。戚禹送钱时代传首长嘱咐：京城学区房的价位涨幅很快，先不要搞得太扎眼，好歹能用就行；有了好机会再换大的。
诸事暂息后副帅交代成栋，有那么多败事有余的例子为鉴，索性抛空驻京办的所有参股彻底甩开累赘。
成林抓毛巾擦汗并关了走步机，扬手往成栋脑门上弹个崩：“奶奶早说过他们家都属讨债鬼的，粘上甩不掉，为他们办事无论结局好歹你都落满身埋怨。就栗逍失踪案取证那次，你就应该看清楚他俩的人性，岁数越长越大、人越活越小。”
栗逍失踪案因证据链断绝至今没能破案。稽查警员来飞腾总部搜寻线索，有小保安说当天曾有姚漱玉、叶博延在飞腾大厦里穿行，或许两个孩子能有所看见觉察。叶成荫获悉后大发雷霆，硬是以殃及无辜为由，逼着保卫部劝退该员工。如今事加己身依然恶性不改、各方乱咬，口口声声说‘治安不稳、民心不安’；实则在她的价值概念里，所谓民心不过是随时扯来擦屁股的草纸。
成栋搓着眉眼摇头苦笑说；“早知道尿床就睡筛子了。现在我想通了，飞腾旗下那么多项目哪处不要用钱，扬在他们身上纯属花钱找罪受。恰巧跑车厂家有多款新品车下线，用国级快递发来展示会邀请函；驻京办那边的折现正好用来做部分订金。”见成林起身，他也随着一起出健身室，盥洗后回转内宅。
宅中晚餐已摆好。叶铄的作息已成规律，此时在保姆看护下自己攥着小勺吃蛋羹，很有些斯文模样。成栋也不急着落座就餐，看着乖宝贝越看越喜欢，撩着孩子的小嫩手亲：“念念比想想（叶铎的小名）会的多。老爸把那小子惯得很娇气，这次出门要没有爷爷发话，还有专业警卫跟着，根本就领不出来。”
成林愈发冷笑：“咱爸也过花甲了，有些道理还没我看得清楚，源于社会时代政治大环境造成的不得已情由，压根不是值得夸耀保留的光荣传统。亲情不完整，咱俩不也长这么大了吗？有必要跟祥林嫂似的，把那些苦痛嚼成陈词滥调，强行灌输给孩子；把咱俩当年的成长经历刻意复制在天蒙未开的孩子身上吗？‘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这不是塑造个性，那叫膈应！”
成栋被哥哥的言辞逗得直笑，见叶铄已吃饱、擦净脸和手，就伸手接过给孩子搓背顺嗝：“我也跟老爸逗过；您那番棠棣之情的话题和警卫正规与否是完全不挨着的事，要嫌弃飞腾警卫是草台班子出身，那您把正规警卫派过来，工资奖金我来发都行。结果老爸就真拨过一队警卫来，加上随队警卫医疗组就有二十人，保证安全。
过两天是爷爷寿辰的正日子，你带念念过去，让老爷子和重孙们聚一聚吧？这么大岁数千里迢迢跑出来，总归不能不让他见重孙子吧。”
成林考量好所有行程计划，戴莘也来了电话，权当转告锦辉书记的日程计划，十月份有望带队赴港考察，进而探勘扩大招商范畴。成林当即表示，若锦辉书记能将赴港考察列入日程，飞腾方面非常荣幸地承担本次考察之行的所有手续费用。以他对徐锦辉的了解，一旦那根抓经济建设的神经被拨动，与之关联的工作就都有了斡旋余量。
（一）·上
大功率助推运输器械项目顶着“特密”字样，省略掉了公开招标的桥段。其他分段工序都已经就位，预留出的工段只需按照既定技术参数限制作，到期时提供高于技术标准的成品。虽则苛刻却也存在着极大挑战性，起码还具有最大程度避免泄密的好处。
叶成林领着飞腾课题技术组，历时数十天近乎于不眠不休闭关攻坚，上百次部件性能装调磨合、实地试车，终于抢出进度，赶在谢蔚再次启程时，将‘试卷’首批样车交付给宋汇强。
赶回停云时，典世勋手腕上铐着密码箱，已等在门外车旁，高窴静静缩在驾驶位上。见老板回来，典世勋用眼神往园子里示意谢总还在园内，等着把孩子亲手交给成林。谢蔚搂着念念正在教孩子说话。
成林垮着脸走上前，张开手把谢蔚和孩子都搂在怀里。他拼命赶工还是没能抢过西南催促归队的速度。谢蔚腾出手反抱住成林，让他先接过孩子，回手从案上捡起一只文件夹塞在成林手里：“别闹孩子脾气。原本这半年多的时间就是经大首长做担保强行替我压缩出来，让我用以梳理整合事体脉络。眼下还能赶在当面道别，把这份课题当做生日礼物交在你手上，已经足够宽慰。
这次傅啸东不回西南，他留下帮你把这个新项目样品和专利权完成，再返回京城主院区。南院研发升级和移动研发工作室的技术运作体系都已经完成了梳理整合；以傅啸东的水平与飞腾技术研发部联手，完全可以拿下这个民用钢首推技术初级项目。课题专利权及相关法律维护工作，已经交代分公司法务中心的人跟进处理。
你要及时催进尽快把项目专利权拿下来。若徐锦辉亲自来找你谈合作，你还要拿出当年初步合作的诚意态度。生产厂技术设备水平一定不能含糊；必要时可以让傅啸东以抽验样品考量设备性能水平不达标等理由，拖到我出关回来后再定。
尽快把叶铎接回来，孩子教养不能推给你爸。隔代人的溺爱、骄纵毫无底线，再掺杂上成年人已有的不良心性，许多丑恶阴谋都可以假稚子名义肆意。让未开蒙的孩子为成年人背负贪婪无耻的污秽，成为政敌角斗的牺牲品；根本没有任何舐犊情深之说，更多是居心歹毒！还是那句话，你和孩子们都好好的，最迟年底我就回来。”
约半小时后一架军用专机沿专用航线飞往西南。
成林看了两次课题数据文本，都是看不满一页就歪头想睡，于而言实在太过晦涩。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无奈只有把傅啸东接到潋荣堂办公区，当面寻求甚解。傅啸东对谢蔚的信服更甚于叶二爷，听罢成林叙述的困惑，立刻拿出纸笔对照着问题和文案本子对应着逐一写画解说。
成林指着用红笔圈画的字符，提问：仅以我们所在城市经济水平，来衡量省市级城市的工业技术水准，十年之内必定能有质的飞跃。现在把低标短课题最大承受极限标准线，刻意设定为二十年，同时对投产设备也做严格限定。是否有这个必要？我们都明白，在实际使用中同类金属产品能用十至十五年就足够。
傅啸东在便笺纸上将‘高低’二字描的很重，点头认同提问：“低端标准放在三线以上城市完全够用，在地方市政经济相对发达的地市级甚或区县级单位，其民生基建置换都是不为困扰的。但在老少边穷区县，尤其是山区地貌特殊水土酸碱指标过重的地域上，概凡涉及钢材适用的民用基建，金属质量指数就绝不能打折扣。特意加大基准指标的用意，是把特殊土质水文气候指数都考虑进去了。
小师兄说如果飞腾因抢占市场等客观缘故、必须倾向于短期收益，最后仅取用低标线产品投入研造，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企业追求收益是生存根本。他让我们协调之后把课题副本交给英飏进一步甄别完善，考虑用于十月份金属年会答辩案例。这样能最大限度物尽其用。
课题是小师兄与锦辉同志在01年初时共同酝酿；若当时没有发生那些丑恶意外，当年年底就可以拿雏样，可能现在正品都投放使用了。他这次能和你一起回南疆，若不仰仗这份题案和帮助把关助推器项目作为足够过硬理由，徐锦辉又怎么让他在此停留两三个月呢。”
成林拿起烟斗正想装烟丝，见傅的助手曲佳音正陪着叶铄逗弄一只小小的白猫，他帮叶铄调整手臂，耐心的教小孩用轻柔舒适的姿势捧着小猫，叶铄笑得眉眼开花。成林遂即放下烟具。
服务生送来两杯柠檬红茶，成林拎着茶袋线绳在热水里打浮沉，继续浅笑着问：“我觉得这提案像是小叔叔做的上弦青蛙，由你拿钥匙上弦，哄着我和徐锦辉玩儿···”
在主人面前喝茶吹泡无疑是失礼，傅啸东连忙捂着嘴咽下那口茶，嗽嗽嗓子后回答：“叶老板说笑了，我可没有小师兄那两把刷子，敢异想天开的哄叶二爷。更不要说徐锦辉可是盛康市委一把手、当朝乘龙快婿。提案的确是预留很大余地，高标参数整合是定下留给英飏继续展开的。”
成林再次捡起课题夹子翻找，果然在课题申报具名处落款写着英飏的名字，日期是01年3月下旬。成林记得那个时间点，当时他和谢蔚正在筹划借洽商去意大利度假。而今再看着纸页上熟悉的字体，心间酸楚恨意翻腾，但转眼看着叶铄的身影，成林只能自我安抚，无论如何人还在、心没死，那段摸索着过来的日子不算枉然。
兀然脑中晃有一闪，他再次翻看纸页找到了疑点：“这份课题由他亲自构建编写，其中必定也有您的心血。可上面的起始日注明01·3批次，署名英飏，试造样品止于低段位，没有你们的署名，是他不准吗？你对小叔叔还真是言听计从。”
傅啸东呷口茶用纸巾擦了嘴角，认真的回答道：“我始终信服小师兄的眼光胆略，他规划每一步都是囊括巨细。面前这份课题关系到华北金研门存亡，若按新课题提送专利签报，简直就是玩火自焚引颈受戮。整个华北金研门就如同栽进预设的绝户网，绝无自辨自清机会。傅某绝不会违背师兄重托，成为颠覆悖逆师门的千古罪人。
课题属期设定为旧题目，此后再有任何改动都算是对已有课题的纠正完善。不仅便于轻松驳斥居心险恶者诽谤诬告，也便于各级首长发表态度，即使不能明确表态站在我们这边，也可不与理睬恶犬狂吠。
小师兄已领我和施毅一起看了飞腾旗下的铸造设备水准，他明确说以该车间技术现有水平，承接低标金属作业，且五年内凭该技术站稳盛康市场不成问题。高标档位金属数据待从英飏手中完成梳理整合拿出成熟架构，还是由南疆辖内的国有钢铁企业来运作；毕竟他们手上的政策批文、技术设备都是现成的。届时飞腾除净收数额可观的技术转让费，还能博得‘助力国有金属发展’的贤名。”
目前于飞腾、徐、傅、英几方最近、最直接的利益，是借助课题项目省专利研发权，最大程度地抢占出商机空间。何况于徐锦辉乃至任何地方执政者而言，手上握有的国有与私营企业经济发展能保持良好的齐头并进状态，是极其强劲的执政讲话底气，和推进其仕途顺畅的最佳动力，岂有松懈放任的道理。
飞腾若想达成创立目标，在晟康乃至南疆地面上成为实体支柱企业，就必须保证在站得稳、助跑稳健、翅膀强健、翼展宽泛的前提下才能确保视野辽阔飞得高远。谢蔚为飞腾和叶成林，设定的进取时限是五年，五年当中要把持续耕耘、砥砺奋进的前行状态保持五年，企业才能保证屹立不倒的前途。
成林拈起纸杯垫摸索着上面的翅膀图案，脑海中则清楚闪回出谢蔚的手在他脊椎上节奏顺序游走按压的感觉。
两人的责任分属都是明确沉重。傅啸东负责将课题数据架构进行段位性析查拆分、重组整合；并要在短期内带低标段样品和拆分后的课题资料，回京与英飏会和，着手预备九月底十月初的赴港金属年会。何况即使是低标线课题也必须在确定名分户籍后，再谈斡旋课题技术转让、技术段位拆分派发等话题。
成林要带题案去找徐锦辉、盛麒厚等人，通过上层关系脉推荐疏导将课题案子提交省发改委、矿建司、专利局等技术监管认证部门的签章立项。
自古以来官商就没有绝对交界，市场化经济主题之下，以经济业绩助推地方发展的成绩，就成为衡量地方领导工作水准的硬指标。身居地方一把手为地方经济发展做媒宣主推，出席辖内重点企业老板邀请，是任内走基层抓实效的工作之一。
飞腾及其衍生企业分项，作为徐锦辉这位京派地方干部的自带商机企业，一直受其紧密关注并把握手中。无论是谢蔚留下的课题，还是飞腾的稳定发展、点点滴滴，无不与他休戚与共，他绝无推诿漠视的道理。若将其比作和亲公主，飞腾就是陪嫁中的最重要项——农作物种子，可以落地生长蕃息、养育生民。
甫走近‘泊鸿厅’大门，徐锦辉就一改端方持重，躬身将叶铄抱起来，喜笑颜开的与之比赛谁笑得更像兔宝宝，然后振振有词解嘲：这么大的孩子是完全凭直觉评判对眼前人喜不喜欢，最能令让成年人甘心无觉的放下架子与之相处。——成林把叶铄哄着领回手中，略带歉意谦和地道：“区区贱辰竟劳动书记光临赐祝，实在是不敢当。”
徐锦辉示意戴莘把蛋糕盒子交在东道人员手里，遂又对成林笑道：“小戴说你回来了，我觉着择日不如撞日，就拉上徐琰过来凑趣。徐琰提醒我说空着手登门来蹭饭，传出去有伤体面，她在市里定了蛋糕。所以你我之间就不要讲这些虚礼，稍后这蛋糕，我们爷俩至少能吃回一多半呢。”
私人宴会可免去‘领导造句’，但‘通关’还是免不掉。首轮通关打完，徐锦辉就松了口风。林、盛以及省矿建司等几位省委领导对于课题早已表示关注重视，可以搬请几位领导出面帮助协调省发改委、专利厅等注册单位工作。把飞腾留在南疆、晟康，使之扎根成长继而茂盛繁衍成为地方经济主流企业，对于地方政府、领导以及百姓无论如何都是百利无害。
成林用手边的醒酒器斟了酒，又指了指徐手边的器物，意思是我不劝酒您自便。随后假作磨叽磨牙道：“以飞腾现有实力讲，到也不急于抢短期效益，我目前真是不想把小叔叔留下的课题交给外人操作，我想等他回来领着技术部的人，由飞腾自己搞···”——徐锦辉也为自己续了酒，闻言后就着酒劲泛酸揶揄道：“哦~原来我在叶总眼中仍旧是外人···”
成林举杯虚让过笑着反诘：“锦辉书记这么喜欢捉人小辫子可不好，我有意见。我只能用双重否定句说——从来不把书记当外人；可这话不能用肯定句式直接说成——我早就把书记当内人了。让志鸿大姐听到，还不挥着刀砍我来呀！？”言甫出口，同坐的戴莘、徐琰、施毅等人纷纷笑喷出来。
宴后一起分蛋糕吃甜品时，成林随口问徐琰：放暑假是否有旅游打算？——徐琰先是讶异，转而就了然道：叶叔叔一直在南疆忙，连生日宴都是补过，难怪不知道某些情形，其实我前两天刚被捉回来。放假后我回京参加了驻京办组织十日游，无奈刚开始就出事，先是姚漱玉把曹飞宇给打了，接着又听说姚漱玉畏祸出走。
成林闻讯也不免错愕，终究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于情于理总要问原由。找到戴莘借一步讲话，戴秘书哼唧片刻道出实情：京城方面发来消息，秘书长的孩子仅是皮外伤，目前已经回家修养。姚漱玉并非畏祸出走而是遇害，尸体在驻京办绿化区里被起获，案件已进入侦缉程序。锦辉书记已经与京城警方再三托付强调，尽快破案还各位受害者公道···
叶副帅终究是从军旅走出来的，见识、经历过各样生死存亡状况，一个半大孩子的尸体照片对他够不上刺激；再则这种情况也不够资格到副帅办公室里排队报告的。没人敢对叶家两位老祖提姚漱玉遇害的事，对副帅大人则必须如实禀报。叶成荫闹得太不成体统了，大院警卫连政委向上汇报，叶成荫已接连几次要进高级首长住宅区，声称要找老祖要回军烈属证书打官司。
姚漱玉遇害案因行凶动机、凶手稽查等问题，一直没能开掘出更多线索而逡巡不前，只标注‘临时起意’暂时并在未结案类项中。叶成荫不能容忍如此结论，她把女儿尸体冻在医院冰柜里，天天不懈奔走于驻京办、西局刑侦、西区信访之间，寻死觅活要求追凶、赔偿、处理责任单位；追责名单里甚至还有曹希宝妻儿。
叶成荫坚持认定是秦禾母子逼迫追责过甚，姚漱玉被迫临时回京以致赶上惨祸遇难。故秦禾母子行为与姚漱玉被害具有着连带因果关系当属于间接帮凶。
叶成茂找到曹希宝做了些糊弄鬼子似的歉意慰问，转脸就对驻京办等单位的人表示，本着回避原则他对于事情不便发表意见，还是听取姚建中的意见，实则即是甩手不管。
姚建中在地方时算有些许实权，不进京不知道自己官小，入京后就只能排在中层干部行列。他目前着手的某监察大案甄别采供复杂繁冗，可谓举步维艰，为专心工作甚至搬到办公室住。终于拔脱泥足迈前时，竟又受制于拙妻劣女的琐碎纠缠，受到上级领导明言警示。被提拔自己的领导正色警告，再书呆的职场人也深谙个中危险，这不单是本人工作水平及成绩被严重质疑，更可能导致选拔人的工作、地位受到更多方位的威胁。
叶长天快被这脑积屎哥俩气疯了，道理明摆着，姚建中刚踩准机会调出南疆入京当职，叶成荫就和故地老同事闹僵，这不只是刨他们兄妹自己后路，更可能动摇飞腾乃至整个叶家的根基。
最后由成栋会同飞腾法务部就此事出具书面声明，明确‘遇事不回避’原则，也是间接代表叶家表明观点——
叶成荫言行失当属其个人行为，飞腾及叶家不会为之提供任何可能干扰公务的不良依仗。姚、叶作为家长也是身戴公职人员，有义务为子女的不良行为负责，且无可推诿。叶成荫作为受害者家属的心情可以谅解，其行为方式绝不支持。受害家庭及受干扰单位有权申请相应行政干预措施；叶成荫供职单位有权依劳动法及单位规章制度，对于叶成荫当前行为给予相应处置。就此郑重提示姚建中尽快劝阻叶成荫的骚扰行为。
——隔——
飞腾的项目部门经理们，对于老板经常能拿出新项目提案来主持例会，无不表示欢欣鼓舞，执行总经理施毅更是带头鼓掌。
成林挥手让大家安静，然后敲着提案对所有人说：新抢到手的项目案依然是时间紧任务重，从试工到初步样品，限定是四十天。拿下这个课题，飞腾旗下的研发项目主题就多增加一股力量，飞腾人碗里就比别人多一块肉。反之飞腾就得把案子亦或是说大菜双手捧给别人，人家不仅不会对咱们说谢谢还要把咱轰远远的，连香味都不给咱闻到。咱厨房设备、等级厨师、配菜佐料样样具备，为什么不能自己动手做菜，而要鱼肉菜蔬拱手让别人拿走？这还是飞腾人活在世上的样子吗！
铸造项目部经理举手发言，道出所有列会者心声：助推器交工后都歇了几天，再重新开工不算是‘疲惫之师’。再者我们就是条件不齐备，也不能说打都没打就把阵地扔下跑路；那叫丧权辱国！不出样品拿不到专利户籍确定，将来收买到课题技术的厂家就能回头反咬飞腾是技术剽窃仿冒。好比是孩子没户口被拐卖，亲生父母救孩子，反而被人贩子、买主统一口径，诬陷成强抢人口的嫌犯。滑稽！可悲！
进入九月，傅啸东携样品材料回京，成林才腾出心思考虑是否回京的问题。侯亮送来批注的留言记录册上显示，京城已有无数次电话催他们返京。纸页见甚至还能看到谢蔚手写的批注，成林见罢心里象含着话梅糖似的，酸楚中拌着甜爽。
可是还没顾及让侯亮和办公室秘书再帮罗列顺序回京日程，三爷成栋奉父上钧命、领着叶铎随驾于老祖跟前，乘专机一溜烟似的飞来了南疆。
今年叶令公的寿辰又赶巧是他参加革命七十周年，出行兴致颇高；革命胜利时率领儿孙们重游故地是他最大的心愿。而今儿孙们都算事业成就，膝前又喜添重孙，更该趁着还手脚能动，精神尚好时出去走动。再说活到这个级别的老干部，压根用不着他们考虑出行期间的衣食住行用。
总字后勤部每年必会为离休老干部安排组织生活，叶令公如今年事已高，他若不自己提出参与，后勤及组织部门也不敢主动惊扰，稍有闪失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叶长天再如何以身作则、做清廉表率，也不敢违逆老祖的意愿，甚至还要亲自关注本次老干部组织生活的往返交通、随扈医疗警卫，落地后地方上的接待游览安排等全部事宜。
成栋一边苦大仇深地推举杠铃，一边转弯抹角述说来意，成林并不急于接话题，他将走步机调成稍快于日常步速的频率，耐着性子问：“那兄妹俩又闹幺蛾子了。”成栋因为感叹没能攒住气，杠铃推杆弹回差点撞到肋骨上。
受教育市场化的改革推动，挂牌市、区重点的学校入学也快速的联系上市场运作，孩子入学若没有家境背景可凭借，就要仰仗就学地区内居住条件和冲上六位数的保证金作后盾。
姚叶夫妇关系越来越僵，家庭濒于解体；其实就算这家没出过事，冲着姚漱玉的德性，叶成茂也不敢把儿子再放在他家。钟七泠是根本不能指望，叶成茂抓紧时间一通忙碌，在东三环商圈内买了房，赶在开学前，把孩子户口签出另立。房子首付是下辖企业、谋职干部送的礼金；剩下是托戚禹找叶长天张嘴‘借’的。
叶成茂打算把古建园的参股，硬塞给成栋兑抵现金。完事后孩子照样还放在驻京办里，有警卫、保姆倒班接送照看。叶长天获悉风声，交代戚禹从金库里扫些散碎银子拆兑给他，免得他们轮流折腾吊打成栋。戚禹送钱时代传首长嘱咐：京城学区房的价位涨幅很快，先不要搞得太扎眼，好歹能用就行；有了好机会再换大的。
诸事暂息后副帅交代成栋，有那么多败事有余的例子为鉴，索性抛空驻京办的所有参股彻底甩开累赘。
成林抓毛巾擦汗并关了走步机，扬手往成栋脑门上弹个崩：“奶奶早说过他们家都属讨债鬼的，粘上甩不掉，为他们办事无论结局好歹你都落满身埋怨。就栗逍失踪案取证那次，你就应该看清楚他俩的人性，岁数越长越大、人越活越小。”
栗逍失踪案因证据链断绝至今没能破案。稽查警员来飞腾总部搜寻线索，有小保安说当天曾有姚漱玉、叶博延在飞腾大厦里穿行，或许两个孩子能有所看见觉察。叶成荫获悉后大发雷霆，硬是以殃及无辜为由，逼着保卫部劝退该员工。如今事加己身依然恶性不改、各方乱咬，口口声声说‘治安不稳、民心不安’；实则在她的价值概念里，所谓民心不过是随时扯来擦屁股的草纸。
成栋搓着眉眼摇头苦笑说；“早知道尿床就睡筛子了。现在我想通了，飞腾旗下那么多项目哪处不要用钱，扬在他们身上纯属花钱找罪受。恰巧跑车厂家有多款新品车下线，用国级快递发来展示会邀请函；驻京办那边的折现正好用来做部分订金。”见成林起身，他也随着一起出健身室，盥洗后回转内宅。
宅中晚餐已摆好。叶铄的作息已成规律，此时在保姆看护下自己攥着小勺吃蛋羹，很有些斯文模样。成栋也不急着落座就餐，看着乖宝贝越看越喜欢，撩着孩子的小嫩手亲：“念念比想想（叶铎的小名）会的多。老爸把那小子惯得很娇气，这次出门要没有爷爷发话，还有专业警卫跟着，根本就领不出来。”
成林愈发冷笑：“咱爸也过花甲了，有些道理还没我看得清楚，源于社会时代政治大环境造成的不得已情由，压根不是值得夸耀保留的光荣传统。亲情不完整，咱俩不也长这么大了吗？有必要跟祥林嫂似的，把那些苦痛嚼成陈词滥调，强行灌输给孩子；把咱俩当年的成长经历刻意复制在天蒙未开的孩子身上吗？‘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这不是塑造个性，那叫膈应！”
成栋被哥哥的言辞逗得直笑，见叶铄已吃饱、擦净脸和手，就伸手接过给孩子搓背顺嗝：“我也跟老爸逗过；您那番棠棣之情的话题和警卫正规与否是完全不挨着的事，要嫌弃飞腾警卫是草台班子出身，那您把正规警卫派过来，工资奖金我来发都行。结果老爸就真拨过一队警卫来，加上随队警卫医疗组就有二十人，保证安全。
过两天是爷爷寿辰的正日子，你带念念过去，让老爷子和重孙们聚一聚吧？这么大岁数千里迢迢跑出来，总归不能不让他见重孙子吧。”
成林考量好所有行程计划，戴莘也来了电话，权当转告锦辉书记的日程计划，十月份有望带队赴港考察，进而探勘扩大招商范畴。成林当即表示，若锦辉书记能将赴港考察列入日程，飞腾方面非常荣幸地承担本次考察之行的所有手续费用。以他对徐锦辉的了解，一旦那根抓经济建设的神经被拨动，与之关联的工作就都有了斡旋余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