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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朕常常這麼哭
作者:南佬      更新:2020-06-08 17:47      字数:2685
  第一百九十章朕常常這麼哭

  山洞內燃起一縷白煙,姬發徒手一劈,掰斷手腕粗的枯枝扔進營火當柴燒,營火霹啪啪的冒出火星,小小火星打在他赤裸精實的肩頭,姬發隨意地拍拍讓燒紅的肩頭。他熟稔地舉起剛剛沿途在外頭撿來的白樺木枝和枯葉掛枝的藤蔓,將三根長木架捆成一面曬衣架,連綁了三組,團團將營火包圍起來。謝主恩讓推到空架子圍起來圈圈裡,姬發拿了枯草當坐墊,領著他坐下,回頭又開始忙自個兒的。謝主恩掛著哭腫的核桃眼,眼睛瞇瞇的看不明白,想幫忙還插不上手,委屈巴巴的用他哭啞的聲音問了一句。

  「聖上這是要做什?」

  「這洞口朝北擋不住冬日冷風,朕將濕透的外衣掛起,一來可以就著柴火烘烤,二來擋風。」

  說著他讓謝主恩坐在營火邊烤火,讓他別著涼,回頭三兩下將濕透的外衣圍成三面布簾,沒急著進簾子,過了好一會兒,他便拿著六串魚進簾,不算熟練,卻是有模有樣的插在營火邊烤著。謝主恩有太多疑問,一樣的荒郊野外,眼前姬發和他知道的姬發相差甚遠,彷彿真換了一隻鳥。

  「聖上…哪兒弄來的魚?」

  「小狼妖不是說了城裏水多了,魚就多了,朕見了水圳就下水隨手撈了兩尾上來。」

  「你撈的!」

  連敬語都給驚訝地忘了說,姬發濕透狼狽的髮絲還滴著水珠,嘴角露出驕傲的笑容,鳳眼透著一絲謙虛卻又理所當然的光流。

  「烤魚是師尊教的,立木架烤火防風是丁二教的,我等回朝歌之前風餐露宿,夜夜得在荒郊野外打伙架營,走過乾涸之地,睡過沼澤水窪,沒衣服時便打幾隻野獸跋皮而就,沒吃的便是雜草配清水撐過半日。」

  拿起一尾烤得金黃酥脆的烤魚給他,姬發推了兩下讓他趁熱吃。謝主恩就口咬了一口香噴噴,他忽然覺得自己嚼的不魚肉而是姬發人生的一部分,哭腫的眼眯眯眼的瞟了激發兩眼,姬發原本瘦弱纖細的少年身材,如今已是精實強壯,半裸露的上身連著肌肉里線都像畫上去一般健碩,這怕是兩年前誰也想不到的變化。姬發自腳邊火烤的時推旁拿起兩管讓藤蔓綁死的竹管,扔了一管與他。

  「喝喝看。這也是丁二教的。」

  啜飲一口,是鮮甜山菜湯,姬發讓他喝完湯後將竹管剖開。

  「丁二果然沒騙朕,他說南方的山頭野菜要比江北多,還真讓朕找著不少。」

  說著當會兒,謝主恩將竹管兩手一扳搬開竹管,食指大拇指捏起竹管裡的小蘿蔔叼在嘴裡,漫不經心的咀嚼。

  「說起丁二,聖上可知道丁二的小公子?」

  「丁誦?」

  「聖上知道?」

  姬發捧著竹管轉了兩圈,一口灌盡甜湯:「知道。」

  似乎沒打算繼續這話題,姬發顧左右而言他的讓他再吃一尾烤魚,謝主恩接過烤魚叼在嘴邊,眯眯眼偷偷瞟了姬發兩眼。不知為何,他覺得姬發知道的一定比他還多,包括丁誦是蕭連的孩子這件事。

  片刻寧靜,聽雨喚風,滴噠噠的水流順著山洞邊如花灑墜地,他們倆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聊小武庚,聊朝歌政事,聊鎬京邊防就是沒聊剛剛惹他大哭的傷心難過。

  「聖上覺得鎬京大臣們都讓李靖收買?」

  聊起邊防便談起鎬京內政,政務繁雜,姬發多設了鹽政局及布政局,讓底下大臣舉薦良民為官,管糧倉,管布衣,管鹽運,然上呈名單有大半都是官家子弟,其中又有大半與李靖有關。

  「瞅著李靖就是結黨營私。但朕老覺得他沒那麼聰明。」

  謝主恩噗了一聲,欲笑卻又怕失禮,不過要他來說李靖確實沒那種頭腦。姬發抓起晾在一旁的衣袖伸手便為他抹嘴,他抹得無心自然一如謝主恩平日為他摘樹葉、抹臉一般,卻惹的謝主恩一愣一呆的,心頭多跳快了兩拍,回頭他還有些呆愣的反問自己害羞個屁。

  「他若有那種頭腦就不會破綻百出,讓朕一眼看出是他指使的。可偏偏…」

  「偏偏箭頭都指著他,聖上也瞧不出端倪到底是誰指使李靖。」

  「正是。」

  謝主恩下巴靠在膝蓋窩裡,手撿枯枝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地上的魚骨頭,眯眯眼裡流動一抹古靈精怪的光流。

  「釣魚終須先放誘餌,聖上不如將當作是他?」

  「你是說拿他開刀?」

  「開刀恐怕打草驚蛇。臣在想不升官不降職,聖上就這麼冷待他,就李靖那沈不住氣的性子也會跳腳,他一跳腳便露出破綻。」

  「屆時朕收網,抓他身後那尾大魚。」

  謝主恩學他回一句:「正是。」

  語末才驚覺自己大膽了,欲開口請罪,卻見姬發雙手朝後頭撐著衣襟半開的上身,仰首望著山洞頂上反射的光暈哈哈哈地大笑。謝主恩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就著他的笑聲也貪得片刻沈靜,暖烘烘的營火烤得他眯眯眼更瞇了,哭腫的眼疲倦的睜不開,他偷偷靠在石壁上打盹。

  「聖上…」

  「嗯?」

  姬發找了個好位置,躺在枯草推上,枕著雙臂,順著笑意,慵懶的應聲。謝主恩像是睡前夢囈一樣呢喃。

  「臣從來不哭的…不這麼哭的…」

  興許又想起什麼,悲從中來,謝主恩倒抽了兩口可憐的哽咽,姬發這才側身凝視他,就見他緊閉的核桃眼邊又滲出眼淚。

  「朕倒是常常這麼哭。」

  謝主恩當是驚訝的睜眼,只是他那核桃眼腫得嚇人,這會兒連睜眼也看不出來。姬發單手撐著下巴,另一手開始細數自己嚎啕大哭的次數,說從小哭到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就這麼縮了回去。

  「有些事不是忘了,不是想起來不痛,而是…那些悲傷的事有他該住的位置,就住在朕身體裡的一部分。舉例來說好了,有時候想起娘,朕會難過得胃疼。」

  他平躺在此仰望天頂拉著他們長長的影子的火光,朝天頂伸出一隻手。謝主恩吸吸滿是鼻水的鼻頭,他覺得姬發說的話一點也安慰不了人,可他還是聽進耳裡,眼淚也不自覺的縮了回去,眯眯眼望向姬發。姬發的動作詭異的很,一手朝半空緩緩的揮來揮去,他順著姬發的視線望向天頂,然這回他是真的愣著瞪大了眯眯眼—

  天頂石壁如一顆圓形大球,光圈裡照印他們兩人拉長的黑影子,黑影子各躺一方,姬發略微修長的影子,沒有過分親暱,乖巧的陪在一旁,他搆手讓自己的影子順著光圈為他抹眼淚,抬手小心翼翼地摟著他碰不著的黑影。姬發什麼也沒說,靜悄悄的,伴著他—

  圓圓的光圈謝主恩彎曲的黑影偎著姬發搆長的臂彎,耳邊只剩下柴火披哩啪拉閃爍火星的聲響,沒有話語,沒有安慰,謝主恩長長的銀色睫毛煽動眼眸,緩緩、漸漸地蓋住他水濛濛的眼瞳,他分不清心裡頭狂跳的聲音叫什麼,只知道這份靜謐瀰漫一股安心,他甚至覺得自己能好好的睡一覺,等著再睜眼。心痛不再是心痛,興許會和姬發一樣,心痛也會住在身體裡,成為他身體裡的一部分。

  伴隨雨聲入夜—

  又或者還沒入夜,外頭陰雨綿綿看不出天色,始終都是暗抹抹的,他們倆在洞裡也沒法知道時辰。

  喀喳—

  那是腳步聲踏斷樹枝的聲音,姬發機靈的起身,一把拉過外衣包裹謝主恩,回頭再扯風衣隨意掛在身上。

  「謝主恩,醒著嗎?」

  「嗯…嗯?」

  睡眼惺忪,謝主恩還有幾分朦朧,鼻頭卻由著天性嗅了兩下後回頭望向布簾。姬發鳳眼一掃,掃過布簾後手臂一撈將他護在身後,反手抓了一枝削尖的樹枝指向眼前黑影。

  「何人!」

  火光投射,布簾上拉出一道纖細修長的身影,那影子朝他們兩人拱手作揖。

  「在下辣木方黛兒,特此前來領兩位上賓回宮。」

  ***南佬原創***

作者有话说:

南佬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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