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看谁先点燃火苗
作者：佐佐云 更新：2018-10-25 19:16 字数：2655
离开学校之前，他在办公室随便找了一个纸提袋，将那些包得很精致的巧克力全放下去，提着，将背包侧背，脚步散漫的走出学校。
夕阳西沉，西边天空已经染上大片云彩，灿烂无比，和另一边逐渐被黑幕笼罩的天色呈现强烈对比。这彷佛就像现在的他，心中某个角落缅怀过去与他有过的那些欢乐，却又被挥之不去的阴霾不断的追逐，过去一切的美好似乎即将被吞噬。
眼前拥塞的车流淹没了马路，引擎的喧嚣永远是城市里不停的声音，他走过去斑马线那边，在人群里等待绿灯，到对面的公车站等公交车。
从学校毕业，他已经当了两年教师，这两年每天上班的日子都是这样，一成不变。
公交车从被黑夜吞噬的那方向驶来，他上了挤得像沙丁鱼的公交车，车子开动，很快的，暮色笼罩了这座繁荣的城市，五光十色的广告牌将街道照亮起来，行人的脚步、鱼贯的车流，在绚烂的夜色下显得更匆忙。
摇摇晃晃、走走停停，他下车前的两站终于有了座位，他没坐下，再过两站就到了，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起来，不如继续保持这个站姿，这就像他老姐说的：
“懒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连移动一下身子都懒。”
这就是在说他。
他懒得社交，懒得说话，有时候甚至也懒得吃饭。
像他这么懒得说话又懒得社交的宅男，会当老师其实一点都不新奇，他只是不想做这些事，不代表他社交能力缺乏，或者口条不流利。
怎样说，他也长得一表人才，身高一米八，体重在持续的游泳下一直保持六十八公斤的标准身材。
结实的体魄，加上姣好的面容，他在女校可也是女学生簇拥的偶像级男教师。
终于到站，就在他移动脚步的时候，手上沉重的纸提袋很不合作的从底下破了一个大洞，掉了两盒下去。
他从容将纸袋抱在胸前，捧着底部，忙不迭弯腰捡起那两盒巧克力，快步随着人后下车。
这些巧克力他实在不想带回家，但是要是像之前那样一一转送给其他老师，又要像往常那样伤了那些小女生的玻璃心，拿回家，假装有将她们的爱心吃下肚，这样也可以拢络一下她们，现在的老师可不好当，不是学生巴结老师，是老师巴结学生。
走进他住的大楼，电梯正好停在一楼，按下上楼键，电梯门打开后他走进去，按下十五楼，门刚关上一半之时，忽然一只手伸进过，压住电梯门不让它关上，口吻急促说：“等一下……”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深色西装、提着一只黑色公文包的男子仓促走进来，显然刚才看见他进电梯紧急追了上来。
他一进来看见楼层面板“15”的灯亮着，愣了一下，视线疑惑的移往邹奠邦看，这时邹奠邦的目光早已惊愕得停在他脸上。
“嗨！”
西装男对邹奠邦扬起尴尬的笑脸，可是邹奠邦面无表情，瞪着他想，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招呼一下，会不会太久了，要装不认识他也会。
邹奠邦表情凛冽，韩岳觉得自己好像在自讨没趣，气氛有点不对，尴尬的转过身，静静地和他并肩站着，等待电梯上十五楼，谁都不再说话。
彷佛两人过去的交集只是记忆里的一场幻觉，其实根本没有发生过。
如果说这样邹奠邦不会感觉被玩弄的心痛是骗人的，他也许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八年不见，现在韩岳就在他眼前，只跟他说“嗨”，像陌生人……
喔，应该说，像邻居一样。
当！
“十五楼到了，现在电梯上楼。”
电梯的机器声说着，他们一起走出电梯，邹奠邦想，算了，就当作没认识过你韩岳好了。
忽然他的纸袋再也承受不了重量，巧克力不合作的噼哩啪啦掉满地。
正为韩岳不声不响出现生气，纸袋又不给脸，让他在韩岳面前难堪，他气得松开抱着的纸袋，让巧克力盒全部散在脚下，气恼得有点想将巧克力盒全像足球踢到一边去，省得碍手碍脚。
可是，他不想糟蹋这些东西，但韩岳糟蹋了他对他的感情，他找谁讨去。
韩岳见他东西掉了却不动，好像没打算捡，他干脆将手上的公文包放下，慢条斯理蹲下去一盒一盒捡起来，然后顺手提起他的公文包，正要将那十二盒巧克力递还给邹奠邦，双眸却对上到他凌厉的目光。
韩岳心头顿了下，大概可以看懂他现在瞪他的意思，他不想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他将那十二盒包装精美的大大小小盒子，弯下腰放在邹奠邦家门口，转身从公文包掏出他家的磁卡，身后却传来，邹奠邦将那些盒子踢翻的声音。
他愕然回头，那些盒子被他踢得满地，有些摔得变形，包装纸破了，一盒还被踢得老远，巧克力散一地。
韩岳见他暴殄天物，见邹奠邦恼火，他也只好压抑怒气，丢下公文包，再捡一次好了，别惹恼他。
他正要蹲下去捡，邹奠邦却一个拳头忽然往他脸上挥过来，莫名其妙的，韩岳脸颊痛起来，下意识也一拳挥过去，正中邹奠邦被怒焰燃得火红的鹅蛋脸，这拳头一点都不轻，正中邹奠邦的左脸颊，他白皙的左嘴角立即一块青紫，痛起来。
邹奠邦怒骂：“敢打我！还打这么重！”他一拳再挥过去，还在韩岳脸上。
“是你先打的。”韩岳没闪他的拳头，刚才进电梯他就感觉出来，邹奠邦怒火中烧，只是看谁先燃起火苗。
他就知道最好不要再见，再见不是最差，只有更差。
两人扭打一起，这就是他们八年后的第一面。
他们以前大概一样高，身材相当，现在韩岳看起来高他几公分，也比他壮了些，但是干架他不见得会输。
“奠邦，不要再打了。”韩岳用尽力气，好不容易将邹奠邦压制在他家门上，但他脚还是一直要踢他泄愤。“我……我道歉，行吧。”
“告诉我，为什么不联络？”邹奠邦厉声问，瞪着韩岳的双眼气得血红。
韩岳松开他，定睛他脸上被他揍那几拳的瘀青，他知道自己的脸上也势必挂彩了，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何还手，而且完全当练习的沙包往他打，豪不留情，是否他在试探什么？
还是，试探自己什么？
如果试探自己会不会这拳打过去，心跟着痛起来，那他的试探确实奏效，看着邹奠邦被他打花的脸，他确实后悔还手，他呢？
打得很痛快吧。
几年不见，这小子的脾气怎变得这么暴躁，幸亏回来之前他做好心理准备。
韩岳突然笑得吊儿郎当说：“总要让我感受一下，跟女人谈恋爱的滋味是什么感觉嘛。”他希望自己还掩饰得过去，不让他看见他现在心底的浮动。
邹奠邦听见这席话更是怒焰难当，睨他一眼，推开他，转身从侧背包拿出门卡开门，压根不想再理他的无情无义。
韩岳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肘，制止他刷门卡进门，“等一下……不把地上东西捡一捡？”
“拿开你的脏手。”邹奠邦冷冷说。
韩岳被他从心而发的怒焰吓了一跳，手像装了弹簧马上弹开。
邹奠邦开门进去，“砰”一声，毫不留情的关上门，将一脸无辜的韩岳隔绝门外。
看着被关上的门扉，韩岳脸上的笑容尽失，他想装着若无其事的再见，好像不是那么容易，一切比他想的糟糕，邹奠邦根本当他仇人了。
八年改变太多了。
他低头看着那些可怜的纸盒，他想这些应该都是巧克力，他蹲下去一盒一盒捡起，纸盒被踢爆的，他将巧克力一颗颗捡起来。
他记得他最讨厌吃巧克力了，难怪踢这么用力，可能把它们当成是他踢几脚吧。
想也是，他有生气的理由……
总之，他搞砸了。
夕阳西沉，西边天空已经染上大片云彩，灿烂无比，和另一边逐渐被黑幕笼罩的天色呈现强烈对比。这彷佛就像现在的他，心中某个角落缅怀过去与他有过的那些欢乐，却又被挥之不去的阴霾不断的追逐，过去一切的美好似乎即将被吞噬。
眼前拥塞的车流淹没了马路，引擎的喧嚣永远是城市里不停的声音，他走过去斑马线那边，在人群里等待绿灯，到对面的公车站等公交车。
从学校毕业，他已经当了两年教师，这两年每天上班的日子都是这样，一成不变。
公交车从被黑夜吞噬的那方向驶来，他上了挤得像沙丁鱼的公交车，车子开动，很快的，暮色笼罩了这座繁荣的城市，五光十色的广告牌将街道照亮起来，行人的脚步、鱼贯的车流，在绚烂的夜色下显得更匆忙。
摇摇晃晃、走走停停，他下车前的两站终于有了座位，他没坐下，再过两站就到了，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起来，不如继续保持这个站姿，这就像他老姐说的：
“懒人的最高境界就是连移动一下身子都懒。”
这就是在说他。
他懒得社交，懒得说话，有时候甚至也懒得吃饭。
像他这么懒得说话又懒得社交的宅男，会当老师其实一点都不新奇，他只是不想做这些事，不代表他社交能力缺乏，或者口条不流利。
怎样说，他也长得一表人才，身高一米八，体重在持续的游泳下一直保持六十八公斤的标准身材。
结实的体魄，加上姣好的面容，他在女校可也是女学生簇拥的偶像级男教师。
终于到站，就在他移动脚步的时候，手上沉重的纸提袋很不合作的从底下破了一个大洞，掉了两盒下去。
他从容将纸袋抱在胸前，捧着底部，忙不迭弯腰捡起那两盒巧克力，快步随着人后下车。
这些巧克力他实在不想带回家，但是要是像之前那样一一转送给其他老师，又要像往常那样伤了那些小女生的玻璃心，拿回家，假装有将她们的爱心吃下肚，这样也可以拢络一下她们，现在的老师可不好当，不是学生巴结老师，是老师巴结学生。
走进他住的大楼，电梯正好停在一楼，按下上楼键，电梯门打开后他走进去，按下十五楼，门刚关上一半之时，忽然一只手伸进过，压住电梯门不让它关上，口吻急促说：“等一下……”
一个穿着白色衬衫深色西装、提着一只黑色公文包的男子仓促走进来，显然刚才看见他进电梯紧急追了上来。
他一进来看见楼层面板“15”的灯亮着，愣了一下，视线疑惑的移往邹奠邦看，这时邹奠邦的目光早已惊愕得停在他脸上。
“嗨！”
西装男对邹奠邦扬起尴尬的笑脸，可是邹奠邦面无表情，瞪着他想，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招呼一下，会不会太久了，要装不认识他也会。
邹奠邦表情凛冽，韩岳觉得自己好像在自讨没趣，气氛有点不对，尴尬的转过身，静静地和他并肩站着，等待电梯上十五楼，谁都不再说话。
彷佛两人过去的交集只是记忆里的一场幻觉，其实根本没有发生过。
如果说这样邹奠邦不会感觉被玩弄的心痛是骗人的，他也许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八年不见，现在韩岳就在他眼前，只跟他说“嗨”，像陌生人……
喔，应该说，像邻居一样。
当！
“十五楼到了，现在电梯上楼。”
电梯的机器声说着，他们一起走出电梯，邹奠邦想，算了，就当作没认识过你韩岳好了。
忽然他的纸袋再也承受不了重量，巧克力不合作的噼哩啪啦掉满地。
正为韩岳不声不响出现生气，纸袋又不给脸，让他在韩岳面前难堪，他气得松开抱着的纸袋，让巧克力盒全部散在脚下，气恼得有点想将巧克力盒全像足球踢到一边去，省得碍手碍脚。
可是，他不想糟蹋这些东西，但韩岳糟蹋了他对他的感情，他找谁讨去。
韩岳见他东西掉了却不动，好像没打算捡，他干脆将手上的公文包放下，慢条斯理蹲下去一盒一盒捡起来，然后顺手提起他的公文包，正要将那十二盒巧克力递还给邹奠邦，双眸却对上到他凌厉的目光。
韩岳心头顿了下，大概可以看懂他现在瞪他的意思，他不想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他将那十二盒包装精美的大大小小盒子，弯下腰放在邹奠邦家门口，转身从公文包掏出他家的磁卡，身后却传来，邹奠邦将那些盒子踢翻的声音。
他愕然回头，那些盒子被他踢得满地，有些摔得变形，包装纸破了，一盒还被踢得老远，巧克力散一地。
韩岳见他暴殄天物，见邹奠邦恼火，他也只好压抑怒气，丢下公文包，再捡一次好了，别惹恼他。
他正要蹲下去捡，邹奠邦却一个拳头忽然往他脸上挥过来，莫名其妙的，韩岳脸颊痛起来，下意识也一拳挥过去，正中邹奠邦被怒焰燃得火红的鹅蛋脸，这拳头一点都不轻，正中邹奠邦的左脸颊，他白皙的左嘴角立即一块青紫，痛起来。
邹奠邦怒骂：“敢打我！还打这么重！”他一拳再挥过去，还在韩岳脸上。
“是你先打的。”韩岳没闪他的拳头，刚才进电梯他就感觉出来，邹奠邦怒火中烧，只是看谁先燃起火苗。
他就知道最好不要再见，再见不是最差，只有更差。
两人扭打一起，这就是他们八年后的第一面。
他们以前大概一样高，身材相当，现在韩岳看起来高他几公分，也比他壮了些，但是干架他不见得会输。
“奠邦，不要再打了。”韩岳用尽力气，好不容易将邹奠邦压制在他家门上，但他脚还是一直要踢他泄愤。“我……我道歉，行吧。”
“告诉我，为什么不联络？”邹奠邦厉声问，瞪着韩岳的双眼气得血红。
韩岳松开他，定睛他脸上被他揍那几拳的瘀青，他知道自己的脸上也势必挂彩了，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何还手，而且完全当练习的沙包往他打，豪不留情，是否他在试探什么？
还是，试探自己什么？
如果试探自己会不会这拳打过去，心跟着痛起来，那他的试探确实奏效，看着邹奠邦被他打花的脸，他确实后悔还手，他呢？
打得很痛快吧。
几年不见，这小子的脾气怎变得这么暴躁，幸亏回来之前他做好心理准备。
韩岳突然笑得吊儿郎当说：“总要让我感受一下，跟女人谈恋爱的滋味是什么感觉嘛。”他希望自己还掩饰得过去，不让他看见他现在心底的浮动。
邹奠邦听见这席话更是怒焰难当，睨他一眼，推开他，转身从侧背包拿出门卡开门，压根不想再理他的无情无义。
韩岳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肘，制止他刷门卡进门，“等一下……不把地上东西捡一捡？”
“拿开你的脏手。”邹奠邦冷冷说。
韩岳被他从心而发的怒焰吓了一跳，手像装了弹簧马上弹开。
邹奠邦开门进去，“砰”一声，毫不留情的关上门，将一脸无辜的韩岳隔绝门外。
看着被关上的门扉，韩岳脸上的笑容尽失，他想装着若无其事的再见，好像不是那么容易，一切比他想的糟糕，邹奠邦根本当他仇人了。
八年改变太多了。
他低头看着那些可怜的纸盒，他想这些应该都是巧克力，他蹲下去一盒一盒捡起，纸盒被踢爆的，他将巧克力一颗颗捡起来。
他记得他最讨厌吃巧克力了，难怪踢这么用力，可能把它们当成是他踢几脚吧。
想也是，他有生气的理由……
总之，他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