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左腳，再跨出右腳，嗯…右腳跨不出去，陸立雄張開嘴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吐出去，回頭，果然看到那個女生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腳，陸立雄在心底對著自己說，不可以，不可以用腳去踹那女人的手，雖然，他真的很想這麼做。

  「小姐，把手放開，我不認識你，而且剛才是你撞倒我的，我看不出有任何理由你應該這樣纏著我不放，我跟你發誓，如果鬧到警局，你絕對討不到便宜。」

  「陸…立雄，陸立雄，陸立…。」

  賀子皓被人從把臂直接拎了起來，然後被緊緊的抱住，那力道之大，讓她覺得胸有點悶，使她忍不住張開口喘氣，她說不出話，而且只用著腳尖著地，也很吃力，特別是剛被甩到地上，撞得她全身都痛的情況下。

  「賀子皓，賀子皓，賀子皓你終於來了，你終於來了，子皓，你來了，你來了。」

  抬起頭，擠出笑，賀子皓原本想對陸立雄說：「是啊，我來了。」

  結果，頭一抬起來，她什麼話也不用說了，陸立雄吻住她的嘴，或者說啃住她的嘴也行，讓她連呼吸都難了，更別說是說話。

  她沒想過陸立雄會這樣，好，陸立雄似乎是發現她走神了，所以，她現在不能再想什麼了。

  到底是怎麼會跟陸立雄回家的呢？

  坐在若大的沙發上，賀子皓想了半天，就是想不起來。

  雖然，當她決定追上陸立雄那一刻，她就打算今晚不是跟陸立雄回家，就要帶陸立雄回她家，可是，過程完全想不起來也很詭異，她習慣把一看得清楚，實在不習慣這樣迷迷糊糊的。

  「喝咖啡嗎？」

  「你都喝了八杯了，還喝？」

  「誰害的？」

  「我。」

  「怎麼補償我？」

  「今晚我，隨便你。」

  說完話，仰著頭，後傾的身子等了十秒，賀子皓坐挺身體，別過臉，不滿的嘖的一聲，一個女人說了那樣的話，還整個人往外仰，露出了長長的脖子，這樣男人還不壓上來，根本是屈辱嘛。

  「你知道你讓我等了多久嗎？」

  「六年八個月又四十七天，對不起，我已經盡力的快了，但我能力有限。」

  「我要的不是對不起。」

  「那你要什麼？」

  「你一直知道我要的是你，不是嗎？」

  皺起眉，賀子皓看著眼前的人，感覺，其實有些陌生，畢竟這六年來他們完全沒聯絡，畢竟，他們最親密的時光是國中以前的事了，而且那時候的陸立雄只會把早餐丟到她桌上，說那是他吃不完不要的，不會像現在這樣，用腹下三吋的某器官一點都不含蓄的指著她，卻又不肯撲上來。

  「不是說隨便你了。」

  「你剛說今晚隨便我。」

  「不然還要怎麼樣？」

  「讓我等了那麼多年，你就用“一晚”打發我？」

  賀子皓看著眼前的陸立雄，腦海裡浮現的卻是小學時的陸立雄，那時只要有人找她麻煩，陸立雄就會擺出這種三七步，吸牙齒，彈手指的流氓姿勢，非要對方跪下來跟她磕頭不可。

  回憶斷了，因為眼前某人的某器官動了一下，小學的陸立雄可不會這樣。

  「那你想要怎麼樣？」

  「簽名。」

  那張紙到底是從那裡拿出來的，賀子皓日後再回想，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天，陸立雄就好似憑空拿出一張結婚證書，上面男方已經簽好名，印上了手印，而她就在陸之雄眼神與某部位的指責下，簽了名，也蓋上指印。

  一蓋上指印，她就離開了地球表面，陸立雄抱著她，進了房間，把她丟到大床上，吻她，撕她的衣服，深入她的身體，成為她的一部份。

  然後，陸立雄瘋狂挺動著腰部，她瘋狂的掙扎。

  也不知道是陸立雄先停下，還是她先放棄掙扎，反正最後他們是抱在一起的，陸立雄的汗水從他的身上，滑向她的身上，陸立雄的淚水從他的眼睛滴落在她的臉上。

  陸立雄一直罵她好狠心，賀子皓不否認，她是個可以打電話給警察把親生媽媽抓走的人，怎麼會不狠心？

  陸立雄說她好絕情，賀子皓也承認，因為即使她日子過的去以後，甚至薄有存款時，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幫助她的小妹，即使她知道她小妹為了學費放棄一所好大學，只能選擇夜間部唸書，而且一天還要兼兩份工，她還是想都沒想過要拿出自己的錢。

  陸立雄越哭聲音越來越小，動作也越來越緩，賀子皓因此鬆了一口氣，這陸立雄果然是熊，把她弄得痛死了。

  完事以後，陸立雄沈沈的睡去。

  而她，在愣愣的看著陸立雄的睡顏近一小時後，套上陸立雄的襯衫離開了床舖。

  陸立雄的公寓不是新的，但樓層高，視野也好，整間約三十多坪的房子，除了浴廁全部都打通，在床舖三米外，就是一面全部以高壓玻璃做成的落地床，賀子皓走到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

  吧塔。

  吧塔。

  突然有水滴滴落在地方上，賀子皓覺得有點莫名其妙，那裡來的水？

  漏水？

  她仰起頭，沒有，天花板沒有漏水的跡象，那是，那裡來的水呢？

  賀子皓覺得臉上有點癢，她伸去抓才發現，原來水滴來自她，來自她的眼睛，她哭了，怎麼會呢？

  多年心願終於達成了，不是應該要笑嗎？

  可是她停不下來，她不能讓自己不哭，她一直對著自己說：「不要哭，不要哭，不要吵醒陸立雄了。」但她就是不能停止哭泣，而且還哭到上氣接不了下氣，簡在哭號。

  「賀子皓，你怎麼了？為什麼在哭？是不是我…。」

  「陸立雄，台糖那門土地我還沒買下來，不論我怎麼努力，我就是買不下那片地，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除了跟靜姐一家，還有我弟以外，我從不浪費時間，除了工作，吃飯睡覺，我甚至連電視都不敢多看，只怕多看了一部電視劇，就要晚一個月可以見到你，可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沒辦法買下台糖那片土地，我在六年內變成兩家店的店長，連靜姐的老公都說我很強，可是我還是沒辦法買到那片地，對不起，我沒有守住我的承諾。」

  「賀子皓，你真傻，那片地，是國有地，你要怎麼買？」

  「我怕不守承諾會遭天譴，我怕我們會沒有好結果。」

  「所以…？」

  「所以，從你到餐廳之前我就到了，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踏進去。」

  「那為什麼後來又有那個勇氣推倒我？」

  賀子皓低下頭，有點害羞，又覺得有點糗，「我不是故意要推倒你，我原本是想看著你走，還無聲的祝福你了，只是當你真的快要看不到，我，我又心急，沒辦法就這樣看著你走，所以才會跑太快停不下來，撞倒你。」

  「那麼冷的天，還下雨，你就這樣站在餐廳外頭十個小時？」

  很傻沒錯，但賀子皓還是點頭承認了，那是陸立雄啊，她沒有辦法說謊。

  把人打橫抱起來，陸立雄走向床舖，輕輕的放下賀子皓，陸立雄撐起自己，由上往下的看著賀子皓，然後他低下頭，吻了她，輕輕的，一下，兩下，三下，接著他加重了力道，一下又一下，然後吻的時間變長了，他的舌不想離開她的口，他撓著她的上顎，感覺到她輕輕的掙扎，繃緊的身體，指尖上的力道，想著賀子皓曲著腳趾的樣子有多誘人。

  他的手，開始遊走於她的身體，握住她發顫的膝彎，往外推開。

  她掙脫出他的吻，皺起眉說：「不要啦，很痛。」

  陸立雄寵溺的笑了，他輕吻了一下賀子皓的額頭，然後看著她的眼睛說：「這次不會，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