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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朵枯死的玫瑰
作者:子夜涼      更新:2014-10-23 14:04      字数:0
  當然,我並不是個聰明的人,也不是那種可以洞悉未來的人,說起來我會有這樣的認知還是要感謝我媽,她把我送到名流髮廊,送到蓳秋姐的身邊,剛去名流時我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將面臨的是什麼,我真的以為只是洗頭,學剪頭髮,我甚至天真的想,如果我能幫家裡賺錢,媽媽對我一定會對我比賀文娟更好,因為我比會唸書的她還要厲害,會唸書也要等到大學畢業才有機會上班賺錢,而我已經開始賺錢了。

  結果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蓳秋姐從來都沒有想要學我剪頭髮,她要的不是我的技術,而是我早熟的身體,而媽媽,她送我去也不是學手藝的,她明白我去名流是去賣色的,雖然不用躺在男人身子底下,但卻躲不過一個個男人的鹹豬手,所以,就算我被掐胸捏大腿是因為要賺錢貼家用,給賀文娟繳學費,但我終究是給她丟臉了,所以,即使去名流髮廊打工是她的決定,她依然生我的氣。

  我記得我第一次被掐胸時嚇死了,我抱著胸蹲角落動彈不得,蓳秋姐只是笑嘻嘻的對那個客人說:「吼,有分寸一點啦,我們家妹妹都還沒長好,你這樣如果害我們家妹妹以後長不大要怎麼賠?」

  接著就把我拽起來,力道之大,讓我踉蹌了幾下抓著椅子才站穩,我哭了,好幾天一想到就哭,一直在想媽媽到底知不知道這些事?我該不該告訴她?每天只要一靜下來我總想哭,我拚命的讓自己忙,看到地髒就擦,看到東西髒就洗,家裡乾淨的讓媽都不能忽視,只好吶吶的說:「養你那麼多年,總算懂事一點,沒白養。」

  她走後,我的眼淚滴到被我擦的可以當鏡子照的桌子上,我明白了,媽是清楚的,她清楚我在名流髮廊會遇上什麼事。

  我有恨,有不甘,但都比不上傷心難過的感覺,我好想離開這裡,我的家,我再也不想看到這個家裡的任何一個人。

  把我敲醒的人是蓳秋姐,因為接下來的日子我總是魂不守舍,那些男人,那些明明有了老婆,有了孩子,孩子甚至跟我同班過的那些男人摸我、掐我,我都不躲了,我只是面無表情的讓他們為所欲為,等他們走再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

  我相信蓳秋姐知道,因為每次我從廁所哭完出來,她總帶著不明所以的笑意看著我,既然蓳秋姐知道了,所以我不相信我媽不知道,這加深了我離開家裡的決心,就在我下定決心要離開的那一天,就再我以為不再有什麼事撼動我的情緒時,名流髮廊來了一個讓我改變決定的女人。

  不,她是一個女孩,那個女孩比劉玉凰還瘦,是那種皮下面就只有骨頭的瘦,她舉起手臂的時候皮會鬆垮的下垂,只是垂下的部份也看的出來只有皮,但她的胸部大的快要抵到下巴,她的屁股也很翹,仿佛她全身的脂肪只分佈在胸部和臀部,她的眼睛很大,只是看起來就像是永遠都無法專注在一個地方。

  我看不出來她到底是美還是醜,她的妝好厚,厚的讓我幾乎辨別不出來她的長相,我能記得的就只有她那對沒有焦聚的眼睛和那個活像枯死的玫瑰的嘴,塗的火紅卻泛著死氣。

  那個女孩跟著帶著她來的男人走後,蓳秋姐歪著嘴笑,指著剛走到對街的女孩說:「那個,才比你大不到五歲。」

  她點了煙,吸了兩口,吐了幾個煙圈,又笑著說:「那個男的是馬夫,不是騎馬的那種,是載小姐到客人床上那種,他啊,也是那個妹妹的姘頭,那個妹妹啊以前比你美多了,她也曾經在美髮店做過喔,我們還是同事,她怕被摸奶子、摸大腿跑了,結果跑到不同男人的床上去了。」

  蓳秋姐又吸了幾口煙,從鼻孔裡哼出長長的一排煙,轉頭對我又擠個笑,接著說:「除非你本事找到個好男人,不然千萬別隨便跟著人跑,姐是為你好才說。」

  我看著蓳秋姐,相信她說這句話真的是為我好,但我也知道,她會毫不猶豫買更短的裙子,更繃的上衣,只要因此能吸引多一個客人上門。

  不過說到底我還是應該感謝她,至少她阻止我做了傻事,一個十三四歲什麼都不懂的女孩離家能做什麼呢?我的前車之鑑就在對街剛跨上機車,我絕不想變成那朵枯死的玫瑰。

作者有话说:

不棄,不坑 不保証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