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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1-2灼灼桃妖
作者:石楠棠      更新:2019-03-17 21:32      字数:6197
  祥雲飛奔,輕風呼嘯,凡界此刻正是汪洋一片,盡成水鄉澤國。

  蛟龍與鳯凰一役,戰得如火如荼,本想給自己的徒弟撮合個好姻緣的,沒想到送了人家一條小命。黑瞳悄然又落在腋下垂首未動的狐屍身上,呂洞賓趕緊又閉了眼,直念阿彌陀佛。

  這是自己的錯,他承認,但也不能全怪他呀!誰知道那個笨槌二將是根大木頭,見了這麼個標緻的狐狸精竟然一根大木棒槌砸下來,一點憐香惜玉的精神都沒有!

  這條命是給自個兒玩死的,自己當然也負點責任,他輕歎,隨即拂塵一揚,「上!」

  衝破雲層,但見四方金光璀燦,不遠處的蓬萊洞仍是輕霧彌漫,透著靈靈仙氣,一切如昨,卻又似是而非。他再也見不著那纖手扠著腰眼的小丫頭,也聽不著她老指著自己鼻子罵的嬌嗓,更看不見她老拄著竹帚掃著永遠也掃不完的梧桐葉的身影。

  回想過往,呂洞賓忍不住鼻頭一酸,大足拖得沉重,方踏上自個兒家的石階,就見著那長髯如雪的姜子牙正坐在石階上支頷納涼,四隻眼睛一對上,他立即跳了起來,急驚風似的蹬到呂洞賓跟前,皺巴巴的老臉上不忘掛著大大的笑意,外加氣喘如牛的顫嗓,「欸欸,小丫頭呢?」

  一邊說,身子一邊左右搖晃,晃得呂洞賓的頭更痛了。

  「怎麼沒見著庭萱那丫頭片子?」望了半天望不見半捎俏影,姜子牙心裏有些犯嘀咕,更有著隱隱不祥之感,「你該不會又把她給留在凡界的天香閣裏了吧?我聽說……」

  無法忍耐一連串的質問,呂洞賓半哭著嗓音吼道,「你安靜點成不成?嘰嘰呱呱的,比個婆娘還嘮叨!」

  無端受到責駡,姜子牙瞪大了眼,「我嘮叨?如果不是你,萱丫頭會跌到那只色龍的女人窩嗎?這會子說我嘮叨?好,你別再求我,我不會再幫你找萱丫頭!」

  說完,大步一邁就要走人,呂洞賓只得半嘎著粗嗓,「萱丫頭……只怕萱丫頭再也回不來了……」

  大腳提在半空,子牙心上抖了一下,「你說什麼?」

  「我說……庭萱那丫頭,八成再回不來了。」語落,雙手捧著那小小雪白的狐身,泫然欲泣。

  乍見一具屍體,姜子牙的腦子頓時化成一團豆渣,不禁微張了嘴,看著鼻頭紅得發亮的呂洞賓,顫著指尖戳了戳仍是溫熱的狐身,「萱丫頭……回不來了?那你還不去救她,帶這只死狐狸回來做啥?」

  「這只狐狸是為了救萱丫頭死的。」呂洞賓無限恭敬的雙手敬捧,「在她去阻擋二將之前,我答應過她,若她真小命休矣,我會負責任的。」

  「阻擋二將?」聞言,子牙更是瞠大瞳眸,比了比垂死的百繪,「你叫這只小狐妖去擋天界二將,你頭殼壞掉啦?二將一拳就可以把她打成爛泥,你自己不去和那死木頭打架,叫一個嬌滴滴的小狐狸去?你真是作孽喔!」

  「我本來是想用美人計的咩。」呂洞賓無限羞愧的囁嚅說道。

  「哦?美人計啊?那結果呢?」子牙聽了仍是涼涼的諷道。

  「結果,這只小狐狸死翹翹了。」呂洞賓自覺罪孽深重,心中無限惶恐,「是我的錯,我毀了她千年的道行。」

  再無法忍受笨蛋一枚的樂天,子牙涼呼呼的,「美人計?如果她面對的是天蓬大元帥大概會很管用,見著了這標緻的小姑娘,鐵定口水流滿地,但若遇見二將,等於是送死。」

  呂洞賓步履緩緩的跺上臺階,心裏懊惱非常,嘴裏還不住念道,「是我的錯,是我毀了妳的道行,再怎麼樣,我也得趁著妳三魂七魄未入地府前,讓妳回轉重生才行。」

  望著那失魂落魄的長影,子牙咬牙唉了一聲跺上前去,「這只小狐狸死多久了?」

  「剛才才一命鳴呼而已。」及至遼闊的蓬萊洞,呂祖將她緩緩擱上石案。

  「那還來得及。」子牙聽了說道,「一時三刻之內,她的魂魄還在體內,咱們幫她重塑元身即可。」

  「現下上那兒找身體去?」呂洞賓說道,「這丫頭生前是個大美人,萬一把她弄壞了,豈有不打死我的?」

  「你這兒有什麼好東西?」姜子牙環顧四周,只見花木扶疏,梧桐沙沙作響,忍不住眉頭一皺,「總不能把她變成梧桐吧?這可真難看。」

  呂洞賓頹喪的雙腿盤坐在地,「不能是梧桐,總也不能是這一株株的雜草,更不可能把她變成茶壼吧?」

  瞪著家當,剎時感到自己實在貧乏得讓人感到可恥,懸在眶裏的淚快掉了出來。

  子牙拈鬚思索,登時擊掌一拍笑道,「啊啊!咱們去南荒找天妃去,那女人鬼頭鬼腦的,一定有法子!」

  語落,拉著無力垂掉的大掌就要走,呂祖卻是搖了搖首,「不成。」

  聞言無端又冒出心頭火,子牙冷怒問道,「怎麼個不成法?」

  「天妃要是知道,我叫這只小狐狸去和二將打架,沒把我劈成八塊去餵馬才怪。」

  望著明媚的天界,祥雲嫋嫋,仙樂飄飄,然一顆心卻是沈得有若巨石難以排解,剎時仙風輕拂,拂來陣陣淡香,粉嫩的瓣輕熨在兩張備感苦惱的臉上,

  大掌順手一拈,拈來了一瓣馨香。

  「是桃花呀……」子牙苦笑道,「看來連桃花都替這小狐狸難過呀……」

  粗礪的指尖輕揉著柔美的瓣,黑眸閃著一絲光輝,望著指尖那粉嫩的色澤,如夢的嬌美,思及了那句讚詠的詩詞。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去處,桃花依舊笑春風。」

  低嗓喃念,腦海裏似又浮現了那道俏生生的蘿裙倩影,桃色的裙,在風中飛舞,頰上的紅暈,就似手中的桃花。

  「桃花人面……人面桃花……」呂洞賓念著,薄唇勾笑。

  看著他的失神,子牙心頭直發毛,這老道是被逼瘋了不成?「你發暈了啊?一直念詩做什麼?快想辦法啦!」

  呂洞賓樂不可支的捧起狐身笑道,「若妳沒資格做桃花,誰還有資格做桃花?」

  桃花……桃妖……望著浸沐在花雨中的呂洞賓,子牙不禁也微笑起來。

  語畢,提了大腳往後崖走去,子牙愣道,「你要去那兒?」

  「去那兒?尋桃枝呀。」呂祖瞪眼說道,「若沒個形體,她的魂魄要歸到那兒去?你是當真不懂,還是在考驗我的智慧?」

  子牙伸臂指向梧桐旁的一株小小桃樹,「這株不是桃,難不成是李?」

  呂洞賓橫了眼,懶懶回道,「那株是白的。」

  「白的就不成嗎?不都一樣是桃花?」子牙呿了呿,又冷哼半晌。

  呂祖仰首上望,但見峭壁崖邊生著一株極為茂盛,綻滿豔紅的桃花,仙風一拂,落得滿衣滿襟,他一笑,身子飛登,折下了一枝最為濃豔的紅桃枝。

  子牙悻悻然往石椅一坐,鐵臂盤胸,「你這個人,說穿了就是龜毛!同樣是桃花仙,你管是白的紅的?漂亮就成啦!」

  「你不明白!要做就做到最好!」呂祖不耐的說道,「這丫頭是因庭萱而死,我怎能隨隨便便的抓個東西讓她還魂?再說,那個女孩子不愛美,你瞧瞧我們隊裏那個何婆娘,就算頭上只有三根毛,也要簪個花抿個鬢的,何況她前世還是個狐妖呢!你也見過的,她可比萱丫頭美上個好幾倍,白桃那裏配得上她?」

  聽他嚕哩嚕嗦了一大堆,子牙的眼皮都快搭上了,「照你說法,白桃不美,紅桃才出眾就是了。」

  「白桃有白桃的好處,紅桃有紅桃的好處。百繪這丫頭生前老愛穿著桃色的衣裳,我自然得替她想著,再說,白桃素素雅雅的,若不經心,遠遠看著倒像是西王母旁邊的素心來了,豈不嚇死人?」呂洞賓依五行八卦之位,尋得了一處絕佳所在,將桃枝與狐身依序放了,斜睇著一旁的老神仙,「你過來。」

  看著地上佈置已妥的陣法,子牙只得起身說道,「為什麼我得同你淌這種混水?沒事葬送了一條小命,沒事還弄了個小花妖出來?若被西王母知道你用死去的狐妖幻化成桃妖,我看你也不用在天界裏混了。」

  「我理那婆娘作啥?難不成我看她臉色吃飯?」呂洞賓撇嘴說道,「只許她手上那根死木頭點池植蓮,就不許我移魂做桃?天底下那有這種事?你給我好生站著!有個差池我唯你是罵。」

  子牙頗感無辜的於巽卦之位立定,十指結印,口中喃念乾坤術語,呂洞賓行步跺至幹卦之位,合眼靜默半晌,口中喃念移魂之法,蓬萊洞上揚起陣陣輕風,那紛飛的花雨落得更甚了,二人頓時伸指直向地面上的狐身與桃枝,只見如霧的芳魂飄飄渺渺自狐身抽離,悄然旋身,迍入了一旁綻豔如火的桃花上。

  子牙此時大展長袖,呵笑三聲,「小狐狸,看在妳對萱丫頭不錯的份上,我賞妳十年道行吧!」

  語畢,金光一閃,翠綠的枝椏映出淡淡的銀光。

  劍眉一揚,呂祖冷笑,隨即藍衫輕揚,「十年算啥?百繪,我賞妳三十年!」

  「三十年?」子牙瞪大瞳眸,「你這個吝嗇道人還會賞人三十年道行啊?哼!丫頭,我再加妳三十年!」

  聞言,黑眸微瞇,「你要和我拼就是了?好,我再加三十年!如此一來,妳就有百年道行了!」

  百年道行?

  子牙心上一顫──這可不是開玩笑的,自己究竟幹了什麼好事?百年道行一般的小花小草得修個昏天暗地才能略見成效,這小小桃妖才出生就有百年道行,萬一被玉帝查覺了,自己豈不是吃不完兜著走?

  「夠了夠了!」他收回長臂,一顆頭搖得有若波浪鼓,「我不玩了!你自個兒慢慢收拾吧!」

  「哼!認輸了吧?」呂祖兩臂扠著腰眼,咧嘴大笑,「你終究還是贏不過我的!」

  「我那兒贏不過你?」子牙吹鬍瞪眼,擄起衣袖振振有辭的,「論輩份,我高你一輩,論神格,我勝你好幾百,我那兒輸你了?」

  「論膽量,你可輸我好幾翻!」拂塵一揚,呂祖昂起下頷,「怎麼?要不要再試試?」

  正當兩人爭論不休,纖麗的身影伴著掙扎的支吾聲緩緩仰首,微瞇了杏眸,恍惚間,只見一襲藍衫同一名長鬍子的老頭在伴嘴。看來自己就是被這兩個人給吵醒的。

  「搞什麼鬼啊?」百繪撫著額心,秀眉緊蹙的起了身,卻仍是有些昏沈,聲若蚊蚋的,「你們兩個能不能安靜點?」

  咆哮當口的兩人仍是口沫橫飛,百繪疲累至極的踉蹌步子,歪歪斜斜的跺至一欄翠杆之前,勉力睜開了眸子,望著全然陌生的一切。雲海,金光,高聳入雲的巍峨殿宇,香風陣陣,仙樂飄飄。

  眼前良辰仙境讓她腦際一陣發涼,瞬時慘白了玉容,口中喃念,「這是那裏?我一定在作夢,一定在作夢……」

  登時力量湧入四肢,她旋身飛快的捲入兩造之中,一把攫住了呂洞賓,纖嗓微顫,還來不及開口,就迎上了一雙閃閃發亮的黑瞳。

  「喲?小狐狸醒啦?」呂洞賓樂不可支的瞅著眼前巴掌大的俏顏,「果然夠標緻!欸欸,你也來瞧瞧!」

  百繪瞠大眸心,瞪著兩張笑吟吟的臉孔,小手仍是揪住呂祖不放,「這是那裏?我怎麼會在這兒?我當家的咧?還有那朵笨花妖在那兒?」

  連珠炮的質問讓原本快樂的大臉剎時僵了神經,貝耳聽聞了嘿嘿的笑音,百繪頓時沈了嗓音,惡霸霸的低罵,「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呃?呃?妳先別惱唄!」子牙將那纖纖五指勉力掰了開來,又攜著那冰沁的小掌,「我帶妳去看件東西,妳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咩!」

  百繪狐疑的目光來回搜尋,芳足隨著子牙跺至方才陣法之地,子牙以指點了點,「喏,就這麼回事。」

  眸光順著那只手飄向地面,剎時倒抽一口冷氣,不可置信的神色與衝擊直攻心口,雙掌緊握,淚光乍現。這是她,也不是她,如今站著的,是自己,也不是自己?

  「這是怎麼一回事!」哭音帶著怒吼,百繪抱頭吶喊。天殺的!誰來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她』人好端端的站在這個鬼地方,但是『她』的元身卻也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簡直和死了沒兩樣。

  ──死了??

  收起了面上珠,百繪愣愣的回首看著兩名不知所措的老道,纖指點向那可憐兮兮的狐身,「這是……」

  「妳原來的身子。」呂洞賓清了清粗嗓說道。

  百繪收回了指,點向自己,「那,為什麼我還站著?」

  「因為,妳現在變成這個玩意兒。」子牙拈來一株桃枝,笑吟吟的塞進她的掌心。

  杏眸瞠視半晌,淚又滾了下來,她困難的啟嗓低問,「你的意思是,我已經……」

  「駕鶴西歸了。」子牙雙手合十,喃念了一句佛號。

  輕轉著那株紅桃,百繪再次低問,「所以,你們兩個就……」

  「取了紅桃花來當妳新的元身,怎麼樣?很美吧?」呂洞賓嘿嘿笑著,「我說過,我會負責的,瞧瞧,妳不是又活跳跳的站在這兒嗎?」

  「你去死吧!」她大哭大叫的拔嗓開罵,順手抄了石案上的杯盞茶壼,鍋碗與杯盤齊飛,「你那個元身不好用,偏用這些花花草草!一株萱草不夠看,再加上一株桃花呀?我生平最痛恨就是西王母,偏偏你還用桃花來做我的元身?還有!我的道行呢?我好不容易修了千年,全被你一手給毀了!你賠我的道行來!」

  「我……」

  兩人東躲西閃,剎時一大片竹盤飛了過來,正中呂洞賓門面,一句話還沒說完,整片盤底平整的貼在臉上,子牙仍是東跳西跳的,以免有中彈之虞,嘴裏還苦苦哀求說道,「這不干我的事,不干我的事啊!我是無辜的……」

  「你們一個是扶乩的,一個是聖笅,全是一掛子!還說你是無辜的?」百繪氣極,丟得蓬萊洞上狼藉一片,氣喘噓噓,再也罵不出一句,索性坐在地上痛哭起來,「我究竟是倒了什麼八輩子的楣,死了就算了,還變成了花妖?還跑到天界來!你這個死老道……」

  感受到她的悲苦,姜子牙忍不住上前陪笑作揖,「百繪姑娘,成仙好呀!妳沒瞧見庭萱那丫頭,多想成仙吶!當妖有啥好的?」

  「放你的狗屁!」百繪又跳了起來,玉臂往腰眼一扠,淚眼汪汪的,「仙有啥好的?裝模作樣,整日講些狗屁不通的官話!我們妖界可愛多啦!」

  亂罵一通後,又旋身抱起了自己的屍體來回撫觸,再無力多說一句,任憑那淚珠在頰上蜿蜒奔流,風拂過,揚起了那沙沙的梧桐葉聲聲作響,似是她心口上那難以言喻的痛。

  呂洞賓輕歎,總歸一句,是自己失了策,白白葬送了她一條小命,只得趨身蹲踞說道,「是我失了算,是我對不起妳。千年的道行,我的確無能為力,但只要妳開口要求我做的事,我定不會推辭。」

  百繪抽了抽俏鼻,冷眸睇著滿是誠懇的呂洞賓,頓時有些困窘。再怎麼說,他好歹也替自己還了魂,塑了元身,雖然這個元身蠻惹自己厭的,至少長得還不錯,沒隨隨便便挖了一株雜草來充數。

  「算了。」小嘴嘟嘟嚷嚷的,「死都死了,還能怎麼辦?別把我送到西王母那兒去,什麼都好談。」

  「當然當然。」呂洞賓趕緊又是一記特大號的笑臉,「我又不是存心找罵,還把妳往虎口裏送去?」

  百繪冷哼,「諒你也沒這麼大的膽子,害死一條命,又想多造一條孽。」

  聞言,殘存的耐性剎時蕩然無存,呂祖歪了歪嘴角,「有沒有人說妳的嘴巴真的蠻賤的?」

  明眸一睇,她又是一哼,「當然有。」

  「還真的有啊?」呂祖嚇了一跳,這女人還真是沒心眼,「那個人這麼好膽?」

  「你徒弟的相好。」百繪仍是抱著略有溫意的狐身,心碎成了片片。

  「嗯?相好?」呂祖勉強掙出了這兩個字。這丫頭不只沒心眼,連用詞都與眾不同。

  「就是那只龍啦!」這個老道煩不煩吶?她已經夠悲傷了,還在問三念四的?他不嫌嘴巴酸,她的耳朵都要長繭了,杏眼睇了睇,想起了那對苦命鴛鴦,「他們呢?沒死吧?」

  「也許吧?誰知道?」呂祖一面彎腰收拾殘局,一面對著子牙怒吼,「還杵在那兒做啥?不會幫忙收拾嗎?」

  「什麼叫也許?」百繪拎起他的衣領,壓嗓低咒,「我死了也就罷了,總不能讓我白白送命吧?」

  斂去嬉怒的笑意,呂洞賓正色說道,「依我看來,妳前世當家的一定不會去向閻王報到,但庭萱就難說了。」

  「什麼意思?」美眸瞠大,她看著滿面苦惱的呂洞賓,「別告訴我,因為那只龍是東海太子,所以玉帝才不會降罪。」

  「妳說對了。」子牙意興闌珊的將破碗往水澗一扔,順手拍了拍兩掌,「天界就是現實如此。就算錯的是蛟龍,但被賜罪的一定是萱丫頭。」

  「豈有此理。」她擄袖跨步,「這兒簡直是地獄,我要走了。」

  「走?走去那兒?」

  兩人同時一問,聽得纖嗓拔高,「回凡界去!我才不要和你們這群自命清高的神仙鬼混……」

  語音漸微,長睫輕掩,呂洞賓輕歎長氣,點住那昏睡穴道,沙沙的風聲掩住了那原有的嘩鬧之音。

  「恭喜你!撿了一個麻煩回來!」子牙嘿笑著,這個男人就是太自大了,什麼事情都搶著要出風頭,這回真是撿到一塊大鐵板。

  「哼!」呂祖幸幸然的將她打橫抱起,尋得一塊光潔的巨石安置下來後,惡霸霸的低罵,「若不是妳長得漂亮,我才不理妳!死丫頭!」

  子牙聽了,長眉一揚,「你方才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他回道,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我明明聽見你誇她漂亮的。」子牙瞪眼說道。

  「難道不是?」這老頭子也真怪!讚美女人美麗也有錯?

  子牙怪異詭笑,「她是很漂亮,你可別又鬧風流病就成!」

  語落,隨手招來祥雲一朵躍上,飛身離去,看著那漸遠的身影,呂洞賓呸了呸,「神經病!難不成我會愛上這小丫頭啊?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