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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迟
作者:握瑾怀瑜uu      更新:2019-07-31 19:56      字数:3126
  这一夜,注定要改朝换代——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修罗王终是踏进金銮殿,大殿里血腥味弥漫开,久久不能散去,黄金铸成的仙鹤香炉被人狠狠踹翻在地,灰白还散发着余温的香灰泼撒出来。花纹精巧的地毯被太监身子底下的暗红浸透,只要往上稍稍踩一脚,血渍便会咕咕唧唧的从鞋底冒出来。

  老皇帝瘫坐在龙椅之上,浑身抖得像筛糠。他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狼子野心,却未曾想过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叱咤一生的真龙天子如今只不过是个胆小怯懦的老人。

  那个恨不得沈巍枕其皮食其骨的人正低头笑着把玩老皇帝御用的镇纸,许是自认为大势已定,许星程不再以温润公子的表皮掩藏自己,今日暗紫流光长袍上金线勾勒出麒麟瑞兽。

  恶紫压朱

  而沈珂竟是直接将老皇帝的龙袍套在身上,他比老皇帝高大壮实太多,因着大小不合适,布料紧紧绷住贴在肌肉上,就连那五爪金龙都被撑得面目全非,看起来好不滑稽,似是下一秒丝线就要呲拉一声裂开。露出内里丑恶的皮囊来。对于权利的欲望将沈珂淹没,他才是这大晋的主人,也只有他,才配做这九五至尊!

  “父皇,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这皇宫里里外外都是我和丞相的人,您还是乖乖把玉玺拿出来,盖在这传位诏书上,兴许儿臣还能看在这么多年的父子情分上,让您作太上皇在宫里安享晚年。”沈珂性情急躁,老皇帝迟迟不肯拿出玉玺,僵持了快一柱香,他的耐心早就耗尽了。

  上前一把揪起老皇帝的衣领,沈珂五指成钩扣住苍老的脖颈,咬牙切齿:“老东西,这皇位本就是我的,难不成你还想传给沈巍那个贱种?不给是吧,那就别怪我心狠!!”手下渐渐用力,老皇帝脸已经紫了,眼瞧着再过片刻,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叮——”突然沈珂手腕血一飙,随着惨叫,等发愣的众人回过神来,他已经被闪着寒光的飞镖钉在身后的漆红柱子上。门开了,风雪猛地灌进来,殿内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沈巍手里的斩魂刀的放血槽还在淅淅沥沥地往下滴血,身后御林军鱼贯而入,兵器被扔在地上的清脆不绝于耳。不出半刻,这些私兵全部被制住。

  这个鲁莽性急的大哥沈巍没将其当做过威胁,他的敌人,从来都是那个道貌岸然的叛国贼!“许星程!你可知罪?”沈巍黑衣染血矗立甲胄之中,比起在场任何一位人物毫不逊色,神采间已是帝王霸道之相初现。

  许星程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赵云澜给沈巍留了这么一手,那个油盐不进的顾铮和两万御林军,竟是甘心听他驱驰。旁人落到如斯境地,早该伏诛,许星程又怎么会甘心唾手可得的权势飞走。多年绸缪,面上笑容不减,手腕扬起,白玉镇纸斜飞砸向沈珂,“啪”地一声就让沈珂头破血流,出的气多进的气少。

  转身扶起瘫坐的老皇帝,许星程换上一脸惶恐不定,快步走到沈巍面前:“殿下恕罪,下官方才受大殿下胁迫,不得已才陪着他演了这么一出,他将下官一家老小关押,若是不配合,下官便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啊……”说到后面,眼里竟是晕出泪来。要不是沈巍已经知道他的底细,怕是也要就此饶他一命。

  “呵,丞相好一张利嘴,本王今日不管你是不是以下犯上谋逆,是还有一件事儿得问问你。来人,把他带上来——”沈巍话音刚落,身后御林军压上一个黑衣人,许星程原本毫不在意沈巍的话,他自认什么事都处理得干干净净。但当眼前赫然就是那张一旦被抓就应该服毒自尽的脸时,心头一慌,差点就自乱阵脚。

  “黑衣人”一见到许星程就扑过去抱住他的腿,不住地求饶:“大人,大人你救救属下,属下跟了你那么多年……”沈巍唇角挂着冷笑,这样的好容颜本该一笑就是万物复苏,颠倒众生,此时却让许星程心里越发没底。

  从胸前掏出信纸,抖开伸到许星程面前:“丞相啊,通敌叛国,人赃并获,你有什么好狡辩的?”

  许星程彻底慌了神,该死的东西,要是死了还是死无对证,怎么就……。凑近沈巍用只能两个人听得见都声音低语:“沈巍,你别欺人太甚!!你想要什么财富,我都可以给你,你……”

  “哈哈哈哈,许星程,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沈巍忽然就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里就湿了,眼角的鲜红宛如血泪,凄厉哀婉。斩魂刀重重敲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本王欺人太甚?你可知,就是因为你,我大晋损失多少将士?有多少人一去不回?”

  “拿下——”

  今夜,许星程和沈珂一派,彻底倒台,沈珂以谋逆罪论处,即刻问斩,只不过,还没等到第二日,人当天夜里就断了气。谋逆之罪压下来,皇陵自然是入不得的,尸体无人敢葬,扔在义庄里让野狗分食了去。而许星程在沈巍一力推动下,判处凌迟示众,整整三百六十刀,割满三天。

  沈巍救驾有功,又是如今唯一能抗得起大梁的皇子,当仁不让地封了太子。走出大殿都时候,已是黎明,雪早就停歇下来。新生的第一缕朝阳将他沐浴其中,大晋的储君诞生了。

  嘶,天亮了吗?沈巍仰起头,抬起手掌虚虚盖在眼睛上方。微微张开手指,让金光顺着指缝漏进来,映得深邃的瞳孔都变成浅浅的琥珀色。

  天亮了啊,又是新的一天。

  ——

  行刑那天,沈巍特地向老皇帝求了恩典作监刑。老皇帝现在将大晋所有希望寄予这个忽视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身上,赏赐恩典流水般下来,哪里会拒绝这样的小请求。沈巍一提起,便当即应允。

  还未到时辰,菜市口就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诶,你知道这许丞相怎么突然就下狱判了凌迟了?前阵子不还挺受朝廷器重的嘛”挎着菜篮子的胖妇人不解地问向身边的丈夫。

  粗布棉衣的男人正踮起脚尖张望,嘴里不耐烦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听说啊,是他伙同大皇子谋逆,被太子殿下抓了个正着。再器重,这侧塌岂容他人酣睡?”

  “我看呀,你俩都不对,刚都张榜了,许星程通敌叛国,把咱们的情报卖给突厥鞑子哩!还好太子殿下英明,没让这厮继续作恶。”直到许星程被压出来,众人都在议论不休。

  沈巍今日依旧是素黑衣袍,墨玉簪子束发,整个人锐利又落拓。许星程几日不见,早就没了当日祸乱朝纲的威风,乱发覆面,其间隐约还能看见牢房里的稻草,囚衣上布满灰黑的脚印和踢打的痕迹。也是了,像投敌叛国这样的人,在里头也是最被千夫所指的。

  “时辰到————行刑——”

  所谓凌迟 ,便是将人绑在刑架上,用极钝的小刀将身上的肉一片片剜下来,光刀的种类就有十几种,这割得还极为讲究,从四肢开始,未到判处的刀数人便不能断气,直到最后,完整的一个人变成一篮子烂肉和一个白森森的骨头架子。

  沈巍没让刽子手立马动手,提起斩魂刀直指许星程,手起刀落,寒光一闪,地上就两了一只蠕动的手和一只脚

  “啊!——”作恶多端的人像条软烂的虫子在地上翻滚。

  “第一刀,是为了因你投敌叛国而流离失所痛失亲人的黎明百姓!”

  “第二刀,是为了因你通风报信而马革裹尸壮烈牺牲的将士!”

  “第三刀,是为了信任栽培你数载的朝廷!!”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叛国狗贼,人人得而诛之!

  沈巍对几个时辰后的骨头架子毫无兴趣,径直掉头离去。登上龙城巍峨的城墙,远眺西北的天空,云澜,当年发的誓,我做到了,可你怎么就不要我了呢?

  菜市口的哀嚎声整整持续了三日,暗红扎进青石板路的缝隙里,大雨连下三日抖未能冲刷干净。往后数年,连长出的青苔都是血色的。

  老皇帝早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又年事已高,本就是油灯枯尽,那晚惊惧了一遭,现下已是不行了。三月十六,沈巍连夜被召进宫里。走进老皇帝的寝宫,明明点着昂贵的安神香,可还是盖不住那股腐朽酸臭和死亡破败的气息。

  这是沈巍第一回来到这个父亲的寝宫,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瘦成一把骷髅的老人,心下不忍,再如何,这个人赋予了他骨血。“父皇……儿臣……”可一开口又不知说些什么,无语凝噎。

  老皇帝虚弱地冲他招招手:“过来,凑过来,朕不行了,朕……咳咳……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是朕这些年对不住你,咳咳咳……这个位子,今后交给你来坐,你务必……务必……”声音愈来愈小,话没说完,布满老年斑的手腕已经软软地垂下去。

  沈巍眼眶一热,笃定地握上已经失去生命的手。父亲,我一定会的。

  “皇上驾崩——————”太监带着哭腔的尖细嗓音响彻皇宫。丧钟一敲九下,改朝换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