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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江东客      更新:2019-09-23 17:49      字数:2741
  驿馆的床榻过分狭小,纪思远和纪凝两个大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几乎是紧贴着彼此的。

  呼吸声、心跳声,交杂在一处,分不清谁是谁的。

  纪思远穿着件素白的里衣,初夏时节的夜晚已经可以感受到闷热的影子,他同纪凝靠在一处,没过多久衣衫就起了黏.腻,鸦发缠在颈间,如被井水浸泡过一般。

  纪凝穿着一件可以透出皮肤颜色的丝织薄衫,手指下意识触碰了一下纪思远的颈后,挑起了一缕头发,道:“义父若觉得热,可以把里衣脱下来。你我父子,不必拘着。”

  纪思远哆嗦了一下,背过手将纪凝不安分的爪子给拍了下来。他哪敢照纪凝说的办,虽然还没显怀,但毕竟做贼心虚,有衣裳遮着还能让他自在一些。

  “凝儿别闹了,心静自然凉,明日还要晨起赶路。”说罢纪思远开始闭眼装睡。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纪思远忽然听到纪凝在自己耳边用极轻的声音唤了几声义父。他睫毛一颤,却没立马醒来,想看看纪凝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片刻后,纪思远感受到了有什么柔软且冰凉的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的唇.瓣。

  熟悉的鼻息扑面而来。

  凝儿在偷偷吻我。

  意识到了这一点后,他愈发地不敢睁开眼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唯恐纪凝发现了自己醒着。

  纪凝的唇很软,鼻息扫在纪思远的面部,让纪思远觉得很痒,像被蝼蚁啃噬了骨头,身体也做出了相应的反应。

  纪思远很羞愧,负罪感猛烈地异常。

  纪凝的吻让他彻底失了眠,胸膛里如同阵鼓惊雷,片刻不得安宁,一夜辗转反侧,直至天光乍破。

  从汴梁到辽国的国都上京需要好一段的路程,辽人接亲的使臣已经在边境提前等着了,大齐的队伍耽搁不得,几乎是这边天亮,那边就列队出发了。

  昨天一天的疼痛让纪思远不敢再骑马跟着,乖乖地听从了秦贡的建议,跟着纪凝上了马车。

  莫复和甲队队长余天佑两个人什么都没说,默认了纪思远的行为。

  车厢内,秦贡昨天一个人在冷漠副使莫复房里战战兢兢打了一宿地铺,也没怎么睡好,和纪思远一左一右坐在纪凝的两边,两双黑眼圈比起来,分不出谁的更大一些。

  本来秦贡觉得纪思远和他们同坐一辆马车,不过是多个朋友,还能把气氛带得更热闹一些,却完完全全没有想到纪思远的真实身份居然是纪凝的义父,气氛不仅没有热起来,反而有点飘雪的预兆。

  一个是暗恋自己义父多年几乎心理扭曲的纪君留,一个是瞒着儿子不知道跟谁偷偷摸摸怀了孩子的纪隔川,秦贡发觉自己知道的似乎有些太多了,很害怕一不留神就被这两人之一灭了口。

  纪思远一夜没有休息好,加上本身又在害喜,坐在马车里也未见得有多么自在,煞白着一张脸,拼命忍着想把早膳吐出来的冲动。

  “义父,你没事吧?”纪凝坐在纪思远的身边,不着痕迹地向他靠了一靠,不知不觉间就伸手搂住了纪思远的肩膀,几乎是把人给环在了怀中。

  秦贡坐在一旁,心中念叨着非礼勿视,然后默默地扭过了头。

  纪思远摇摇头,刚想回答,却被浪潮似涌来的呕吐感打断了。

  “义父?”纪凝跟着他一同弯下腰去,几乎贴在了他的身上。

  纪思远实在难以忍受,一把推开纪凝,直接跳下了正在赶路的马车,对着官道边的花草就是一通呕吐。

  纪凝愣在原处,沉浸在纪思远将自己推开的巨大痛苦当中。虽然他清楚纪思远的本意并非厌恶自己,但纪思远的动作却让他再一次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和义父渺茫的未来。直到秦贡喊停了马车,他方才想起下车去看纪思远的情况。

  使臣的队列排列整齐,一辆车停了下来,前后的车都得等着。

  纪思远朝赶来的秦贡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说,擦了下嘴角,笑吟吟地走向跟在秦小公子身后的纪凝。

  “我没事儿啦,马车坐久了难免恶心,吐出来就好了。快回车上坐着去吧,省得耽搁了时间。”

  长途跋涉加之天气炎热,第一日的时候就下车吐了不少人,这个借口很恰当,可纪凝却总觉得有些奇怪。

  之前去找纪维的时候,纪思远下了马车也吐过一回,这回又吐了。可纪凝跟着纪思远卖了这么多年的茶,一路从江南到塞北,这么长的路,从来没有瞧见过纪思远吐过一回,一次可能是巧合,接连两三次,着实有些费解。

  中途休息的时候,纪凝趁着纪思远被随行的御医叫去拿药,偷偷地询问秦贡:“一个坐马车从来不晕的人,也会突然变得想吐吗?”

  秦贡一猜就知道纪凝想问什么,他答应了要帮纪思远瞒着有喜的事情,自然是不能拆台的,便飞速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从前坐车最晕,突然有一天就好了,你说神不神奇?”

  纪凝看着秦贡慌慌张张的模样,将信将疑地挑了下眉梢——

  辽国的都城上京,车马往来,层台林立,除了来往百姓高大的身材以及穿着的契丹人特有的服饰外,与大齐几乎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辽国朝廷效仿汉人,也分三省六部,纪思远一行人,进城后就被安排在了辽国礼部鸿胪寺下属的驿馆内。

  鸿胪寺的驿馆房间宽裕,但大多是套房,一间屋子里有两个床位,使臣们还是要两两挤在一处。纪思远依旧与纪凝睡在一间套房中,秦贡则实在害怕莫复的冷脸,忽悠着余天佑跟莫复换了房间。

  大齐几个随行的礼部官员到了驿馆也没闲着,纷纷开始打听辽人礼部的规章制度,企图取长补短,借此自用。

  纪思远在路上熬过了头三个月,终于不再吐得昏天黑地,食量也长了很多。纪凝发觉他比从前能吃,以为是胃病康复了,高兴得只差自己亲自下厨为纪思远做饭。

  但纪思远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自从到了驿馆,他几乎每天都要偷偷拉着秦贡问上一问,以确认自己的肚子还不至于被纪凝看出端倪。

  “纪大人,你再这么问下去,君留自己没看出来什么,倒先因为咱们两个神神秘秘起了疑心。”自从知道了纪思远的身份后,秦贡不好意思继续称呼他隔川兄,便一直纪大人这么叫着。

  纪思远拿手掌心轻轻按了按隆起还不怎么明显的小腹,苦大仇深地说道:“它这些日子长得太快了,我自己看都能明显看出来它比前几天更大了,你说郡主成亲至少也得一个月,回去路上也要一个月,到时候快六个月大的肚子,我该怎么瞒得住。”

  “那就别瞒了吧。”秦贡被纪思远说得也头大了起来,“迟早得给君留知道,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弟弟,他就算一开始不接受,最后也保管捧手心里疼着。”

  “还不知道是弟弟是妹妹呢。”纪思远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这孩子真是凝儿的弟弟或妹妹就好了,可关键是它不是的啊,纪凝也不傻,甚至西楼那天晚上的事情他比自己还要清楚,但凡知道了自己有孕,肯定瞒不住的。

  纪思远斩钉截铁道:“不行,绝对不能给凝儿知道。老脸往哪搁……而且,凝儿跟孩子的另一个爹不太对付,知道了的话肯定得疯。”纪思远扯了谎,说得煞有其事,好像自己真的背着纪思远有个姘头什么的。

  秦贡按了按额角,头疼道:“不是,大哥,那你为什么要跟着过来。想个法子让别人替你来上京不就行了?我可不信你们仪鸾司这么不近人情,非得要你大个肚子往这穷山僻壤跑。”

  “我担心小凝儿嘛。”他确实可以想办法趁着纪凝出使的时候藏起来把孩子给生了,可当听到纪凝要跟使团外出的时候,纪思远的脑海中就不剩了其他想法,只知道自己一定要跟着凝儿过来,一路上好好护着他的周全——即便纪思远现在的情况连自己的周全都不一定护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