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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
作者:江东客      更新:2019-11-06 18:15      字数:3177
  “那个哑巴,长得跟照影一模一样。”那天晚上把照影从耶律宣的庄子带回驿馆的人就是王楠,他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纪思远误打误撞捡回去的少年,居然和风月楼的头牌小倌、毒杀耶律居的首要嫌疑人照影,长得一模一样。

  并非简简单单的相似,而是完全的一样,鼻子、眼睛,甚至苍白到略显病态的肤色。只不过大概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少年看起来更加瘦弱一些,也更显得年龄小。

  他抿着嘴,脸颊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略带不安地朝王楠笑了笑。

  王楠看着少年月牙似弯起的嘴角,半张着嘴后退了几步,踉跄地撞上了后面遮挡用的屏风。

  李左尚不知道王楠一反常态的缘由,只催促着他去拿些皂角,自己则开始帮少年清理身体。

  王楠逃也似的跑到楼上去告知纪思远,纪思远正和纪凝纠缠在一处,见他闯了进来,也不好多加责怪,只整理好衣衫,朝他笑笑,问:“什么意思?”

  “您快去看看吧。”王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他觉得恍惚万分,好像踩在云朵上,整个人轻飘飘的。

  那个风月楼的小倌到底是谁?这个半路上跟着他们的哑巴又是谁?他们有怎样的渊源?为何会如此地相似?

  王楠为这一切的疑问而恐惧。

  他在纪思远房间门口站了许久,方才意识到,不过是两个长得相似的少年罢了,或许是双生子,也或许仅仅是巧合,说到底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他想起了自己奉命把照影带回驿馆的那天晚上,那个小倌站在院子里,也是这样朝着自己笑的。

  露着一张天真无害的脸,缓缓地伸出了双手,朝自己歪了歪头。

  “要绑我回去吗?”

  他透过照影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某种阴森的事物。

  王楠有些发怵,觉得自己的后背仿佛长了刺,他直了下腰杆,道:“不必,您跟我走一趟就好了。”

  照影就乖乖地跟着他上了马,自然地抱着他的腰。

  在马上的时候,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照影的脸紧贴在自己的脊柱处。

  “我这个人啊,总是过分地重视感情。从前,有人给我个馒头,我就一定还他一块金子,不想欠别人的。却不知道,恩情这种东西,牵牵扯扯,是怎么也还不完的。到头来这辈子,居然全都是为了别人在活。”

  “说到底,还是什么意义都没有。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啊……”

  照影的话像轻飘飘的羽毛,被夜晚贴肤而过的风吹得七零八落,可王楠偏偏听的一清二楚。

  他不敢回答,他知道自己在害怕。

  将照影送到驿馆后,王楠在院子里站了很久,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因为一个小倌而感到恐惧,他今晚见到的人,仿佛不是风月楼名动一时的头牌,而是一个偏执可怕的疯子。

  他甚至不知道照影为何会给他留下这种令人畏惧的形象,但冥冥之中他觉得照影肯定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角色。

  今天少年的那张脸,让他再度想起了那一夜,重新想起了照影那副无害到过了头,反倒让他心生畏惧的神色。

  王楠发呆的功夫,纪思远已经赶到了少年沐浴的房间。

  他拉着纪凝的手,两人一起走过屏风,见到了木桶里的少年。

  少年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冲他们友善的笑了笑。

  纪思远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色,朝他打了个招呼,和纪凝出了房门等待少年穿衣。

  “看样子会易容术的人,不止义父一个。”纪凝站在门边,朝屋里看了一眼,“上京城里的那个照影,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他出来吧,出来以后仔细问一问。”纪思远说着朝纪凝邀功似的勾了勾嘴角,“老父亲我厉害不?随手捡个人回来,结果居然是这么大一宝贝。”

  小孙和这件事注定是有关联的。

  李左估摸着纪思远找少年有事,迅速为少年擦身,替他穿戴好朝驿馆的掌柜讨要来的旧衣。

  少年站在铜镜前照了又照,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穿戴如此整齐的自己,不由地笑了起来。

  “哟,小孙沐浴完了?可真俊。”纪思远推门进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走,跟叔叔上楼,有事问你。”

  相处这几天下来,少年已经对纪思远完全放下了戒心,将他当成了亲人一般,满脸欣喜地跟着他上了楼梯。

  纪思远扶着腰坐回榻上,朝问少年道:“会用笔写字不?在车上很多话问你都问不清楚,好歹这边找到了纸笔。”

  少年点点头,拿起桌子上的笔,看了看,蘸了些墨水。

  “咱们探花郎亲自磨的墨,小孙可真是好福气。”纪思远玩笑似的朝站在一边的纪凝抛了媚眼。

  小孙立刻理解了“探花郎”指的是谁,啊啊了两声,算是朝纪凝道了谢。

  纪凝一如既往地淡漠,只朝他微笑了一下,说:“不谢。”

  美人就算是微笑也有万种风情,少年立刻红了脸,低着头不敢再去看纪凝。

  纪思远呵呵笑了两声,正经问道:“小孙,你的全名到底是什么。”

  少年的握笔姿势有待商榷,看样子很生疏,写出来的字也歪歪扭扭,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三个字写完。

  纪凝垂眸去看,眉头当即蹙在了一处。

  薄纸浓墨,歪斜着的三个字在中央晕开。

  孙照影。

  纪凝刹那屏住了呼吸,茫然地看向纪思远。

  纪思远起身走到少年的身边,喃喃道:“你叫照影,那他是谁?”

  上京城里,被耶律宣庇护在羽翼之下的那个少年郎又是谁?

  孙照影有些无措,拇指摩擦着青竹笔杆,半张着嘴,望着纪思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

  那一夜,孙照影写了厚厚一沓的纸,歪七扭八错漏百出的字,艰难地拼凑出了过往模糊的面貌。

  孙照影确实家住荆口村,因为旱灾被卖去了风月楼做小倌。

  新人到了风月楼后,例行有为期三年的修习,琴棋书画茶得样样知晓,之后方可出台。

  可在第二年的时候,却突然发生了意外,孙照影像往常一样准备休息,却被从窗子进来的人打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时他已经身处乱坟岗中,嗓子也完全说不出话来。

  他跌跌撞撞,一路乞讨为生,好容易走到荆口村的时候,竟发现自己自小生活的村庄消失在了大山深处,族人也踪迹全无。

  他不敢走远,只在记忆中的村子附近打转,直到遇到了纪思远他们。

  晚上,纪凝将孙照影送回房间,才开口朝纪思远说:“义父,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知道。”纪思远不是会轻信别人的人,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不会相信一家之言,“漏洞有太多。”

  “荆口村去了哪里?假照影为什么偏偏找上他?为什么成功替代他以后不杀了他以除后患?”吹了灯后,纪思远大致列举了一下可疑之处。

  黑暗中,纪凝拿下巴蹭了蹭他的脸,问道:“那义父觉得该怎么样才好?”

  “让李左明日原路返回吧,把这件事情告诉余天佑,让他留心着上京的那个照影,我们这边回去以后再好好查一查孙照影的经历……假的真不了,总能找到一些突破口的。”

  纪思远侧过身子,肚子顶着纪凝的小腹处,亲了亲他的下巴:“查案子是不是一点儿都不好玩?”

  “比读书要难。”纪凝承认道。

  书上的东西再怎么千变万化也到底是有框架束缚着的,脱不开仁义礼智信,但案子却不一样,没有人会按照规章制度谋划一件事情,局外人永远不会猜到下一步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但还是有规律的。”纪思远拖着纪凝的手,让他去摸又不怎么老实的二爷,“师父……也就是我爹,咱们上回见过的那个老头,曾教给我,无论案件的经过有多么错综复杂,归根到底,谁是最终的受益者,谁就拥有最大的嫌疑。”

  二爷不知道用身体的哪个部位朝纪凝打了个招呼,然后又安安静静地睡觉去了。

  纪凝半撑起身子,弯腰亲了亲纪思远隆起的肚子,然后问:“那义父觉得现在谁是最大的受益人?”

  “不知道。”纪思远道,“现在已知的人里头,耶律宣、照影、那个道士亦或者是小莫,无论哪一个看起来都像在伤敌一百自损八万。”

  “嗯,那便不聊了,义父该睡了,明日还得赶一天的路,还不知道能不能遇着驿馆。”说着纪凝掩嘴打了个哈欠,将纪思远圈进怀里,“马上就要回到汴梁了,一想着那边还有秦之通上赶着让我当他女婿,我就心烦。”

  纪思远闭眼道:“义父的错,不该逼你这么快和秦贡定亲,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纪思远笑了两声:“说错话了,没有下次了。”

  纪凝:“下次定亲,该是我和义父了,我想看义父穿婚服的样子。”

  “好,到时候穿给咱们凝儿看。”

  纪凝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但纪思远却没能睡着,他摸了摸已经难以遮挡的肚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韦胜和纪维交代这件事。

  纪维是生养他的爹,韦胜是他悄悄喜欢了很多年的人,也是他的兄长,他效忠了半生的主人。

  虽然他表面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还是想要自己的幸福,能够得到父亲和兄长的祝福。

作者有话说:

查了查我的大纲,现在看来感觉20w字肯定收不住,因为这篇文预计要写到二胎出生,现在连一胎都还磨磨唧唧不肯出来(咸鱼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