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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楠棠      更新:2020-03-29 12:20      字数:2043
  她的眼睛很大,黑白分明的瞳仁兒,似是什麼秘密藏不住。一頭直長烏黑的髮就任性的披在秀氣的肩上,整所學校的男學生沒有一個不歌詠她的,似是要將過去吟誦謳歌維納斯的美貌讚詞全奉獻在她的跟前,然似是習以為常,亦或是聽得不耐,那雙靈靈的眸子,報以為之的是一記白眼。

  此時她正支手倚著面頰,看著身側座位的另一個人。

  他的膚色白晳,鼻子很挺,雙眼雖不似自己那般大,卻像是盛著晨星,又似是溢著汪洋,帶著些許的湛藍。原本她以為他戴了美瞳,後來才知道那本就是他的眸色。

  雖是同科生,然在學校裡,她和他根本搭不上什麼話,若搭了話,定是與工作有關,只因她和他是同一家經紀公司的業餘模特。

  她沒見過比他更漂亮的男人——是的,漂亮,而不是女孩子們口中說的帥。如果希臘神話中的納西瑟斯真有其人,大約也是如此。但顯然他壓根不知道自己有多麼貌美,引得校內校外女人芳心大亂,有事沒事都會像巡視自家田地一般殷勤的探頭探腦,就只為瞧上他一眼。

  女人的公敵,行走的荷爾蒙,芳心的狙擊手……魏杊不只一次在心裡咒罵著,但也不得不屈服在他的美貌之下。下意識的她不禁又翻了記白眼,懶懶的欸了一聲,卻不見杜羽墨回應,只得稍稍提了嗓門,又欸了一聲,然眼前人仍是紋風不動。

  魏杊忍不住用腳踢了踢他的座椅,「墨墨。」

  這一腳,真把杜羽墨踢出了回應。他微側了臉,看著嘟嘟嘴的魏杊,面上仍是波瀾不驚,也沒有任何一字。

  看著他冷冰冰的模樣,魏杊略撇了撇嘴,「你走不走?」

  杜羽墨復又低下頭,手上仍是振筆疾書的,「什麼走不走?」

  「下午有棚拍,你不知道嗎?」魏杊說道,「我們倆搭檔的。」

  杜羽墨仍是沒抬頭,「我知道時間。」

  「你知道時間還不走啊?」

  魏杊腳上仍不安靜的踼著他的椅子,杜羽墨冷冷說道,「妳追到圖書館來,就是要告訴我這個?還有,不要再踢我的椅子,妳不要面子,我還要。」

  聽著如此苛薄尖酸的言語,魏杊待要發作,才略抬了首,只見四面八方盯著她的數十雙眼睛,有的人眉毛還擰了起來。此時她只得壓低了頭,趴在桌上低聲說道,「今天的攝影大哥脾氣不太好,若是遲了,鐵定會耗到半夜。我還想睡美容覺。」

  「我不會誤了妳的時間。」羽墨說道,「妳可以走了。」

  看著他仍是不搭理自己,魏杊抽了抽鼻翼,嗓音咕咕噥噥的,「最好是別誤了我的時間!若你誤了……」

  「不會就是不會。」似是受不了她的囉唆,他終於正眼看著她,亳無表情的,「妳還有二十五分鐘可以搭車到攝影棚,若再加上走路等車,妳必須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魏杊死盯了他半晌,不情願的站了起來,搞得椅子拖地的嘎嘎響,「我再說一次,別誤了我的時間!」

  杜羽墨沒再說話,復又低頭繼續著和書上的堅澀的原文書奮鬥著。直到聽見對面有著微微的聲響,伴著輕笑低嗓說道,「怎麼?被美女糾纏的感受如何?」

  杜羽墨沒有抬頭,心裡頗沒好氣的,「好不容走了一個,現在又來一個?我今天是犯衝嗎?」

  范哲輕聲嘖嘖了幾聲,「我這不是恭賀你嗎?全校都知道你和魏杊的事。」

  「我和她能有什麼事?」看來這書是用不著看了,杜羽墨閤上了書本,終於抬起頭看著范哲,只見他嬉皮笑臉的,心中莫名升了三把火,遂拉下了臉,「我和魏杊,半毛關係也沒有。」

  看著他面色不善,范哲不覺略舉了雙手,「好好好,你說沒有關係就沒有關係。但真的不能否認,上個月的雜誌硬照,你們兩個真的很般配!情人節啊!情人節專刊!還穿情侶裝……」

  「那是工作。」杜羽墨刷然起身,將桌上的書本、筆記、筆電,一股腦兒全塞進背包裡,「走了。」

  沒料到他就這樣丟了句話,范哲不禁拉高了嗓門,「你上那兒?」

  「工作。」

  沒理會范哲那細微的嘟嚷,杜羽墨逕自走向偌大校園的另一隅,那兒停滿了好幾部摩托車,其中一輛車特別醒目,瀲豔的大紅和暗沉的黑,流線的線條似是不受氣流的拘束——一如他的性情。方才范哲說的他豈有不知的?但現在的學生似乎是日子過得太輕鬆愜意,總是把關注的焦點全放在八卦上。

  或許就如之前范哲說的,生活太過壓抑,總要有些調劑。

  「恰恰你同魏杊是我們學校的,一個校花,一個校草。」范哲笑嘻嘻的,當下他順手就給了他一拳,餵在那張善良可親的臉上。

  想到這裡,杜羽墨心口又是一陣不耐煩。今天的工作也是硬照——七夕情人節。他可以想像出來,待六月初廣告上檔,整座校園又會有什麼樣的歡騰景象。

  「無聊!」他猛催了掌心的油門,腳下一踩,整臺車子飛奔了出去。疾風拂過他敞開的襯衫,微捲的袖口,灌進了他的心上。已經是四月天了,空氣裡仍有著潮味,像極了母親離開家的那一日,天上微飄著若有似無的雨。

  ——對不起。她眼眶裡也盛著雨,但離開的腳步未曾停過。

  那一年,他才十三歲。卻明白了,原來家人也是過客,沒有一個人會真正的留下。但他倒也不恨自己的母親,反而慶幸她走得好,畢竟沒有一個女人能忍受不知丈夫身在何處,即便偶然出現,也只關注在兒子身上,連瞧也沒瞧她一眼。

  那時他十分明白,父親會忽略了母親,但絕不會忽略了自己,只因他是唯一的兒子,家中再無其他人可以取代自己的地位。想到這兒,杜羽墨不禁微揚了嘴角,長長的風聲呼嘯著,腦海中母親的容顏亦如模糊的街景,淺薄得留下概略的輪廓,怎麼也想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