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见面
作者：祝馀 更新：2021-09-29 09:49 字数：3199
初夏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向大地，这座沉睡一夜的山村才渐渐醒来。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小羽，早啊，浇花呐。”
被叫小羽的年轻人抬头，只见一位中年农夫扛着锄头走过来，微微一笑应道：“嗯，大伯你早，你看你下地都回来了。”说完，放下手中工具，从旁端出一小板凳，用手拍了拍，细细道：“快进来坐，休息会。”
“你忙你的，我坐会说说话，还得回家吃早饭，不然老婆子又得开喇叭了。”说完，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年轻人名唤周羽，二十六七，面容白皙，五官端正，身形瘦弱，干干净净。被叫大伯的周成天，五十来岁，常年地里劳作，两鬓已白，不过精神健铄，面容和蔼，有着庄稼人的朴质。
周羽拿起铁锨又挨着查看起大棚来，周羽搞的是花卉大棚种植，有些规模。
“小羽啊，你大哥昨天来电话，说签了一个新订单，长期合作的，是家大公司，效益不错。”周成天从口袋里摸出烟一边点燃一边说道。
周羽没停下边做边说道：“那很好啊，是个什么公司？”
“名字我忘了，好像是做房地产的，就在本市，他说这两天有空就带人来看看，让我提前过来给你打个招呼，做好准备，免得出岔子。”
周羽直起身，“大哥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的。”
“他还有别的事说，顺带让我来招呼一声，其实说不说都一样，你这里不愁别人看不上眼。”周成天对这里确有自信，他们的花品种上乘，物美价廉，回头客很多。
有生意当然高兴，周羽腆腆一笑：“嗯，我知道了，会准备好的。”
周成天消息带到，寒暄两句就起身离开。
周羽又开始日常劳作，浇水、锄草、松土、施肥、修枝、扦插，一个人经营花圃很累，但很充实，充实到忘了所有的事。
用了两天时间将四个花圃打扫干净，收拾整洁，就像他人一样，看上去清清爽爽。
早上接到他堂哥周新的电话，周羽早早的等在花圃，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奥迪A6L停在花圃口，下来三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见堂哥带人下来，周羽站了起来，周新笑呵呵的在前面带路，几人来到门前站定，周新便向来人介绍道：“肖总，这是小弟周羽，是我们花圃的负责人。”
“小羽，这是我跟你说的，肖氏集团的肖总和他的助理。”
周羽看向来人，眼角闪过疑虑，本能的伸出手说：“你好。”
被叫肖总的男人也及时伸出手，一把握住道：“你好。”握住的手力气很大，周羽觉得很奇怪，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发白，他想抽回来，轻轻试了试，没成功，抬头看着那人：“肖总？”
“肖嘉栋。”那人开口很直白的介绍自己，眼睛直直的盯着周羽，握着的手没有要松开的迹象。眼前的人长高了，长黑了，褪去青涩稚嫩，人也更加英气。
周羽一听名字，心下一惊，迅速的抽回手，难怪这么面熟。不过马上，周羽的面上又归于平静。
这场怪异没逃过眼尖的周新，他问道：“肖总跟小羽认识？”
肖嘉栋没说话，眼里只有跟前的人。周羽看向周新，轻轻道：“我们不认识！”
“哦。”周新一声略显失望的语气。
肖嘉栋撇过视线，看向花圃，抬手示意道：“看看吧。”
“好，好。”周新立做邀请的手势，边走边道：“肖总，我们这边的规模还是不错，目前有四个棚的花卉，占地有上百亩，此外还有后面山坡上千亩的苗木，我们的品种也齐全……”
周羽走在最后面，沉默着没说话，接待客户基本由堂哥出面，自己笨嘴笨舌的容易弄巧成拙。不过今天他确实无心言语，心里一块石头，堵得慌，呼吸都不顺畅。
肖嘉栋也一直沉默，他现在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刚刚那句轻飘飘的“我们不认识。”
我们不认识！
如果说在路上，心里对这次见面充满的是期待和激动，那么此时更多的是失落和无助。即便身处花海，芬香萦绕，也难以夺去他一丝在意。
“肖总。”周新叫到，见人没反应，声音提高了一度：“肖总？！”
“嗯，继续。”被打断思考的肖嘉栋心不在焉的示意。
“我们去下个棚看看。”
几人又晃晃悠悠的走进第二个大棚，第三个棚，从最后一个棚出来后，肖嘉栋问了一些问题，让周新很是怪异。
“做这个累不累？”肖嘉栋的语气平和明显带着关心。
周新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在问周羽吧，只是他知道周羽在外人面前一直持着沉默是金的态度，所以抢了话：“累是肯定的，毕竟这么大一摊子，我们的花卉颜色多样也更加艳丽、花期持久，性价比高，所以花费的人力物力也更多。”
“为什么不请人帮忙？”
“偶尔吧，忙的时候会请附近的老乡一起做工。”周新一一答道：“肖总去山上看看吗？”
“陈助理，你跟周经理一起去看吧。”肖嘉栋想方设法找机会能和周羽独处。
“那……”
“他看一样的。”
“那好，我让小羽陪你再走走。”
周羽听了睁大眼睛看着周新，眼神急切，不行的。周新点点头给了他一个类似鼓励的眼神，周羽心里直摇头。
看着自家的弟弟，周新很无奈的说：“那个，肖总，我家小羽人挺内向，话不多，照顾不周之处，还望多担待。”
“没事，麻烦了。”肖嘉栋转向周羽说道。
周羽歉歉的笑了笑。
周新带着陈助理向后山走去。四周安静下来，周羽面色不改的看着肖嘉栋，等他发话。
肖嘉栋眼神闪烁，被看得心里发虚，这人是真忘了，还是装不认识的？
沉默半晌后，肖嘉栋还是鼓起勇气，“那个，你过得好吗？”
“肖总为何这样问？”
“周羽，你是真不记得我了吗？”
周羽还是淡淡的看着他，我该认识你吗？认不认识有那么重要吗？只是到最后，嘴里说出的却是：“对不起，不记得了。”
“我……我……”肖嘉栋虚得舌头打结，他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我是你高中同学，我是你同学肖嘉栋，你忘了吗？肖嘉栋不敢让“不记得了”变成“我对你印象深刻”，他怕。
周羽看着半天我不出来的肖嘉栋，说道：“肖总既然看完了，没什么事就去那边坐坐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恕我照顾不周了。”指指外面的桌椅，转过身，要离开。
“周羽！”肖嘉栋有点急了。
“肖总请便。”周羽回过头来说道，然后慢慢的走了。
肖嘉栋看着周羽瘦弱的背影，心里一阵一阵绞痛，他不敢上前去追，他没脸去。他想周羽跟他多说说话，又怕跟他说下去。他想象了很多种跟周羽见面的情形，说难听的话、骂他甚至打他，就算像现在这样把他当做陌生人，他也做好应对的准备，不仅做好准备，还充满期待，可是话到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肖嘉栋站在那儿，眼神追随着忙碌的身影，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一直看着，直到一个小时后周新两人从山上下来，而这期间周羽只做着自己的事，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走吧。”肖嘉栋很不舍的转过身向外走去，他很想逃。
两人不敢有疑，什么也没问跟着上了车。听着汽车渐远的声音，埋着头给花田松土的周羽动作慢了下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滴了下来，钻进土里。就这样默默蹲着，如果不是泥上的印子，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认识吗？认识，怎么不认识，化成灰都认识。但他不想认识，一点儿也不想。
十年了，身上的伤口早好了，结的痂掉了，印子也是淡淡的，不仔细看什么也看不见。好容易被忘到角落里，为什么还要翻出来，还要来提醒一下他，记得这些伤口吗？这人怎么能这么残忍呢？也对，他自始至终就没有仁慈过。
过了一会，周羽站起来，用手指轻轻揉了揉眼皮。行了，行了，男子汉，流两滴泪缅怀一下不堪的过去就够了。毕竟这么多年，没那必要。
现在的周羽很好，过得非常好，有遮风避雨的地方，有不错的收入，有忙碌的工作。虽然孤身一个人，却很自由，想吃什么做什么，空闲时间上上网，听听歌，爬爬山，淡季的时候还有时间出远门旅游。
以前不敢肖想的都变成了现实，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也特别感激他大伯一家，尤其是他堂哥周新，没有他们的帮衬，他还不知道现在在哪个地方挣扎。
晌午了，该回去做饭，放下手里的活，去水龙头前洗洗手，又快步转向自家的菜地，把熟透的蔬菜摘个干净，满满一筐。
家里一小块自留地，周羽种了十几样小菜，一个人吃不完，就拿给经常来帮工的老乡，虽说在农村最不缺的就是小菜，但多少是心意，老乡还是会高兴的收下，周羽也跟大家处得不错。
周羽还得赶紧，下午还有花店的人要来运货，还得装盆，有很多活计等着他。
将近六点，送走货车，看着一地狼藉，周羽还不能休息，还得收拾打扫。又是一个小时，整理完，回到家里已经七点多。
吃过晚饭，洗过澡，疲惫的躺在床上，困意上来，眼睛终于缓缓的闭上，只是这一晚睡得太痛苦。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小羽，早啊，浇花呐。”
被叫小羽的年轻人抬头，只见一位中年农夫扛着锄头走过来，微微一笑应道：“嗯，大伯你早，你看你下地都回来了。”说完，放下手中工具，从旁端出一小板凳，用手拍了拍，细细道：“快进来坐，休息会。”
“你忙你的，我坐会说说话，还得回家吃早饭，不然老婆子又得开喇叭了。”说完，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年轻人名唤周羽，二十六七，面容白皙，五官端正，身形瘦弱，干干净净。被叫大伯的周成天，五十来岁，常年地里劳作，两鬓已白，不过精神健铄，面容和蔼，有着庄稼人的朴质。
周羽拿起铁锨又挨着查看起大棚来，周羽搞的是花卉大棚种植，有些规模。
“小羽啊，你大哥昨天来电话，说签了一个新订单，长期合作的，是家大公司，效益不错。”周成天从口袋里摸出烟一边点燃一边说道。
周羽没停下边做边说道：“那很好啊，是个什么公司？”
“名字我忘了，好像是做房地产的，就在本市，他说这两天有空就带人来看看，让我提前过来给你打个招呼，做好准备，免得出岔子。”
周羽直起身，“大哥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的。”
“他还有别的事说，顺带让我来招呼一声，其实说不说都一样，你这里不愁别人看不上眼。”周成天对这里确有自信，他们的花品种上乘，物美价廉，回头客很多。
有生意当然高兴，周羽腆腆一笑：“嗯，我知道了，会准备好的。”
周成天消息带到，寒暄两句就起身离开。
周羽又开始日常劳作，浇水、锄草、松土、施肥、修枝、扦插，一个人经营花圃很累，但很充实，充实到忘了所有的事。
用了两天时间将四个花圃打扫干净，收拾整洁，就像他人一样，看上去清清爽爽。
早上接到他堂哥周新的电话，周羽早早的等在花圃，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奥迪A6L停在花圃口，下来三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见堂哥带人下来，周羽站了起来，周新笑呵呵的在前面带路，几人来到门前站定，周新便向来人介绍道：“肖总，这是小弟周羽，是我们花圃的负责人。”
“小羽，这是我跟你说的，肖氏集团的肖总和他的助理。”
周羽看向来人，眼角闪过疑虑，本能的伸出手说：“你好。”
被叫肖总的男人也及时伸出手，一把握住道：“你好。”握住的手力气很大，周羽觉得很奇怪，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发白，他想抽回来，轻轻试了试，没成功，抬头看着那人：“肖总？”
“肖嘉栋。”那人开口很直白的介绍自己，眼睛直直的盯着周羽，握着的手没有要松开的迹象。眼前的人长高了，长黑了，褪去青涩稚嫩，人也更加英气。
周羽一听名字，心下一惊，迅速的抽回手，难怪这么面熟。不过马上，周羽的面上又归于平静。
这场怪异没逃过眼尖的周新，他问道：“肖总跟小羽认识？”
肖嘉栋没说话，眼里只有跟前的人。周羽看向周新，轻轻道：“我们不认识！”
“哦。”周新一声略显失望的语气。
肖嘉栋撇过视线，看向花圃，抬手示意道：“看看吧。”
“好，好。”周新立做邀请的手势，边走边道：“肖总，我们这边的规模还是不错，目前有四个棚的花卉，占地有上百亩，此外还有后面山坡上千亩的苗木，我们的品种也齐全……”
周羽走在最后面，沉默着没说话，接待客户基本由堂哥出面，自己笨嘴笨舌的容易弄巧成拙。不过今天他确实无心言语，心里一块石头，堵得慌，呼吸都不顺畅。
肖嘉栋也一直沉默，他现在一句话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刚刚那句轻飘飘的“我们不认识。”
我们不认识！
如果说在路上，心里对这次见面充满的是期待和激动，那么此时更多的是失落和无助。即便身处花海，芬香萦绕，也难以夺去他一丝在意。
“肖总。”周新叫到，见人没反应，声音提高了一度：“肖总？！”
“嗯，继续。”被打断思考的肖嘉栋心不在焉的示意。
“我们去下个棚看看。”
几人又晃晃悠悠的走进第二个大棚，第三个棚，从最后一个棚出来后，肖嘉栋问了一些问题，让周新很是怪异。
“做这个累不累？”肖嘉栋的语气平和明显带着关心。
周新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在问周羽吧，只是他知道周羽在外人面前一直持着沉默是金的态度，所以抢了话：“累是肯定的，毕竟这么大一摊子，我们的花卉颜色多样也更加艳丽、花期持久，性价比高，所以花费的人力物力也更多。”
“为什么不请人帮忙？”
“偶尔吧，忙的时候会请附近的老乡一起做工。”周新一一答道：“肖总去山上看看吗？”
“陈助理，你跟周经理一起去看吧。”肖嘉栋想方设法找机会能和周羽独处。
“那……”
“他看一样的。”
“那好，我让小羽陪你再走走。”
周羽听了睁大眼睛看着周新，眼神急切，不行的。周新点点头给了他一个类似鼓励的眼神，周羽心里直摇头。
看着自家的弟弟，周新很无奈的说：“那个，肖总，我家小羽人挺内向，话不多，照顾不周之处，还望多担待。”
“没事，麻烦了。”肖嘉栋转向周羽说道。
周羽歉歉的笑了笑。
周新带着陈助理向后山走去。四周安静下来，周羽面色不改的看着肖嘉栋，等他发话。
肖嘉栋眼神闪烁，被看得心里发虚，这人是真忘了，还是装不认识的？
沉默半晌后，肖嘉栋还是鼓起勇气，“那个，你过得好吗？”
“肖总为何这样问？”
“周羽，你是真不记得我了吗？”
周羽还是淡淡的看着他，我该认识你吗？认不认识有那么重要吗？只是到最后，嘴里说出的却是：“对不起，不记得了。”
“我……我……”肖嘉栋虚得舌头打结，他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我是你高中同学，我是你同学肖嘉栋，你忘了吗？肖嘉栋不敢让“不记得了”变成“我对你印象深刻”，他怕。
周羽看着半天我不出来的肖嘉栋，说道：“肖总既然看完了，没什么事就去那边坐坐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恕我照顾不周了。”指指外面的桌椅，转过身，要离开。
“周羽！”肖嘉栋有点急了。
“肖总请便。”周羽回过头来说道，然后慢慢的走了。
肖嘉栋看着周羽瘦弱的背影，心里一阵一阵绞痛，他不敢上前去追，他没脸去。他想周羽跟他多说说话，又怕跟他说下去。他想象了很多种跟周羽见面的情形，说难听的话、骂他甚至打他，就算像现在这样把他当做陌生人，他也做好应对的准备，不仅做好准备，还充满期待，可是话到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肖嘉栋站在那儿，眼神追随着忙碌的身影，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一直看着，直到一个小时后周新两人从山上下来，而这期间周羽只做着自己的事，一个眼神也没给他。
“走吧。”肖嘉栋很不舍的转过身向外走去，他很想逃。
两人不敢有疑，什么也没问跟着上了车。听着汽车渐远的声音，埋着头给花田松土的周羽动作慢了下来，眼泪大颗大颗的滴了下来，钻进土里。就这样默默蹲着，如果不是泥上的印子，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认识吗？认识，怎么不认识，化成灰都认识。但他不想认识，一点儿也不想。
十年了，身上的伤口早好了，结的痂掉了，印子也是淡淡的，不仔细看什么也看不见。好容易被忘到角落里，为什么还要翻出来，还要来提醒一下他，记得这些伤口吗？这人怎么能这么残忍呢？也对，他自始至终就没有仁慈过。
过了一会，周羽站起来，用手指轻轻揉了揉眼皮。行了，行了，男子汉，流两滴泪缅怀一下不堪的过去就够了。毕竟这么多年，没那必要。
现在的周羽很好，过得非常好，有遮风避雨的地方，有不错的收入，有忙碌的工作。虽然孤身一个人，却很自由，想吃什么做什么，空闲时间上上网，听听歌，爬爬山，淡季的时候还有时间出远门旅游。
以前不敢肖想的都变成了现实，他很珍惜现在的生活，也特别感激他大伯一家，尤其是他堂哥周新，没有他们的帮衬，他还不知道现在在哪个地方挣扎。
晌午了，该回去做饭，放下手里的活，去水龙头前洗洗手，又快步转向自家的菜地，把熟透的蔬菜摘个干净，满满一筐。
家里一小块自留地，周羽种了十几样小菜，一个人吃不完，就拿给经常来帮工的老乡，虽说在农村最不缺的就是小菜，但多少是心意，老乡还是会高兴的收下，周羽也跟大家处得不错。
周羽还得赶紧，下午还有花店的人要来运货，还得装盆，有很多活计等着他。
将近六点，送走货车，看着一地狼藉，周羽还不能休息，还得收拾打扫。又是一个小时，整理完，回到家里已经七点多。
吃过晚饭，洗过澡，疲惫的躺在床上，困意上来，眼睛终于缓缓的闭上，只是这一晚睡得太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