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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璋器      更新:2020-05-01 15:12      字数:3920
  十六

  “不……不要……”

  手指触摸到了温热的血液,我慌忙拽着袖子去擦。琴键被我摁的乱七八糟,一阵嘈杂。

  “对不起,我把你弄脏了……我这就擦干净……”

  疼。

  “是我不好……我不该发脾气……”

  好疼。

  “我怎么能骂你混蛋……我只有你了……原谅我……现在就去把你洗干净……洗的干干净净的……不脏了,不会脏了……”

  疼的要死了。

  “我会好好练琴……我不会丢你们的脸……我会好好练琴……”

  胸前似乎遭了一击重锤,剧痛混着恶心立即涌了上来,又是一口鲜血从牙缝里溢了出来。我死死咬着嘴唇,想把这令人难受的感觉咽回去,可身体似乎在没完没了作对。

  为什么会那么痛?

  意识和身体仿佛成了两个互相撕扯的人,夹杂在中间的我,则成了互相撕扯的对象。疼,全身都在疼。全身像有一千根锥子在狠狠的戳着我的骨头,噗得扎进去,慢慢拔起。又似乎有人顺着那锥子的尖儿放了蚂蚁,任凭那些虫子钻进我的骨头里,啃咬着筋肉。又似有人,故意撕裂了我暴露的伤口,用盐包在上面撵来撵去。

  肚子里有刀子在绞,翻来覆去的绞。

  我痛得想哭,却流不出眼泪。我痛得想喊,想叫。声音就是堵在了胸口,堵在了嗓子眼里。喊不出,叫不出。

  好难受……

  好痛。

  痛得要死了。

  铁手一贯沉稳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追命伸着手也愣住了,他慢慢抬头望着无情,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师妹……”叶问舟想将我抱回房里休息,可他在碰到我胳膊的瞬间,我却像是见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东西一样,拼命,惊恐的躲开。

  “不要——!不要碰我——!”

  我发了疯一样的尖叫。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我语无伦次,全身抖得像筛糠。叶问舟第一次见我这副模样,一时间也有些无措。无情刚准备让铁手,追命两人离开。我却像受到了什么恐吓一般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了铁手的腿,跪在地上哀求。

  “哥哥我错了…不要告诉妈妈,不要打我……对不起我错了……求你不要告诉妈妈,不要砸我的琴……”我抓着铁手的裤腿,“哥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会乖乖脱衣服,求你不要告诉妈妈砸了我的琴……”

  所有人脸色皆是一变。

  无情原本苍白的神色浮起了淡淡的红晕,双眸却是如寒冰一样冷酷无情。铁手震惊不已,追命沉默不语。叶问舟拧着眉头,神情复杂异常。铁手尝试掰开我的手指,我却怎么都不肯,只哀求他不要毁掉那架钢琴。

  久等不到回应,我更是害怕,颤抖着伸手去解铁手的裤腰。

  “呃!”

  铁手一记手刀砍在我的后颈,我吃力,昏倒在地。

  “禽兽!”

  追命冷道。末了他又长叹一口气,狠狠灌了半坛酒。铁手沉着脸,不语。

  无情问叶问舟:“问舟,容儿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叶问舟摇了摇头。他将我抱起来,转身回房。手上忽然一阵湿热,低头一看。竟然是血迹。

  屁股的位置……叶问舟再仔细瞧了我的脸色,顿时大叫不好。

  “遭了!”

  三人神色一紧,同时道:“怎么了?”

  叶问舟道:“师妹她毒发作了!赖神医去了药王谷,根本赶不回来!”

  无情问:“可有办法抑制?”

  “有是有,恐怕这次师妹她用寻常的办法根本扛不住!”

  铁手伸手探我额头,暗惊:“好烫!”

  叶问舟闻言,并指探在我额头上,低呼:“这下真糟了……”

  追命急问:“到底怎么……”

  他没说完,就听叶问舟道:“热水!要热水!”

  追命丢下一句:“我去!”人已经不见身影。无情上前,道:“平日里吃的什么药?还有剩下的吗?”

  叶问舟一面脱了自己外衫裹在我身上保暖,一面道:“要是有办法现在就可以顶得住了……”

  他没说完,铁手道:“小师妹受伤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师妹她……那是葵水。”

  “这是怎么回事?”无情解开自己的披风,铁手摁住了他,解下了自己身上披着的风衣递给了叶问舟。

  “大师兄你身子不好,用我的吧。”

  “也好。”

  叶问舟又裹了一层,道:“师妹她体内的毒蛊尚在沉睡,每次到了月事,都会诱发体内淤积的余毒。平时都是师父用内力压制,可这蛊毒一旦再受到冰寒刺激,师妹这身子根本扛不住……”叶问舟慢慢拉开我的手臂,露出蛊纹。

  仿佛如花一般好看的纹路此时却慢慢在肌肤之下绽放着花瓣,一瓣,两瓣,三瓣……四瓣。

  无情的眉头越皱越紧:“二师弟,快去催三弟,厨房,只要有热水,速速拿来!”

  “知道了!”

  铁手迅速离开。

  追命赶了回来,后面跟着一人。无情和叶问舟见到诸葛神侯居然也赶了过来,连忙道:“世叔。”

  “三师叔!”

  诸葛神侯一扬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他俯身握住我手腕把了脉,又瞧了一眼盛开的蛊纹。神色更为凝重。

  “这丫头……居然心思重到这种地步……”

  叶问舟抬头:“三师叔……?”

  诸葛神侯道:“快,抱她去房里!”

  叶问舟不敢拖延,立即抱起我进了房里。诸葛神侯对追命道:“老三,去将我房里的那瓶回神饮拿来!”

  追命刚抬脚,听得我突然惊叫一声:“不!”

  三人一顿。

  我伸直了双臂茫然在半空乱抓,惊恐万分的瞪着一双瞎了的眼睛,胡乱喊着:“不,不要!求你……放了我!不要——救命——”

  叶问舟拉着我的双手,我死命挣扎:“求求你——哥哥求你不要——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妈,妈……不要打我!不要砸我的琴!”

  “不——!不——不要——好疼……我肚子疼……妈,妈!你为什么不信我……我没有……我没有勾引他……不是我的错……不是……你为什么不信我!”

  “爸,爸——!不要砸我的琴!不要……求你了!求你了!爸——妈妈——!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不,不是那样的……不是——”

  噗——

  猩红的血喷了出来,我的手依然在半空挣扎,乱抓。

  嘴里含了鲜血,含含混混的叫嚷。

  诸葛神侯听不下去了,出手点了我的睡穴。我手一软,整个人没了声息。

  无情已经看不清是什么神色了,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叶问舟低垂着头,一双修长的双手攥得几乎全无了血色。

  气氛低沉的可怕。

  铁手提来了一壶热水,身后还跟着追命,冷血和一个妇人。

  诸葛神侯见状,叫那妇人进来替我擦身换衣。我痛得似又清醒了过来,又是一阵疯喊。

  六个人避嫌,到了院子里站着。我不断在昏睡和噩梦之中反复纠结,一众人的神色都是十分凝重。

  桂花树下,那架钢琴静静地呆着。

  诸葛神侯扫了一眼钢琴,蓦然瞧见黑白琴键上腥红的血迹,淡淡开了口:“丫头……没有几个月可活了。”

  “什么?!”

  铁手和追命同时嚷道。

  叶问舟不自觉咬紧了牙关,无情沉默不言。

  冷血没有一丝表情,开口问:“世叔,小师妹是身中何毒?”

  “她中的是蛊,等蛊纹全现……就会变成只听从于主人的命奴。而这蛊毒……根本无解。”

  叶问舟面色惨淡。

  “之前不是师兄他一直在用内力压制吗?”诸葛神侯道。

  叶问舟摇了摇头。

  “不瞒三师叔……师父他老人家已经将自己的大半内力都用来替小师妹压制体内的蛊毒。可自从那次师妹她蛊毒发作失手错杀了四师叔的爱徒之后,再用内力压制,就失了作用。以往都是赖神医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减轻将毒蛊发作时的痛苦,再佐以药效能够引出一部分毒性。可就算是这样……每次师妹她葵水一来,毒蛊就会发作。”

  “原本因为师妹她体质特殊,蛊种沉睡了一年左右的时间,愣是把成型时日推后了七个月。而这次才离上次发作时间还不过十四天……三师叔,师妹她……”

  叶问舟哽咽了。

  追命道:“还有补救的法子吗?”

  叶问舟忍着悲伤,道:“赖神医此次前去药王谷请教不老仙和素问名医公孙白微,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办法彻底根除蛊种。若是连不老仙和公孙白薇都没什么解决办法,师妹她就真的……”

  话到此,再说不下去。

  无情蹙着眉毛,道:“世叔,容儿她……”

  诸葛神侯长叹一口气。

  “这丫头,表面上与我们亲近,实际上她根本就不想欠任何的人情。问舟也好,还是你也好。她都认为是将她当做小师侄来对待的。她不想欠人情,我们却一直对她施恩。她愈是要还,便将自己逼得愈狠。说到底……若是从一开始便将她做一般的女子对待,怕还不至于会变成这种情况。”

  “像刺猬。”冷血突然说道,“小师妹像只刺猬。”

  诸葛神侯默认,换了话题。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想办法压制住蛊毒。问舟,平日赖神医开的药方你可记得清楚?照方抓药。老二,你内功是师兄弟之间最高的,你来以内力压制毒蛊。冷四,追命,你们二人轮流烧热水,叫下人多准备干净的衣物,巾帕。你以银针入穴,引导老二将内力打入丫头的七经八脉。必须凝神专注,切不可分神。”

  “是!”

  几人立即领命。冷血和追命二人很快拎来了一桶又一桶的热水,兑好了水温将我放入木桶之中。只穿着内衣的我全身湿透,紧紧贴着肌肤的湿衣裳暴露了玲珑剔透的曲线。但谁也没在意是否有碍我的名节,而是认真的照着诸葛神侯的吩咐做事。

  先前的仆妇脱去了我的衣服,只裹着发育成型的胸乳。无情将一根一根的银针对准穴位扎入,铁手则沉气在我身后坐定,将内力汇聚掌中,遵照无情的下针处将内力徐徐输入我的经脉之中。

  叶问舟守着药炉,扇火煎药。

  渐渐的,无情和铁手的头顶都渗出了汗水。可我的身躯却冷的像块冰,我的嘴唇由鲜红变得乌紫,全身的皮肤即便是有热水的浸泡竟然开始结了薄薄的寒霜。

  诸葛神侯见状,立即让追命取来一坛子烈酒,一掌拍了封泥直接浇在了我的身上。满屋子顿时弥漫着一股子酒香,在旁打着下手的仆妇被熏得有些受不住,掩着口鼻咳嗽了起来。追命见状,叫她出去了。

  无情的脸色也是一阵难看,他硬生生的忍住,继续为铁手引导。

  这坛子酒起了作用,很快,我的身体开始回暖。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

  直到我吐得黑血逐渐转变成了鲜红色,诸葛神侯这才让铁手收了手。铁手内功深厚,这一番下来倒没什么变化。无情却是累极了,扶着木桶边猛地咳嗽起来。

  “大师兄!”

  无情咳了一阵,摆摆手。

  “我没事……容儿她怎么样了?”

  “老二,你陪崖余去歇息吧。丫头这儿有我,你大可放心。对了,略商,你传信一封送往药王谷。告知赖药儿丫头的毒发详情,让他切莫着急赶回。”

  追命抱拳:“是,世叔。”

  铁手推着无情回到小楼休息,诸葛神侯又交代了一些事情,离开了。仆妇替我擦干了身体抱到床上之后便开始打扫房间。叶问舟煎好了药,放在棉箱里温着。他见我昏睡不醒,心疼不已的摸着我的头。

  “傻丫头……你这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