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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另一扇窗
作者:形草      更新:2020-07-28 12:30      字数:4143
  說不擔心是騙人的,儘管克己先生已經老邁,但畢竟是瘋了般的只攻不守,一時間聶雲手忙腳亂,不過倒不是為攻勢凌厲所亂。

  「子翎好弟弟!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聶雲不傷老人小孩的!」誰來告訴我啊!?

  一個龐大身影加上一個身手矯健的老頭,快速在和室中移動展開攻防,壓迫感驚人……聶雁身邊兩名壯丁別說是護送老人家出去,單就把長輩們護在角落,就已經是壯著膽子了,在菊城與風城,這民風淳樸的年代與平靜城邦中生存的城民,近距離看到眼前如此景象,自然不比公元三千年聶雁鎮定……兩位壯丁都有些腿軟症狀。

  「你看他的動作像老人嗎?就算是也不過是披著老人外衣的人犯,」其實這麼說我也不好受,畢竟我跟克己先生是同業:「再說,你不也對懷端少主放箭?」都這節骨眼兒了,麻煩你別這麼正直行不行?
  「唉!?弟弟你這麼說就不對了!」一掌推胸,顯然有控制力道才沒讓塚山克己重傷,但水牛脾氣不改:「老人就是老人,小孩就是小孩,不可以傷害他們!」

  外頭樹上的楊鵬聞言忍不住『哈』一聲笑了出來……
  真不懂這人哪有利用價值!?真是死腦筋。
  不知道是不是楊鵬的錯覺,聶雁似乎對著自己的方向白了一眼。

  ……靠,這樣也聽得見?


  「那你就把他敲暈?別傷他不就成了?」雲哥哥啊,你真是不管何時都有本事讓我無奈:「要知道他若逃回洛城恐怕對菊風兩城都不妙,還有,他可是殺害自己親生女兒的父親!」
  這一點我跟仁美夫人有差不多的境遇,現在心情真複雜……

  「敲暈了不就是傷到了才暈?」弟弟是傻了麼?能暈就代表受傷嘛!
  牛脾氣繼續拗,單腳一絆斜拐,卻被塚山克己躲過,原先藏在鴕鳥腳內的短劍寒光爍爍,刺襲面門,攻勢增強!

  【殺殺殺……殺殺殺殺!】塚山克己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情緒極度不穩,顯然拼上了老命:【你背叛了我!是你們背叛!叛徒叛徒!殺!】已經語無倫次!
  「塚山先生您停下吧,」聶雲避過直刺面門的一劍:「子翎你幫我告訴他啊!」
  「弄暈他不是弄死他!」雲哥哥,好人也該有個限度!
  聶雲顯然不滿弟弟的態度:「什麼弄暈弄死!弟弟以後不可再說這種話!人的身體跟性命怎麼可以如此輕忽!?就算他是這種人但我也不想用他的方式治他!哥哥我已經傷害過太多菊城的人,難道你還要我傷他!?」怎麼弟弟這節骨眼上這麼不講理!?

  「……他又不是菊城的人。」不知怎的,說起來沒什麼底氣……哥哥的道理我不是不懂,但我就是覺得劈暈他比較乾脆,再說,像這樣消耗體力,說不定對老人更傷。

  「子翎!他在菊城生活五十多年,吃在菊城用在菊城!他就是菊城的人!」顯然還是被聶雲聽見了,嚴肅:「只要是歡迎你的地方就是你的家,難道這點道理你不明白?我就只知道他是菊城的人!你看不出來你身後的族長們都不想傷他?他們之間都是有感情的……」

  【……就不見他對自己女兒有感情。】故意不想讓雲哥哥聽懂,低低地念了一聲……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窗外的楊鵬注意到,聶雁的眼神有些悲涼。

  【仁美不是克己的孩子,克己本身是那女孩的繼父……】高齡一○七歲的姬婆婆敘述起很遙遠的過去:【雖然仁美自己並不知情就是了……仁美的母親是在孩子剛滿月時就成了寡婦,兩年後才招了克己當夫婿的……】
  【……】接連兩代都是招贅嗎?
  【我的年紀啊……好命都能當克己的媽了,呵……他在玩的把戲可逃不出我的眼,】老婆婆站不住了,索性席地而坐,這一坐,後頭眾位族長才敢跟著坐下來,畢竟姬婆婆顯然長了大家一個輩分:【他啊……不到十歲就來到我們菊城,洛城的手法我也聽說過,我想他若是為洛城效命,肯定有親人被當人質了吧……也因此,我遲遲沒有揭發他,畢竟也怪可憐的,誰知今天釀出這種禍事……唉……】

  看著正與老人進行消耗戰的聶雲,聶雁似乎想起了什麼,一陣難過,低聲自語:【……不是親生的,就能狠心殺害,呵。】

  為何過去我總是以極快的速度殺傷敵人?因為我明白以性命相搏的對等戰鬥雙方都已有了死亡的覺悟,否則組成事先寫好遺書的PS根本多此一舉,若真要以命相搏,不願看到太多血腥的我,只好速戰速決,之後眼不見為淨。
  而那些曾經朝夕相處的人,未必有血緣關係,又或者哪怕只是有過一面之緣……怎麼能對毫無戰鬥力可言的人下手?

  我不是不能理解雲哥哥不願以暴制暴的方式,只是太為仁美夫人不值。
  我根本,無法給予這種父母任何一丁點憐憫。


  塚山克己短劍橫砍,聶雲躍上矮几倒是躲得輕巧,而塚山瞬間已經衝上矮几站穩,兩人在小小的四方桌上形成區域攻防,這對體型龐大的聶雲極為不利,老想著不傷眼前敵人,但眼看短劍刷刷兩響破空之聲已讓胸口破了兩道口子……想掃腿絆他又怕老人家摔下桌傷著筋骨,正自猶豫間,利劍已經刺向自己喉嚨!眼看難以閃避!

  『……』

  寂靜中的寂靜。

  無聲之中,不論是在一旁的聶雁,或是樹上的楊鵬,都震撼了……
  寒光爍爍的刀刃被夾在四指與拇指間,無法再移動分毫……緊接著,劍身竟碎成數截,可見輕描淡寫地一捏,內勁之強……居然盡碎金屬打造的短劍!

  「塚山先生,你收手吧……我……我不想傷你。」渾然不覺自己做了很嚇人的事情,彷彿一切如常般,只是眼神難過:「你一定聽不懂,但我弟弟喜歡看你的書,我想我該謝謝你照顧他,你殺女兒一定也很難過的……」說著又看了看弟弟:「子翎,我……最多就只能這樣了……他是老人,毀去他的兵刃,夠了,因為在我眼中,他跟沒有戰鬥力的人一樣啊……我怎麼可能像他殺了女兒一樣,打傷不堪一擊的人。」像這種精鋼打造的短劍,對我來說根本不算兵器……哎。


  楊鵬:這傻人說傻話,卻又是真話,嘖嘖!實在狂妄!但若能為我效力,以一當十,甚至當百都沒問題……嗯,我要了!
  聶雁:完了,樹上的傢伙肯定瞧見雲哥哥剛露的這一手,現下演變成兄弟二人都成了某奇怪企業徵才對象……真麻煩。


  正當克己赤手空拳想施展拳腳的當下,架式還沒拉開,便被聶雲以指力鎖了手腕:「現在該怎麼辦啊?我也不能老抓著他不做其他事啊……」求助地望向弟弟。
  「……」你要是能一開始就下決心毀劍抓人,又何必耗這麼久:「你抓好他,我用針刺穴道,讓他睡著吧。」其實我不太記得是哪個穴道,不如全都刺刺看吧。


  眾人折騰了一陣,終於回過神來,各自找事情做,正當聶雁嘗試刺穴時,另外兩位壯丁也弄了繩索過來,四個年輕人合力將塚山克己捆個紮實……期間,眾人對聶雁的綑綁技巧實在瞠目結舌……
  「這樣比較不容易逃脫。」說著又用菊城話解釋一遍,才在內心無奈……雖然這在我而言還是很容易逃走就是了。

  在姬婆婆與幾位族長的建議下,乾脆就將此間拿來關押人犯,畢竟菊城第一次出這種亂子,根本沒有監獄這種東西,況且此處若是要讓聶雲兄弟二人繼續住,恐怕又要整理好一陣,至少榻榻米上的血跡一時間不容易擦去。
  兄弟倆自是同意,反正沒什麼隨身物品,聶雲就是兩套風城帶來的衣服,一支呼喚雪鳶的木哨子,聶雁更是只有一套滿是口袋的PS制服。

  幾人收拾妥當後,姬婆婆又命當地藥者弄了些迷藥,另外準備一些貝殼製的風鈴與一些容易發出聲響的東西,掛在門窗附近,眾族長也認為畢竟是第一次出這種事情,還是小心為上,隨後將迷藥全數灌入人犯肚中。
  聶雁見狀,安心不少……畢竟自己真的不擅長穴道扎針,好歹用了安眠藥,又有防逃警鈴,應該保險多了。

  也由此見得,一開始族長們對自己兄弟二人的監視,根本不算監視……算是給足了風城面子,也算信得過風城不會在尚未釐清事件來龍去脈前,便做出偷救走人,或者人自己逃走的不入流事情。

  一番折騰過後,樹上的楊鵬自是早已不知去向,聶雁也沒放在心上,聶雲更是壓根兒忘記了樹上有人竊聽這回事。



  深夜還是深夜,下弦月與夜空星座向西移了不少光陰路程,閃爍的光輝依舊,趴在新房間的窗框上,卻已是兩種情緒。

  「……子翎?」身後傳來聶雲的輕聲呼喚:「子翎是不是不開心啊?」來到弟弟身邊,坐在窗前:「你昨晚剛病,今天又折騰這麼久,我看都快天亮了,趕緊睡會兒吧?」
  側頭,看向雲哥哥的手……歎息的眼神:「剛剛不是才包好嗎?不過是去湯屋沖個澡,就搞成這樣。」拉起雲哥哥的手,無奈地將亂七八糟的白布條一一拆開:「下回弄亂了跟我說一聲。」
  彎起眉眼,彪形大漢傻笑:「我就知道子翎會注意到,所以不用我說嘛!」頓一頓,仔細觀察弟弟:「你不開心?別騙哥哥啊……哥哥我別的不行,直覺倒是很準的!」
  淡淡一笑:「那沒什麼,雲哥哥先別動。」
  「誒!?弟弟……你!」

  咬破的手指在滴血,聶雁似乎習以為常,眉毛都沒挑一下,眼神平靜。
  而這一切看在聶雲眼底,又多了幾分心疼……

  弟弟看上去細皮嫩肉的,我還以為他肯定怕疼……也對,上回雪鳶啄他,眼睛都壞了,他連吭都沒吭一聲,之前中箭時雖然有馳電代步,但連夜一路勞頓,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肯定是在家鄉吃了不少苦頭,好不容易才來到我身邊……


  「弟弟……你對我真好,嗯!?這……」這是做什麼?
  手指貼上雲哥哥的傷口,將自己的血細心地沿著傷處滴上:「照你那樣粗魯的動作,這單純的石刀傷恐怕三個月都好不了,現在這樣能好得快些。」我自己能讓傷口復原,血液裡自然有能讓組織再生的成分,應付這點小傷沒問題。

  攤開的掌心能感覺到因為新血的滴入,產生奇異的脈動……聶雲有些呆愣,隨後皮肉像是重新長出般,緩緩地包裹了傷口,就像痊癒了一樣,只是皮色尚淺,看得出是新長出來的……

  「弟弟!不要!」趕忙捉住正滴血的手:「我記得你說過有代價的!」而且為了治我的傷讓你自己受傷?這、這又算什麼了?
  「如果只是這點程度的話不會。」應該是說,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
  擔憂:「……真是這樣嗎?」我怎麼老覺得弟弟瞞我什麼,可惜我這腦子就是想不通。
  抬頭,黑曜石般的雙眼,笑容依舊:「嗯,沒什麼影響。」反正大小疼痛加在一起,也不差這一點了。


  即使沒有所謂保護人權的律法,這個世界還是跟公元三千年一樣,太過善良的人縱容著惡人,然後繼續犧牲善良的人,不斷循環……人類可以相殘,朋友可以殺朋友,父母可以殺害子女,不認識的人可以殺不認識的人……已經沒有什麼人類做不出來的事情,這點只要在有人的地方都一樣,不管是公元三千年,還是公元五萬年。
  所謂的良知,到最後……都會成為惡人被原諒的藉口,如果一直如此循環,我是否還需要這種令人痛苦的良知?

  ……我真的沒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