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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潘朵拉之箱
作者:形草      更新:2020-08-25 12:30      字数:4854
  「攝政夫人有令,」斑馬還沒來得及止住前蹄,其上的人便急忙躍下:「洛城死囚跟箱子裡的人暫時不要送上島。」說著,伸手遞過正式文書,想來該是令狀。

  半月下,屋頂上,細雪紛飛中……聶雲睜著大眼睛一臉驚訝,看向身旁的端少主……
  不是吧?難道少主是神人?


  聶雲正在驚訝著,下方已經接下了指令:「……我看看,喔,都是洛城在我境內犯案的死囚吧……我猜是因為城主與洛城少主聯姻的關係……」
  「這不意外啊,我猜是大赦吧?前幾位夫人入門時都沒有……」
  「也是啊,按照咱們城主娶親的那個神速,可不是一天到晚特赦了!?那還得了……」
  「哈哈!那是那是……但這次對象有來頭,洛城少主嘛,自是要釋放一些洛城罪犯了……」
  「所以說這箱子裡的女人也是洛城的?」獄卒問向抬著箱子來的幾名衛者:「嘖……真不明白水夫人在想什麼呢,一會兒抓人,一會兒大赦……」

  說話間,其他獄卒已將洛城的死囚們區分開來,由於川城貧富差距懸殊,造成不少社會治安問題,本地亦有不少人得上島……於是眾人忙著作業,直到輪到安排那名年約五歲的小男孩時……

  「唉,我說啊……」水邊撐篙者傳來的聲音。
  「怎?你有啥意見?我可是當場抓著他從島上溜出來的!」獄卒一臉不把他押上島不罷休的神氣。
  「是沒錯……但他也未免太小了,該是島上男女生出的種吧?」另一名一直沒說話的掌舟人說著,看向那孩子:「四周這麼多人看守,也虧他能逃出……算得上是手腳靈活了,他爸媽有罪他可沒罪,就讓他在你們獄所裡幫襯些雜務吧?」
  「誒!?那不成!我說老周你就是心軟!這法令上可沒說島上若有新娃兒出生該怎麼辦啊,你讓他到我那兒幫忙,那萬一追究下來……我……我也是要養家活口的哎!」

  屋頂上,由於趴伏時間久了,聶雲背上覆著一層霜雪,往旁邊的少主看了看……懇求……
  懷端只是輕輕搖頭,便繼續凝神細聽……

  名叫老周的掌舟人撇撇嘴:「都說法令沒規範了,那就是不論如何都沒人管吧?」看了周遭眾人一圈……嘆息:「唉……咱們都差不多在一艘船上,大家夥兒日常幹的都不是啥好事……年輕時是還很鐵齒,現在都這把年紀了……還真有些怕,想積點陰德。」
  「啐……平常怎不見你這麼囉嗦。」
  「就是……」
  眼看眾人似乎沒意願救下那男孩,聶雲又要忍不住……那位和老周一樣比較年長的山羊鬍衛者,此時開口:「要不這樣吧……那名單上近十位說是要被大赦的洛城犯人,猜是猜大赦,那也只是我們私下猜測……要我說水夫人這兩年行為透著古怪,單就箱子裡的女人他都拼命抓來了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喂,小鬼!我問你!」轉向那名小男孩:「你自己說說,你是打哪兒來的?」

  這提問,聶雲這老實頭兒自是在心中替孩子回答『島上來的』,但懷端與下方一眾人等倒是聽得明白……言下之意是讓孩子自己決定,他若說自己是洛城來的,便有機會留在這邊岸上,是特赦、是另類死囚或是服刑……大家都不知道,總之是跟命運一搏;他若說自己是本地人或是他處來的,就得重回猛獸島上。


  孩子倒是機靈,雖只是個四、五歲的娃兒,眼珠子一轉,回答得挺恭敬:「我是洛城人。」
  「喔……大家夥兒都聽到啦,」領頭的山羊鬍衛者向眾人發話:「是他自己說自己是洛城來的啊,可不干咱們的事!」
  獄卒聳聳肩,順水推舟,也說著撇清關係的話:「嗯,他這麼說就是了,我們也不過就是資料不大齊全罷了,沒什麼。」
  「行啦行啦!該上島的上島,隨老周去,洛城的!」剛剛騎快馬奔至的傳令者上馬,一臉威風神氣:「等會兒都押到望穿秋水來,攝政夫人說啦,一響壎前要送到。」言罷,揚鞭離去……

  「啐……」獄卒不屑:「在夫人身邊當差就這麼了不起麼……」
  「就是……」

  聶雲兀自在屋頂上搞不懂狀況,但見小娃兒貌似不必跟著死囚上島,內心稍安……卻見身旁端少主一點兒都不驚訝,內心真是有千萬個不解之處……

  「走吧,我們去望穿秋水。」見下方眾人已經各自忙活散去,懷端起身。
  「啊?現在?」拍拍身上的雪,沾了一身白的聶雲也起身。
  「怎麼?」轉念一想:「不去也可,反正今晚不能救他們,但你不是擔心夫人跟那孩子嗎?」讓子翔將軍多看幾眼,也好讓他安心。
  抓抓腦袋,疑惑卻又不好意思:「是嘛……我就是這麼容易被看穿……」換過個語氣,試探:「少主真不救他們?」
  「不是不救,是時機未到。」換過一個鄭重的語氣:「師父……或許我的決定真的讓您很疑惑,但......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希望您能明白。」

  聶雲不解……但與懷端亦師亦友多年,深知這孩子秉性挺好,定不是惡徒,今夜不止一次見他如此為了怕自己不理解而誤會,不禁有些心軟……怕是有什麼困擾之事……

  「好吧,雖說我是不怎麼明白,但我想端少主是有自己的道理。」轉念又交代:「我這人在這方面是鈍了些,但我想少主該可以找子翎商量,弟弟他比較靈光……指不定真能幫上忙。」
  聞言,懷端只是苦笑:「我就怕他幫忙的時機不對。」
  「哎?這又是為何?」
  「行了,我們快走吧,」屋頂上,細雪飄搖中,四處張望了一圈:「望穿秋水聽說是水夫人的小樓,但……在哪個方向?」幸好有子翔將軍在,就我一人還真分不清這些水路南北。
  「啊!是啊……要去望穿秋水,」大手帶過十三歲少年的手:「走吧!跟去看看……」



  一響壎嗚嗚鳴動,窗外風勢漸強,夜空中的浮雲已然遮蔽了半月,冷空氣中細雪狂亂不安,聶雁與小月在川城官方安排下的卡馬房內,繼續談著未來的城邦走勢,直到楊鵬現身……

  「湖澄清醒過,我派人到湖姬那邊打探,那邊早已亂成一團了。」一邊進門,一邊自顧自地坐了下來:「你們剛剛在聊些什麼?」希望子翎不要再介意……但應該很難吧。
  沒理會楊鵬後面的那句提問,采菊輕聲:「……虧湖姬能忍住,兒子被抓後沒有第一時間就殺過來。」但這也理所當然,一個會企劃這種大型走私勾當的人,不至於沉不住氣。

  這裡說起來暫時是小月的『閨房』,為盡地主之誼(本來就是川人),見楊鵬一坐定,假新娘忙給添茶,比起那位假仕者,小月顯然友善得多……

  「……喂,你還在生氣?」
  采菊眨眨眼:「?」這傢伙真不會問點別的,早知我會介意當初為何要試?
  不清楚楊鵬與聶雁之間的心理糾紛,小月只得就比較重要的問題接話:「我們抓了湖澄,接下來要怎麼辦?湖姬也不可能一直沒動靜……他應該只是今天還拿不定主意。」
  楊鵬接過了茶,也沒來得及道謝,眼見子翎還在想事情……便脫口而出:「我想先把湖澄藏起來。」
  「有道理。」如此楊鷲與碇海萬一失手被假夫人所擒,我們還能拿湖澄來交換人質。
  小月聳聳肩,反正雖然說是叔叔……卻是個要他命的叔叔,自是不對湖澄的下場有任何上心,於是隨口問問:「那要藏哪?川城你們又不熟,我們也不可能讓他一直關在那房間……關久了,湖姬定會設法要人。」

  沉默的風雪聲在蘆葦窗外揮灑著寂靜的狂烈,屋內悄然無聲,明亮的油燈微晃……看著矮櫃上的油水滴漏,不斷轉著齒輪轉著時間,對剛剛還在與小月談論文明制度的聶雁,有一種奇幻的錯覺……好像這一切都不是真實世界。


  『啪噠。』夜色中,猛禽掠過天際的聲音……


  三人往窗外看去,一隻看似是洛城鳥舍所出的大鷹好像找不到目標,在空中來回盤旋了好一陣……找不到目的地可以降落,大翅撲騰間左顧右盼,有些迷惘……

  「會不會是找我們的?」楊鵬的直覺:「原先的九重葛卡馬不在了,鷲妹萬一……」
  「……」聶雁也拿不定主意,事實上還不清楚這時代的鳥舍是如何傳遞信息。
  小月果然是個行動派,忙往窗邊一站:「就看牠過不過來了,」說著還對大鷹招手:「過來吧!過來!」
  「……」看來郵遞用的禽鳥好像很少像雪鳶一號這麼兇惡的。

  『鳥舍快遞』所用的大鳥也不是容易信任人的角色,洛城在這方面確實訓練有素,一般大眾公用的鳥類自然不可能熟悉每個人的面孔,通常都是指定地點,這些鳥類會飛到該處負責人身邊,比方說茶樓掌櫃、卡馬老闆……由負責人將信件交遞給收信對象,正是『認地點不認人』,有些店家針對這一項服務還要另外收費;像是雪鳶與碇家的景泰藍,則是屬於私人訓練,服務對象只限族群內少部分的人,與鳥舍公用的大鳥們相反,是屬於『認人並認大區域範圍』。

  此時只見大鳥撲翅兩下,在雪中浮沉一陣……看了一眼室內,兀自展翅飛遠……的確是往先前的九重葛卡馬方向前去……顧盼之間,看似已遍尋不著很久了。


  「不好,用的是洛城的鳥,又在這種時候接近……」楊鵬立刻起身:「偏偏又往那方向飛去,我去九重葛那邊攔牠!」這鳥是認地點,我先到的話該能收到信……若不是我們的信件再另託人轉送倒也無妨,但若有萬一,萬萬不可錯過!
  楊鵬語聲未歇,已經噌地一聲,跟著大鷹,飛窗而出,走壁飛簷,細雪紛飛中,轉瞬沒了蹤影。

  「……」見那人走了,不知為何竟鬆了口氣……
  「你想真是洛城的重要文書嗎?」小月又是聳聳肩:「鵬少主會不會太神經質了……」
  采菊微笑,帶著點無奈:「畢竟他親妹妹才剛剛逃亡似的離開,多有牽掛,在所難免。」
  望著遠方,所有屋頂都成了白茫茫一片,小月將窗子掩上:「兄弟姊妹嗎……我果然很難理解這種感情,鵬少主雖說自小被流放,但好歹跟妹妹一起生活過些時日,洛城也就他們兄妹二人罷了……要鬥也沒多少好鬥……」

  「……就他們兩人……」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聯繫上了……聶雁突然伸出手指,揉揉太陽穴:「……就他們兩人……」不對,還有楊鴞……但他理所當然是被排除在繼承人之外的……我怎麼突然想起他?按照特工直覺,當突然想起某個看似無關的人或事件時,最好再謹慎分析一遍……
  因為有很多時候,人的直覺並不是真的直覺,而是腦子已經幫我們分析過,在一瞬間經歷多重篩選,得到的一個間接性或者決定性答案……只是沒有換算成具體的數字或者畫出具體歸納圖表罷了……

  「……小月,你知道楊鴞嗎?洛城二少主?」
  最好有個對象跟自己對話,給腦子一些刺激……我好像忽略了什麼,對了……就是昨晚湖澄執意殺我的某個決定性理由。湖姬方面的人有千百個想殺采菊的理由,但是這些理由依我判斷都不足以構成實際行動,就像通常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抱持恨意,即使口口聲聲要殺了對方、要砍了對方,也不會真的付諸行動……
  可是湖澄要滅口是動真格的,不但自己出動了,還聚集了一幫高手……那幾位手下絕對是當代高手,只不過我實在強過太多,其實他們的確有TM水準。

  「喔,聽說過,但他好像不大正常……經常被大家忽略,要是他繼承我就可以慶祝了,洛城馬上解散,我就實踐了計畫的一大步……」改不了異想天開的本性。
  「常被忽略……」用力揉揉自己的腦,微蹙眉:「我記得我第一次見到鴞少主是……」

  在洛城黛姬園子裡,被充當軍火庫的屋樑上,當時他像大貓一樣躲在樑上……楊鴞的智商不高,不能用正常人的邏輯去思考他的行為……可是現在想來他很奇怪……
  他怎麼知道要躲在房樑上?好端端不在地上走,特意從密道出來後上屋樑?是因為他知道軍火危險嗎?不是,因為他曾經重摔過一整箱WE709的榴彈,就算他目睹了母親被綁的經過,他依然不可能知道軍火的可怕,畢竟對付一個女人需要多少軍火?頂多幾把槍,很可能根本用不上……所以楊鴞絕對不知道軍火的可怕……他跑到樑上,是因為……

  湖澄,他肯定溜進去好幾次,然後他知道要怕湖澄,知道要怕很可能是因為被抓到過,甚至修理過……不然他剛見到我就毫無芥蒂地把我當朋友,根本不怕任何人……所以他怕的是湖澄……
  那他為何還要往軍火庫去?熟門熟路?去過好幾次?被修理了還要冒險前去?

  「嘖……楊鴞『又』打翻東西了吧?」
  「『這幾個月』來常這樣,明早侍者會收啦,一個晚上老是這樣乒乒乓乓……擾人清夢……」
  「就是,簡直是吃貨,『吃得多居然睡不多』……好歹也讓我們睡會兒……嘖……」

  不會吧……
  吃得多,代表他需要至少超過一人份的食物;一定要去軍火庫的理由,持之以恆地前往……代表他相當重視去軍火庫這件事情,對他來說有無與倫比的意義……能讓他這麼重視的……

  「叮咚咚咚……咚咚咚叮。」
  「……咚叮咚叮咚叮。」


  ……那該是,用鐵製的釘子,還有金屬製的槌子,封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