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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難兄難弟
作者:形草      更新:2020-09-08 12:30      字数:4406
  「你在幹嘛!?喂……」
  「安靜。」
  「痛,你擦什麼在我身上?」
  「……毒藥。」
  「啊!?」

  寂靜中的水聲透著寂靜,呼吸的頻率在動作間帶著微微的刺痛……
  從懷中摸出化妝品,趕忙將能抹能擦的東西都往楊鵬傷處抹去,聶雁開始佩服自己是怎麼想通的。

  「幹嘛往我身上抹毒藥?」倒也沒有躲,只是問。
  「……獸類的爪牙上有無數細菌,你剛剛傷口發癢吧?」黑暗中,見對方微點頭,手上繼續動作:「若處理不當會因感染而亡,毒藥雖有害,但傷盡你的皮肉前該能消滅那些細菌。」其實我沒把握,但眼下沒有更好的選擇,但願楊鵬命硬些。
  不再拌嘴後,語氣回歸常態:「嘖……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你隨身帶毒藥?」漆黑中,無法視物,自不知子翎手中拿的是化妝品。
  隨手扯掉楊鵬早已破爛的上衣,脂粉直接往背上最大的傷處倒:「……」沒有回話。
  「喂,別讓我自言自語好不好?你是藥者吧?」這都怎麼照顧傷患的……這麼粗魯……
  「……」雖然動作很急,倒是該抹的地方都抹到了。
  「你說話啊!」也不是很大的音量,但有些不耐……畢竟眼下兩人處境堪慮,自己即使沒有了什麼所謂的感染危機,但同樣還在失血……
  「……采蘋給我的化妝品有毒。」斟酌過後,還是說了。

  又是一陣靜默,不同的是聶雁的手沒停下過。
  遠處傳來微微地響動,似乎是某種生物移動的聲音……音量不大數量卻不少,兩人都聽見了,兩人都沒有提起。

  漆黑潮濕的氛圍中,楊鵬震驚地微張嘴:「……你說……什麼?」
  「采蘋給我的化妝品有毒,洪城使者送給鷲少主的那些,當時是我第一次在你們面前上妝,記得嗎?」終於將所有的毒物耗盡:「等等,我立刻幫你止血。」幸好楊鵬看不見,不過即使看得見,也顧不得許多了。
  楊鵬倒是已經忘記自己是傷患,忙從震驚中整理出疑問:「是原本就有毒?我是說……是洪城想要毒害鷲妹,機緣巧合下被采蘋拿來給你使用……還是……」不會吧,我記得當時孟戟的眼神……


  「……這個直接用指腹擦?若能製成毒藥就能不著痕跡除掉假夫人。」
  「呃……是用指腹沒錯。」
  「我開玩笑,你當真了。」
  「……啊?」


  我跟戟自幼相識,回想起當時戟的眼神,似乎是真有意圖在化妝品中下藥,子翎在鷲妹身邊的期間曾回過孟府幾次,要掉包不會太難,可是……嗯!?不對!
  「你明知有毒還拿來用!?隨身攜帶補妝?」這也是個問題!

  用無中生有的小刀切開掌心,面不改色:「不,我是剛剛才想通有毒,此前全然不覺。」事實上沒意識到真的不會有感覺,連中子束都能短暫抵擋的我,這種普通毒藥怎麼可能傷得了我?說沒感覺,是實話……倒是幸好一開始沒拿我的化妝品給小月混用。
  「什麼?」一頭霧水。
  安靜而無奈的聲音:「腿上沒外傷吧?現在開始止血。」很多事情,懶得解釋。
  「靠,說清楚,呃……這次又是什麼?」

  溫熱的液體順著爪痕淌在楊鵬周身傷處,聶雁仔細觀察傷口,不出所料,漸漸復原。
  只是好像不太夠。

  「……子翎,你剛剛是不是做了什麼?」漆黑中,感覺背上的傷……好像……正在以不正常的速度癒合。
  「鱷魚群似乎要到了,小心戒備。」得快點讓楊鵬好轉,兩人都沒有傷口,才有辦法一起躲過鱷魚。
  「是沒錯,我說你剛剛似乎亮刀了!?」反正看不見,索性閉目凝神,靜心感應……距離近得能聞到彼此的呼吸:「……極短的小刀?這可對付不了大魚吧?」他到底拿小刀幹嘛?
  「……」聶雁再度沉默,手掌上的新傷已習慣性地快速癒合,長出新的皮肉,再次快手將自己的上臂切開,盡量讓傷口與血管平行,讓更多血液湧出:「小心,牠們接近了。」癒合速度已經很快了,但鱷魚來得更快……不妙。

  而一邊將血液往楊鵬周身傷口貼近流淌的聶雁,分神注意周遭水面時,微微有些錯愕……

  「怎麼了嗎?」山賊早已進入戒備狀態,雖看不見但敏銳地感覺到同伴情緒有異。
  「……約六隻小鱷魚,似乎……沒有想像中可怕。」
  「小?多小?」子翎常常做不合常理的事,看那騎術就知道不可信任他對動物的判斷……對了,我得記得問他毒藥的事……居然說沒察覺帶著到處跑?
  歪頭,目測:「約一張長板凳的長度。」不到一米,飛鷹與雲豹之外就是轟的鱷魚小隊,雖然我不熟動物,但因為轟小隊的關係,鱷魚還不至於大小不分,有些成年鱷魚甚至超過十米……希望牠們後面沒有大隻的。
  楊鵬聞言後,果然鬆了口氣:「……那是真的還小,但也不能掉以輕心,但願後頭沒有大隻的……不過不太可能。」只能暫時鬆口氣。
  「嗯,牠們平均壽命是一百五十年,的確不可能有小的沒大的,」隨意抬腳,踢開靠過來張嘴露出利齒的小鱷魚:「已經止血了,你動動看。」總算來得及。

  憑感覺,踹開游近的小鱷魚,有些費力,畢竟失血過多:「真搞不懂你是庸醫還是神醫……牠們雖小,但也要小心……對了,你好像挺瞭解鱷魚?」
  答非所問:「我們最好盡快移動,這裡有太多我們的血腥味。」又有新的小鱷魚靠過來了……嗯?鱷魚……
  「……『我們的』?」抓到關鍵詞。
  「……我們現在似乎在一個房間裡,約三十步外有個隧道型的拱門,看起來望穿秋水的基座……建材很特別,」認真環顧一周:「是唯一的路,前進?」
  「廢話。」

  一片黑暗中,小鱷魚游近的動物腥味加上兩人的血腥味不斷灌入肺部,嗅覺早已麻痺,兩人掌心交疊,牽引與緊隨,期間不斷趕開群聚齜牙咧嘴的鱷魚群……腳下似乎都是滑膩的青苔,行進間的兩人甚至懷疑有黏呼呼的水草。
  快不得……前進緩慢間,水深漸漸及腰,兩人的服飾因吸水而過於笨重,紛紛脫去,隨意扔在水道中,失血不少加上長年不見天日的黯水,冰凍異常,此時勉力維持運動的身體反而感到像烈焰正灼燒所有的感官神經,早已分不清冷熱,這對黑暗中無法見物的楊鵬,更是不安煎熬……

  「……牠們越來越多了。」此時已經通過數個拱門,水道曲折,水深退及膝,但依然無法速行,楊鵬痛下殺手:「嘖!去吧!」扔出屍體……
  落水聲傳來的同時,可以感覺到數量驚人的鱷魚群往同伴屍體的方向飆速移動!不用想也知道這些生物正在蠶食鯨吞剛剛的同伴……

  聶雁騰出一隻手,揉揉眉心……

  「……我做不到。」在我的年代,動物比人命有價值……所以很難適應……
  「啊!?」紅髮在黑暗中滴水:「不是吧?」這人的同情心到底都用在哪?
  「但我承認那是好辦法,交給你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但不必否認其效果。
  「……你這人真怪。」這傢伙……明明你才看得見,下手該比我俐落。
  「別跟我說你今天才發現。」放刀,趕開眼前的尖牙利爪……
  「那倒是。」又憑感應一手抄起靠近的鱷魚,甩到牆邊,腦漿迸裂:「去去!」

  如此持續反覆,楊鵬負責時不時塗炭生靈,引開兇猛的爬行動物,聶雁留心兩人腳邊是否有潛水的獵食者,避免兩人再次出現傷口,引來更多麻煩……此時已經沒有化妝品毒藥能清理傷口,此處水源自然不會多乾淨,聶雁雖然自己沒問題,但始終護著楊鵬……兩人成了貨真價實的難兄難弟。


  「放心,」似乎能感覺到同伴的不安,輕聲發話:「有水流,就有出路。」照本宣科,我的年代地球乾癟,所以這只是理論。
  「是這麼說沒錯……你就是這樣才規劃出鷲妹入內城的途徑,這時候,他們那兒也差不多要進行了吧。」摸摸肚子,估計著:「以肚子飢餓的程度看來,其實也沒過很久。」午餐沒吃啊……早知道剛剛那群夫人的午餐,我動個一兩口也好。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腳下不停,手卻緊了緊身後的同伴,輕言細語:「……嗯……謝謝你來尋我。」

  沒想到會被亓家兄妹出賣,雖然原因不明,但的確是如此,雲哥哥此時不知怎麼樣了,說起來他雖疼我,但與我相處的時間遠不及與風城相處時日……兄妹倆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計謀,想來亓夫人才是幕後黑手,至少懷芳就是在夫人的堅持下才成行前來賀喜的。
  沒想到唯一來尋我的,竟是亦敵亦友的楊鵬,人心難測,果然難測人心。


  「……那沒什麼,」這傢伙剛剛被風城背叛……心情該不好受:「你……還好吧?」
  「嗯?」
  「『嗯』什麼!?你剛剛失去政權庇護,你知道嗎!?」
  「所以?」腳下不停,持續小心翼翼前行:「你以為我那時在銀河畔跟你說笑?」牽引著一位眼睛沒壞的瞎子:「我雖結交朋友,卻不會刻意站在任何一城的立場上處世,我記得自己提過。」
  「說到銀河畔我就火大……」雖然情緒是有些上來,但也習慣了子翎的脾氣,所以極少像剛落入水牢時那般發作:「我當然記得你承諾過,若我有難定會相救,可你卻忽視了這背後的情誼。」
  領路的人繼續走,涉過的水面波紋似乎……比剛剛大了些:「……」誰忽視誰啊?
  「你生氣了?」明明就生氣了吧?唉,難搞的傢伙:「我那樣問,你那樣答,也不過就是當時的我求個心理平衡,既然求心理平衡就是因為重視你,又怎麼可能要你陪我喪命?」

  一邊趕開鱷魚的聶雁突然定住腳步……在沒有新鮮空氣的黑暗中深呼吸……
  隨後繼續領路,依舊牽引著同伴,很多話似乎不想提,嚥了回去。


  「喂……你生氣就直說吧?」說起來原來我還夠分量讓這冷靜的傢伙生氣?不知為何……我還挺得意的……呵。
  沒有回頭,隨著水波聲,聲音在嘆息:「這不是一樣嗎?」與其說我生氣,不如說是太多的無可奈何堆砌到了頂點。
  「啊?」又是一腳踹開鱷魚……嗯?附近鱷魚群好像逐漸在減少……
  沒有定住腳步,語聲很輕……似乎只是說給自己聽的音量:「你既不願讓我陪你喪命,我又怎能讓你立場為難?」

  命運與運命……到底是誰在運轉誰的命?我從不否認人是為了他人而活,我們為了所重視的人而活,而我相信當自己也成為別人重視的對象時,總有一天,有人願意為我轉動自己的命運。



  「……你的性格真不是一般糟。」原來我們,都用最專制的方式為對方設想嗎……
  「彼此彼此。」不改話少的習慣……我們都不是會給對方選擇餘地的性格,對友對敵,都一樣。
  「子翎,或許剛被背叛的你很難相信……但……」握緊牽引自己的手:「……雖然我跟戟自幼相伴,但也不可能讓他傷你,」頓一頓,似乎覺得自己說話很曖昧,於是補充:「是非曲直本該有個分寸。」
  「呵,原來是這個……」微微一笑,同樣握緊身後夥伴的手,雖然明知對方看不見,仍輕輕搖頭:「是不是孟先生,我不得而知,但剛剛想了想,可能性不大,畢竟我身上的化妝品極有可能被楊鷲拿去使用。」畢竟原本是楊鷲的東西,孟戟還不至於害自己的未婚妻。

  「……我也希望不是。」想到戟那夜在洛城外、銀河畔的眼神……但願不是:「說起來十年前風城的城主就是中毒死的,當時我跟孟戟還在白石山為他送終,這與洪城的化妝品……嗯……」也有可能是洪城十年前就計畫好一切嗎……
  「……似乎該有關連,」這片土地上若論科技或醫學,應該是發現大箱的洪城遙遙領先,製毒技術自然也最優秀:「鱷魚好像都不見了……不尋常,提高警戒。」
  「從落水開始哪一刻沒在戒備?啐……前面好像有什麼……很大的東西。」腥味變重了,子翎應該也聞到了……


  戶外午後艷陽高照,望穿秋水,小樓下,暗不見天日的旅程,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