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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藥者
作者:形草      更新:2020-09-17 12:30      字数:4489
  為了讓水雅確信貪汙犯已死,聶雁看似隨意地將匕首抽出後,原本就慘白的軀體此時鮮血噴湧而出,距離較近的楊鵬與小月都傻了……連湖澄也愣住,三人想的是同一件事……
  見死不救也還罷了,但很難想像他聶子翎會幹出這種事……

  聶雁面無表情,隨手將匕首在男孩身上的破布劃了兩下,當作已經擦乾淨了,便收回靴中,隨後……向第八夫人湖潔躬身:「屍體該如何處置?」
  「……」湖潔看向自己的兒子,見湖澄微微點頭,正想發話便被楊鵬打斷。

  「八夫人給舍妹的見面禮,我們洛城已經收下了,」有模有樣地賠笑行禮,只一瞬間便恢復到原本愚蠢少主的語氣……接下來,眼神倒是與聶雁目光交對:「我說你反正都已經沾手了,便順帶把他埋了吧,最好埋遠些,」手指指大門方位,一副趕人的模樣:「呿!這宴客會場本不該由區區隨從放肆,我告訴你你可別埋在總城這兒!給這樣搞下去我妹妹哪有心情嫁人,更別說往後還得住在這兒……」言下之意順帶怪罪了湖澄沒把屬下訓練好,更順帶把聶雁趕出會場。

  回頭看了湖澄一眼,只見湖澄除了輕哼一聲外,沒多大反應……便向楊鵬一禮:「謹遵吩咐。」語畢,便將已經逐漸無血可流的乾涸屍體打平抱起,轉身邁步離開宴客會場。
  感覺到身後有不少人開始收拾籠子碎片與獅子製造的殘局,此時隨著步伐,男孩下垂的雙手不住晃動,頭向後仰……毫無生機,慘白如紙的面容正映到聶雲眼中……

  「……你答應過……你明明答應過為兄不再傷人性命……」見到毫不猶豫捅了弱者一刀後,還冷靜殘酷地詢問該如何處置屍體的弟弟……聶雲跌坐回位置上,在見到弟弟經過自己面前,孩子悽慘的模樣後,終於爆發……
  『你明明答應過我的!這算什麼!?他還這麼小你居然狠得下心!?子翎……你……你……』話到最後,已經被打擊到雙眼失焦,語不成句……

  聶雁頓了頓腳步,沒有看向雲哥哥,只是緊抿著唇。
  身後立刻傳來楊鵬的聲音……

  「你們川城的隨從都拖拖拉拉的麼……真麻煩,要送走快送走!礙眼……還有,誰把獅子給弄下去?嚇唬人啊!?」真是,要破壞籠子叫我不就成了……雖然不明原因,不過我相信子翎定有考量,現階段不能讓他猶豫,既然做了就做到底,快點讓他自己善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自己想幹嘛,別人可假手不來。

  沒有回頭,聶雁聽了這『愚蠢少主』的聲音後,嘴角勾起極輕微的笑……
  而這笑容看在聶雲眼中卻是晴天霹靂……

  「子翎……你……未免……」

  聶雲的話語聲消失在腦後,宴客會場不小,外頭由於喜慶更是車水馬龍……聶雁確信自己已經出了宴客會場,便盡可能加快腳步。
  因此,自是沒看到喜宴會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下來慘絕人寰的局面……



  雖然喘息,卻不敢稍有懈怠,街上人潮摩肩擦踵,聶雁盡可能保持平穩地疾走,雖然很想回普羅透斯那兒,但畢竟有些距離,取得微型潛艦上的急救箱來回未免花太多時間,雲哥哥早先給自己的房間雖然近,但沿途都是主要市集鬧區,自己目前又還沒辦法踏屋頂如履平地。

  「你忍忍,馬上就到。」還是得回嫁妝所在的卡馬,一方面我的藥箱在那裡,而且楊鵬在也有個照應,現在穿著川城隨從的衣飾,不知道能不能混入。
  「……」懷中的孩子沒有應聲,倒是氣息有些反應。
  見狀,聶雁腳下沒敢停,一邊輕聲詢問:「還是你覺得找個沒人的巷子暫時靜置身體,會好些?」
  「……」依舊沒有回話,眉頭倒是稍稍蹙了下。
  「森!別睡!」這回真是嚇到了,即使是PS,這傷確實很重:「回答我!」
  幾不可聞的聲音,終於微微響起:「……冷,繼續走,吵。」

  聽到明確的回答,聶雁差點跪了下來、差點吼了出來,也差點哭了出來……難得的表情生動。

  「自己敲了摩斯密碼要我捅你,早知道把你扔給獅子……」顫聲……他鄉遇故知,在這種情況下相遇,其實有些語無倫次……
  「……信任,不會刺歪。」簡潔易懂。
  知道夥伴無礙,只是需要靜養,幾個深呼吸之後……稍稍平撫了情緒:「累就別說了,現在脫大衣給你反而震動癒合中的傷口,就保持這樣前進。」

  森畢竟不是終極兵器,傷口癒合沒有我快,但也很快了,幸好剛剛沒人阻止我拔出匕首,拔慢了癒合中的肌肉咬住匕首他會更痛……等等想辦法混入楊鵬房間,然後找回我的藥箱,森的樣子大約要五個小時後才能勉強喝點東西……在這期間他不能受到半點打擾,我得守在他身邊。

  爭取時間復原,森完全安心地讓好友抱著,閉目養神,不再理會周遭的情況……其他事情自有磊會處理,現階段自己的任務就是養傷,完全信任夥伴。

  聶雁腳下不斷趕路,以往不覺得很長的街道此時竟是格外漫長,一方面擔心森,一方面剛剛雲哥哥的情況也很讓自己擔憂……雖然表面平靜無波,眉頭卻微微輕蹙,好不容易來到住過好些天的卡馬,也必須東閃西躲……
  不知道附近是否有不該有的耳目,能少撞見人畢竟少些麻煩……


  「……磊,盜汗。」他今天怎麼走點路就喘了?抱著我好像也很吃力,看來藥量沒算好。
  細密的冷汗從太陽穴滲出,溫言安慰:「失血過多當然虛弱,等等我弄熱水給你,放心。」依然眼觀四面,耳聽八方。
  「……」無言了,我說的是你又不是我……搞啥?二十多歲的人了還是一樣沒自覺。


  門前的馳電還在,依舊扳著個大黑臉,鬥雪紅對潛入者只是哼哼兩聲……好不容易摸到楊鵬房裡,聶雁感動地發現自己的藥箱居然還在……也沒管為何藥箱會出現在楊鵬房裡,便忙碌了起來……大步流星地往裡間走,放下夥伴時卻輕巧地像是放隻不足月的貓咪,接著非常理所當然的把楊鵬的地盤當自己房間使用。

  緊閉門窗,忌諱風吹,快速搗藥,敷上傷口……
  知道傷口在數小時內便可癒合,於是不包紮,擰了溫熱的毛巾細心擦拭慘白的身體……直到森看上去精神清爽些,才將被子攏至傷口以下,並且脫了自己的外衣遮蔽傷患裸露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避開傷口。

  一番折騰忙碌後……舒心一笑,自語:「總算好些。」這樣該沒問題了,剩下的就是等幾個小時,期間我必須守住他,萬萬不能讓森受到干擾,這幾天也必須注意,不可勞損。
  「……哪好?」嘴上嘟囔,內心幹譙:這傢伙剛剛沒熱水吧?就算是二十多歲,這麼虛弱的情況下居然用氣溫熱毛巾?瘋了……跟十四歲時一樣,為了夥伴根本沒把自己當人看……
  聞言,不解,趕忙詢問:「還需要什麼?這裡是我朋友房間,你放心,他算有錢,東西應有盡有。」話說回來……我好像越來越依賴楊鵬。
  「……」知道說什麼也沒用,森鼻子一皺,表示專心養傷,不再多話。

  聶雁見狀,微微一笑……跟森搭檔過不下百次,自是熟知彼此的脾氣與能力,雖說突然在宴客會場相遇,但由森的態度幾乎可以確信……
  這位同伴瞭解整個『時間劇本』,才會毫不猶豫地藉由『顫抖的手指』給自己指示……儘管自己用唇語加以否決,但其態度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再者……要換做自己躺在籠子裡,也情願被不管是誰捅一刀了事,好過面對兩頭獅子。

  注意到一旁拴著的小虎貓,苦笑……又看向養傷中的夥伴……
  ……這些動物們果然是PS的天敵。


  戶外似乎飄起了雪,儘管沒有開窗,仍然能感受到由於逐漸夜深,歡慶的吵雜聲漸漸熄滅……聶雁靠坐在床邊地板上,仍舊穿著川城隨從的制服,閉目養神。

  於是,月上中天的午夜,楊鵬回到房裡,映入眼簾的景象就是一個重傷的孩子,加上一個虛弱的守護者,狼狽地倒在自己床上與床邊的畫面……情況穩定卻悽慘。
  快步上前,看了桌上無力收拾的器皿、擱在床緣的毛巾……一目瞭然。

  「你瘋了!?」以為傷患還在昏迷,低聲斥責:「你今天不是還很乏力嗎?幹嘛不讓侍者弄熱水?簡直……」原來子翎是這種人!?一旦真心付出,就不會顧忌……他是怕目前局勢不穩,自己露面了可能會給我添麻煩!
  姿勢不變,瀏海遮著眼睛,疲倦地笑笑:「沒到夏天,不料這麼早就來投奔你了。」
  抽臉:「嘖!你還有心情說笑!?」

  「……好吵。」「好吵。」坐著的與躺著的、一大一小,異口同聲。

  山賊頭目、洛城少主,此時已經不知道該做何表情了,或許生氣多些,俊逸的臉龐抽了好幾下……隨即也沒管床上的孩子,趕忙張羅了真正的熱水進屋,一番折騰底下的侍者後,自己重新擰過毛巾……

  「……不問?」這是聶雁,很輕的聲音。
  「問什麼?小鬼不是沒事嗎?」白了床上一眼,自己的位置被占走是一回事,但……或許是因為習慣子翎忽大忽小的狀態,所以問得很直接:「他也是『劈死』?就是PS?」傷口好像好了大半,因為是同類吧。
  「嗯。」
  細心地幫著擦擦子翎的眉眼,不知道為什麼……對於照顧眼前這人,有一種滿足的情緒:「昨天你變小我沒怎麼照顧你,沒想到反而變大了需要人照顧。」說起來……以前我連幫他擦個頭髮,他都會拿刀砍我……現在這樣真好。
  無奈一笑:「你該累了,快休息,別管我。」宴客畢竟很煩人,雖然我比較想問雲哥哥的事情,不過現在真的好累,況且雲哥哥在氣頭上很恐怖的……他的思路很直接,肯定氣壞了,這回我是真傷透雲哥哥的心了。

  聞言,楊鵬皺眉:「彆扭、自以為是,罪狀又加一條……自己不收拾還讓別人善後。」自己不會照顧自己嗎!?他從普羅透斯……不對,是因為關於茶杯的談話後,真的就變了……或者該說是這才是他的本性?
  以為鵬指的是自己突然在喜宴上刺傷森一事,語聲歉然:「謝謝,當時多虧你信我。」收拾殘局畢竟麻煩,這回多虧他了……雲哥哥他……不知道雲哥哥現在在做什麼,今晚好好休整,明天該能恢復,無論如何得向他解釋,幸好馳電在這兒,雲哥哥定會回來。

  「……你!靠……」聽到子翎誤解,趁著擦拭耳朵輪廓的時候……用力一擰!
  「……痛!」

  沒想到這一捏終於讓聶雁痛到抬頭,表情複雜痛苦……儘管一閃即逝。

  「呃……」有些無措:「沒這麼痛吧……」雖然用力,但也不過就是捏個耳朵罷了,天底下一半的小鬼都給自己爸媽這樣擰大的。
  淡淡一笑,垂下頭,繼續休息:「沒什麼。」不過鵬回來了,暫時可以安心休息,我真得養精蓄銳才行。
  「啥!?」好看的臉再度抽起來:「你都痛到變臉了還跟我裝蒜!?」我覺得我必須重新認識這傢伙……好吧,其實就是彆扭等級更加提升到登峰造極的境界……

  「沒用的。」一直躺在床上的小鬼終於發話,畢竟重傷,語聲很輕,但明顯不是小孩子的語氣。
  「什麼意思?」這孩子的實際年齡幾歲?我該用什麼語氣……
  微微睜開眼睛,亞麻色的眼球,無神卻明確聚焦:「我們的耳朵上有些……呃,機關,」稍稍停頓,避免胸口過於起伏:「所以耳朵比一般人脆弱。」說幾句話就好累……還是休息吧,接下來有超多話必須跟這兩人說。
  將毛巾擱下,蹲到子翎面前……指尖輕觸那被自己捏紅的耳朵:「……好像真的有東西,你剛剛幹嘛不說?你不說萬一下一次我又捏了怎麼辦?」不會吧?他是這種性子嗎?因為真當自己人,所以反而……

  「他就是這種死個性,」也不管這是誰的床,躺得很舒適的傷患,說話很慢也很輕:「你該高興,這代表你確實是他交付真心的對象……咳……」
  「森,夠了,休息。」多嘴……
  「這傢伙,越交付出真心,越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偷眼看向房間主人已經瞭然的神情,疲憊地咕噥一聲:「記住了?那晚安。」睡吧,睡吧……

  而楊鵬從談話中得知躺在床上的是森時,馬上又想起另一件事……
  他就是,製造出子翎的解藥的人……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