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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風雲突變
作者:形草      更新:2020-09-18 12:30      字数:4820
  森道了聲晚安後,居然真的再度沉入夢鄉,鼾聲微微響起……想來不知經歷了什麼,已然累極,聶雁自是已經習慣昔日夥伴的作風……能休息時當然得把握時間,畢竟所擔任的職務突發狀況太多,即使休假被抓回崗位也是屬常事。
  楊鵬弄了張毛毯,與聶雁比肩而坐,兩人就這樣裹著毯子閉目養神……聶雁可以感覺到楊鵬好像想說些什麼,但等了大半夜依舊不見開口,恍惚間便保持著淺眠的狀態,直至天色濛濛亮。
  四肢乏力的情況已經消失,精神狀況也好了許多……約莫是最信任的夥伴跟最懂自己的朋友都在身邊的緣故,心情上較為安定。


  「醒了?」楊鵬沒有動,兩人坐在地板上很冷,但依偎在一起感覺很踏實……自己也說不清的踏實。
  「早。」沒有睜開眼睛,也沒有動作:「說吧。」磨蹭了整晚,到底想說什麼?
  「昨晚你們走後出狀況了,水溢死了,小月繼位,水雅瘋了。」
  微睜開眼,思索數秒後,開口:「……小月還好嗎?」意料之外,原以為即使出狀況,也該是水雅,但賓客這麼多……實在很難相信湖澄真動手,想來鵬是怕我心煩無法休息,所以昨晚沒開口,憋到現在才說。
  「表面還算鎮定。」
  「嗯。」意思是實際上不清楚,小月也不傻,才剛繼位,眾人面前,自不可外顯情緒。
  楊鵬瞥了一眼窗外總城的方向,輕聲:「子翎,你昨天跟湖澄在一起,想來已經知道鷲妹得手,我快速跟你說一下當前的情勢……」



  湖澄暗自動了哨子,在場只要留心點的人也能瞧出不對勁,可偏偏大家的思緒還停留在貪污事件上,儘管水雅早已注意到,卻因一心赴死,加上存心以死給水溢難堪,壓根兒不想阻止湖澄……待『貪汙犯』的屍體離開視線範圍後,便不再理睬戴著珠冠的新娘,直至水溢走下臺階,與新娘行禮……
  原先被牽至後方的獅子動了……

  原先看似馴養的猛獸彷彿不受控制,衝破燈籠帷幕的瞬間,整片燈牆燃燒了起來!眾人一陣驚愕後,立刻陷入恐慌……比較膽小的女眷早在剛剛聶雁刺殺囚犯時已經膽顫心驚,此時再也按捺不住,驚聲尖叫中紛紛逃往出口,稍微膽大一些的也急忙往邊邊角角處躲避……富商、學者、達官貴人頓時都沒了平日的形象。

  聶雲第一時間摔破眼前的盤子,在一片混亂中一面往反方向的主席奔去,看似只一甩手的動作連臂帶腰的力道都用上,破空聲自是不同凡響,一擊命中其中一頭獅子的頭部,力透腦骨,陶製的半片盤子犀利地插在大貓頭顱上,也不管倒地的獅子是死是活,彈指間已經瓦解一頭猛獸的行動力!
  「大家別擠!別慌!會踏到人的……」其實這時說什麼也不管用,聶雲向來嘴笨,一心不能太多用,眼見另一頭獅子又動了,人潮中立刻逆流往主席奔去!

  也不理會侍女早已不見人影,水雅嘴角噙著快意的淺笑,自斟自飲……延燒的一片火光中喃喃自語:「……總算行動了,虧我四處帶著牠們。」似乎樂在其中,壓根兒沒把眼前混亂的情況放在心上。

  小月懵了……耳裡聽著眾人叫嚷聲、眼中映出祖母那抹慘澹的笑,感覺很不真實。
  湖潔早已退出戰圈,與幾位留下的夫人一同靜立在角落觀看,看樣子都是事先已知計畫……沐楠雖然站在隔了好一段距離處,卻看得出來暗中護衛之意,湖澄雖然看似如同眾人般慌張,眼底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繼續暗自催動常人聽不見的頻率,指揮剩下的一頭鬃獅……

  『唬吼吼吼吼!』鬃毛無風卻張揚,挾著力拔山河之勢往一臉平靜的水雅撲去!
  「雅!」水溢立刻行動護住水雅!
  「爺爺!」小月扯掉珠冠,現在這情況再也演不下去!

  幾乎是本能反應,身體立刻行動……水溢一個中年人卻不知是哪來的爆發力!搶在獠牙之前將自己的元配夫人護在身後!所有尖利鑽心的痛覺好像出乎意料之外的沒那麼嚴重,感覺上好像只是一瞬,又似乎過了許久……
  再也支撐不住的脊椎倒向地面前,總算扯出了個不怎麼好看的笑……

  「……這輩子,好像……現在……才為小雅做了點……事……」
  語罷,似乎極力想往一瞬間聽到的愛孫的聲音看去,卻再也動不了……任由猛獸的獠牙利爪在身上肆虐……

  「月少主!」聶雲縱使腳程極快,但一切都在電光石火間發生,奔至小月身旁時水溢已然身亡,當下顧不得其他,忙把正要撲到獅子身上尋仇的少年往後扯!
  「小月!振作!」少年立刻又要往前衝的身體立刻被來人架住,楊鵬在小月耳邊吼:「當心湖澄!快去護住你祖母!」說著連拖帶拉,把小月跟水雅往一處扔!

  小月聞言,也不知回神了沒,下意識望向祖母……少年的眼瞳中只映出女人歇斯底里的笑。

  「呵……哈!」水雅在小月驚愕的眼神中,起身,走向水溢早已血肉模糊的屍體,雪白的雙手觸摸著血肉模糊的肉塊……眼神無盡依戀溫柔:「呵呵……是我的……不是我的……呵呵……」
  「奶奶……」很明顯地感受到,自己一向堅強的祖母已經徹底崩潰了,立刻攔在面前:「是我!我是小月!我回來了!」其實……祖母……是因為……我現在才知道,是因為太愛了。

  『吼吼吼!』
  另一邊,聶雲為護水溢屍首,居然向進食中的獅子挑釁,結果只得拔出靴中短劍應付!
  『咻!咻!咻!咻!咻!咻!』『喀。』『喀!』

  會場圍牆上突然出現數十名埋伏的弓弩手,利箭直向小月一處人等射來!眾人將明顯已經失心瘋的水雅護在中間,小月與楊鵬兩人各自抄起現有物品格擋!不少川城自家官員與衛者也忙將攝政夫人團團圍在中心,場面混亂!

  「這樣下去不成!有沒有別的辦法!?」某位明顯不支,已經臥倒在地的老城臣……
  「靠!喜宴哪有人帶弓箭!?」楊鵬火大,拿著個金色大托盤當盾牌用:「按我洛城禮節帶兵器出席是大不敬!」
  小月一身桃紅色嫁衣,身手倒是俐落,彈指間擋下三支羽箭,模樣滑稽卻鎮定,思路清明:「侍衛長在嗎!?」

  「侍衛長倒下了!我是副官!」某位戴著武官官帽的中年人一邊徒手擋格一邊應答:「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月少主!」似乎預料到將被委以重任,話也問得直接!
  「他是啦……我有印象……」老城臣語聲到此無法繼續,兩支羽箭穿喉而過!
  橫了即將離去的湖澄一眼,眼神正巧看到慘死的祖父,顫聲:「我不是月少主!從現在起我是城主!你也不再是副官,而是侍衛長!現命你速監視八夫人湖潔一族與洪城沐楠人馬!你的權限能帶多少人就帶多少人!隨時回報!」

  「這……」腦子混亂!只要監視嗎!?為啥是八夫人?
  小月怒極,轉瞬間的勢態變化,已經讓平日溫和的少年情緒失控,隨手折了支羽箭刺上新科侍衛長的喉嚨!只差毫釐便要人命!聲色俱厲!威嚇:「現在!立刻!」
  「是!」

  見小月雖然心情激動,但勉強還在正常範圍內,楊鵬心下稍定……此時自然不能讓湖族逃脫,但埋伏的弓箭手完全沒有力乏之勢,身邊戰力越來越少,如此下去當真不妙!轉頭一看聶子翔,貌似已經跟獅子纏鬥許久,雖然沒有外傷但也氣喘吁吁……那大貓不解決始終想往眾人這邊撲來,真是個大患!
  還來不及讚嘆聶雲能跟獅子鬥這麼久,一支楊鵬熟悉的棕紅色羽箭現身!幾乎是在現身的同時已經刺入雄獅前肢,獅子吃痛後後腿人立了起來!咆嘯聲震動整座總城!人立之姿足足比聶雲兩米的身高再高出半個人身!

  「趁現在!」少年的聲音,由遠方傳來!微弱卻相當清楚犀利!
  不需要人提醒,彷彿抓住敵人破綻是種本能,聶雲在獅子下落的瞬間,一閃身鑽入大貓身下,同時短劍直直沒入咽喉!順著獅子脊椎走向往腹部剖去!開腸剖肚!血濺當場!

  還沒意識到助援者何許人,現場已然因聶雲連斃兩頭獅子的悍勇而噤聲……氣氛詭譎。
  明明處於命在旦夕的當口,混戰之中,箭矢從四面八方直落,此時被困的眾人聽力似乎都到達臨界點,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自動放大數十分貝……
  聽見有兩張大弓先後張開,上箭的同一瞬即刻瞄準拉滿,幾乎可以想像到一氣呵成的流暢身影,竹枝緊繃後隨即傳出破空聲響!
  間不容髮,再度上箭,不同方位,同樣俐落迅捷。
  隨後在繁星下映出的是,埋伏的弓箭手一個個應聲倒下的黑影。



  「昨晚靜下來後,我想那是亓懷端的聲音。」思緒拉回現實,楊鵬依舊裹著毛毯。
  蹙眉,抿緊唇:「……我義兄他……有受傷嗎?」想起那兩頭獅子,心裡七上八下……就算是雲哥哥,未免也太過勉強!而且雲哥哥一向不愛濫殺,這次瞬間將獅子開腸剖肚……於他而言恐怕場面太殘忍……

  晨光微微透過窗子,戶外漸漸傳出人聲,楊鵬稍稍偏頭,看著身邊的子翎。

  「……你好像都叫他『雲哥哥』,」不知道在鬱悶什麼,楊鵬自己也說不上來:「剛剛你先問小月,這是情有可原,但知道細節之後竟不是先問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幹嘛突然比較了起來……只是心中莫名地不是滋味。
  聶雁微愣,眨眨眼……隨即驚訝地盯著身邊的人:「你受傷了?」邊說邊對楊鵬『上下其手』地『臨檢』起來,神情關切:「怎不早說,即使不方便讓外人知道負傷,我總有辦法。」最糟就是多耗點血而已,沒什麼。
  「……」見子翎如此反應,有些無奈,不滿依舊:「獅子傷沒傷到他我不知道,有流箭射傷。」我在說謊,奇怪的謊言。

  極近的距離,只見聶雁突然瞳孔縮了好一大圈……顫聲:「傷哪兒?傷勢?」
  盯著眼前的傢伙,越來越不爽:「……沒什麼,我騙你的,就想看看你的反應而已。」啐……
  「什麼!?」不可思議的眼神……毛毯落地,清晨微寒的空氣中,眼神也冷了幾分:「你的意思是他沒受傷,只是你剛剛騙我?」搞什麼?
  就差沒鼓起腮幫子,不過倒是慣性地挑眉:「我就想測試一下他聶雲在你心中到底有多重要,」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很不正常,於是自己找個臺階:「以前我們亦敵亦友,有所隔閡也很正常,只是我不希望你連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都瞞我……我又不會真的抓了誰當把柄要脅你。」

  森的鼾聲依舊均勻規律,按時間推算,傷口該已痊癒,只是這幾天必須盡可能休息。
  聶雁蹲坐在楊鵬身邊,半晌後拾起毛毯,再度給兩人裹上……坐回原姿勢。
  呼出一口清晨的冷空氣,冒出的白煙好像鬆了口氣似地散去……靜靜地依偎取暖。


  「鵬,告訴你也無妨,的確如你所言,過去彼此間有隔閡,我的立場特殊,代風城與洛城繼承人臥川城細作的底,局勢微妙,實在不願將自己重視的任何人事物讓他人知道,」想起昨夜晚宴上雲哥哥聲色俱厲的模樣,懊惱地揉揉太陽穴:「我的確很重視雲哥哥,如果……」看向身邊裹著同一張毯子的人,語調認真嚴肅:「有任何人敢動他,我第一個跟他沒完,就算是你也一樣。」
  「……是嗎。」目光焦對,難以言喻的刺痛感,侵蝕著心臟……又摻雜著些不平。

  沉默在戶外逐漸喧囂的氣氛中蔓延,近在咫尺的兩雙眼睛,對峙。

  「呵,」聶雁忽然笑了出來,對身邊的人無奈靦腆地笑笑:「相對,若有人膽敢拿鵬的安危要脅我,我恐怕也會第一個舉手投降吧。」說起來,我還真是個沒用的人。
  微愣後……隨即莫名地心花怒放:「……你這傢伙!」忍不住動手用力揉揉子翎的黑髮……觸感很柔很舒服:「那如果有一天你哥哥想滅了我呢?我知道他看山賊不順眼……」怎麼自己好像是個討糖吃的小孩,就怕爸媽分得不公平?就希望自己能得到多一點……

  苦笑:「……以我的實力大概很難跟雲哥哥『沒完』,但我有秘方可保你平安。」
  「秘方?」想起剛落入水牢時自己的傷口轉瞬癒合,雖然不解倒也相信:「……的確是秘方,不過你那時到底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
  「什麼動手腳……說得真難聽,秘方自不可洩漏,」轉過話題:「所以湖澄抓到了嗎?」

  想來秘方子翎不願意提,自己也不是真的對藥者的技術很有興趣:「自然沒抓到,昨夜子翔跟我還有小月三人交換了不少彼此錯過的情報,其後小月下令將湖潔的住處暗中包圍,沐楠下榻的卡馬想來也被監視,」望向一夕間已然風雲突變的窗外:「另外文書公告,呼籲非必要不可擅離川城,雖然沒有硬性規定,但所有出入要道都嚴加檢查,這個月內都留在城內的民眾還享有免去兩個月稅金獎勵,喪禮近日內擇期低調舉行。」

  「聰明。」民心為重,此刻不宜擾民,自然不能硬性規定,但可以製造誘因誘導,少了稅賦收入更不可鋪張浪費。
  湛藍的眼睛,晨光中看向依偎的人:「……說吧,湖澄要你跟我談什麼條件?」


  子翎……
  湖澄的厲害是真的,知道讓你來對我關說……他比你清楚你在我心中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