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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前前後後
作者:形草      更新:2020-09-19 12:30      字数:4318
  「雲哥哥畢竟不便干預川城內政,我想他回師父那兒前,該會過來牽馳電。」聶雁依舊留心窗外,馳電還在……與其滿街找不到人或者錯過,不如原地等待。
  「喔……等會兒你該辦什麼去辦什麼吧,不用管我,我還想窩一下,」能休息就絕不會虧待自己的個性,也沒管這床原主人是誰,森十分愜意:「不用擔心,我是知道歷史的人。」


  經過昨夜的風雲突變,戶外已然沒有了喜慶的歡愉氣氛,滿街都是神色驚惶的城民,相互間議論紛紛,傳著昨晚的事件……想來很可能越傳越離譜,不過謠言這種事情聶雁自是無心理會,趁楊鵬張羅送嫁行伍啟程回洛城的忙碌中,盤算著未來的路……

  湖澄肯定會再找上門,我也有事情未談妥,於我自己這一方自然希望那些軍火就近盡快處理,別說是幫他從孟戟手中討來運到洪城,就算是運回洛城我都不想,但事情不可能如我所願,洛城放了湖淋並非難事,但前提是一定要把嫁妝運回。
  鵬固然知道那些東西的危險性,但孟戟不然,他沒見過水牢下的鱷魚屍體被炸的淒慘模樣,何況他本就提防我,不可能聽我的片面之詞……有沒有什麼辦法偷天換日?把箱裡的東西掉包,讓鵬帶回去……若真能如此,稍後與鵬就此分別,一路上我也放心,不至於擔憂他被炸死。


  「想什麼啊?這麼入神……」森已經躺平回去了,被褥裹得很舒適。

  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馳電:「……如今你也涉入這個時間洪流,我自不可再堅持己見。」
  本來猶豫著不該讓雲哥哥到三千年去,但如今森也牽涉其中,三人牽一髮而動全身,我不能因為維護雲哥哥讓森的歷史改變,那樣他很可能在十四歲的畢業考就死了,看來還是只能找出穿越的契機,有了心理準備,再順其自然,我討厭措手不及的情況。
  「森,你是在什麼情況下突然到五萬年的?」他的現在對我而言是過去,問了該無妨。

  「我啊……」雙手枕在後腦下,望向天花板……歸納的眼神:「你是想問穿越的契機嗎?」
  「嗯。」
  「你該知道我的畢業項目抽到了『一無所有地離開要塞,一年內必須帶著三種動物的蛋或幼獸回總部』……」看看房間一角正舔著腳掌的虎貓:「雖然說我來到這裡別說是三種動物,一百種也不是問題啦……不過,我真的差點在沙漠翹辮子,穿越的契機啊……嗯……差點死掉不知道算不算一個……」
  有些意料之外,將視線從馳電收回,看向床上的人:「……我從沒聽你提起。」是說畢業考本來即使死了也屬正常。

  好像在回憶討人厭的事情,森一臉嫌惡:「本來渴得要命也就罷了,突然打悶雷,我心想沙漠上空曠真會被劈死,臥倒也不知道要臥倒到啥時,說不定都被黃沙給埋了……下雨這種事情自是不敢想,反正真是倒八輩子楣……」
  「嗯。」毫無裝備,是很糟。
  「然後超扯的!大太陽下居然下起冰雹!而且還是超巨大的那種,至少都有普羅透斯號的三分之一……重力加速度下,一片空曠我躲都沒地方躲,一開始還好,之後根本都是連滾帶爬……然後本來就很黑的太陽我也沒注意怎麼搞的,反正就越來越暗,到後來完全搞不清方位!」
  「……很慘。」的確,砸到肯定沒命……越來越暗?

  嗯?沒命?我那時候是被亞光速射穿頭部的瞬間……難道是……危機感?
  可能性九成。


  「心裡幹譙有啥用啊,唉!當時我可真覺得自己玩完了!一片黃沙、大冰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死無葬身之地這種事都給我遇上了,緊接著眼看一大塊『冰岩』往我頭上砸下,我想躲不開了……就……正準備嗚呼哀哉的時候,就到這裡來了。」
  聶雁見好友說得輕鬆,回首繼續監視馳電:「……看來應該是『死亡的危機感』。」
  眨眨眼:「……你也一樣?」

  「嗯,」告訴他這個應該無所謂,反正森若覺得他不該知道他就會裝不知道:「三〇一一年十一月十九日,將軍漁港,我被中子束包圍,接著被TM的亞光速指著頭……被打爆的瞬間。」
  「嘖嘖嘖!」一臉驚訝:「居然有人能拿槍指著你的頭!?我倒真想見識見識……」
  回首,苦笑:「怎麼會沒有?我沒有這麼強……」想起雲哥哥,又是一陣牽掛,趕忙繼續看著馳電。
  「還真敢說!你是雲豹耶!」三隊中主攻擊的小隊。
  「……」


  兩人一時無話,近中午的和風中,森輕閉雙眼……重傷初癒,似乎又將沉沉睡去。
  戶外由於時近中午,加上昨夜驚動全城的突發狀況,人聲鼎沸了起來,天不是很藍,有點水氣,遠遠可以聽見楊鵬的手下正張羅啟程返回洛城的工作聲……如今水溢死了,水雅瘋了,楊鵬不必再扮傻子少主,按照這種效率看來,這兩日就能啟程。

  「能見到天色,真好。」森的聲音很輕卻難得的正經,原來還沒睡著。
  微笑,輕聲:「可惜今天不夠藍。」在菊城的海邊、山上,天空都藍得很誇張。
  「我倒很喜歡這種潮潮陰陰的天氣。」
  「?」
  「聽說彩虹總在這種天候出來,真想看看。」
  聽了森的解釋,聶雁頓時笑開:「那倒是。」我也沒見過呢……

  聶雁繼續盯著已經被自己看了一上午,因為視線惹得渾身煩躁的馳電,一向沒太多表情的臉上難得地有些發愁,心中千百個念頭在轉著……
  日正當中時,感覺到身後的森真的已經入睡,微涼的風同時送來牽掛的身影。


  「……」是雲哥哥,看起來真的沒事……幸好。
  回首確認森目前狀況安穩,見左右無人,深怕一眨眼雲哥哥便離去,直接躍下窗戶……一個輕靈落地便到了聶雲身前,卻不知道怎麼開口解釋……
  ……有多久沒為自己辯解?好像很少……執行任務成功與失敗都不需要理由或藉口。

  聶雲看上去眉宇間有些疲憊,但雙眼有神,該說是一見到這個昨夜令自己既失望又震驚的弟弟,已經滿眼怒火……就差沒當場爆發,而聶雁自然熟悉哥哥的喜怒,本就不知如何開口了,現下只張了張嘴,卻半點發不出聲音。

  「……雲哥哥,」
  「不要叫我。」雖然語聲沒特別響亮,但聽得出正在壓抑火氣。

  全身細胞都感應到雲哥哥的怒火不同以往,只得定一定神……先穩住心緒。
  連同幼年時的記憶相加,這次畢竟是一條人命,雲哥哥火大很自然……況且現在雲哥哥不過二十出頭,我不能拿他跟以前對自己的好比較……那樣不但我自己難受,對哥哥也不公平……嗯。
  「雲哥哥,那孩子……」

  「你別再叫我雲哥哥,我沒你這弟弟!」牽過馳電,將包袱甩到肩上,語氣難掩激動……轉身離去的同時還是說了:「早要你別傷人命……你、你……子翎,你實在太狠!我我……我見你衝出去心裡高興,以為你要救他……還想著要幫!可你卻……」
  「……那孩子還活著。」剛剛雲哥哥,讓我別再叫他了,還重複兩次……
  聽了子翎這句,聶雲沒有預期中的轉怒為喜,反倒立刻回過身面對眼前人:「沒死!?你以為沒死就沒事了嗎!?你你你!你……」平時嘴笨的人氣極了更加結巴:「你……不管是何原因,你刺了他就是事實!今天、今天若換做我躺那籠裡,就算……就算我叫你砍了我,難道你會……你就動手!?」

  一段話聽得聶雁頓時不知該如何開口……一雙黑亮的眼睛只直勾勾地望著聶雲。
  的確是籠子裡的人要求的,而若換做對象是雲哥哥,我也一樣會動手。

  會猶豫、會害怕,不代表不能達成任務。


  看著弟弟說不出話,聶雲更火了……原本還希望弟弟聰明伶俐,多少能辯解個幾句,可那眼神已經招認了一切。
  『你知不知道那是命!?是命啊!那孩子有爸有媽,就算他現在還活著……他他!他家裡人知道有多難受?你知不知道萬一他真的死了,沒有一條命能替代他的命!?沒有人能取代……』好像怕子翎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指指身邊的羊群:『沒有一隻羚羊能替代馳電!沒有一隻羚羊能取代鬥雪紅!雪鳶也不能取代任何一隻小鳥……你你……到底明不明白?哪怕是那孩子現在還活著,就算活著也取代不了沒受傷前的他!你懂不懂!?那不一樣!前前後後都不一樣了!』

  「……嗯。」

  「那孩子先前可能不會做惡夢,可給你一刺下去就會了!我這樣說你懂不懂?」已經氣到不知道該如何說話,煩躁地扒著自己亂七八糟的頭髮!

  行伍的羚羊斑馬都在一旁休息,間或傳來低低的嘶聲,不遠處的街上人聲沸騰,周圍陸續有洛城的官員侍衛為即將啟程,來回奔走……
  天邊有沒有彩虹不知道,聶雁只是盡可能地一直望著眼前那雙棕色的眼睛……企圖找尋一絲稍微好些的情緒。

  聶雲吼完後似乎平撫了些,再度拉過馳電……背過身:「能說的道理……我剛剛盡量說了給你,聽不聽進去隨你……就當是身為兄長最後的規勸……我希望你記著。」頓一頓,沒有回頭……聲音很難受、很壓抑:「我可告訴你,即便是有一天你親口讓我傷你,哪怕……哪怕有天要塌下來的原因,我都捨不得碰你一下…………虧你平時聰明,這種道理……這心情……你又明白嗎?」
  「……雲哥哥,」你說,即使有天要塌下來的原因,都不會碰傷我……
  「說了別叫我!」怒目回瞪,還摻雜著悲傷惋惜:「我知道亓夫人給了你現在的名字!我回頭會跟他說去!現在起你本來該叫什麼叫什麼!別再跟我用相襯的名!現在你你……我不認你這弟弟!再也不認!」


  「還有還有!聽你叫我『雲哥哥』就覺得很受用……嘿!我也當哥哥了呢!」
  「聽你叫我,我就開心了……我也不明白為什麼,但聽城主說讓你跟我姓,我就滿心歡喜……」


  看著絕然離去的背影,突然感覺時間靜止了。
  涼風颯颯的聲響自動消音,明明在不遠處忙碌的人們,一瞬間好像退到千里之外。
  陰天沒有彩虹,黑曜石般的眼睛,空了……身體彷彿被抽乾了。

  「……對我來說,這名字不是夫人給的……是你給我的。」低低的聲音,好像卡在胸口……聶雁低頭,笑了:「呵……也是,前前後後……又不一樣,我又能說什麼呢。」


  不是很清楚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茫然間四周望了一圈……好像能透視,上方窗子內、房間裡,森跟小虎貓都窩著,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床上……其實很想衝上去搖醒森,問問目前的一切是不是依照歷史進行,但腳好像生了釘子似的……無法移動半分,況且……是又如何?
  誠如雲哥哥自己說的,捅了人一刀,不論因何而起,總是捅了人一刀。
  那麼不可能成為戀人的我、被宣告不再與你有兄弟之誼的我,無論因何而起,即使往後能轉圜,又如何?此時此刻的心情永遠都會存在我心中……

  「呵。」沒想到這麼嚴格,不管是朋友還是兄弟,好像都不能犯錯,人們只希望將好的影響留下來,那些很傷心的事情、痛苦的經歷、沒有感覺的感覺……好像都被否定得一文不值,似乎永遠沒有轉化成正面的機會。
  我完全無法反駁,因為再讓我選一次,我還是會刺那一刀。
  來日若有來日,雲哥哥真要求我傷他,我也會照做。

  「……你說了,我照做。」
  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猶豫與恐懼不代表我無法達成。
  可我心中是否甘願,誰,又能明白多少?
  如果不能活下去,根本不可能擁有笑著回憶過往的機會。

  「就算以前有不快樂的事,今天回想起來還是挺開心、還能笑著說,我想這就是真正的快樂。」

  如果你根本不可能給我把痛苦轉化為快樂的機會,就請別說這種……給我希望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