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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〇章 都是我害的
作者:形草      更新:2020-10-27 12:30      字数:4113
  「東亞聯邦所做的事根本就是對文明的褻瀆!」
  「哎?這我不懂……合著你們兄弟倆怎麼完全一樣又完全不一樣啊?」

  在最低限度的自由範圍內,康丁斯基一逮到機會,便對聶雲進行洗腦攻勢。
  由於與畢沙羅容貌酷似,在得知聶雲與弟弟的關係後,康丁斯基便無所不用其極地訴說TM的理念,並且靜待時機,即使不回TM,也得逃離此處。

  狡兔三窟,更何況達利雖與我名為主從,但交情深厚,恐怕早為我四處奔走,為了因應他突然的救援,我也必須有所準備……先收服眼前這人。

  「你想,就拿他們正待討論的未來貨櫃清單來說吧……我們人類自然而然生長在這塊土地上,因為需要,又自然而然產生出許多不同的工具,那麼長久的時間,千百年來所有的發明,為何要因為這單一時間點的『不需要』而被剔除在外?」
  聶雲雖說是保鑣,但也充當門衛,十分盡職地把守著門口,捲起眉:「不需要的東西自然就免了麼……省點空間也是好事啊。」這都說幾天了,怎麼我還是聽不明白他想說什麼……要是雁兒或少主在此就好辦了。

  「那只是一時的不需要!」康丁斯基火起……雖然知道能跟弟弟交朋友的對象,腦子不會太好,卻沒想到如此不濟:「那萬一未來需要呢?」
  「這……」始終摸不著腦:「那以後的人會有自個兒的打算麼,要我說什麼都不該留下,你沒聽人家說,祖產越多,敗家子越多……」一副又要開始教育經的好爸爸樣。
  火大地從單人沙發上跳起:「不是這個意思!」

  在可容許範圍內的硬體設備上,康丁斯基的待遇不會太差。
  康丁斯基好歹曾是個官,還是第一要塞首領雷諾瓦的兒子,雷諾瓦本是科學家出身,雖然雙方目前為此事件沒有多作談判,但不代表TM不會將人領回(無論康丁斯基個人意願),東亞聯邦方面自是知道康丁斯基回去未必會是好下場,但多養個有用的人質也不耗費多少水電,何樂而不為。


  「要帶就該全部搬走!而不是人為刻意地篩選,那是主觀的,凡是主觀的事情都有盲點,都有失誤!」察覺自己言語過激,容易引來其他維安……康丁斯基看了一眼監控鏡頭,最後既煩躁又洩氣地將自己的身體摔回坐墊裡。
  「你也別激動……」聶雲見到與老友相同的一張臉正在犯愁,於心不忍,立刻想法子寬慰:「哎,要不……我讓你跟能說得上話的對象見個面?」這性格跟誰比較能聊呢……這下可傷腦筋。

  抽起嘴角:「哼……你不能說上話嗎?」

  「我……」懊惱:「你這都說好些天了,我也不是真聽不懂,但想法差得遠了……話不投機,自是無法讓你解悶了,我又不善表達……」
  「……所以你覺得?」燃起希望的眼神……這傢伙難得說出比較長且具正常意義的句子。
  「噢!我剛說啦……啥都不該留下!不管是吃的用的,人吶,要是事事仰賴人,不能自己想辦法,那還指望成什麼事?」

  「不是那個!是說整體的理念!」弟弟專門跟莫名其妙的傢伙來往:「真難想像畢沙羅能跟你深交,難不成你在唬我?」
  「沒啊!」依然把守在門口,十分認真地舉手發誓:「我跟畢沙羅真真真是好兄弟!我發誓!」
  「哼……」不屑:「既是好兄弟,又怎可能助紂為虐?看樣子我這些天簡直多費唇舌。」語調到最後,僅是喃喃自語。

  聶雲別的不行,聽力眼力都是極佳之選,成語這東西拜喬家夫婦努力教導之賜,也懂個七七八八,當下聽明白後便不樂意了……

  「說什麼助紂為虐……」大個子捲著眉,頓時有些委屈了:「這兒待遇不錯,我老婆女兒都吃他們閒飯來著,這都吃這麼多年了人家也沒說什麼……就算讓我做白工,也是當報恩,屬應當的,何況我還領了人家薪資……總之我這種沒身分能用的人,不管上哪兒,啥都不是,也真幸好人家不嫌棄用我。」
  「哼……」明顯聽不進去:「養女人的是東亞聯邦政府,可不是他們特別危機處理群,那不過是一群殺人兇手。」

  堵在房門口的身影雙手抱胸,教訓的語氣:「怎麼說是殺人兇手,這誇張的……再說你們這兒的人殺人還少麼。」回憶起好友:「……畢沙羅還建議過我家雁兒以後進聯邦工作吶,我覺得不賴啊,吃的用的都好,那樣我也安心些……」
  「那是進聯邦,不是進PS。」
  「……不都一樣麼。」
  「不一樣,」康丁斯基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關鍵,動作慵懶,卻又眼神精明地看向聶雲:「你知道畢沙羅怎麼死的?」

  這一問,聶雲瞬間當機數秒。
  原想畢沙羅這麼大個人了,要躲風險自是能躲好……興許鋒頭過了,便有再見之時,這一陣又與長相一模一樣的康丁斯基相處,雖說個性相差十萬八千里,於聶雲單方面而言,卻是一份相當珍惜的緣分,一心認為這份工作不但報恩,還能跟好友親近,更能常與妻女見面,實在是份好差事,真把剛認識的康丁斯基當成畢沙羅一樣的交情。

  長相一模一樣,不代表是同一個人……自己不是早知道的麼?

  「畢沙羅他……」歪著大腦袋重複……
  微微瞄了一眼監控,手指擋住了雙唇,悄無聲息的聲音:「被PS一槍斃命,這裡。」說著,食指敲敲自己的眉心。

  看穿眼前這個傻大個兒確實極重感情,一方面為弟弟的死添加一分惋惜,一方面也利用這分惋惜的情緒,試圖控制眼前壯漢:「都說PS是聯邦一手創立,但是近年來與聯邦極不對盤,總之幫你養老婆女兒的可是聯邦政府,跟他們PS沒什麼鳥關係。」當務之急,看是否能利用這人逃出去,即使不回第一,也得找地方避一陣。
  他既能被請來做保鑣兼門衛,定有過人之處,過去我的手下多半也都被這人打發,雖然看起來頭腦不好,但若我能控制住他,一文一武,未必不能逃出去,出去後先找個地方避避,即使家鄉反派當權不便回去,也好過待在此處……總之,這麼待在第二不是辦法。

  天曉得什麼時間點局勢會變,屆時要逃也萬難了。
  總之一定得控制住他,不然繼續待在此處,不死也是終身監禁!


  「畢沙羅……他……」

  那邊康丁斯基內心已經繞過九彎十八拐,這邊聶雲還在震驚的當下……半點沒消化過來。
  這都怎麼回事啊?小時候居無定所的……也難交到朋友,雖說亂世就擺在眼前,人死也是見怪不怪的事了,但說來我這輩子還真沒碰過什麼知交好友的……孩子時代落魄街頭,我也知道自己長得難看,大家多半避著我,就算遇上幾個孩子願意同我走一道的,也多半……就是看我壯,能捱能打……雖說我是不介意多幫著人,可總之……唉,要說真能說上話,又真能互相幫忙的……

  現下想想……還真只有畢沙羅,就這麼一個……算得上真朋友。
  是啊,明知有麻煩,他也沒想避……還送著我們到魔羯市那邊去……這下都是我害了他的!


  康丁斯基用好似盯著獵物的眼神,仔細評估每一寸閃現在大個子臉上的表情,細細判斷各自代表的心境與意義……隨後,低低的音頻在不大的空間中響起,好似魔咒般地催眠……
  「沒錯,就是PS殺了他,一槍斃命,PS是你的仇家,可跟聯邦政府對你有恩沒關係。」

  聶雲至此已然呆滯,神情木然:「……為什麼要……畢沙羅是很好的人……他是我朋友。」難得的朋友,說來我還真就這麼一個朋友……


  「這我還真不知道,」我必須控制住他,這樣才有機會逃脫……幸好這似乎不難。
  「當時子彈來得太快,或許我們長太像了……只是誤殺,說起來可能是我害了他。」瞇眼瞧向眼前快要爆發的大傢伙:「但,PS更可能只是嫌他礙事罷了,你知道,就是在將我脅持來此的那一趟任務中發生的事,他們畢竟都是人造人,對於人命自是不如我們在意。」
  強調彼此站在同一陣線的語調,聲音聽起來悲傷,卻是容易入耳的舒適嗓音:「聶雲,別聽PS指派做事了,他們不是好人,養你老婆女兒的不是他們……」


  聶雲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
  就是自己去第一那兒找馬博士那時?為什麼自己當時啥都不知道……只傻傻的沒進去裡面?興許入了那營區還能救到畢沙羅?怎麼自己啥都沒做便讓好友……走得這麼不明不白?
  上回與畢沙羅在魔羯市外話別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當時情急,沒能好好說話,一心想著來日方長,不想居然……成為永訣,為何在這個啥鬼制度一堆好像很厲害的時代、處處都有藥者的時代……該能救下更多人命啊,可人命怎就變得如此不值?這一切……到底都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彷彿一道雷劈中腦海,儘管聶雲很不想這麼想,卻還是這麼想了。

  是為了……雁兒嗎?
  難道就跟上回想的一樣,一切都只為他,一個人?
  會不會是……其實我跟少主救了不該救的人?當時雁兒就在屍坑裡,就剩口氣……難道是我們不該救他?我們違反了天意?說起來那血能治傷本身就很怪,我們是不是逆天而行?人是肯定不能勝天的!是不是那時候別救他了就不會鬧出這麼多事情?是不是那樣的話我們……我們好像也就不會來到這奇奇怪怪的三千年?

  為什麼?我該有家人……采苓與采霞……卻必須守著雁兒?
  這一切,究竟所為何來?
  誰能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所為何來啊!?




  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著,魔羯市週四午後依舊是雷陣雨,欠缺維護的天頂帷幕,閃電依舊不怎麼霹靂,灰濛濛地淅瀝著淋不濕的雨,倒是彩霞的顏色調整過,想要鮮豔,卻因帷幕太舊,只能將彩度調整得更濃烈,反倒失去了黃昏應有的浪漫色調。

  但三千年,沒多少人真正見過彩霞,自是不會在意。

  「雲哥哥,明天記得帶定期票,別又不能上車了。」雁兒一邊嘟囔著,一邊幫忙收拾包袱。
  「……嗯。」聶雲呆呆地盤坐在地毯上,只看著雁兒……沒說話。
  總覺得這半個多月來常被盯得全身發毛,小雁只能強自鎮定:「這……要是沒什麼問題,我看我們還是搬回第二吧?都過好一陣子了……」看向最近不知在想什麼的人,有些戰戰兢兢地……輕聲試探:「雲哥哥,我看你是想大夥兒了吧?我們就搬回去行了,別想東想西,那樣你工作也方便些?」

  沒有得到答覆,最近總是如此。
  充滿安心黑色調的屋子,此時的黑竟顯得格外深沉……
  沉默寡言不是聶雲的性格,這些日子,小雁越來越不明白好哥哥在想什麼……但心中的感受卻是鮮明的。

  疏離感。

  眨巴著美麗的黑眼睛,對上雲哥哥彷彿在看著自己,卻又不是真的在看自己的目光……只能在心中低歎……想起那個十一歲會離別的預言,心裡大約明白,疏離恐怕又是件沒辦法的事,只能盡己所能,盡可能對雲哥哥更好,期望疏離感不再加深。
  可心中真正希望的……自是別在這種情緒下,與親愛的雲哥哥分離。

  ……其實很想說,雲哥哥,至少別讓我往後想起你時,總是那麼不快樂。
  那眼神,是責怪……好像一切都是我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