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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九章 只要我在
作者:形草      更新:2020-11-30 12:30      字数:4269
  聶雲見到弟弟著實驚訝,也高興,渾然忘了剛剛吞了藥一事,小雁剛踏入室內,便蹦跳上前,攬著肩頭東瞧西看,至於那個十一歲到十九歲之間不曾見過面……之類的叮囑與預言,自然壓根兒沒想起來。

  見到聶雲就這麼毫無芥蒂地接近雁,摀著自己肩頭的槍傷,楊鵬神情木然。

  「雁兒雁兒,我可真見到你啦!你怎麼在這兒啊?這裡太不平靜,對了,圖書館的張叔讓我跟你道歉,還讓我說他很關心你……這下我總算把話帶到,既然你出現了不如趕明兒我們就一同去鳥居那兒看看,興許能見著,你們直接可以說上話……」也沒管是在何種情境下,劈哩啪啦一股腦兒全說了:「還有啊……唉?你怎麼這身穿著?哥哥我給你買的那件呢?用別人的東西終究沒自己的穩當……我跟你說啊……」

  鮮血從肩頭汩汩流下,楊鵬知道孟克逃向房門口準備趁隙呼救,可心痛使得腳步完全動不了。

  「你雲哥哥我沒受到欺負,少主是好人……糟!」聶雲突然神情嚴肅了起來,似乎剛剛相見歡的欣喜轉瞬被按下刪除鍵,大手一掌扒了小雁的頭:「你這壞孩子!你怎麼對少主開槍?你要知道人家可是很照顧你的啊!為你做了不少事兒,你怎麼可以一點不順眼就傷人?」
  揉揉被打的腦袋,小雁看著雲哥哥:「我跟他算不上認識,見他對你動手,自然緊張。」
  「你還頂嘴?你開槍就是你不對!」想到鵬少主有同鄉之誼,又待子翎極好,總覺得自家理虧,便更加嚴厲:「還有你哪來這種玩意兒?這東西害人不淺,傷人太多……你怎弄來這東西!全都給我說說清楚!」看著雁兒手中的槍,相當不滿。

  聶雲說著又是舉掌……想到從前自己也沒少受到槍傷,如今這種痛苦放到鵬少主身上,又是雁兒開的槍,更加自責……從來都是重朋友的性子。

  黑眼睛看了夏丹先生一眼,拉回視線……低聲輕嘆:「那些年你提也沒提過他,我們好不容易見面,我明明是護著你,你卻幫個外人對我發脾氣。」一般見到有人跟自己哥哥打起來,旁邊還躺著腦漿迸裂的屍體,都會開槍吧……還是看在曾交談過的份上,才沒瞄準眉心。

  「……外人。」這是楊鵬,失神地低喃重複。

  此時聶雲與楊鵬背對著孟克,唯有小雁見到一位白大褂鬼鬼祟祟地接近門邊……直覺上該是有不利己方的行動,但經過聶雲一陣罵,不敢隨便開槍,便凝神留心。
  微光中優秀的視力將對方相貌看得清晰,美麗的黑眼睛瞬時眼神失焦……待聶雲與楊鵬回過神時,孟克已經倒地……而聶楊各自震驚!

  只見小雁一步一槍,直直往孟克前進,兩邊耳朵首先被打飛,鮮血濺上牆面,小雁不為所動地前進,接著雙肩、雙肘、雙掌、雙膝、雙踝……十二步十二槍,槍槍精準命中,偏偏要不了人命還保留了視覺。

  「雁兒……你你你……」聶雲三年沒見弟弟,怎知竟是如此情況,口才本就不好,此時更是一時間驚得說不出半句話,連身體都沒法動彈。
  「……」楊鵬摀著肩頭給自己止血,看到雁的反常,感到一絲異樣……雁不是這麼狠的人。

  戶外風聲驟起,流動的空氣襲捲了室內一回,走廊上傳來士官點名即將結束的聲響,可見消音器功能優秀,這麼大動靜都沒驚動一門之隔的機師們。
  聶雁毫無表情,不似平時淡漠疏離,是真正的毫無表情……儼然像個機器人正在殺人。
  如果忽略那耳朵緩緩滲出的鮮血的話……

  將手中的槍扔往一旁,從眾多口袋中摸出了顆膠囊,蹲下抬手撬開嘴巴的動作,一氣呵成,轉瞬讓孟克吞下,指關節發力,順勢扯落下巴:「全身麻醉,我真仁慈。」目標失去呼救能力。
  「……嘎啊……」孟克倒臥在地,依舊掙扎著拼命往後退……那眼神有如見到亡靈般恐懼,顯然認出三年前的器官汰換實驗中的實驗品。


  見到那耳朵緩緩滲出的鮮血……楊鵬瞬間瞭然,憶及曾在魔羯市相處的那短短數日,當時雁在封印記憶前,對自己說的話……
  『即使遺忘,但曾發生的事,卻是知道的,不是嗎?』


  鬆手……肩頭開始繼續淌血:「雁……是知道的。」封印記憶,原來是如此痛苦的事。
  能與達利相處,是因為那場實驗中達利雖是幕後主謀之一,卻沒有真正現身實驗室,而雷諾瓦、孟克……前任品,即便只是聲音,雁都是知道的、認得的。
  即使遺忘,依然知道。
  所以你跟小紅如此親近,你是知道的。
  所以你對小月說,不理解恨……是因為混淆了,身體率先行動。
  所以即使現名杜菲的前任品沒上門要脅,若給雁見著了,依舊是死路一條,只是當時一刀封喉的雁沒多餘時間選擇,因為他以為監視著他的我是敵人,想趕緊殺到我身邊,可是這一回驟見孟克,PS任務又幾乎完成,省去日常瑣事,內心被封印的記憶更加突出……看樣子雁若恨極,報復手法可能會極為恐怖。

  不是善類,不是惡徒,但求真心過活。


  聶雲眼睜睜看著『弱者』孟克掙扎到牆邊,已經毫無退路,緊接著麻醉藥生效,孟克沒有睡去,且保留視覺,親眼見著自己的手指一根根被新掏出的槍砰斷,近距離下被子彈摧毀的手指,皮膚邊緣焦熔泛煙,焦臭味撲面襲來……鮮血直流,自己卻全無感覺時,忍不住失禁……驚恐地想尖叫,卻苦無法發出聲音。

  楊鵬不覺得雁恐怖,只在看到那耳邊鮮血時,更加心疼……早已忘了自己剛剛挨的那一槍。


  「住手!該死!我讓你住手!」聶雲的吼叫聲震動整棟宿舍,雷電般近身:「夠了!欺侮弱小!成何體統!」說著便是結結實實的一掌往小雁頭頂拍下!
  眼見聶雲近距離下,一掌毫無克制,竟有雷霆之勢,楊鵬顧不得其他直接衝了過去,抬起那半廢的手硬生生架住聶雲一掌……聶雲天生力大,楊鵬肩上又受了槍傷,此時左手手肘以下應聲斷去,僅剩一丁點皮肉相連,完全摧毀。

  「媽的!只要我在,就是拚了兩敗俱傷你也休想動他!」怒目瞪向聶雲:「哈!雁說對了,你還真老幫著外人欺負他!」
  「你!你你你們你……」乍聽楊鵬如此說法,又見到自家孩兒這般殘暴虐殺無辜,聶雲本就嘴笨,此時更罵不出什麼名堂,只一臉鐵青,既不想傷了楊鵬,又不願雁兒繼續對恩人施暴,進退兩難。

  兩人持續僵持,聶雲不願傷害同鄉,楊鵬死命架住幾乎想殺了雁的聶雲。

  門外此時傳來腳步聲,約莫三五人,楊鵬此時已然恢復冷靜,見身後的雁還處於失控狀態,便不再理會,直接面向聶雲:「你我來到三千年都是為了雁,是吧?」依舊處於角力狀態!
  「你……你!」依然氣得語不成句,咬牙切齒,倒是點頭了。
  「哼!那好,你若真心為大家打算,現在就阻斷門外來人,他們定會盤問為何死人,你就照實全交代了,」不是商量,而是命令:「就這麼點事也不是撒謊,你辦不成便算!我和雁哪怕死在一起黃泉路上也有說有笑,三生石邊彼此相伴,好過現在被時間活折騰!」

  耳聞門外幾人似乎就要破門而入,想來窗下人馬也將聚集,若再耽擱,肯定沒活路。
  楊鵬僅剩右手,回身抱住聶雁,盡可能給予安撫:「夠了就撤手,想繼續就繼續,」溫柔與慷慨,安慰:「我陪你。」


  聞言,眼淚決堤卻依然面無表情,手槍落地,沒有靈魂的眼睛不斷溢出水光,好似看著氣若游絲的孟克,又好像什麼都沒看見。
  見到槍落地,知道這時候雁該是不會不能也不想說話,便直接將人扛起,奪窗而出。

  「雁他……最痛恨的其實是自己,」戶外傳來楊鵬最後的聲音,飄入聶雲耳中:「即使氣憤傷痛,依然無法傷你,如此感情你卻辜負了他……」語聲至最後,隨風消散。



  雖然就這麼帶著人逃亡,但楊鵬心裡其實沒底,亦不知該往何處去……肩上扛著神智混亂的人,自己也傷重,正盤算著是否該動用PS基層幹員,好讓兩人脫險……暗巷中,一道呼喚止住了踟躕的腳步。
  「夏丹!是我!」秀拉的聲音。

  楊鵬扛著個不具戰鬥力的『行李』,能逃亡的途徑所剩無幾,此時見到秀拉不知是吉是凶,本能地戒備,緊盯著眼前人。
  光線在眾多基本兵四處搜索下,不斷晃動,暗影裡,秀拉自是沒注意到夏丹的神情,趕忙招呼:「我把那艘普羅透斯運到北面海口了,能不能逃出去我也說不準,總之用得上的話你就試試。」

  見到秀拉左右無人,扛著人的楊鵬稍稍放心了些:「席涅克?」
  搖頭,神經質地低聲:「我趁閃光還沒退偷襲,勉強得手……呃,就近把他關廁所,現在也不知道怎樣了……正想著晚些我也得逃亡。」

  此時秀拉走近,楊鵬才挑了挑眉,剛剛經歷過傷痛,如今卻有些好笑……只見秀拉雙眼一邊一個黑眼圈,想來兩個沒格鬥能力的文職互毆,也相當精采,幸好秀拉贏了。
  「你不現在逃?」微微有些懷疑,說不定普羅透斯上有追蹤:「我不會開潛艦,你在正好。」

  搖頭:「我放不下席涅克。」黑暗中似乎突然明白對方介懷之處,忙表示:「普羅透斯聽命於你,你可以用人工智慧航行,我想應該可以,至於追蹤我已經移除了,只是……這……嗯……」也得你還信得過我。

  楊鵬看著秀拉,倒還真不知道是否該相信對方的說法,想來若是真的,暗地裡助自己逃亡已是義氣之舉,但此人是否會對自己設陷再度幫助席涅克?實在難以捉摸,如今自己肩上扛著雁的安危與兩人的『過去與未來』,可不是只有自己孤家寡人,實在不敢豪賭。
  久久未察看肩上的雁是何狀態,正在楊鵬猶豫的當口,感到聶雁掙了掙,隨即肩上的人雙腳落地。

  「雁……你沒事了?」恢復正常了?可是現在的他究竟是哪個他?

  由於耳朵不斷滲血,整個頸肩都已濕潤,白皙的脖子幾乎被血色覆蓋,若非黑衣,當真嚇人。
  聶雁甩甩頭,努力讓眼神聚焦,看向秀拉:「潛艦我開。」隨即勉力支撐著走了過去,努力站穩,右手搭上秀拉脖子:「你是這裡的機師?」

  「不,我是技師,長程開不了,一樣得用人工智慧。」不大理解,這孩子在做什麼?
  緊盯著秀拉的雙眼,確認瞳孔狀態,右手確認血壓與脈搏皆無異狀:「我該如何稱呼你?」
  「秀拉,其實你這年紀該叫我先生……」是了,難不成……

  秀拉與聶雁同時看向夏丹,秀拉的眼神在確認『這是你守護終身的人』?
  而聶雁則在求證秀拉的回答是否一切正確。

  秀拉沒得到夏丹的答覆,倒是雁在得到夏丹的頷首後,繼續緊盯著眼前這雙眼睛,右手沒有放開,繼續輕壓著脖頸:「秀拉先生,您將潛艦移動到北面海口?」
  「是啊。」微點頭。
  「並且移除了微型潛艦上的追蹤系統?」
  「這……是。」原來是在測謊,果真……在這種狀態下出現,想當然不是一般孩子了。
  「北面海口附近是否有埋伏?」
  「這……我想應該沒有,」真暈了,抽臉:「至少有埋伏也不是我幹的,這樣行吧?」
  十四歲的少年,回首:「還有疑問嗎?」這話是問向夏丹的。

  見到耳邊原先只是滲血,如今因不斷催動身體行動、甚至動腦,血液已成汩汩流出……楊鵬不忍,一把攬過雁,摟緊,輕言細語地安撫:「夠了,你休息,不需要做這麼多。」微微發顫的聲音,將滿腔怒火壓抑下去……


  廢物!楊鵬,你太窩囊了!都是你猶疑不定才害的雁傷得更重!
  雁,我發誓,往後……只要我在,你不需要做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