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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八章 固守
作者:形草      更新:2020-12-13 12:30      字数:4605
  森站在實驗室內,門邊,四處張望:「太好了,那個正好!」說著,將手上的變色龍屍體往一個氣密箱塞:「我今天沒空處理牠,先凍著,老爸你幫我查查怎樣料理才好,放心我分你,誰也不吃虧。」說著,還一邊舔舔舌頭……將裝著變色龍的氣密箱往冷凍庫塞。

  聶雁與森同年同期,而在兩人十九歲這年,森終於如願以償拿到了變色龍的食材(屍體)。


  「嗯嗯嗯……嗯!?」總算驚覺實驗室內有狀況,馬禿子這才從百忙中抬頭:「不是吧?你往我冰箱冰了什麼?別碰亂裡面的樣本!」
  「食材而已。」斬釘截鐵,忙把冰箱門關上:「就是那隻變色龍,千萬別說是我弄死的,其實我也不過戳牠兩下,是牠自己短命,我看是第三要塞的監聽器被晶與品取出時,弄出毛病,才這麼脆弱。」撇得一乾二淨。
  無語:「所以是從品那兒拿來的?那監聽器呢?」
  「司令說隨便放著,」聳聳肩,無所謂的眼神:「他也是知道快要末日的人啊,哪還會積極主張要把監聽器拿來運用……」

  一室靜默,父子二人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即使不相信楊鵬帶來的世界末日預言,但近兩年的天候變化現象,確實在在顯現出危機徵兆……
  實驗室,五隻機械爪早已停止運作,實驗在世界末日已不具任何意義,父子兩人互望一眼……
  隨即……
  狡黠一笑,各自有自己的算盤打著。


  「嘿嘿老爸,各國領袖能填的單子都填了,這些年,入選保存的項目就是那些,你都能把這一個個貨櫃送去未來了,自己也去吧,轟不是也一再探問?」頓了頓,收起玩世不恭的態度,請求:「一起去吧。」
  搖頭:「說幾次都一樣,我要留在這裡,至於楊先生,你都說他能順利回老家了,他的事就順其自然唄。」伸展肥碩的身軀,笑笑:「嗯嗯嗯,臨死能回三稀堂也不錯,我可警告你別勉強我啊,再說那些貨櫃還在實驗階段,我也是第一次送這麼大的東西……倒是有多少人知道那些貨櫃其實是時光機?」

  森扳著手指,算算:「司令、轟、你我……算得上就四個,看你要不要告訴晶,畢竟機會只有月全蝕那天吧。」
  「沒錯,我想這種事情,晶早就觀察出來了。」我女兒麼,自然優秀。
  「真不一起走?是逃亡也是探險。」躍躍欲試……上回去五萬年身體正好縮小,沒玩夠啦!
  「不,我是學者,同時也是想死在自家的頑固老人。」

  父子二人談話至此,身上畢竟留著同樣的血,森清楚地知道除非奇蹟出現,否則無法改變父親的決定,便也收起希望與父親同去五萬年的心思。

  馬博士這兩年來憔悴不少,也精神不少。
  憔悴是因為工作量大,精神是因為能使用公家資源做私人研究,精神上相當富足,又常能見到自己的女兒,雖然兒子常常在外奔波,但時不時這樣往實驗室跑,也已足夠,多年來以PS總部為家,已經有種歸屬感。
  不過……當然還是沒有自己白手起家的三稀堂來的自在。

  另一邊。

  楊鵬算一算距上回幫忙布置十八層地獄後,已有近整年沒見到聶雁了,想來護目鏡這東西根本不必要,PS隊上廿一人,就連每雙月例會都在線上開,一年難得真正見上兩面,即便見面也經常是匆匆而過……先前一直擔心二十歲的雁到了五萬年時會認出自己,如今,偶爾對著鏡子裡的淡淡魚尾紋,以及微微霜白的髮,再度確定那是奢侈的妄想。

  四十歲,不惑之年,到底不惑是什麼定義?楊鵬沒想過,總歸自己在三千年好像改變了不少,若說年輕時的自己被流放白石山是鍛鍊,經過三千年的地獄洗禮,就是磨練,總歸這些經歷堆砌成一個人的歷練,可有時自己都納悶……怎麼這麼長時間自己能就這麼守著個人?還是個啥承諾都沒給過自己的傢伙?只一句不知道算不算數的『好喜歡』……真就讓自己做到這種地步?

  到底是愛著雁的心意多些,還是非達成某個目標的執念多些?
  還有那句好喜歡……隨著月全蝕的日子將近,心裡越患得患失,突然開始沒把握了起來,究竟斷崖臨別前的子翎是怎麼想的?十五年了……森預言過我可以回去,屆時還叫他子翎?還是能馬上直接喊他雁?

  無論如何,對子翎而言……才過沒多久,肯定難以接受吧?


  「你在胡思亂想?」司令的眼睛在吃了馬博士製的藥後,目前不必配戴鏡片,但原先眼鏡的壓痕依舊在鼻梁上橫著,無法消除。
  「不就來交報告,你還想知道啥?」這麼多年,面對這人與其說變有耐性了,不如說懶了。

  辦公室沒了變色龍,讓空間感覺寬敞不少,雖然變色龍不大,但總歸不甚美觀,每每讓楊鵬退避三舍,自然不是怕他,連蛇都能野地解剖取膽的人從沒將變色龍放心上,但總之……靠近就免了,聽說被森拿來烤了?果真這三千年的人什麼都幹得出來,嘖嘖。


  「……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肯定句,很難得的,司令看向窗外,背向著屬下。

  楊鵬著實還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撲克臉男說的是誰。
  收回盯著黑色眼淚訊息欄的注意力……有些驚訝於司令會說出這種帶有感情的句子,可轉念一想……初相識時桌上擱著相片,很明顯是個極度壓抑感情的傢伙,也對……若不是他對前任磊的那份情意,我跟雁,還有幾人的歷史,不會維持到現在。

  說來該感激這人。

  「想知道,幹嘛不自己去一趟?」賴在沙發上,態度囂張,繼續上網:「馬禿子想要隱藏自己完成時光機這回事,想來逃不過第一耳目,雖然雷諾瓦已死,但研究計畫持續著,橫豎都有些閒雜人等要跟著去,不如你也參與,就算遇不上你家那口子,也好過末日。」是了,越接近末日,幾個知情人情緒明顯起伏,司令也沒好到哪去……血肉之軀,本該如此,是我把他當機器人。

  一張撲克臉,慢慢轉身,看向那沒了變色龍的假樹枝:「空的。」
  「?」
  再度面向窗外,彷彿剛剛的發言不存在:「三千年是個好地方。」
  「哈,月是故鄉圓。」關閉訊息欄,起身:「說起來我到這裡後還沒見過真正的月亮。」
  「那兒有月亮?」或許磊,能替我見到月亮。
  「有,上面還有嫦娥,試圖勾引每個月派上去的觀測員。」
  「哈。」

  一聲笑,讓兩人間醞釀起從未有過的氛圍,有些長期以來隔閡在兩人間的成見稍稍鬆動。
  司令搖搖頭,恢復一號表情,坐回自己的滾輪扶手椅,捏起那份鱷魚隊長給的任務報告書……楊鵬盯著那文靜沉默的男人,同樣是文靜沉默,卻與雁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一個過度壓抑,一個不想表達。
  說來這還是相識以來第一次聽這人笑,輕鬆的那種。

  「這麼多年,報告寫得一樣差。」就差沒讓眼前人拿回去重寫,似乎已經司空見慣,直接扔到一旁:「這裡沒事了,下個月起注意兩極變化,地磁場偵測頻率換成每週回報一次,」頓了頓,低聲凝重:「博士雖未交代,但穿越時空,非常人所為,列表上亞洲所有能搬運的文化資產都必須確認安全,我要萬無一失。」倒是當初把文化遺產相關細項交給轟處理,選對人了,這人怪事知道得不少。

  「是啦,你只要東西萬無一失,我知道,」真是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傢伙,有感情幹嘛這麼遮遮掩掩:「飛鷹那邊有消息,第一似乎利用製作時光藥的技術製藥,且運了些不得了的物品,具體藥怎麼用在非生物上我就不清楚了。」以前在TM相熟的手下傳出的消息。

  「晚些我直接跟森確認。」
  「那我走人,」大步往入口走去:「剛說的,你考慮考慮。」
  幾乎不須細想,便知意指何如:「不必。」
  「哼……隨便你。」

  即將掩門離去時,楊鵬確信自己聽見幾不可聞卻十分清晰的感情:「我是指揮官,所下的每個決定都不容有誤,針對人生也一樣,若無法保證萬無一失地重逢,我情願死在他生活過的土地上。」

  將掩的門邊,楊鵬握著門把的手定格住,一時間心頭有點沉,或許不是司令太過壓抑,而是一種沉甸甸的情感壓得他喘不過氣,五年前,自己得到了森的預言,預言自己會平安回到五萬年,可於司令而言,卻只能固守即將毀滅的故土,堅持著那份即將隨地球毀滅的感情。

  感情不滅?誰信?或許能在心裡放著個人,可血肉之軀終將毀滅,若沒有什麼可歌可泣的動人情節,終將被時間遺忘,再說即便歷史記上那一筆千古愛情又如何?遠不如兩人攜手白頭,與世無爭地過上一世。

  回過神時,已步出總部大門,在雙子星大樓中央空地,仰頭看向天頂,閉目將雜亂的思緒屏除腦後……為這三千年的人們心疼好像很不切實際,可感情要能控制,真說不清那是理性或是感性……

  「嘖,一群難纏的人。」還是在會議前偷個空去檢查一下普羅透斯號實際。



  「從已退役與後勤部門開始,目前大家服藥後,狀態都良好……」品難得休假日,正巧在茶水間遇到雲豹三號:「怎麼?你想試?」
  「別!至少等我退休。」將杯子靠往飲水機,涓涓細流的冰水,緩緩流入杯裡:「當然不是信不過,只是……說真的我覺得人權組織也夠無聊,沒事找什麼碴,這其中肯定有利益勾結……雖然藥是研究出來了,可對我這種已經用慣了內嵌通訊裝置的人來說,真是多此一舉。」

  品只覺得滿腦子烏雲密布:「……居然說我的研發多此一舉。」唉。
  「這……我也不是這意思,那也不是你自願的,是說退休的話用藥去除身上的通訊裝置也不錯啦,而且連週期日都能免疫,再好也沒有,人生舒坦些,尤其對像我跟磊這類會痛的人而言。」品好像跟我們隊長同期?年輕真好:「話說,磊呢?」

  茶水間一如總部所有其他地方一樣,毫無人氣般的整潔。
  品眨眨眼,盯著三號看了一陣,看得三號直發毛,對現在的年輕人在想什麼,實在雲裡霧裡。

  「幹嘛?」良久後,三號開口。
  「你不知道嗎?『前輩』。」不知是不是三號的錯覺,只覺得品最後的稱謂二字,咬字咬得很用力。
  「知道什麼?」
  品將自己手上的飲料一口吞了,塑膠杯扔進清洗通道,似乎是幾經斟酌之後,才開口:「他去救援鴕鳥,帶著一打徒刑犯。」唉……這傢伙,苦差一堆,真是……我再怎麼熱心研究,自己不好好照顧身體,也沒用吧。
  不解,眉頭皺起:「他自己去不是比較輕鬆?帶外行人幹嘛?不然帶上我也好?我有空啊。」

  嘆息的音色,自從交上磊這個朋友,自己的嘆息變多了:「那些徒刑犯都是東亞聯邦的高官子弟,這樣說你理解了吧?犯罪可以因功減免刑期,原本指名要你帶的,」確認三號有理解狀況後,繼續爆料:「他們想逼年紀大的傢伙退休,你不明白嗎?」為何我總需要跟人解釋些很顯而易見的事情?

  三號完全懵了:「我年紀大了些但也沒多少失誤,近年來幾乎沒有,幹嘛逼我退休?這是我的個人自由吧?我有工作權耶。」
  「確實是這麼說沒錯,但官僚不這麼想,很多東西司令也攔不下,只得想辦法應付了事,總之……恐怕不是只有救援鴕鳥這麼容易,八成有內情。」我總覺得司令這些日子來有些犯懶,不想處理就扔給我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慢!」抬手制止:「你別說磊正好知道這狀況,所以自願替我去了?你怎麼這麼清楚肯定啊?」他不是負責醫療嗎?

  「我去磊的房間跟他商量些私事,結果正好聽見司令跟他通訊……從他的回答可以知道個九成,反正他那人的性格就是如此,不必說了,『前輩』你明白。」搞得我想說的話也沒說成。
  抽臉:「這樣豈不是更變相地要我退休?轟年紀比我大啊,我們有權做到四十五歲吧?」
  哀怨:「你質問我幹嘛呢?又不是我願意的……」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問:「說到轟,你們之前面對面過吧?有沒有特殊感覺?」健檢看得出來有親屬關係。

  「呃……不好意思,我激動了。」仔細回想幾次與鱷魚隊長照面的情況:「有,但不明顯,可能有點關係吧?也不奇怪啊……能在PS任職的人,來自的家族本來就不多。」
  「……這樣想是也沒錯啦,只是健檢報告看起來,你們該是直系血親。」
  「啥?我們年紀差不多,不可能是直系吧,冷凍精子?四十年前不流行那個吧?」
  「我也不解……」
  「我看你是太累了,多放鬆放鬆……」
  「也是……」

作者有话说:

固守的心情,再度分享張雨生的聲音,《我是一棵秋天的樹》,前奏很長,請細細品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