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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〇章 舉手之勞
作者:形草      更新:2020-12-14 12:30      字数:4513
  人格或許沒有貴賤之別,但現實上人的社會不可能平等。
  即便是囚犯也有背景差異,黑戶不用說,高官親屬哪怕只有一顆精子的關係,只要先前互動良好,便可能依照各種減免法規名正言順地離開監獄,事實上三千年的地球已經沒有死刑,一般囚犯常常生不如死,自殺率極高,已不需要死刑,再者監獄內部亂相叢生,管理者縱容,私刑不少,也不大需要死刑了。

  單就法規而言,即便是罪大惡極的累犯也由納稅人供養,耗資甚鉅,這也是獄中私刑不少,獄卒卻不想過問,導致重刑犯自殺率極高的原因。
  窮凶惡極之人到哪都是惹人厭的,倒不是人性本善,而是正因大家都是不法之徒,惹毛了別的不法之徒,就剩下彼此各自比手段一途。

  聶雁換下參加喪禮的那一身筆挺西服(PS配給,人人有一套正裝,雲豹七號是長裙,從未見他穿過),換上任務制服,不知怎地,總覺得穿多口袋制服很有親切感,雖然每次穿上都不會有好事發生,但總歸是種習慣。
  先向接洽的副典獄長出示提人文件,一打十二人,偶爾會有這等苦差……任誰都知道救援三隻鴕鳥,磊一人即便不大夠,也好過拖著一打拖油瓶。


  「沒有?」愕然……
  「是的,沒有防毒面罩,是你們上頭的意思,」副典獄長一臉為難:「我……我以為您們司令有向您提及,所以您該會自備,也就不積極。」糟了,我會被典獄長罵……
  聶雁看著副典獄長,好一會兒才意會過來:「看來我們司令不想讓這十二人活著回要塞。」這是隱藏任務。

  「噓。」辦公室小隔間裡,神經質地張望一眼虛掩的門口,才悄聲:「這不是正常的麼?咱們一般收的就是搶搶水、破壞自動販賣機,再不然了不起就是強盜脅持人質,可這十二人裡面姦殺少男少女的、弒父的……一個個都是先犯點小案之後幹一票大案,PS是不好干預執法,但是……嘛,做法還是有,就是看怎麼幹。」

  聽出話中含意,聶雁機靈,馬上意會……
  犯人的親族想要讓這些犯人救援鴕鳥有功,功過相抵出獄,可周圍的人看不過,所以司令的意思原本是讓三號救援鴕鳥,不巧被我擋下來,看來上面逼三號退休的做法越來越絕;總之,途中順便做掉這十二個人,嗯,就某種層面而言,輕鬆許多。

  瞭解檯面下的狀況後,開口:「憑證文件?」該有司令的密函。

  「有!這裡!」忙將深鎖的密函從抽屜底層挖出來,熱心:「您現在準備面罩會耽誤時間,要不我私用的先借你?遮遮也好?」頓了頓,再度壓低聲音,套近乎:「小哥不是我要說,您長這樣,就算來回距離不遠,跟那票人這樣朝夕相處,挺危險的……」怎麼派個這麼標緻的少年?不能派個老練些的?至少是看了不會讓強姦犯有興趣的……就算是PS,也……

  「危險?」其實沒聽明白負責人的意思,注意力全在手中的密函上:「身為雲豹的磊不至於怕幾個人犯。」
  「……雲豹的磊。」完全傻了,副典獄長就差沒石化當場:「三年前亞蔬事件……的英雄?」就長這模樣?嗯?看看肩章,好像真的是啊……所以他三天就殺了幾千怪物?就這少年?
  「……英雄?」確認密函無誤,收起,同時也收起禮儀性質的笑:「一將功成萬骨枯。」說起來,我比等等要提的人犯沒好到哪去。


  於是,十九歲的清秀少年,提了一打各色人犯,出了第二要塞,徒步。
  之所以選擇徒步,第一是因為距離對聶雁而言不算太遠,就在第二要塞正西方約一百七十公里處,徒步正好,其次是如此一來時間拖長了,比較有機會做掉這一打人,也省去弄髒碟型車的麻煩。

  於聶雁而言本該是『只要小心呵護鴕鳥即可』的任務,本打算就近看看三隻鴕鳥的狀況再聯繫總部,需要哪些裝備支援,若是三隻鴕鳥行動尚可,一般而言鴕鳥跑起來時速有近七十公里,說不定可以讓牠們跑跑,即便是在泥濘路上也好,到了要塞可是形同牢籠,往後沒機會跑,所以現在不跑更待何時?可現在……要讓鴕鳥好好跑,唯有先做掉這十二人。

  看著緩緩步出要塞屏障保護的人犯們,聶雁雖面無表情,內心卻五味雜陳……
  雖是窮凶惡極的不法之徒,可於我而言不過是手無寸鐵的一般人,人沒犯我,要我殺人?倒不是下不了手,只覺有點懶。

  「怎麼沒車?」人犯之一,個頭與聶雁一般高、三週內使三間銀行倒閉的詐欺犯,外加人口拐賣、弒父母、提供人肉給富豪食用的殺人犯:「我叔叔說過是輕鬆的事,讓我乖乖聽安排我才沒發作的啊。」說著,轉向聶雁抱怨:「只是遲到的話我還是可以等。」
  聶雁沒多話,也沒多看犯人一眼,只是指著正西方:「徒步。」兩個字。

  十二人眾頓時傻在要塞出入口,檢驗關卡的消毒光束餘光不斷照射過來,風沙縹緲了檢驗員的吆喝聲,颳在眾人臉上身上,極不舒服……當然穿著隔離衣的聶雁除外。

  「喂,你沒搞錯吧?你這傢伙啥來頭?幹嘛你說的算?」
  聶雁往正西方邁步,直視前方,也沒要管人犯有沒有跟上的意思:「沒。雲豹。不想別跟。」

  直到整整三十秒後,一群人犯目送著看來就要獨自去救鴕鳥的背影,才意會到:原來這人剛剛是在回答問題!分別是『沒搞錯』、『來自PS雲豹小隊』、『不情願就別跟來』。

  「我靠……這人怎麼說話啊!?」一彪形大漢不滿。
  「現在不是計較說話方式的時候,」原先那位詐欺犯,頓時收斂了放縱的態度:「以我十幾年詐欺經驗來看,這人很難纏。」因為這人深藏不露,不明在乎事物的人,最難纏:「必須找出他的弱點,我們此行才能平安。」顯然是幾人的頭腦。
  「那現在要怎樣?」某人回首看看檢驗關卡:「他讓我們原地散了,可我們進不了要塞也只能在外頭等死,直接殺進去也沒門。」

  十二名人犯在雲豹與檢驗關卡間來回張望,只見雲豹小隊來的傢伙越走越遠……風沙幾乎讓人看不見背影了,詐欺犯才開口。
  「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讓我們看似有選擇,事實上沒得選。」就是希望我們跟上,才不用交通工具,若用碟型車之類,只會讓他要多照顧一輛車,我們有十二個人,聯手起來搶車逃逸,要突破第二關卡或許很難,但突破魔羯市倒是可以賭。

  「那現在到底是怎樣?」
  「跟上吧。」要當這些人的頭腦也挺累人。


  其實聶雁壓根兒沒詐欺犯想得這麼多,也絕非篤定人犯會跟上,只覺得若他們在檢驗關卡鬧事,自己一揮手能馬上就地正法比較方便,心態上感覺不這麼徒勞,特工不是殺手,雖說這些人死不足惜,但終究很難過自己這一關。
  沒有回首,但聽見足音……十二人一個不少都跟上,沒藉口砍人,一百七十公里之內的距離要做掉他們,不然鴕鳥會有危險,我不指望他們真能幫上鴕鳥的忙。

  「我說,你早就算計好要我們徒步跟著,」詐欺犯從後方快步靠近:「那面罩呢?膠囊?」
  「……」沒說話,也沒看人犯,聶雁只指指自己的臉……意思約莫是『我也沒戴,很公平』。
  後面的大塊頭不滿了,雖然戴著電子手銬,但近兩百的身高接近起來還是很有壓迫感:「我靠!咱一般人哪能在外頭待這麼久?都超過十分鐘了!你他媽快交出來!」事關性命安危,說著,兩手並用便要從後方將雲豹的脖子提起!

  「別衝動!」詐欺犯想阻止,已然不及。

  沒有槍響,也沒人見到怎麼發生的,但絕不是沙塵猛烈所以看不清……是當真沒看見。
  當眾人回過神來時,只見彪形大漢的脖子呈現詭異的角度,扭曲……接著整整兩百公分高的巨漢應聲倒地,摔倒在泥濘裡,半邊側臉沾上藻綠色的汙泥,雙眼暴突,毫無反應。

  鴉雀無聲。
  詐欺犯見狀,皺眉……接著小心翼翼地稍稍與聶雁拉開自認安全的距離,但依舊保持觀察的眼神。

  直到人犯之一上前探了探,才驚叫:「死了!?幹你居然敢殺人犯?你不要命了!?」聽這口氣,顯然又是個有背景撐腰的傢伙。
  聶雁沒管此人抗議的叫囂,只轉向詐欺犯:「沒膠囊,將就用。」指指地上的微溫屍體,意思很明顯……吃人肉,生吞活剝。
  「……什麼?」剛剛叫囂的人犯:「就算販賣人肉為食好歹也烹調過,哪能這樣吃你有病啊?」

  終於看向噪音發原處,風沙中,大家都聽得見卻極平靜的聲音:「你是不是搞錯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愕然聽著帶隊人說出稍微長一點的句子……

  「從你們奪走他人性命開始已不要命了,只不過是他人的命,而我不要的是你們的命。」似乎突然想到什麼,自語:「對了……沒錯,反正把你們放著沒吃沒面罩也會死。」可是這樣我還得坐這裡等,確認他們死亡?可不知道鴕鳥就算還在生態箱內……能不能等?

  詐欺犯先是驚愕,隨即恢復冷靜:「所以不管我們怎麼做,即使配合,你的任務內容本就是要殺我們?」沒想到PS勢大到如此地步:「不過聽你的語氣似乎不大願意殺我們?」

  「錯,」正眼看向詐欺犯:「舉手之勞談不上任務,我的任務是救援鴕鳥,如此而已,」看向地上的屍體,事實證明如此,徒手奪人性命,輕而易舉:「補充說明,避免麻煩,若以為我慈悲不殺,請收起這種天真可愛的想法,我不殺,只是懶,事實上舉手之勞的事,我隨時可以完成。」
  「……舉手之勞?」
  「啥跟啥?」
  抬手阻止剩餘的十位同伴發言,詐欺犯試圖多與聶雁交談,尋求生機:「對你而言殺人是舉手之勞?呵,那你與我們也沒多大區別。」刻意刺激!

  本以為自己這麼說將了雲豹一軍,能戳到人的痛處,不料聶雁開口:「沒錯,但如今命在旦夕的是你們不是我,這就是現實。」說完,自顧自地往西走,也沒再管身後一群人。

  「咳咳……」最瘦小的一位人犯已經不支倒地:「呼吸……」想要大口喘息,卻又沙塵瀰漫,難以吸收氧氣,轉眼已是滿口沙塵,嗆咳不止。

  聶雁沒管他,只是停下來,靜待之後確認死亡。
  資料上看過,這人雖生得一臉無害,卻憑此迷姦少男少女,之後將人體切割,肉塊售出給想吃肉的人類,雖然早知道盡是罪大惡極之徒,但看到犯罪資料,依然蹙眉……
  ……人類,究竟是怎樣的生物?

  強姦犯兼人肉販子在煙塵中掐住自己的喉嚨,跪地之後是五體投地……翻滾,恐慌,掙扎,向同伴苦苦哀求,直到漸漸失去心跳……最後數秒,迴光返照般,動作快了起來,雙眼暴突,衝向聶雁,單手還隔空抓向領隊人,意圖求救。
  但以現在的體能,實在走不到聶雁近前。


  「喂!你就站在邊上看嗎?他快不成了!」
  「嗯,」點頭,留意手腕上的內嵌電子錶:「我得確認他死亡,方便回報上級。」難道希望我同情?微妙,這些『同伴』不也只是看著?
  「……幹他媽的簡直不是人!」
  聞言,聶雁微微一笑:「精闢。」

  就這麼等下去,抵抗力差的兩日內能死,我不必動手,身體好些的估計不會超過五日,只要腳步放慢些,看到鴕鳥前應該可以完成隱藏任務,如此甚好,高官追究起來,司令也好應對,是大自然讓他們死,而非人為。
  直到迷姦、人肉犯子完全停止呼吸,聶雁才不緊不慢地開啟環狀電腦,記錄死亡時間地點……

  記錄完成,邁開腳步:「上路。」


  「……怎樣?現在?」聽見身後其他人,以詐欺犯馬首是瞻。
  詐欺犯只能皺緊眉,焦慮:「……不管你們怎麼激他都沒用,遇到對手了……這人真的很恐怖……看似以任務為重,但我感覺得出來他心裡根本也沒當任務是回事。」確實,他說了,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意思是他在意鴕鳥遠勝於我們?」
  「不,你沒看他對人命不屑一顧的眼神?我看他也未必在意幾隻鴕鳥。」
  「我們不也對人命不在意?」

  「不一樣,我們只是不在意,但沒有不屑……」懶得解釋的語氣,一陣狂風中,掩住口鼻:「而且他完全接受自己的惡劣,並且處之泰然,毫不以為自己是正義的一方,我猜他甚至以惡魔自居,如此我無從打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