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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相煎
作者:形草      更新:2020-12-17 12:30      字数:4449
【此括弧為通訊談話】





  白石的狀態好多了,至少能自己挨著小雁站立,雖然頭部尚未止血,但暫時無大礙,只是車上的張叔依舊昏迷,也依舊在人犯手上。聶雁護著白石便無法在詐欺犯眼前就這麼去營救張叔,否則平時,車裡已騰出空間,脅持人犯手無寸鐵,要救人易如反掌。

  一陣飛沙走石狂捲而過,聶雁以極快的速度在心下盤算……
  雖同為終極兵器,但聶雁有把握受過雲哥哥操練與正規軍訓練的自己,能打贏主要以詐欺營生的同類,只是……要自己放著白石不管先去救張叔,自沒可能,若先解決掉眼前的同類,耗時難以準確計算,又怕車上罪犯傷害張叔,再伺機以白石哥做為人質……


  「看你的表情,根本不想放過我。」微微一笑:「你不是說……只做想做的事?」
  聶雁這才發覺,同類長得不錯,也對,都是萬中選一的DNA:「既為同類,可以例外。」洞悉了我的想法……『就此別過』確實是這個意思。
  「好吧,姑且信你,反正真要殺起來我也未必會輸,即使輸,也未必能殺死我,呵。」用下巴指指碟型車上的人:「再不快去查看一下,萬一是重傷就不妙了,人,可是很脆弱的。」


  聶雁一邊用身形護著白石,一邊思考其他問題。
  一開始指令下給雲豹三號,被自己擋了下來,這是否在司令的算計之中?不……若司令知道人犯中有終極兵器,應該會直截了當把任務派給我,即使是逼退三號,總部不缺錢,不差一份退休金,再者雲豹三號面對終極兵器的勝率不高,而司令即便不知道我是終極兵器,派給我成功率也高出三號許多,PS任務失敗傳出去有損名聲,再者,詐欺犯本身自不會四處宣揚自己的來歷,所以……司令九成九不知道人犯中有終極兵器。

  ……不知為何,想通司令該不知情後,心情輕鬆不少。
  嗯,暫時不理會謎樣的司令。

  只是這回逼退三號的任務是真,殺了十二名人犯,即使死因推給大自然,也至少會落下『監督不周』的罪名,是給三號最好的引退理由,我接手後……可以再談背黑鍋的條件,但現在牽扯到普通人,於公狀況更惡劣,於私……我也不想自己唯二的兩位『普通』朋友出事。
  氣候條件惡劣,再不快些行動,怕白石哥撐不住,張叔也得盡快就醫。



  「唉。」狂風中,嘆息。
  「喔?有動作了?」嘴角勾起,邪惡的笑。

  「沒辦法,」開啟演戲模式,裝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我確實想要你的命,若非因你,我早救人成功,現在人會暈倒確實是你害的。」
  「你很小心呢……從剛剛到現在都沒提起他們的姓名,」瞄了眼白石,又看看車廂裡的兩人:「所以你打算如何?」這人總算有表情了,但也可能是裝的。
  一副感到非常麻煩的模樣,事實上也的確相當麻煩:「似乎要談很久,他們又非孔武有力的那型,只能先回車上替他們拿面罩,」說著,一邊護著白石,一邊往碟型車走,在白石哥耳邊壓低聲音:「你先上車。」並讓白石走在前面,以自己的身體擋在詐欺犯與白石哥之間。


  白石本身沒見過這等場面,最大一次場面也就是圖書館屋頂被毀那一次,自那次後沒多久便失去自由,思及此處不免為自己的命運感到前途多劫,此時想活命,自然全聽小雁交代……
  腳步掠過屍體,身形在煙塵間筆直前進,到了早已扭曲的車門邊,聶雁讓出空間,讓白石先上車……於白石而言這需要很大的勇氣,畢竟車上的小空間裡還有另一名人犯正脅持著自己昏迷不醒的好友……

  聶雁身形不動,悄悄地對鎖骨發話……此時真感謝這種嵌在體內的裝置:「雲豹七號,抱歉,打擾你休假……雲豹七號,聽到請回答。」希望他是開啟狀態,不想把三號扯進來,而且七號比較細心。
  第二要塞PS總部,練靶場:【隊長?】七號剛換上斑馬花紋的外套,似乎有些憤恨地折騰手上的卡賓槍,也不知心裡真正想折騰的是誰:【我在。】

  不可否認,在為數不多的幾次,向隊友求援的時候,聽見回音,都能稍感安心:「對不起,想請你立刻帶上補給品,到第二要塞正西方約六十五公里處,有兩位要塞居民受困。」
  通訊彼端陷入沉默三秒,隨即:【武器?】隊長鮮少求援,一定不只是有人受困。

  「不必,帶你防身用的即可。」
  【瞭解。】


  接近碟型車的幾步路轉眼即過,聶雁可以在風沙中看見白石哥微微顫抖的雙肩,但是努力邁步前進,也能感覺到後方另一具終極兵器的視線不斷朝自己射來,此時真是感謝雲豹七號開啟通訊迴路,若是多聯繫幾個人才找到援兵,即使有時間交代,也肯定被識破。

  來到車門邊,不意外人犯用盡自己的臂力緊緊勒住張叔的脖子,並以此要脅:「雖然我沒你行不能徒手捏碎顱骨,可勒死人還行!」或許是察覺了自己視為同伴的人未必會幫自己,往後縮了縮,但到底作奸犯科多年,至此都緊捏著張叔的咽喉不放。

  『砰。』轉瞬一槍,隨即將白石哥踹入車內!突如其來的行動!
  「小雁!」這是白石受到驚嚇的大喊!

  電光石火間,聶雁舉臂高過白石哥的肩膀,近距離對車內人犯開槍,速度快到後方監視中的終極兵器同類都沒發現這隻雲豹有瞄準,只是與上回相同的,一樣用自己的手掌當作緩衝墊,再度受傷,再度血流如注,再度無視傷口。

  確信自己斃了車上人犯,將白石踹上車,掩閉已經不大牢固的車門,從開槍到關門耗時一秒。
  回身面對敵人,迅雷不及掩耳,莫過如此。


  「嘖嘖,你果然不想放過我。」詐欺犯挪動了腳步,步伐是聶雁熟悉的,用於暗殺最合適的步伐。
  「這些年你殺了不少人。」肯定句,主要犯罪內容是詐欺,其次殺人,說來我也差不多。
  「彼此彼此。」

  習於以騙術博取人信任,進而謀財甚至害命之徒,儘管曾經同為終極兵器,在實戰上依舊有顯著的差別;聶雁預測得沒錯,受過聶雲教育與正規軍訓練的終極兵器,與在權貴間載浮載沉,相對缺乏體能磨練的終極兵器,只一交手,不到半晌,高下立分。

  只是,可能的話,真不希望在此等情況相遇。

  「即便暴頭也殺不死我,你很清楚。」沒有其他部位受創,被聶雁壓制在地槍指眉心的終極兵器,談笑風生:「開槍吧,你有幾發子彈?我陪你。」
  「……」聽到『我陪你』這句,聶雁頓感一陣頭痛,雖然盡可能不露聲色,但依舊被發覺。
  抓到把柄:「喔?看樣子你身體不太好?你難道還沒發現嗎?」
  「……」沒說話,也無法說話,只能等一陣疼痛過去。

  也沒管身上以大力壓制自己的同類有沒有在聽,似真似假的語調:「我們這副身體,想長壽些,呵呵……那種非自然的力量少用,甚至別用,是最有效的。」不是危言聳聽,繼續笑言:「這就是我選擇當詐欺犯以動腦為主的理由,即使是殺人也不大動用能力,而你……」

  一陣疼痛過去,聶雁內心明白,自己自然清楚此番言語的真實性……只是自己一直有個強而有力卻無法想起的理由,想幫司令多完成一些任務,再苦再難,都願意為其衝鋒陷陣。

  「而你,似乎用得很勤快啊,真是人類忠、實、的、好、朋、友、呢。」繼續未完成的句子。
  「你話說完了嗎?」身邊一把女聲傳來,同時隱形的戰鬥碟此刻現形。

  雲豹七號到了。

  「隊長,讓我結果他?」也沒等磊答應,已經掏槍指著了,似乎心情相當不好。
  「不必,你照顧車上兩人。」依舊壓制著身下之人。
  「是。」立刻離去。

  一陣飛沙走石飛掠而過,終極兵器對上終極兵器,不同的境遇。
  光陰在此刻靜默了,聶雁有一種錯覺,感覺到此刻能感應到同類的所思所想……那是一種擁有共同經歷的人,才能擁有的心有靈犀。

  「原來你就是雲豹的磊。」似乎很高興發現了這件事,仰躺倒地的人好像真心開懷了不少,似乎睡著的是柔軟絲質床鋪,不是屍骸堆積出的泥濘。
  「……」他應該推測得出亞蔬事件的真相。
  「殺了我吧,用你想得到的方法,像殺亞蔬的同類一樣。」同類笑著,彷彿上得了天堂:「偷偷告訴你,其實我知道你呼叫同伴,只是……」
  『砰!』聶雁開了第一槍。
  「只是我太想死了。」頭顱第二度癒合後,笑言。
  『砰!』俯視的人不知道是自己還是同類,第二槍。
  「只有這點本事?加油點吧。」似乎已經熟悉了小沙鷹的殺傷力,癒合速度加快。
  『砰!』貼近臉,一把槍的距離,第三槍,好像釘在自己心口上。
  「有句話你說對了,終極兵器,到死都是終極兵器。」
  『砰!』第四槍。
  「我會在天堂路上看著,驕傲的人類與你這人類走狗,如何繼續這場生存遊戲。」


  隨後的景象,迫使雲豹七號背過身去,目不忍睹。
  至此才明白為何隊長說不需要帶多餘武器,因為派不上用場。
  只見自家隊長在第四槍過後,似乎終於受夠了什麼……很抽象的東西,一甩手把槍擲給自己,在廣大無垠的荒原風沙中,徒手暴斃某種具有人形的生物,而該生物不斷再生……即使顱骨穿顏,即使心臟捏碎,依舊談笑風生……如果那生物還有表情可言的話,確實是笑著的。

  而隊長似乎哭了,至少從背影看,似乎是的。


  「啊啊啊!」困獸的吶喊,彷彿自己才是被破碎心臟的那一方。
  「呵,我會看……著……的……同類……」

  那是原始野獸的嗚咽聲,嗚咽聲中解剖著同類,直到徒手碎裂了各處關節要害,祭出靴中刀刃拼命將心與腦各自解體分屍,成數小塊散落到風塵中,鋒利的軍刀再度將尚存一氣的軀幹支解,支解再支解,持續不斷,散落各處,靜待風蝕……彷彿還能聽得見同類的碎語……

  「好歸處,謝你了。」好像很幸福似的……




  「七號。」不知過了多久,輕聲呼喚,亦不知是透過鎖骨或是塵埃。
  「隊長?」立刻來到身邊:「那位年長的醒了,判斷暫無大礙。」

  良久後,烏煙瘴氣捲走了亡魂。
  聶雁依舊跪地,微喘息,維持著支解的姿勢,沒有放下屠刀。

  「幫我把軍刀解下,」靜靜地開口,平靜如昔。
  「是。」雖不明白,但立刻動作……這才發覺隊長的手上血液乾涸,黏著了刀柄,難以分離。
  「從今往後,不再用槍,不用配給軍刀,替我帶回去。」不想碰!
  吃驚:「……隊長……」遲疑不過數秒,隨即收妥槍與刀刃:「是。」隊長自己很清楚,身為特工隊長,這決定有多危險。

  「此事你知我知,」喉結上下動了動……無視滿身血腥,最終直起身:「這回謝你支援,車上兩位請妥善照料,但別讓其他人等知道他們的事,車子我會賠償。」言罷,轉身離去,自始至終不曾抬頭看七號一眼。

  「隊長……」眼看那似乎將一切視作不曾發生的背影即將邁步離去,忍不住出聲。
  頓住腳步,沒有回頭:「什麼事?」還是一如往昔的音色。
  張口欲言,卻有口難言,這是雲豹七號有生以來第一次:「…………你哭了?」
  「……」沒有回答,背影反問:「為何這麼問?」
  「……感覺……傷心。」


  「放心,沒那回事。」此時回首,慣有的,對待夥伴的微笑:「應付幾隻鴕鳥還行。」


  見到那種笑容,雲豹七號沒來由地悲從中來……更沒來由地想起曾經這小自己幾歲的隊長經歷過的一切,無論他是否擁有記憶的一切,以及自己重傷時,以血相救的情誼。
  不忍再看那笑容,直接對上雙眼,刻意裝出公事公辦的口氣:「…………森隊長想借你項鍊一用,」自己萬沒想到,這種話,會在此時此刻說出口,用以顧左右而言他,緩解情緒。

  感到有些不解,猶豫數秒,但仍舊從脖頸間掏出:「接著。」順風而去:「走了。」
  自始至終,沒看向張叔與白石哥一眼,根本不敢看。
  不敢看自己唯二的兩位普通朋友,如今是以何種眼光,看待能如此活體分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