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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七章 Message之五
作者:形草      更新:2021-01-02 21:30      字数:4643
  楊鵬剛潛入十六年前的卡馬房間,臉色驟變……
  漆黑一片,尚留人氣,只見雁的藥箱被翻亂,藥材落了一地……此舉斷不是雁所為,那人就算急躁也不至於如此,肯定是別人,或者雁受到嚴重威脅最後甚至帶不走藥箱……

  「嘖!人該走不久……糟了!」回頭往窗外躍去,卻只站在茅草屋簷上,一時間竟不知往何處追去恰當,突然憶起當年自己追著鳥舍快遞而出也是這般,心情卻沒像現在六神無主。
  『嗖!』冷箭破風聲:「嗖嗖嗖嗖!」一時間不絕於耳!
  『砰砰!』連鳥銃都用上了!

  楊鵬隨箭的目標方向望去,差點失了呼吸,只見水道上,斗笠下,一人拿著張紙呆呆站立,雪花濕潤了紙張,黏爛的紙糊在手上,那人呆呆看著。
  「雁!」來不及了!

  聶雁總算回神,聽到叫喚的當下第六感頓覺不妙,忙將斗笠向下一翻,擋下大多數的箭矢,下一秒閃身,身形沒入水道中,隱蔽在小舟下,一邊潛水一邊拖著小舟當作盾牌。

  岸上楊鵬心焦如焚,放眼望去已知是自家洛城殺手,定是受戟之命前來取雁的性命,只是萬沒料到陣仗如此之大……整個圍捕之勢粗估約五十人上下,既然用上鳥銃,該是碇瀑親自率領,戟這回是痛下殺心,不顧川城立場便在他方領地拿人。
  ……禍源是我,我不該出面洩漏行蹤,可鷲妹當時命在旦夕,我又怎能視若無睹?


  眼見小舟已經滑出老遠,楊鵬心裡擔憂,卻知自己這般模樣沒人認得,無法阻止洛城武者,再回頭看了小舟一眼,夜色下看不清水面是否有血痕,但願雁已拿到止痛藥,那套制服也穿在身上,便大致能護他平安。
  轉身,躍回房中,迅速離了卡馬,往川城總城飛奔而去……如今唯有暗中通知水月,讓川城官員出面,至於洛城未經許可便在川境逮人,還是在城主大喪期間……孟戟如何善後,自然管不了這麼多,沒下手殺了這群武者也不過是看在都是洛城子弟兵的份上……啐。



  另一邊,聶雁潛入水中頓感不妙,雖只有一槍穿喉而過,但血化於水畢竟會引來不知名的水中生物,所幸身體倒是託優秀科技的福沒有大礙,水中獸皮與麻布吃重,趕忙將衣服脫了,接著努力聆聽岸上動靜……思量不過數秒,聽眾多腳步聲由遠而近,想來該是殺手團往自己落水處聚攏……當下運氣推舟,將小舟緩緩推出,送走老遠,自己則潛水更深,往反方向游去……

  閉氣許久,又傷在喉嚨,且天寒地凍……狀態確實不妙,所幸游出老遠已聽不見追兵跟上,想來還沒發現小舟只是幌子,但也差不多了。
  探頭出水,周圍一片漆黑,認了認方位,約莫在望穿秋水一帶,這附近川城官兵眾多,即便遇上洛城殺手也能伺機脫逃,畢竟都是鵬在洛城的同鄉,且都是聽命行事,能不傷他們,自是最好。

  夜深人靜,街上無人,幸好腳下積雪都掃往路邊,不會留下足跡,如此追兵即使發現小舟下無人,也不至於馬上追上……只是奇裝異服,趕路確實不妙,不如躲在暗處靜待早晨店家營業?不……清早起洛城定會有新的追兵四處搜索,一切行動宜從速進行……看來還是回卡馬一趟,至少確定不會遇上『我』,又能補充物資。



  楊鵬已非昨日年少模樣,自是不能露面,但幸好到過總城數次,小月也曾殷勤接待(接待子翎),仗著如今一身武功,要在總城尋到小月倒不困難,只見小月端坐在書房書桌前,死擰著眉頭不發一語,看著城臣遞上的文件……十三歲,確實辛苦。

  「喂,小月。」楊鵬在窗外,赫然出聲。
  「什麼人!?」深更半夜竟沒衛者發覺?
  「我楊鵬,那個……」冷靜點,什麼陣仗沒見過,哼:「因為子翎知道太多,洛城派出了武者與殺手,四處拿他……連火槍都用上了,我想畢竟是在川城境內,你祖父又剛過世,這麼做有欠厚道,想說……」話沒說完,便被推窗之聲打斷。

  小月定神,深夜裡少年不見疲態,卻掩不住黑眼圈:「追殺子翎?那子翎先生呢?沒跟你在一起?」頓了頓,似乎注意到異樣……懷疑:「你幹嘛不走近些?你真是洛城長少主?」
  「哼,洛城長少主?這名銜我現在可當不起了,竟不顧我意願追殺子翎至此,他們哪還把我放眼裡?」明明是自己捨棄洛城在先,但楊鵬有種感覺,即便自己沒穿越到三千年,孟戟還是一樣會對雁下格殺令:「我跟子翎在混戰中都受了傷,我傷在臉上……你別看比較好。」

  黑暗中依稀見得到楊鵬的輪廓,又是同樣的聲音,心想不過是要自己加強城中戒備,也不是壞事,便即命人進屋,傳令加強城中各處守備,遇到行跡可疑之人立刻拿下,正好此時又有守備衛者來報,說是深夜城中驟聞槍響,小月更加不疑有他。
  但畢竟覺得整件事透著古怪,小月沒敢請楊鵬進屋療傷,畢竟讓人知道洛城長少主深夜不動聲色便潛入總城書房,實在有失體面,且……總之是說不上的古怪,自己若單獨面對楊鵬,可打不過這大了一輪的人。

  當下發問:「需不需要派人隨你搜救子翎先生?你們分開前他是否安好?」
  楊鵬暗自腹誹……小月還真真真關心雁,哼:「當時萬箭齊發,措手不及,但看他身手依舊,想來即使負傷也不是重傷,該無大礙……不耽擱了,我還是去尋尋,就這麼待著我等不下去。」說完,也沒管小月意願,便從黑暗中消失……風雪中,追心上人去。



  「咳……」不能讓喉嚨一直滲血,最後還是用上了一點癒合能力,至少表皮癒合,別露行跡。

  空氣通過氣管的咻咻聲佔據了整個聽覺,被寂靜放大數倍……只能急速行走。
  一如剛才的黑燈瞎火,聶雁不敢點燈,但知此時最危險處亦是安全上佳所在,回到卡馬,倒也放心,所幸託森的福,藥箱內的藥散落著,藉著戶外透出的映雪微光不難分辨,雖無熱水等物,但聊勝於無,當下開始料理起自己的傷口。
  再次劃開表皮,將草藥敷上,繃帶纏繞……子彈穿喉而過,沒有留在體內實是萬幸。
  處理好傷處後開始更衣,制服雖濕了但為防萬一,不敢脫下,用毛巾稍稍擦乾身體後再罩上自己慣穿的深色和服,換上木屐,黑暗中對鏡一照,與近兩年前別無二致,真不知是幸或不幸。

  除了脖子上的傷處,其他暫無大礙,聶雁稍稍整頓了行囊,所幸東西不多,重要的就一兩樣,小紅書又防水,其他……紙鈔曬乾照樣能用;確認身外之物亦無損失,便立於窗邊,向外悄悄窺探……果然這附近還算安寧……

  「嗯?」那些是川城人馬?

  一如既往的淡定,仔細觀察川城衛者的行動方式,細細回憶剛才遇襲的狀態……忽然想起那聲『雁』……難不成鵬當真有意來尋我?那是否有可能期待他赴約?這些川城衛者明顯是奉命而來,有目的而為之,想來是鵬通知了小月,想藉川城之手替我處理洛城殺手……或者至少讓他們無法行動,不,也有可能是城中衛者聽聞槍響直接上報小月,小月才加派人手。

  無論如何,剛剛那聲吶喊確實是鵬……那樣聲嘶力竭的呼喚,不會認錯。
  ……若能見到你,就好了。

  再度凝神窺探窗外,果見暗處人影閃動,洛城武者、殺手,這回是組織而來,明顯有人帶領,孟戟既不願放過我,往後湖澄軍火這些事確實別再插手,避免見到孟戟,免得讓鵬為難,至於小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於私確實當他是個『小』朋友,於公……他有遠見,假以時日若能實現解散城邦、天下息兵的願景,我即便不愛理事卻也樂見其成。

  「……」有空隙,趁現在離開。



  楊鵬匆匆別過小月,便又追尋小舟而去,見到水面上那小舟被亂箭射成刺蝟,一時間倒吸涼氣,整顆心如墜冰窖……卻見小舟兀自在水道中擺盪,待楊鵬回過神時竟發覺自己雙膝跪地,死命盯著那載浮載沉的舟看……好像見到的不是一葉刺蝟舟,而是愛人的屍首。

  但……不對勁,這附近太過安靜……嗯?嗯……

  「靠我笨了!哈哈哈!」轉過幾個念頭,總算想通……頓時大笑出聲。
  他聶雁什麼人?雲豹的磊,超S級恐怖分子,怎麼會蠢到被包圍了還不想辦法脫身?小舟自然只是信手捻來的幌子,我這是在蠢啥了真是!

  冷靜過後,雖想著去約定地點尋雁,可又擔心不知雁是否受傷?還是在附近一帶尋找……心念電轉,想到那人的行為模式,加上如今街上幾乎毫無人煙,即便身上無傷,但一身水,大冬天的也沒地方稍作休整,若是結冰如何逃亡?又如何赴約?或許會在原先的卡馬房間……雁應該會想:年少的鵬、森,與自己三人已經前往喬家腹地,所以此時動用房間安全無虞。

  思及此處,當下轉往事發地點的卡馬。
  果見川城衛者已經各自在街頭巷尾站哨,洛城人馬只留少許隱匿於暗處……無法行動。

  悄悄進了房間,掃視一眼……笑顏逐開。
  濕漉漉的獸皮衣整齊地擱在衣櫃前,腳下草藥稍稍聚攏了,藥箱扶正,黑暗中楊鵬無法辨別清楚藥材,卻見到小几上擱著術用小刀,幾塊白布上也殷紅片片……

  「嘖!受傷了!」繃帶全帶走了,看來傷得不輕,而且雁應該才剛走!
  幾乎是本能,又要推窗『噌』出房間,卻被一股不大的力量扯住衣角……楊鵬驚喜回頭,卻見……

  「……是你啊……」鬱悶了,先前都沒注意到,這虎貓還在這兒……
  也不知這對雲豹不甚友善的虎貓是不是有點靈性,楊鵬注意到那在黑暗中發亮的黃澄澄眼睛,直往桌上看……
  「這是……」走近前,難不成雁留了什麼給我?不對……既知有追兵再留信息實在危險。

  黑暗中難以辨別物品方位,楊鵬不耐煩,權衡後索性點了燈……
  一見桌面,一瞬間情緒濕潤了雙眼。

  眼前所見只是個尋常茶杯,曾經在這房間相處時,常用的幾個中之一的,尋常茶杯……
  只是茶杯是滿的,滿到不能再滿,再多一滴便要溢出,滿滿的,滿滿的一杯茶。

  「雁……」指尖輕觸杯緣,極盡溫柔的呼喚,滿滿的心疼憐惜。



  咽喉傷了,別說飲食,就連呼吸都極為困難,所幸聶雁長於忍耐這類痛苦,比起許多過往簡直是被蚊子叮一般,不值一提,加上意志力使然,一路小心翼翼地疾走趕路,氣血上湧之餘不意外的,血液染紅了繃帶……
  但聶雁卻稍稍寬心,經過這一年多來的調整適應,癒合能力總算較能控制,不會再下意識的身體先於行動,只要能控制,便能不再濫用這能力,最好自然是永遠不用。

  信上沒有寫明相約之處,想來鵬怕信落入他人手中,但有幾片九重葛花瓣……冬季裡風向一致,若是解讀無誤,隨著花瓣往風的去處前進,該能遇上其他提示,就怕這提示有時間限制,我得加快腳程。
  鵬若不慌亂,該很容易識破小舟是幌子,若冷靜下來該能回到卡馬,見我留下信息,知我如他,定能意會我願赴約的含意……只是……

  「咳……」從白天起就為躲追兵,暗中監視卡馬,又下了兩局棋,見了森歡喜,緊接著是一夜緊張……此時氣血上湧,頸間繃帶已盡數濕透……腳下不穩,支撐不住,眼看就要倒下。
  「子翎!」聞聲,回神。

  不知是否是自己太過善變又容易記恨,見到來人,立馬全身戒備,神智又清明了過來。
  是聶雲。

  「弟弟,你……」說著,便伸手相扶。
  聶雁一閃身,躲過,扶牆而立……

  似乎沒察覺聶雁的閃避,聶雲再度上前相扶:「這到底……我剛剛才從斷崖下來,怪了,你不是往下跳嗎?怎麼一回市區便又見到你……哎?剛剛還處處都有埋伏呢……」
  見到聶雲手上,自己刺的那一箭果然已不見傷痕……再度掙脫:「別碰我。」想說話,卻十分艱難,僅僅三個字想要咬字清楚都困難…….

  這就是正常人受過傷之後的喜悅?感受痛苦,知道不便,於是更加愛惜自己。

  「哎?可是你?」聶雲歪著頭,飄雪中繼續發言:「不然我把馳電喚來?你這樣疾走不是辦法,來我家吧,采苓采霞還沒回到這邊這世界,你來正好。」
  「……」黑眼睛,白色視野中……盯著聶雲好半晌,隨後好似聽到個笑話般,笑著搖頭。
  「子翎你是哪兒不對勁啊?」心想雖然子翎可怕,但現在受傷了該不要緊,於是再度接近相扶:「哎哎?你別掙了!這都出血啦!你的血可不能這麼浪費啊!」

  「沒有任何人的血可以浪費!媽的又見到你,我這交得什麼運!」
  語聲剛至,聶雁頓感一陣天旋地轉,定睛再看擁住自己的人時,不意外……隨即安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