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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五章 自暖拖鞋
作者:形草      更新:2021-01-08 21:30      字数:5523
  「雁、雁……雁?對不起,我就是隨口說說,壓根兒沒那意思,」糟了,玩笑開過火,踩到雷了,雁剛剛笑了,他笑了……這種時候笑絕對沒好事!

  輕輕隔開想抱緊自己的手,埋在枕頭裡的人慢慢坐直身:「……這世界,有付出,就要有收穫,所有的東西都有代價,」沒有表情,雙眼雖看向楊鵬卻不像有聚焦:「曾說過的,若你在我身上有想要的東西,請儘管拿去,當作是為了報恩,我不會反擊,這個承諾自然有效,謝謝你提醒我這些。」

  「雁……」這句話,那時候……我居然讓他想起如此不堪的回憶,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確實,情況並無不同,只是這是第二回,雁更傷心了:「我當時已經收了你的頭髮,你忘了嗎?那件事已經結束了,徹底結束了。」手指如往常一般捲起長髮,察覺雁極細微地顫了一下……但是不閃不避,獨獨閉上雙眼,等待未知的恐懼。

  「雁……難道在山上這半年,我的心意你沒感受到?」沒有用的……我知道,聶雲對他的好我其實知道,雖不服氣,但聶雲確實對他好過,有這麼五六年的時間,聶雲對他極好,幾乎當個兒子視如己出,可最終依舊背叛了,我對他好半年,又如何?雁的心不是易碎品,而是早已粉碎後又被我勉強糊起。

  「雁……雁,我們回石樓吧?我不考試了,鷲妹我給他備份禮差人送去就好,你想找聶雲嗎?還是去找森聊聊?我陪你?」明明前些天在窯前還安慰我,如今連眼睛都無法聚焦了,可好像還有在聽著?
  楊鵬略顯委屈地跪坐在床上,面對目空一切的人:「我……為你的付出,相信你是有感覺的,難道就一句玩笑話,不能原諒我?」

  「玩笑話。」雁重複了這個詞,覺得很刺耳的詞。
  「……說點什麼好嗎?你不表達,我……我們回石樓好不好?我會像往常一樣對你,剛剛說的亂七八糟事這輩子都不會做半件,我真的只是隨意說說,沒有真想要這麼對你。」
  「……隨意說說。」輕閉上眼,不再看人。
  「雁?」完了,我幹嘛一直踩他的地雷……嘴笨!關心則亂!
  「你對我好,我知道,謝謝你。」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總算聚焦了,默然淺笑:「無關原諒,我沒生氣。」
  「……你沒生氣,但是傷心了。」功虧一簣……說的,就是我現在的心情。


  「不是你的錯,」是我忘記重要的定律,天真得以為楊鵬真會一直對我好,不求回報,我不該如此自大傲慢,認為這種幾乎不可能存在的幸運會發生在我身上:「是我的問題,沒事了,對不起。」下過決心,要讓鵬開開心心的,所以不能擺臉色給他看,至少要做到這一點……使壞、任性、撒嬌、日常出錯都不可以再犯,那是情人專屬,我不配。

  看著眼前平靜的人,楊鵬皺眉:「雁,你在想什麼?」為什麼我有很恐怖的預感?他越平靜,我越害怕!
  揚起笑,弧度與日常相仿無異:「沒,就是在想墨蝶不知會不會討厭我。」
  「……你說謊。」
  「你需要我怎麼做呢?」真的……很難理解人類,有時愚蠢得可以,有時聰明得過分。

  楊鵬驚訝得撐大湛藍的雙眼,卻說不出半句話……為何就一句玩笑話會變成這樣?這麼嚴重?因為……讓雁想起了雷諾瓦、聶雲、采苓采霞……他自己心裡有譜,知道不面對不行,所以我們才決定分道揚鑣,我才連夜把墨蝶與光束劍帶到卡馬……
  可為什麼雁害怕的事這麼快就發生了?雁是為了想珍惜與我的感情,所以才決定去面對那些過往,他怕與我之間總有一天會走入死胡同……可我……竟一時嘴快說這種沒腦的話……

  他現在已經怯弱到直接問我,我的需求了……那是不對等的關係才會問出口的話,雁竟開口問了,這些日子來我雖常常肆意調笑,可大致上與雁相處自然而然,甚至有時他還會賞我白眼……
  起因是我剛剛說的那些玩笑,在他聽來只會是真的……那些在三千年糜爛的社會不算罕見的事,經歷過聶雲的洗禮,雁認為我對他再好,對他做些『不算罕見的事』也不奇怪,雖然身上的痛苦比雷諾瓦給的少,但本質都是背叛,都是一樣的。

  我雖花十六年的努力,但那只是確保我們能相遇,實際上確實與雁相處,兩人攜手,也不過半年歲月,竟得意忘形了……但至少,雁是有意想延續與我的感情,對吧?至少數分鐘前他還是有意的。
  即使這回真完了……即使如此,我也會如平時那般珍惜著你,希望你,有感覺。
  希望你覺得幸福。


  「……我讓你煩惱了嗎?」雁的聲音,聽起來竟如此脆弱,不堪一擊:「我……很抱歉,不是故意要帶給你困擾。」總歸是我自己忘形以為天下會有奇蹟發生,說穿了我沒為鵬付出過什麼,本就不值他如此厚愛,他為我放棄得夠多了,努力彌補他,就是剩下的人生該做的事。
  ……即使只是在心底,呼喚一次『鵬』,都能讓我遍體鱗傷,這顆心臟不管再生幾次,都脆弱得可笑,原來我這麼沒用?以後……別叫這名字,要記得自己的定位,守住分寸。


  天漸漸亮了,楊鵬暫時離開床邊,收拾東西,也收拾情緒。
  更在想對策。
  太瞭解雁了,根本是看著長大的,要說完全沒猜到他的思路,絕對荒謬,只是自己沒勇氣承認,好像承認了就等於功虧一簣,明明……幾天前還好好的,不是嗎。

  「砰。」一聲槍響後……
  「嗖嗖嗖嗖嗖嗖!」緊接著是一陣箭羽破窗而入!

  不同於楊鵬獨自在煩惱雁的心事,雁壓根兒不在意自己的心情,所以也不必多想,甚至早已全身警戒,戒備所有人,包括楊鵬在內,聶雁覺得在山上不過是自己太過放縱忘形,嚮往些不該有的東西,此後生活該回到最初,一如既往,戒備所有人,沒有人是可以信任的,不同的是戒備楊鵬旨在知道他想做什麼,並且壓抑自己的反制能力,如此而已。
  所有人皆不可信,但至少楊鵬想換取的東西,自己勉強還給得起。

  箭雨如電,轉瞬到了離床毫無遮蔽的鵬身邊,反倒是雁早有戒備防範,只是不及提醒,對方便已出手,忙噌地一聲躍了過去!撲倒鵬壓低身體待箭雨平息。
  所有的窗紙都破碎成蝶,紛飛四散,似乎想逼出屋內的人,也似乎是等著進來收屍。

  「穿衣,逃。」忙亂中,還記得將鵬的衣物從床邊帶過來,自己卻是一絲不掛。
  「雁你受傷了!」媽的!我不是比他強嗎幹嘛他都感應到我沒發覺?
  「我不會受傷,」說著,淌血的鳳凰順手將身上貫穿的四支箭都拔了,傷口轉瞬癒合,淡漠地看向窗外:「一、孟戟不會傷你便是別人,二、孟戟是誤傷你,可能他以為你外出,三、孟戟為忠於鷲妹而下令除去你的可能性非零。」
  「戟不會這麼對我。」聽著這淡漠分析的語氣,又怒又急,心浮氣躁了起來:「你說過不再用這種能力,怎麼又用了?」
  「……用不用已無關緊要。」早死,算我賺了,少受幾年苦楚,只是他卻賠了。

  楊鵬還沒來得及扭轉雁的想法,一陣箭雨下又見雁已經完全自暴自棄……內憂外患,情緒在臨界點上。

  「無論針對誰,你獨自逃脫成功率近百分之百。」伏身取回自己的衣物,將和服換上時又想起……雖然彼此間沒說破,但自己不過是被包養的事實,頓時心中一痛,別過臉去:「需要約定地點會合嗎?」
  「不需要。」煩!
  「那我留下,你逃吧。」橫豎是死不了的結局,在楊鵬或孟戟手上……任何人手上也沒區別。
  沒讓雁繼續糾結下去,楊鵬說完那句『不需要』後,看情勢尚可,快速將該帶的都扛身上,最後一記手刀背後偷襲得逞,直接把雁劈昏:「放心,我力道有算過……嘖,總比你想東想西好。」


  扛著個人跑路不是第一次,只是這小半年雁被鵬養壯不少,加上兩人的行囊確實讓鵬有些險象環生,腦子急速思考……既然還在川城地界敢如此來犯,不能排除小月默許的可能性,要投奔恐怕不能找小月,最值得信賴的森如今與自己一南一北,總是太遠……猛獸島上的普羅透斯倒是安全……只是雁畢竟是個大男人,我沒辦法扛著他入島不被發覺。

  嗯?嗯……反正省得夜長夢多,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雁再度清醒,是在普羅透斯號上,這場景似曾相識。
  睜著眼睛躺了一會兒,感受被高科技合金物質包裹的安定感與空虛感,接著再度閉上雙眼。

  「……」那時候果真是鵬吧,在猛獸島上發作那次……為什麼這個人對我這麼好?是愛嗎?
  再次睜開雙眼,迷茫地仰視著天花板,各色按鈕成休眠模式閃著微光,只要自己一動作便會出現更耀眼的光芒,好想就這麼看著,到永遠。

  「現在是什麼時候?」嘗試呼喚普羅透斯。
  「公元五〇〇〇二年七月卅一日,午後四時五十一分。」悠揚的女聲,一如既往。
  「夏丹離開此處時,有無傷勢?」
  「臉部有少許擦傷,致命率低於百分之一。」普羅透斯的頭轉轉,『看』向外頭:「這是子翎第二次,醒來便問他是否安全,他就在外面,你可以自行確認。」
  「……謝謝。」我竟睡了兩天!?

  掙扎起身的時候有些莫名,除了睡了兩天外,為何全身痠痛無力,簡直就像發作日過後的症狀,可日期不對,再說自從有了止痛藥後,也不太會如此難受,倒是頭部輕爽了不少……好像……迴路消失了?可迴路這東西於我而言幾乎是與生俱來,消不消失,無從比較。

  「沙。」坐直身體,身上蓋著的和服落下。
  緊接著雁吃驚地發現,自己全裸著,鳳凰紋身與累累傷痕盡皆消失,只留下雪白皮膚,雁很不合時宜地想起鵬的說法:白瓷娃娃一樣,而接著又發現身體的距離感有點怪異……


  「雁。」楊鵬在外頭察覺了雁的動靜,夏季晚風有些涼,不敢直接開門,老方法,窗上呵氣寫字:「能進來嗎?」
  見到雁點頭後才揣著懷裡的東西坐上副駕駛座,鵬趕忙關了門:「你睡兩天了,還好嗎?現在雖然夏天,但畢竟在猛獸島上,野風這時間已經開始颳人了,你趕緊換上。」說著,將懷裡的東西給雁套上:「我想著你清醒會用上,但又不放心放下你到市集買,所以……將就吧。」

  此時雁才發覺原來鵬懷裡揣著的是自己的衣服,看看鵬的雙手,指尖紅腫,頓時有些明白了過來:「鵬幫我改衣服?你幫我注射了解藥。」最後這句不是問句。
  「這……我一時間也想不到該上哪兒安全,你連帶我們的行李又挺沉的,想了想就在卡馬二樓另租一房,我想敵人該不會以為我們還在同一個地點逗留……」邊說,邊為雁穿衣,打結:「我幫你注射後你縮小成了孩子,就容易掩人耳目了,又有墨蝶,要逃也輕便些。」小心翼翼看著雁的臉色,輕聲試探:「你……生氣啦?」

  見到雁搖頭,鵬大喜……雖然覺得自己怕個娃娃實在不爭氣,可就是高興!

  「雁,來……穿上,」珍惜備至地將小腳丫子抬起,再從衣內胸膛貼身處取出足袋,粗糙的大手,輕手輕腳地為雁潔白精緻的小腳套上:「勉強穿兩天,我再去街上買正常點的,你就別在意我那手工了,我不是做針線的料……」
  穿完足袋,整好小和服,半天沒感覺到雁的動靜,忙抬頭,這回有些嚇住了:「怎麼……哭了!?這……你……」定神定神!雁突然哭一定有原因!

  雖不是第一次見到雁的眼淚,但如此靜靜地流,好像不會乾涸的清澈長河……
  楊鵬為這淚水震懾住了……他聶雁何時哭過?被雷諾瓦實驗時沒哭、被聶雲掏空器官沒哭、在TM殺出重圍時沒哭……好吧,虐殺孟克好像因為我的關係有哭一次?但那時他意識不清……反正我看這人就算亞蔬天頂塌了眉毛也不會皺一下!就是在跟我告白說命不長久也不曾落淚,現在居然哭了?

  孟克那次……是感動我說要陪他吧……那這次……

  「這……你還生那句話的氣?」看樣子也不像,趁現在說清楚:「我那時真沒想太多,那時就是腦子進水,才說那種沒腦的話,反正……時間能證明一切,我楊鵬此生那些亂七八糟事半件也不會對你做,做了我此生不得善……」那個『終』字,被封緘在雁的吻裡。
  「雁?」是不是雁只要在沒什麼人的窮鄉僻壤,就會比較正常?是了,他喜歡安靜,若非為了任務,人際關係也一向單純。

  「我竟懷疑你,對不起。」稍稍撐起身體,主動吻了,沒想到距離比我想像中遠……身高差距,現在的我大概是八、九歲的身高,而且動作一快就很累,看樣子離完全恢復還要幾日。

  「你……」女人心海底針,男人也差不多。

  微笑著將一連串情緒的禍源說出,在普羅透斯的腦袋前,黑眼睛帶著歉意與靦腆:「……那時,正好提到『前任』,我不過是想問鵬過去都對什麼人使這些『手段』……我……雖沒經驗,但也感覺到鵬很熟悉,只是轉念又覺自己多此一問,怕惹你不快,反正都是從前的事,你不提我便不問,也好。」

  「啥!?」楊鵬抽臉,一瞬間魚尾紋又多了兩條,一副犯暈的表情:「原來是這事啊?就為了這點破事差點鬧翻……嘖嘖。」知道雁不明原因地恢復正常了,趕緊吃豆腐彌補兩天來的不安,一把把嬌小人兒抓到腿上坐著,摟入懷裡:「山寨嘛……都是男人,有時豐收就會召群妓,我這頭目當然也就……再說我那時也都廿五了,難免也有些需求,不過……」

  「嗯。」去年在白石山上亂晃,確實見到過幾次女人成群結隊入山,原來是山賊召妓。

  楊鵬聳聳肩,覺得也沒什麼:「我這輩子是真沒碰過女人,畢竟不能留子嗣在外,所以只能召男妓……有時我在想,戟搞不好很後悔沒給我找妓女,依他的邏輯肯定以為我因當時而好上男色吧,卻不知根本不是同一回事……啊對了,跟你說清楚,我沒那些邪惡癖好,就算是對男妓也不曾用上,不過是……反正就是一時嘴賤。」
  「呵。」
  「喂,你笑什麼啊,你的寶貝鳳凰第一次是給了男妓耶!」
  「PS每年都有健檢,我知你沒病,很放心。」完全恢復了。
  「喂!」

  依靠著聽鵬的心跳聲,強而有力,正值壯年。
  改小的和服,由於被鵬一直捧在懷裡,穿上時絲毫沒有野地裡的冷意,雖沒有自暖拖鞋,但足袋從貼身胸膛取出,被鵬珍惜地捧著腳換上……曾幾何時,我竟享受如此奢侈的生活,那個我自己捨不得花錢多買一雙的自暖拖鞋,竟在五萬年,有人替我備了。

  「……鵬,對不起,我一開始說清楚就沒事了。」看了看鵬,才兩日顯得如此疲勞憔悴……今後,真的不能再讓鵬操心。
  「沒事!借我香幾口,嘖嘖,縮小了一樣鮮美可口……」

  知道雁沒有完全恢復,鵬強忍著沒把已經軟在副座上的一汪春水吞了,為雁掩好衣服,外出覓食,只是鵬不知道的是自己離去後……雁向普羅透斯借用了透視敵軍機種專用的X射線,接著看著自己的身體,愁眉深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