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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三章 最善的謊言
作者:形草      更新:2021-01-14 12:30      字数:5459
  與雲哥哥再次相見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坦白說,沒想過,如今自己滿心都被鵬佔據。
  也或許自己心裡明白,再見不會是雲哥哥,只是聶雲。
  對於采霞,沒多少感覺,一個人無法對沒說過話的人產生感情,正負面都一樣,所以沒感覺,至於采苓,親生母親,也不過是一顆卵子的連繫,人造人的染色體會為其躁動,如此而已。

  親切感甚至不如曾在倉庫裡挖出自己條碼的某位善心人士,據鵬所言,可能是提香。


  當年采苓與采霞進入了TM的實驗用時光機,至今才抵達五萬年,於采霞而言器官汰換手術不過是幾週前的往事,才剛休養結束,便進行時光之旅,疲憊感自然嚴重,但親生父親疾言厲色、死拖活拉,只讓采霞休養兩天,便要帶妻女長途跋涉,拜見師父……眼看這年代交通不便,幸虧采苓提醒,於是只有聶雲夫婦前來川洪交界,而采霞自有喬家腹地的一干侍者照料。
  至於初來乍到的采霞是否適應,突然離了母親又人生地不熟,情緒如何……聶雲自然顧不了許多,總歸只做對的事情……帶妻子拜見師父,便是對的事情。


  「你也真沉得住氣……」鵬看著聚精會神,正盯著虛擬面板,在校訂普羅透斯數據的雁,有些傻眼:「他們都來兩天了耶。」
  「我沒沉得住氣,只因不那麼在意。」揉揉痠疼的眼睛,眨眨眼,又繼續操作:「倒是鵬為何如此在意?」一邊答腔,一邊煩惱……畢竟不是工程人才,搞數據不比想像中容易。
  見狀,趕忙把雁從座艙掏出來……微微責備的語氣,卻也疼惜:「眼睛累了就休息,也沒在趕時間,我看你歇會兒吧,」拉著雁直接往草地上躺下,普羅透斯的身軀正好遮蔽正午的豔陽:「過一會兒應該要放飯了,下午再弄。」
  「嗯,」呼吸著青草香味,微寒風中,依偎暖暖:「聽你的。」

  兩人在山中那段日子,常這麼沉默著感應彼此,有時感應思路,有時感應溫度,有時只是牽著手發呆,有時鵬會突然破壞氣氛翻身發情……當然在這隨時會有人找來的草原,不至如此。
  大概吧。

  突然,楊鵬搖搖頭,爽朗的聲音:「沒,我就是怕有一天,你也會像現在不把聶雲放心上一樣,如此待我。」
  牽著的手握了握,傳遞溫度:「不可能,鵬,此生,你已鐫刻入我的靈魂。」睜開雙眼,漆黑望向天藍:「我不是不在乎子翔,他在我的骨血裡,很深很痛的地方,只是我可以捨下骨血,卻不能沒有魂魄,所以,鵬,我不可能如此待你。」
  「雁……」這是雁第一次,直白地當我面前,拿我與聶雲比較……
  「抱歉……」沒管鵬內心訝異,雁出聲:「竟說出這種話,鵬聽了若不開心,我……我不可能全然不在乎聶雲,只能,不那麼在乎罷了。」

  見那深怕自己不滿意的神情,立刻溫言:「為何道歉?我沒不高興……」拉過手,吻了吻手背:「你願意直白的說,我反倒安心,我早過了爭風吃醋的年紀了,不過故作大方這種事我死也不幹,所以還是想問問……聶雲現在在你心中的分量,究竟,是我的幾分之幾?或者……嘛……我真的是分母嗎?」

  「呵,還說沒吃醋。」溫順柔和的眼神,收回望向藍天的視線,看向身邊的紅:「子翔現在在我心底,約莫與沐澄差不多分量,當然雲哥哥是特別的存在……只是,今生不復相見,特別也沒用。」
  「當真?」微微驚訝也驚喜:「豈不是比普通朋友還淡了?」是了,雁把聶雲切割成雲哥哥跟子翔兩個部分,分開來看……確實可以比較理性處理,我說過吧,成年後的你能面對的。
  「肺腑之言。」戲謔的眼神,笑:「怎麼?鵬你曾說我薄情寡義,忘了?」

  一時間還真沒想到是何時的光景,直到遠處又一陣槍響震天而過,楊鵬才回憶起那對自己而言,太過久遠的往事……於雁而言,也是三年光陰。

  「啊,是我跳崖前,是啊……」憶及過往,那戀人未滿的幾分,鵬寵溺一笑:「你這薄情郎。」
  「呵。」


  槍聲、消音器、子彈震破空氣的脈動……消逝後,依舊和風,依舊白雲。
  人類短暫的鼓譟,自然撫平一切,大動作的撫平如天搖地動,小動作……不過是一朵花綻放,帶走煙硝。


  「雁,你到底想不想見他?」看他這樣,應該是隨便見不見的意思……但……
  「別吵。」微闔眼,幾乎快睡著的音色:「氣溫正好。」這兩天心煩普羅透斯的事,累。
  「喂……」鵬見狀……真說不清是喜是憂:「可是,他們,來了。」腳步聲,逼近。
  「嗯,我繼續當兒子。」
  抽臉:「喂!聶雲再蠢好歹養大你,我就不信他認不出來!」
  睜眼,嘆息:「也是,可惜了氣氛正好……」實在想在飯前小睡會兒,飯後就能馬上工作。
  聽到腳步聲約莫在三分鐘的腳程外,鵬使壞:「氣氛正好?是麼……」說著一翻身,覆蓋在雁身上,細語的同時,微帶脅迫:「那我要,現在。」不是請求,是告知。

  黑眼睛與藍眼睛,對視。

  沒過兩秒,雁嘆息:「不是說過了吃醋的年紀嗎……」微微蹙眉,同樣輕聲細語:「別脫衣服,其他都行,就算是九歲的身體,我也不想讓人看光,雲哥哥也一樣。」
  「有道理,我也不願。」說著,大手直接探入和服下擺,將雁的腿分開。
  「鵬……我……」唉。
  「嗯?」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急切進入雁的身體……總是雁看穿我的需求,才誘惑我。

  「……嗚。」微蹙眉,野合不是第一次,一聲悶哼嚥在喉嚨裡:「……我知你不安……觸碰到聶雲,你比我更不安……對不起。」小手輕輕安撫正準備衝刺的人,順著脖頸……耳緣……髮際,安撫:「鵬……想拿我當戰利品在聶雲面前宣告所有權與宣洩佔有慾……我知道,但,只此一次,好嗎?」

  最後一句話,讓正準備猛衝的人啞口無言……
  那些自己沒意識到的心病,赤裸裸的真相……就這麼被一針見血地戳破。


  看著鵬的眼睛,雁軟語,微笑:「生氣?」
  「…………」原本氣勢強硬的人,偃了氣息,彎身環臂,擁著身下人的頭顱……歉意頓生,愛惜親吻:「對不起,我竟……犯這種低級錯誤。」幸好雁說了,若他隱忍著,沒說出口……那樣兩人之間定有疙瘩,往後便難以長久。
  搖頭……恢復了,每次做愛的幸福笑容:「沒事,你的傷,我的傷……彼此為伴,我會一直陪著你,放心。」似乎感應到鵬的某些動作,又嘆:「你都進來了,還想退出去?」
  「可是……」這叫做騎虎難下,自找的:「確實不該……如此蠻橫對你,將你物化……」
  「……人類真是難以理解的生物。」
  「喂……」


  鵬終究沒在那等情況要了雁,只是親暱地依偎親吻,聊解慾火的同時更燃慾火……內心慶幸雁是真有心要與自己長遠走過一生,才願直白相告,否則……依那彆扭性子,肯定什麼都往肚子裡吞,最後兩人不歡而散,自己還莫名不知原委。
  雁倒是內心突然對鵬又添了幾分敬佩……此等情況,毫不留情地勸諫,如把利刃直接捅在心口上,男性的自尊,必須放下多少驕傲?鵬不但沒生氣,反而立刻理解自己正在進行什麼,甚至馬上願意退出自己的身體……控制慾望。

  直到兩人戀戀不捨地離開彼此的體溫,聶雲夫婦已經在不遠處的邊上站了好一陣了……這下原本只想激怒聶雲的楊鵬,反倒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剛才是真心與雁訴說心裡話,談情說愛,沉浸在兩人世界中……確實壓根兒沒注意到來人。

  留心到鵬的臉色,雁又是戲謔一笑:「如此不是正好?我沒脫光,之間也沒不愉快,你想炫耀的目的也達到了……一舉三得。」
  「你……」真是哭笑不得,扶起雁,順帶幫著整整衣著:「真是越來越貧嘴。」
  「呵,我倒損失了。」
  不解:「你損失啥了?」
  「希望他們沒看到你真情流露的表情,」微微噘嘴,有撒嬌,也有調侃:「我雖沒有性慾,但鵬的表情只屬於我一個人,我也是有佔有慾的。」佔有的東西不大一樣罷了。

  正在鵬瞠目結舌……尋思,他聶雁竟會說這種話的時候,雁已經得意一笑,走出了鵬伸手可及的範圍……木屐踏在青草上,隨著腳步,收斂情緒。


  「你是……小雁。」聶雲站在邊上看那兩人互動良久……聲音有些發顫:「是子翎?怎麼……」
  雁看了采苓一眼,微點頭,當是打過招呼,視線對上子翔:「服藥縮小,重長一回,不少人要我命,如此正好,此事不宜洩漏,勞煩兩位代為隱瞞。」
  「難怪我聽這兒的人說,子翎有兒子……」采苓恍然大悟……三千年有什麼藥,都不奇怪。

  雁看著采苓,DNA一直叫囂著,可完全沒有想認親的衝動。
  和風習習,正午的飯菜香已經隨風飄散……搭著晴空下的青草香,舒服滿足的味道。

  「可你現在才……」聶雲腦子已經轉不過來了,雖活過太久,沒馬上動怒,但看得出不大高興:「這種年紀,與人廝混……光天化日……你你……太不要臉!」
  雁歪頭,看了看子翔,又看了看采苓,最後看藍天:「不要臉嗎。」
  「你、你這什麼態度?」
  倒是采苓發話:「可他實際年齡也二十多吧,要做什麼也是他的自由……」

  「子翔,」雁拉回看天的視線,淡笑著看著近在咫尺的聶雲:「要是雲哥哥的話,會有兩種反應,第一種,他會馬上把山賊少主打跑,並且對著我說教。第二種,」頓了頓,語調難掩有些悲涼:「他會問我是否幸福。」

  風聲在耳際,在長長的黑髮邊繚繞……靛色和服,黑色眼睛,魂魄一如當年。
  雁側轉身,望向遠處靶場,槍聲已歇,囚犯們正列隊準備用餐,有人的地方,總有階級之分。

  聶雲不是很明白子翎說的話,只覺得自己便是雲哥哥,可子翎究竟是何時起對自己以表字相稱……時間過得太久,太久,已不復記憶,只覺子翎越來越難以理解,行事完全沒有常人分寸。

  「……那……雲哥哥,」說出這聲稱謂,竟還有心痛感,雁無可奈何,笑笑:「你幸福嗎?」
  「……」聶雲看了看身邊的采苓,時空之旅後,一臉疲憊的女人,又隨自己奔波來此:「……我不知道,可我會讓采苓幸福。」

  聞言,雁彎起眉眼,笑著點點頭,或許這種感受叫做欣慰……能有這種回答,對子翔而言算不容易了:「對了子翔,我有事想拜託你。」
  「哎?喔……好。」

  雁看了眼采苓,略表歉意地將聶雲拉出采苓的聽力範圍,采苓也非傻女人,見狀便也主動迴避。

  「我對鵬,是真心真意。」開門見山。
  眨眨銅鈴般的大眼:「是麼?」
  「我曾山盟海誓,答應死後同穴,可不管誰先身亡,後死的那位自然需要有人安葬,」沒有笑,但眼神很溫暖:「子翔,我信的人不多,正好你定能活得比我們長久,我想將身後事託付給你,行嗎?」

  一陣北風吹過南境,繾綣了黑髮,聶雲撓了撓自己的鋼絲頭,思索片刻才明白了過來:「意思就是不管你們誰先死,總之要葬在一起,是吧?」

  雁彎起眉眼,點頭。

  「既然你已經答應了人家,就要講信用,為兄自然給你辦得妥貼。」說著十分義氣地拍拍子翎的肩膀:「放心。」
  「謝謝,」沒再應承那兄弟稱謂,倒似乎突然想起什麼,略顯無奈:「沒什麼酬勞能給你,我跟鵬死後,身邊若有什麼你喜歡的東西,儘管拿去,」又想了想,確信沒其他需要交代的事,便領著聶雲,信步走回采苓身邊:「那時刺你一箭,還痛嗎?」
  「哪一箭?」注意到子翎看著自己的手背,才驀然想起:「啊,喔,早不疼了,沒啥的!」
  「嗯,那就好……那一箭,我是真沒東西能還,你有想要什麼嗎?」

  「……」說不上哪裡怪,聶雲捲著眉……良久,直到走到采苓身前才憋出了句:「也沒啥,就是知道你落崖後還活著,如此便好,其他也不是很重要。」
  聽聞此言,雁真心笑了笑,看向雲哥哥那被幼年時的自己削去大半的耳朵,有些悵然……隨後看向采苓,輕聲交代:「人造人的生育能力不全,若采霞往後嫁人,想要孩子,恐怕得現在開始調養,有森與柒月在,想來沒問題,夫人寬心。」
  「那個……子翎……你……」
  「嗯?」

  冬季正午,南方草原氣溫宜人……兩雙黑曜石般的雙眼,默默相對。


  「……你是左撇子嗎?」良久後,采苓打破沉默。
  「……終極兵器自出生便被教育對抗本能,」淡淡苦笑,搖搖頭:「我不清楚自己的慣用手。」
  「……是麼……」

  持續凝望著那對與自己如出一轍的黑眼睛,年華不再的憔悴女人,緩緩伸出手……輕觸了九歲男孩的柔軟黑髮,與自己一樣的,黑髮。

  「我……自從常聽阿雲提起你後,曾十分排斥聽見你的消息,因為我會擔心……那些以我的卵子生成的孩子們,究竟都遭遇到何種待遇…………原本、原本,我是真以為人造人沒感覺,」似乎是本能的直覺,采苓雙唇顫了顫,隨後蹲下身,對上子翎的視線高度:「……你……我……」

  任由女人輕撫自己的髮,雁沒有動,只淺淺微笑看著采苓:「成為PS後,知道您與子翔的關係,為此調閱過資料,」感應到女人輕觸的手又顫了一下:「當然不是每個都善終,但多半過得不錯,夫人不必太過牽掛。」

  「當真?」遲疑片刻後,面露歡喜。
  雁點頭:「當真。」
  「那你……」囁嚅的雙唇……幾乎語不成句,神情已有些激動。
  「嗯?」雁眨眨眼,隨即裝出突然會意的表情,微笑淺淺,撇清關係:「我的母親是兩千年中葉急凍的卵子,父親是同一時期的運動員,沒記錯的話,是位奧運金牌。」真假參半。

  激動的神情轉瞬呆滯……收回手,采苓疑惑地看著眼前,黑髮黑眼睛酷似自己的男孩……

  「是……麼……」
  「嗯,」安撫的表情,溫言寬慰:「既然成為雲豹的磊,自會查自己的出身,不是嗎?」

  采苓想了想,覺得子翎說的,確有道理,聶雲在一旁不明就裡,但仍耐心等待自己的妻子。
  最後似乎終於放下了什麼,十分沉重的東西……采苓應了一聲後,起身:「謝謝你,救采霞。」

  輕搖頭,步伐緩緩往回走:「畢竟子翔耗費七年寒暑,但此後若兩位周圍有其他親朋,需我骨血,我是不會再救了。」
  「哎?為啥?」聶雲的直覺反應:「……因為,痛嗎?是了,我自己也嘗過痛,是啦,我現在可以用自己的骨血救人了啊,那樣就不用讓子翎痛了嘛。」


  對子翔的異想天開,不置可否,雁搖搖頭……三兩句告別了聶雲夫婦,回到普羅透斯身邊,卻不見鵬,於是來到日常放飯處,仍不見人,心念電轉……遂往兩人暫宿的小屋,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