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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局 Yesterday Once More
作者:形草      更新:2020-08-04 09:00      字数:4995
  光換上休閒T-shirt,擦著未乾的一頭金髮,走出浴室。
  酷拉皮卡安靜地靠在床邊,坐在地板上,神情落寞地盯著手中的紅茶。

  光也替自己泡了一杯熱紅茶,轉開床頭櫃附帶的收音機,將音量調整至若有似無,在酷拉皮卡身旁倚床而坐:「說吧。」
  酷拉皮卡轉頭看向琥珀的左耳:「……原來傳說是真的。」無限惆悵地凝視著流光,隨即視線繼續盯著手中捂著的紅茶。
  「傳說?」
  「古籍上有記載:雙子星在草原上飛馳,呈現原始之時光澤將黯淡一半,火紅眼依然雙對。」平靜陳述。
  「這段方言太深奧了。」

  「大意是指……你跟翡翠就是草原上的雙子星,策馬奔馳在我們的草原上,看到你的耳飾後我突然想起這段話,『黯淡一半』大概指的是你們其中之一的生命吧……也就是翡翠。」啜了一小口終於放涼了的紅茶。
  光捂著杯子:「我的還好燙……最後說火紅眼依然雙對,意思是我將永遠戴著翡翠的眼睛生活。」是吧?
  「嗯,是翡翠的遺言吧,沒想到竟然會變成真的翡翠。」
  「本來……還以為該找個罐子之類的先裝著。」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眼睛,取下翡翠眼睛的過程……這段記憶將永遠深埋在我心中:「在日語裡面,我直接稱呼這個叫『流光』。」拿下三年來未曾拿下的流光,流光閃著水藍光輝。

  「很詩情畫意的名字。」看向身邊的人:「你的眼睛,這幾年都……」
  「是啊……不過感覺上倒也還好,因為翡翠是流光,在日語裡面我把自己的眼睛稱為『溢彩』,不過大概無法再變成琥珀色了吧。」聲音陳述著無可奈何。
  酷拉皮卡也不知道能說什麼,經歷那樣的血腥屠殺,還能維持正常人性的人,已經很堅強了……轉換話題:「你好像已經很熟悉日本文化。」
  瞭解酷拉皮卡的心意……光微微一笑:「因為……事實上我和翡翠從小就立誓要打敗佐為。」想起兒時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與翡翠,笑容有悲哀也有懷念。

  「佐為?」
  「我跟翡翠的圍棋指導老師,來自日本的強大棋士,『流光溢彩』事實上是他取的名字,總之……我躲到日本,跟佐為一起姓藤原。」
  酷拉皮卡對『佐為』完全沒印象,但是他幫助了琥珀,倒也不以為意:「你沒跟你的老師住在一起嗎?」剛剛琥珀說自己買了房子。
  「嗯……其實這三年也經歷了種種原因,佐為他也永遠離開了。」安靜的聲音。
  「是嗎……」也過世了。

  光像是想起什麼,拿出手機發簡訊。

  喝了一口冷卻的紅茶,誠懇讚美:「你真厲害,同樣是具現化系,我沒辦法具現化出這種電子產品。」
  訊息發出,將手機放在一邊:「這支手機是我在日本一位很照顧我的朋友具現化出來的,他自己手上也有一隻,這兩支手機只能互相聯繫,不能撥打其他號碼……其實可以說是一種對講機吧。」
  「原來如此。」拿起擱在一旁的手機觀察,末了放回原處……所以應該就是那位塔矢亮了,看樣子他真的不是敵人。
  光抿了一小口熱紅茶:「……嗯,還有件事情我想最好跟你說,事實上我在四歲那一年就被除念了。」
  酷拉皮卡驚訝:「四歲!?」仔細回想自己七歲時的往事:「原來如此……所以其實你是特質系的,特殊能力應該是音樂吧。那一年,你突然不會演奏了,變得什麼都不會,又隔了三年才有起色,然後在十二歲成為指揮家……所以你是用自己的努力換回與念能力同樣的成就。」自顧自的自語過後,似乎又想到什麼更震驚的事情:「那你的處境豈不是很糟!?根本無法保護自己!」
  「所以你沒發現我的易容術很高明嗎?被逼的。」無奈:「還有,事實上對於音樂我並沒有付出太多努力,可能我原本就有這方面天賦吧!唯一能讓我認真的大概只有圍棋了。」一口喝下紅茶:「說說你吧,隱瞞了小傑什麼?」




  觀光區的咖啡廳裡感受不到夜色深沉,大片明亮的玻璃櫥窗外是裝飾繽紛的街燈,但是由於多數商家已經休息,觀光客相較於白天少了很多。
  亮看著奇犽掛斷手機,心裡自然明白這個叫做酷拉皮卡的人,一定要求這兩個孩子對自己有所保留,這也就代表這一大兩小三個人都很維護光,也尊重光的想法……跟那時候在椿先生的圍棋會所一樣。

  亮微微一笑,抿了一口眼前的榛果拿鐵:「能跟我說說光小時候的事情嗎?」
  「你是指藤原光吧,他」小傑話說一半便被奇犽打斷。
  「小傑!」嘖……
  捲著眉毛:「我知道啦奇犽,真難得見到你對未曾見過面的人這麼維護。」
  奇犽瞬間臉紅:「我哪有,還不是因為他是你哥哥……總之你說話要有分寸。」開始吃今天自己的第二份聖代……噢耶,巧克力口味!
  「哥哥?」亮有些意外的看向小傑,所以……光是三兄弟嗎?那他就不是……故做不經意的詢問:「喔?原來你是光的弟弟?」怎麼沒聽光提過?
  「嗯!我有兩個哥哥。」翡翠哥也是我哥哥,呃……雖然酷拉皮卡也算,但是名字太長不方便的話才叫哥哥,酷拉皮卡跟雷歐力就不用了。

  原來是三兄弟,而且這黑髮孩子也是東方人面孔,這麼說光排行中間了:「那……光他小時候都做些什麼?你們常常一起玩吧?」自己是獨生子,又致力於圍棋,所以很難想像。
  「我的兩個哥哥通常都只會惡作劇,嘿嘿……有一次他們騙我湖泊裡有龍的遺骸,我還真的潛下去,喝了好多水。」一點都不介意說出自己被騙的往事。
  「真看不出來,光在我面前都一本正經,雖然也會開玩笑,但不曾惡作劇。」光一定是受傷太深了,才失去原本的性情,父親說帶大光的佐為先生是個風趣的人,光的父親也是童心未泯……
  「是真的喔,有一次」

  『等等!』奇犽突然再度出聲制止:「你也要跟我們說藤原光在日本的情況,情報交換才能雙方互惠。」翹起二郎腿,繼續吃。
  亮看了這孩子一眼,他們倆真是好玩的組合:「有道理,那我也說……嗯,我跟光是三年前的夏天在我家開的圍棋會所認識的,一開始他還不太會說日語,不過圍棋下得不錯。」
  「圍棋到底是什麼東西呢?酷拉皮卡說是源自古老中國的競技,遠古的中國人用來占卜,到現在演變成需要消耗大量計算能力與意志力的較量。」

  ……看來這位叫做酷拉皮卡的人相當博學,日本人知道的都未必比這些多。
  抿了一小口咖啡:「他解釋的完全正確,不過我想你的問題應該是如何進行這項競技吧?」發現自己顯然已經引起眼前兩個孩子的好奇心,於是拿出出遠門不離身的磁力圍棋:「這是為了攜帶方便所產生的小型、磁力……圍棋組,」磁力的英語好像不是這麼說,嗯?不過他們似乎不在意:「真正的棋盤要比這個大,分成黑白雙方,雙方必須輪流落子,棋子要落在線與線交叉的地方……像這樣。」隨即示範了一子。

  小傑與奇犽一個勁兒的點頭,熱切地盯著亮手上的磁力圍棋組。

  「小傑,你先試著拿一些白子,不要讓奇犽知道你手上有幾顆棋子,」將圍棋組推到兩個孩子面前,亮已經完全進入職業化狀態:「奇犽,你拿一顆或是兩顆黑子放在棋盤上,這代表猜測小傑手上白子的數目是奇數或是偶數。」

  「是!」不約而同,兩人開始動作,完全恢復小孩子的本性。

  「奇犽沒猜中,所以由小傑執黑先行。因為在圍棋的世界裡,執黑的先手通常比較有利,所以要背負五目半的負擔,這就叫做『貼目』;不過各國規定的貼目數不太一樣;而你們剛剛完成程序叫做『猜子』。」
  「有問題!」銀髮少年舉手發問:「請問什麼是『目』?」嘴邊還沾著聖代。
  亮微微一笑:「就是……」

  咖啡濃郁的芳香裡,亮指導著奇犽與小傑圍棋的基本常識……也對,我不需要操之過急,只要光能平安,現階段這樣就夠了,其他的事情別太緊迫盯人,沉不住氣的話會嚇壞他的……光已經是驚弓之鳥了,我必須體諒他。




  「你說什麼!?」光嚥了嚥口水:「酷拉皮卡,請你告訴我剛剛是我幻聽。」

   床頭櫃附帶的收音機傳來午夜十二點整的報時,夏至……結束了。

  「世界級指揮家是不會聽錯的,而且也不是幻聽。」笑得很恐怖,眼神失焦:「那一天……雷歐力說自己晚餐沒著落所以跑來我家,一切就跟平常一樣……之後小傑突然喘著氣出現在我家客廳,他說森林相當不平靜,動物們似乎在害怕著什麼,連他都無力安撫……才說完這句話蜘蛛就出現了!」

  酷拉皮卡眼球發出紅色的異樣光芒,顫抖著將茶杯擱在地上,雙手抱緊自己的膝蓋,似乎竭力地忍耐著不要失去理智,光此時已經坐直專注地看著身旁的人。
  「雷歐力與我的家人聯手抵抗旅團的三個人,我也拿出武器……雷歐力在血戰完全展開之前,把小傑敲昏…」

  火紅眼中靜靜地淌下悲憤的淚水,那裡面還有悔恨與不甘的情緒,光很清楚地感同身受,回憶起自己看著母親……也是同樣的哀慟。
  幾乎是反射性的,光將酷拉皮卡的頭靠在自己懷裡:「沒事了,沒事了……都說出來就沒事了,然後呢?」狠咬唇……痛苦的不只是我一個人,酷拉皮卡也一樣,那一家四口一定也一樣,我必須忍耐。

  感受到族人溫暖的酷拉皮卡此時完全放縱了眼淚,這三年帶著小傑,緊咬牙關不敢洩漏口風:「……當時小傑才九歲,搏鬥延伸到屋外,雷歐力發覺其他族人的戰況一面倒,在戰場上將小傑擲過來給我……也因此他失去了先發制人的機會。」

  倖存的兩人歷經險阻最後重逢的同族效應似乎現在才完全表露無疑,光能做的只是輕撫兒時玩伴與自己一樣的金黃髮絲,像是位母親哄著被別的孩子欺負兒子一樣……因為即使不用佐為說的將心比心,我也比任何人都理解,此時此刻的我們是多麼需要這樣的溫暖。

  「『快跑啊!』這就是雷歐力……說的……最後一句話。」下巴擱在同伴肩上,酷拉皮卡努力調整情緒……琥珀絕對不會比自己好過:「……我扛著小傑發了瘋似的拼命跑……森林裡動物四處亂竄,我終於穿越森林……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耳邊不斷迴盪著雷歐力大叫著要我跑的聲音……一直跑、一直跑……等我回過神來,居然已越過了聖美心堡東方邊境。」
  光用力閉了閉眼……當晚群眾瘋狂逃命的情景在腦中揮之不去……嚥了嚥心中的沉痛:「……沒事了,你跟小傑都沒事了,酷拉皮卡完成了雷歐力最後交代的話,真的很棒……整整三年了,小傑也考上獵人了,雖然小傑也很優秀,但那也是因為有酷拉皮卡在。」

  良久後。

  「……謝謝。」酷拉皮卡眼球恢復正常。
  兩人放開源自彼此的溫暖體溫……調整一下心情。

  「所以……幸好,」光靠著床:「幸好沒讓小傑看到那些屠殺的場面。」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拜託別再想那些畫面了:「所以小傑並不知道雷歐力已經。」
  「他一直把雷歐力當成父親與兄長的綜合體,說著要跟雷歐力一樣成為獵人,要我怎麼告訴他……」搖頭,無助而懊惱:「我回過神來後,正在沒主意的當下,鷹大哥出現了。」
  「啊!牠現在在我那裡……原來如此,鷹是你放出來的!」恍然大悟的神色:「所以我問牠小傑好不好,牠會遲疑,因為小傑被雷歐力敲昏了。」
  「應該是這樣沒錯……我匆促的找到暫時看起來安全的山林躲避,一邊等待小傑清醒,一邊在鷹大哥的腳上留下信息,約定日期在三個月後相見。」
  「而我那三個月一直在樹海還有偷渡往日本的船艙底,鷹大哥一直到今年四月初才找到我,當時牠很虛弱……原來是這樣啊,都連貫起來了。」

  大致將與鷹大哥相遇的情景告訴了同伴,此時窗外已是更深露重,接近森林邊緣的莫內館附近傳來禽鳥低低的鳴動聲。
  隨著光的敘述聲悄悄消逝在空間裡……室內床頭櫃附帶的收音機正好播放著雷歐力最喜歡的木匠兄妹合唱團的歌曲,彷彿在為了逝去的朋友弔唁。

  酷拉皮卡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淚水:「原來如此,所以剛才在高原遺跡上進行風葬儀式的人是你。」即使只是靜靜地掉淚,但是能將一切說出來,感覺舒坦多了,想起自己剛才感受到的溫暖:「……琥珀還是跟以前一樣,很體貼。」
  「呵,我以前很體貼嗎……我都不曉得。」真是令人驚訝的評價。
  酷拉皮卡淡淡一笑,回憶往事:「其實國王陛下有潔癖吧……他一直不好意思讓人發現,我知道你每晚都用酒精消毒那架鋼琴。」
  「耶?我以為只有翡翠知道!有時候他會幫我做這項工作,不過通常他都覺得很麻煩。」噘著嘴,手中的流光閃過一絲光輝,好像在抗議著兄弟說的話。

  若無其事地揭穿:「……因為女王陛下是左撇子,有幾次侍者疏忽將餐具放錯邊了,是你把刀叉的位置調換過來。」
  光呵呵一笑:「那一陣子母親為了鹽城方面的貿易與爸爸鬧不愉快,侍者家裡又剛抱孫子,太高興的結果是時常在狀況外……我是為了自己的耳膜著想,母親獅子吼是很恐怖的。」比森下老師跟椿大哥有過之。
  酷拉皮卡笑了…笑容中有懷念也有惆悵:「呵呵……女王生氣的樣子的確是很恐怖,偏偏最愛惹他生氣的就是國王陛下。」
  「就是說啊,我跟翡翠最可憐了。」


  這一晚,光與酷拉皮卡回憶起了許多往事,有歡笑有悲傷,如同收音機裡傳來的旋律,昨日重現。

作者有话说:

The Carpenters《Yesterday Once More》
木匠兄妹在七○年代合作出許多膾炙人口的佳作,這首歌草想大多數人都很熟悉。看官們可以想像光在洗去一身偽裝,輕鬆地在同族朋友面前恢復原本的樣貌時,發現寧靜的小房間中,孤獨坐在地板上的酷拉皮卡……談話中,光知道酷拉皮卡背負的秘密之後,一位十八歲與一位十五歲的少年,一起回憶著逝去的朋友與家人,深夜裡安心而惆悵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