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苍蝇们的闲话
作者：许多金 更新：2020-08-25 19:35 字数：2249
“鬼压床？怎么回事？”赵见空把有还带着温度的烧卖和肉包塞给张祈，用书本掩着嘴巴问他说。
张祈一边接过早餐，一边接过同桌偷偷摸摸递过来的汽水，被冰的一哆嗦睁大了眼睛，接着也用书本遮着半张脸，靠在赵见空桌沿上对他解释道：“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不能动了，然后我又感觉到有鬼在我边上躺下来了，我有点紧张，想要挣扎着醒过来，结果那只鬼又自己离开了，那种感觉好真实，我都能听到床吱嘎的声音，还有那只鬼的呼吸声。”
赵见空过了一会儿没说话，张祈便回过头去疑惑地瞟了他一眼，正以为是有老师在偷窥的时候，才听见赵见空幽幽地说了句：“那个……你说的那只鬼好像就是我，我以前就睡在你那铺，昨天半夜上完厕所不小心睡错了……抱歉。”
“别说话了，老师过来了！”班长杨柳拧着眉毛，瞪了赵见空一眼。
赵见空扁了扁嘴巴，看着张祈骤然弹回去的背影，终究只能叹上一口气。
早自习上了一半，张祈忽然被班主任叫走了，赵见空往外一直盯到看不见张祈的人影，才回过神来念着些许三更嘴里的洋屁。他等了不过三五分钟，便见张祈便又回来了，后者一到座位上，便对赵见空说：“他叫我叫你去办公室。”
“哦，”赵见空点点头，一边放下英语书，一边问张祈，“老华叫你去说什么事儿啊？”
张祈抬头一脸无奈：“说因为我早上没叠被子，咱们寝室被扣了一分，我哪知道还要叠什么被子啊，我以为宿管大爷会给我们叠呢。”
赵见空：……
他没再说什么，便匆匆进了办公室，笑呵呵地腆着张脸问班主任：“华老师早上好，老师，我听说张祈他没叠被子被扣了一分，是这事儿找我吗？唉，其实这事儿得怨我，他第一次住校，什么也不懂，是我没注意，早上走得又匆忙，忘了和他说，老师你消消气，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害，”班主任叫赵见空在面前的凳子上坐下，心平气和地说，“一分的寝室分而已，我也不是要怪谁，只是稍稍提醒他一下，你确实要多带带他，张祈这个人啊，性格不太开朗，生活上的事呢，你也多帮帮他，带他融入咱们八班这个班集体。”
“是是是，”赵见空不住地点着头，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在拼尽全力地演绎着一位渴望着帮助同学的好少年。
班主任站起身来，送着赵见空出了门，又说：“对了，你们宿舍现在还只是两个人，不过下午会搬进来一位，是七班的同学，你们好好相处。”
赵见空一听是七班来的，立马想到了许三更，他心里想着许三更这人效率还真高，一边步履轻快地往教室走去，想把这事告诉张祈。
可当他穿过走廊的时候，看见路汛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厕所，便顿时停住了脚步，转而跟着对方走了进去。
赵见空特意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进厕所，选了一间与路汛相连的隔间，尽量消去一切声音，连厕所门都没有锁上。
他听见隔壁传来一点声音，好像是在擤鼻涕，又像是在哭。赵见空等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阵打电话的声音。
路汛在说：“对不起，晚上，晚上可以见吗？”
接着便是对面的说话声，赵见空听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听见漏出来的几个词，都是些脏话。
接着路汛又说：“好，好，可以的，那晚上见吧。”
电话被挂断了，路汛在厕所又呆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出去了。
赵见空不慌不忙地又站了一会儿，思索着“晚上”，“见面”这几个字眼，以及对面不间断的脏话，心里有了些模糊不清的猜想。
他走出厕所的时候，刚好打了下课铃，课间操的时间开始了。赵见空挤着人群来到张祈身边，贴着他耳根说：“老华说，许三更要搬进我们宿舍了，呆会儿咱们问问他中午搬进来还是晚上。”
张祈惊诧地看了他一眼，不可置信地说：“真的假的？我以为他开玩笑呢，行吧，咱等会儿问问他。”
到了操场又不免一番排位置，张祈推推挤挤地正好与许三更并排站着，他问许三更：“你爸妈这么快同意你住校啦？什么时候搬进来，我帮你。”
许三更却一脸迷茫，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说：“我爸妈没同意啊，我妈都要哭了，昨天崩溃地问我对这个家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我爸今早还特意开车送我过来，生怕我离家出走了，哎，大人真烦。”
这时候赵见空也插进来说：“不是你吗？我听老华说，有七班的学生要住进我们寝室，我以为是你呢。”
“不是我，怎么？你们寝室没住满啊？”许三更一枝独秀地做到了跳跃运动，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张祈二人还跟着大部队停留在体侧运动，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还没。”
“那给我留个床铺，我总有一天要住进来。”许三更刻不容缓地结束了广播体操，刚把话说完便被他班里的班主任敲了把脑袋瓜。
他们回教室的时候，赵见空发现路汛又不见了，他将张祈送到位置上，确保张祈不会离开座位，才偷摸着自己一个人溜进了厕所。这会儿正是上厕所的高峰期，赵见空很不巧的没有再碰见路汛，却在隔间里听到了几句关于他的闲言碎语。
“你觉不觉得八班那个路汛好像有点奇怪。”
“怎么了？他干什么了？”
“我上回和职校的人在钱柜唱歌，他也来了，坐在角落里，也不吭声，听说是他掏的钱。”
“他家不是挺有钱的嘛，会不会被职校的敲诈了啊？”
“我看他挺乐意的，说不定是为了讨好那些人，主动花钱。”
“啧，真够狗腿的。”
“何止呢，他还是个死娘炮，妈的，连笔盒都是那种白白的粉粉的。”
“听说他喜欢男的。”
“真的假的？那么恶心，那我得离他远一点，哈哈哈。”
“哈哈，我也是听说，不过他那么娘，是同性恋也不奇怪吧。”
赵见空听到这里，无端的感到愤怒起来，他把厕所门一踢，走出来后往那传出声音的两个隔间的门上各踹了一脚，嘴里骂道：“有意思吗？躲在厕所说人家闲话，跟个长舌妇一样，真他妈恶心，要是真男人，就去和他当面说啊。”
隔间里的声音骤然消失，在赵见空的质问下再也没了动静。赵见空料定他们也不敢出来实名制说话，洗了手便回去了教室。
张祈一边接过早餐，一边接过同桌偷偷摸摸递过来的汽水，被冰的一哆嗦睁大了眼睛，接着也用书本遮着半张脸，靠在赵见空桌沿上对他解释道：“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不能动了，然后我又感觉到有鬼在我边上躺下来了，我有点紧张，想要挣扎着醒过来，结果那只鬼又自己离开了，那种感觉好真实，我都能听到床吱嘎的声音，还有那只鬼的呼吸声。”
赵见空过了一会儿没说话，张祈便回过头去疑惑地瞟了他一眼，正以为是有老师在偷窥的时候，才听见赵见空幽幽地说了句：“那个……你说的那只鬼好像就是我，我以前就睡在你那铺，昨天半夜上完厕所不小心睡错了……抱歉。”
“别说话了，老师过来了！”班长杨柳拧着眉毛，瞪了赵见空一眼。
赵见空扁了扁嘴巴，看着张祈骤然弹回去的背影，终究只能叹上一口气。
早自习上了一半，张祈忽然被班主任叫走了，赵见空往外一直盯到看不见张祈的人影，才回过神来念着些许三更嘴里的洋屁。他等了不过三五分钟，便见张祈便又回来了，后者一到座位上，便对赵见空说：“他叫我叫你去办公室。”
“哦，”赵见空点点头，一边放下英语书，一边问张祈，“老华叫你去说什么事儿啊？”
张祈抬头一脸无奈：“说因为我早上没叠被子，咱们寝室被扣了一分，我哪知道还要叠什么被子啊，我以为宿管大爷会给我们叠呢。”
赵见空：……
他没再说什么，便匆匆进了办公室，笑呵呵地腆着张脸问班主任：“华老师早上好，老师，我听说张祈他没叠被子被扣了一分，是这事儿找我吗？唉，其实这事儿得怨我，他第一次住校，什么也不懂，是我没注意，早上走得又匆忙，忘了和他说，老师你消消气，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害，”班主任叫赵见空在面前的凳子上坐下，心平气和地说，“一分的寝室分而已，我也不是要怪谁，只是稍稍提醒他一下，你确实要多带带他，张祈这个人啊，性格不太开朗，生活上的事呢，你也多帮帮他，带他融入咱们八班这个班集体。”
“是是是，”赵见空不住地点着头，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在拼尽全力地演绎着一位渴望着帮助同学的好少年。
班主任站起身来，送着赵见空出了门，又说：“对了，你们宿舍现在还只是两个人，不过下午会搬进来一位，是七班的同学，你们好好相处。”
赵见空一听是七班来的，立马想到了许三更，他心里想着许三更这人效率还真高，一边步履轻快地往教室走去，想把这事告诉张祈。
可当他穿过走廊的时候，看见路汛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厕所，便顿时停住了脚步，转而跟着对方走了进去。
赵见空特意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地走进厕所，选了一间与路汛相连的隔间，尽量消去一切声音，连厕所门都没有锁上。
他听见隔壁传来一点声音，好像是在擤鼻涕，又像是在哭。赵见空等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阵打电话的声音。
路汛在说：“对不起，晚上，晚上可以见吗？”
接着便是对面的说话声，赵见空听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听见漏出来的几个词，都是些脏话。
接着路汛又说：“好，好，可以的，那晚上见吧。”
电话被挂断了，路汛在厕所又呆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出去了。
赵见空不慌不忙地又站了一会儿，思索着“晚上”，“见面”这几个字眼，以及对面不间断的脏话，心里有了些模糊不清的猜想。
他走出厕所的时候，刚好打了下课铃，课间操的时间开始了。赵见空挤着人群来到张祈身边，贴着他耳根说：“老华说，许三更要搬进我们宿舍了，呆会儿咱们问问他中午搬进来还是晚上。”
张祈惊诧地看了他一眼，不可置信地说：“真的假的？我以为他开玩笑呢，行吧，咱等会儿问问他。”
到了操场又不免一番排位置，张祈推推挤挤地正好与许三更并排站着，他问许三更：“你爸妈这么快同意你住校啦？什么时候搬进来，我帮你。”
许三更却一脸迷茫，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说：“我爸妈没同意啊，我妈都要哭了，昨天崩溃地问我对这个家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我爸今早还特意开车送我过来，生怕我离家出走了，哎，大人真烦。”
这时候赵见空也插进来说：“不是你吗？我听老华说，有七班的学生要住进我们寝室，我以为是你呢。”
“不是我，怎么？你们寝室没住满啊？”许三更一枝独秀地做到了跳跃运动，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
张祈二人还跟着大部队停留在体侧运动，异口同声地回答道：“还没。”
“那给我留个床铺，我总有一天要住进来。”许三更刻不容缓地结束了广播体操，刚把话说完便被他班里的班主任敲了把脑袋瓜。
他们回教室的时候，赵见空发现路汛又不见了，他将张祈送到位置上，确保张祈不会离开座位，才偷摸着自己一个人溜进了厕所。这会儿正是上厕所的高峰期，赵见空很不巧的没有再碰见路汛，却在隔间里听到了几句关于他的闲言碎语。
“你觉不觉得八班那个路汛好像有点奇怪。”
“怎么了？他干什么了？”
“我上回和职校的人在钱柜唱歌，他也来了，坐在角落里，也不吭声，听说是他掏的钱。”
“他家不是挺有钱的嘛，会不会被职校的敲诈了啊？”
“我看他挺乐意的，说不定是为了讨好那些人，主动花钱。”
“啧，真够狗腿的。”
“何止呢，他还是个死娘炮，妈的，连笔盒都是那种白白的粉粉的。”
“听说他喜欢男的。”
“真的假的？那么恶心，那我得离他远一点，哈哈哈。”
“哈哈，我也是听说，不过他那么娘，是同性恋也不奇怪吧。”
赵见空听到这里，无端的感到愤怒起来，他把厕所门一踢，走出来后往那传出声音的两个隔间的门上各踹了一脚，嘴里骂道：“有意思吗？躲在厕所说人家闲话，跟个长舌妇一样，真他妈恶心，要是真男人，就去和他当面说啊。”
隔间里的声音骤然消失，在赵见空的质问下再也没了动静。赵见空料定他们也不敢出来实名制说话，洗了手便回去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