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登山
作者：许多金 更新：2020-10-29 11:07 字数：2165
帐篷是早就订好了的，俩人又去超市逛了一上午，买了俩核能手电，一把小刀，一个防潮垫和一些吃的喝的有的没的，出发的时候俩人都是背着重重的大包。
妙高山实在太近了，从张祈家到山脚也不过坐公交的二十分钟。
俩人从一点多开始不紧不慢地爬，途中也遇到好几波同好，几队人马相互打着招呼，攀谈几句，然后在混杂在一起的“加油”声中分开。到露营的平地时果然刚好是傍晚。
赵见空劲头十足地开始搭帐篷，他掏出一张步骤图，把帐篷的零件摊在地上，一点一点对比。
张祈靠着块大石头在休息，看见赵见空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样子，不由得想笑。
赵见空这个没戴眼镜的半瞎竟然头顶长眼睛似的一下就感知到了他的笑意，仰起头来不要脸地抛了个媚眼。
张祈无奈地直摇头，上前去帮忙。两人还算聪明，吭哧吭哧的不多时也就把帐篷像模像样地支起来了。
此时整个平地上大概支了四五个帐篷，大家都走了出来，远远的望着那一轮即将消弭于地平线的落日，晚霞弥漫着天空，那橘色的带着神圣气息的万丈光芒打在他们脸上，使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虔诚的朝圣者。
这里的视野太好了，望出去山谷与峰峦交错，偶有飞鸟掠过，仰天长啸时仿佛古老传说中带着仙气的神鸟。大片大片的霞光由橘黄转为绯红，最后透出一层艳紫色，张祈眼睁睁看着一片云从他的右侧天空飘到了左侧，觉得这大自然实在奇妙。
天暗的太快，张祈二人来不及再下到山腰，便准备第二日再去大雄宝殿上香火。
随着天色暗下来，气温也很快降了下来。张祈和赵见空都不愿意做饭，因此便带了很多干粮，两人吹着晚风，悠哉悠哉地嚼着饼干，闻到另一边有队伍正在烧烤。
张祈只在小学春游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做过烧烤，对此也是新鲜得很，忍不住探头去看。
那队一共有四个人都是热情大方的性格，一点儿也不小气地把其余的人都招呼了过来。
张祈他们也不好意思真空手就去，装了好大一袋零食送过去。
掌管烤架的是个中年男子，挺着个老大的啤酒肚，总是笑呵呵的，一看就是个老手艺人了，那烤肉的动作，撒料的手势，颇有些意思。
第一批烤的是肉串，没几分钟就滋滋冒油，香味四溢，把那孜然粉啊，辣椒粉啊，椒盐啊大手一挥簌簌簌地一撒，引得人光闻着味儿都要流口水了。
不多时，肉面呈现一种焦黄色，老师傅把肉串装到盘子里，很是骄傲的展示了一圈。
这烤肉表面结着一层脆脆的皮，一口咬下去肉质鲜嫩，还能冒出些味道十足的肉汁儿，和烧烤摊上的那种吝啬型肉串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张祈和赵见空一起吃了一串，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夜里越来越冷，星空却很璀璨。赵见空披着个毯子，坐在帐篷口看星星。张祈缩在他边上，蜷了蜷脚趾头，感到有些害羞。
山上信号不好，赵见空就开始像古代贤者那样赏赏月吟吟诗。他捧着个保温杯，半举到空中，然后在张祈耳边叹了一口气：“啊~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来，干了！”
张祈帮他拧开瓶盖，看着他嘬了一口，然后吐出来一颗枸杞。
赵见空心情大好，这次二人蜜月时光他盼了半个多月，好不容易来了，便要好好享受一番。他接着摸了一把张祈的头发，感受到那软软的手感，不由越摸越起劲，摸得张祈的头也摆来摆去的。
月光映在他脸上，是他一半在黑暗里，一半在柔和的光照里，他的眼睛那样澄澈，叫人在黑暗里也不能忽略。
赵见空轻轻地亲在他柔软的头发上，侧颈上，耳背上，使张祈因为很痒而蜷缩得更小。赵见空的手不知不觉地要伸到张祈的衣摆里，被张祈扭动了一下给甩开了。
张祈被他裹在怀里，感到无限的安全，抬起头便得意扬扬地问他：“你是不是早就暗恋我了？杨柳说，你追了我好几年。”
赵见空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然后才忍不住似地解释说：“没有暗恋你好几年，不过是喜欢你蛮久的。”
“多久？”张祈歪着脑袋问他，“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你来玩密室逃脱的时候喜欢你。”赵见空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到张祈背上。
张祈却非要将他的脑袋拽出来，与他面对面说话：“难怪你当时跟个变态一样，老往我身上吸气。”
“你才变态。”
“你更变态。”
赵见空一害羞，就喜欢使劲折磨张祈，把对方弄得摇摇晃晃，大呼小叫的，才能抒发尽自己内心的那点尴尬，他说：“当时你对我生气，是因为你爸吗？”
“是的。”
张祈又不说话了，赵见空便知道他不想提起这件事，他也闭嘴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张祈反倒自己开了口：“他是自杀，割腕之后，还烧了碳，我有时候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凡事化为言语总觉得轻薄，我没有力气再去谈论感想。”
一切关于生与死的话题，都不会令人感到轻松。
虽然死者有死者的去处，生者也该有生者的活法，看起来是很简单的问题。但两相对照，总有些难以割舍的情怀与心绪。
暂且不去评判一个人决心赴死的做法是否过激，我们首先要面对的问题就是生活是否真的艰难到如此境地？而苏格拉底认为的“活着是一场疾病，而死亡才是治愈”又是否真当如此？
也许各人也有各人的想法吧。所以有人对此嗤之以鼻，有人对此沉默不语。谁又能真在这个问题上讲出什么无可辩驳地道理呢？
张祈靠在赵见空的胸膛，听到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才逐渐感到放松，他问道：“你会害怕吗？死亡对于我们来说是未知的，感到恐惧也是正常的，但你会害怕吗？我是说，害怕我。”
“我害怕，非常怕，”赵见空的双手被山风吹得冰凉，“我害怕我做的不够好，不够令你忍受这个糟糕的世界。”
“不不不，这个世界很好的，特别好，只是我总觉得，这份好和我并没有关系。”
妙高山实在太近了，从张祈家到山脚也不过坐公交的二十分钟。
俩人从一点多开始不紧不慢地爬，途中也遇到好几波同好，几队人马相互打着招呼，攀谈几句，然后在混杂在一起的“加油”声中分开。到露营的平地时果然刚好是傍晚。
赵见空劲头十足地开始搭帐篷，他掏出一张步骤图，把帐篷的零件摊在地上，一点一点对比。
张祈靠着块大石头在休息，看见赵见空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样子，不由得想笑。
赵见空这个没戴眼镜的半瞎竟然头顶长眼睛似的一下就感知到了他的笑意，仰起头来不要脸地抛了个媚眼。
张祈无奈地直摇头，上前去帮忙。两人还算聪明，吭哧吭哧的不多时也就把帐篷像模像样地支起来了。
此时整个平地上大概支了四五个帐篷，大家都走了出来，远远的望着那一轮即将消弭于地平线的落日，晚霞弥漫着天空，那橘色的带着神圣气息的万丈光芒打在他们脸上，使每个人看起来都像是虔诚的朝圣者。
这里的视野太好了，望出去山谷与峰峦交错，偶有飞鸟掠过，仰天长啸时仿佛古老传说中带着仙气的神鸟。大片大片的霞光由橘黄转为绯红，最后透出一层艳紫色，张祈眼睁睁看着一片云从他的右侧天空飘到了左侧，觉得这大自然实在奇妙。
天暗的太快，张祈二人来不及再下到山腰，便准备第二日再去大雄宝殿上香火。
随着天色暗下来，气温也很快降了下来。张祈和赵见空都不愿意做饭，因此便带了很多干粮，两人吹着晚风，悠哉悠哉地嚼着饼干，闻到另一边有队伍正在烧烤。
张祈只在小学春游的时候和同学一起做过烧烤，对此也是新鲜得很，忍不住探头去看。
那队一共有四个人都是热情大方的性格，一点儿也不小气地把其余的人都招呼了过来。
张祈他们也不好意思真空手就去，装了好大一袋零食送过去。
掌管烤架的是个中年男子，挺着个老大的啤酒肚，总是笑呵呵的，一看就是个老手艺人了，那烤肉的动作，撒料的手势，颇有些意思。
第一批烤的是肉串，没几分钟就滋滋冒油，香味四溢，把那孜然粉啊，辣椒粉啊，椒盐啊大手一挥簌簌簌地一撒，引得人光闻着味儿都要流口水了。
不多时，肉面呈现一种焦黄色，老师傅把肉串装到盘子里，很是骄傲的展示了一圈。
这烤肉表面结着一层脆脆的皮，一口咬下去肉质鲜嫩，还能冒出些味道十足的肉汁儿，和烧烤摊上的那种吝啬型肉串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张祈和赵见空一起吃了一串，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夜里越来越冷，星空却很璀璨。赵见空披着个毯子，坐在帐篷口看星星。张祈缩在他边上，蜷了蜷脚趾头，感到有些害羞。
山上信号不好，赵见空就开始像古代贤者那样赏赏月吟吟诗。他捧着个保温杯，半举到空中，然后在张祈耳边叹了一口气：“啊~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来，干了！”
张祈帮他拧开瓶盖，看着他嘬了一口，然后吐出来一颗枸杞。
赵见空心情大好，这次二人蜜月时光他盼了半个多月，好不容易来了，便要好好享受一番。他接着摸了一把张祈的头发，感受到那软软的手感，不由越摸越起劲，摸得张祈的头也摆来摆去的。
月光映在他脸上，是他一半在黑暗里，一半在柔和的光照里，他的眼睛那样澄澈，叫人在黑暗里也不能忽略。
赵见空轻轻地亲在他柔软的头发上，侧颈上，耳背上，使张祈因为很痒而蜷缩得更小。赵见空的手不知不觉地要伸到张祈的衣摆里，被张祈扭动了一下给甩开了。
张祈被他裹在怀里，感到无限的安全，抬起头便得意扬扬地问他：“你是不是早就暗恋我了？杨柳说，你追了我好几年。”
赵见空做出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然后才忍不住似地解释说：“没有暗恋你好几年，不过是喜欢你蛮久的。”
“多久？”张祈歪着脑袋问他，“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你来玩密室逃脱的时候喜欢你。”赵见空抓抓脑袋，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到张祈背上。
张祈却非要将他的脑袋拽出来，与他面对面说话：“难怪你当时跟个变态一样，老往我身上吸气。”
“你才变态。”
“你更变态。”
赵见空一害羞，就喜欢使劲折磨张祈，把对方弄得摇摇晃晃，大呼小叫的，才能抒发尽自己内心的那点尴尬，他说：“当时你对我生气，是因为你爸吗？”
“是的。”
张祈又不说话了，赵见空便知道他不想提起这件事，他也闭嘴了。
可是没过一会儿，张祈反倒自己开了口：“他是自杀，割腕之后，还烧了碳，我有时候觉得这没什么好说的，凡事化为言语总觉得轻薄，我没有力气再去谈论感想。”
一切关于生与死的话题，都不会令人感到轻松。
虽然死者有死者的去处，生者也该有生者的活法，看起来是很简单的问题。但两相对照，总有些难以割舍的情怀与心绪。
暂且不去评判一个人决心赴死的做法是否过激，我们首先要面对的问题就是生活是否真的艰难到如此境地？而苏格拉底认为的“活着是一场疾病，而死亡才是治愈”又是否真当如此？
也许各人也有各人的想法吧。所以有人对此嗤之以鼻，有人对此沉默不语。谁又能真在这个问题上讲出什么无可辩驳地道理呢？
张祈靠在赵见空的胸膛，听到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才逐渐感到放松，他问道：“你会害怕吗？死亡对于我们来说是未知的，感到恐惧也是正常的，但你会害怕吗？我是说，害怕我。”
“我害怕，非常怕，”赵见空的双手被山风吹得冰凉，“我害怕我做的不够好，不够令你忍受这个糟糕的世界。”
“不不不，这个世界很好的，特别好，只是我总觉得，这份好和我并没有关系。”